村裡的小廟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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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武文（來自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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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鄉下探親，看見村裡唯一的小廟被火燒了，勾起了很多往事。

記得小時候，時常去村外的山坡拔草，尤其是夏天，山坡周圍有很多小池塘，有蓮藕和釣魚的好去處，在水裡泡一會，或者在池塘邊的柳樹陰下歇歇腳，涼涼的很爽。山坡的上面，有兩個廟宇，一大一小。大的在頂上，小的在半山坡間。大的廟宇從記事開始便已經破敗不堪，有一半已經塌陷了，剩下的也遮不了風雨，但隱約還有幾個燭臺和佛雕。只有下面的小廟宇，還比較完整。大廟宇在山坡頂上，據說那裡有好幾個吊死鬼，以前村裡有幾個人在那裡自尋短見上吊的，每當路過山坡，遠遠地看著就害怕，更不用說走進去看了。有一次，和幾個小夥伴一起大膽地走到邊上去看過，也只是從破斷的牆角孔中朝裡面看了一眼，旋即飛快地跑了下來。那還是白天，如果晚上，只要大人一說起大廟上的故事，心裡就發毛。

只要是幾個小夥伴一起出去，路過小廟，還是經常進去玩耍的。那裡後來裝了一座舂米臺，時常有村裡人拿著稻穀和其他作物去那裡加工。大人一個人可以踩起舂米槓桿，我們這些小孩們合起來也能踩動，但誰也不敢把手伸到舂米缸裡，大多都是玩玩而已。那一年，村裡周邊的草幾乎都被割的差不多了，我一個人也不敢跑到離村子太遠的地方去，只有在大路邊上割草，那條路正好是在去往小廟的近處。那天天氣很熱，知了在樹上吱吱地叫得心煩，我認真地割著路邊田埂稀稀疏疏的青草，突然聽得小廟裡傳來呼叫聲，過了一會，隔壁的大嫂攙扶著榮貴嬸嬸（在縣裡當局長的夫人）從小廟裡出來，慢慢的，似乎發生了什麼。恰好走到我眼前時，我看見她突然倒在地上，肯定是暈了。我第一次看見人暈過去的樣子，翻著白眼，軟軟地就癱倒下去。我那時候很小，估計是讀小學三年級的樣子，就覺得天也一下子黑了下來，感覺天要塌了。隔壁家的大嫂大聲地朝小廟方向呼喊著，不一會兒，小廟裡幹活的人一起跑了出來，邊喊著“快送醫院、快送醫院”，邊抬起局長夫人飛快地走向村裡。我怔怔地站著，半天沒有了感覺。回到家和外婆說了，後來也就不記得了。

那個小廟，後來我就沒有再進去過。

多少年以後，我從國外回來，第一次回村裡探親，也想順便看看老房子。也是夏天，知了依舊在枝頭吱吱地嘶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