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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經》第四章道盅

作者:由 追尋內心的寧靜 發表于 曲藝時間:2023-01-06

《道德經》第四章道盅

《道德經》第四章道盅

道盅,而用之又弗盈也。淵呵,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呵,似或存。吾不知其誰之子也,象帝之先。

"盅"

這個字上面是中,下面是器皿的皿,在古代就是一種中空的容器。所以第一句的意思就是

道就像一箇中空的器皿,但他又跟普通的器皿不太一樣,因為一個容器再大也會能裝滿,但是道不一樣,因為他生生不息,永遠不會滿。既然不會滿,用盅來比喻也不太準確,下面一句就又說,又像深不見底的水潭,它是萬物的老祖宗,其實這裡還是描述道的本體

。所說的仍然是我們在

道德經的解說系列

中說的是一回事。如果通讀完一遍就會發現其實

《道德經》一直都是在翻來覆去的講“道”。就像是一個老頭坐在火爐旁,絮絮叨叨地在給大家講的體悟,他知道我們都是凡夫俗子,直接講很難懂,所以他老人家就不斷地用身邊這些耳熟能詳的東西打比方做類比,想讓我們更好理解。

瞭解過西方哲學的人,可能會覺得老子這種打比方的方式比較low。看西方的哲學家們,像什麼康德,黑格爾那是從來不說人話。他們的話每個字都認識,連起來讀就完全不明所以。這時咱們就會心裡就會想“我草,一句都看不懂,好牛逼呀!”。

其實西方哲學一直沉浸在這樣一種思辯的系統之中,到了近代從笛卡爾,斯兵諾莎,康德再到黑格爾這些傢伙都是執著於形式邏輯,熱衷演繹法。所以先假設一些公理,比如物自體,此在等奇怪的概念,然後再試圖以此為基礎從萬物之中推出其根源,以為萬物的根源跟結果是類似的,但事實上萬物時時刻刻都在變化。所以不可能從中推出根源。而且演繹法有個巨大的漏洞那就是如果這個假設的前提本身就是錯的,那就是浮沙築高臺,後面再怎麼演繹都是扯淡

。所以其實我反倒覺得,這種打比方的方式更好理解一些,反正語言的最小單位就是概念,它本來就是模糊的沒法精確描述,那還不如就簡單一點,打打比方,講講寓言這樣至少更生動,好理解。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字面的上的意思是說

“道”打磨掉了萬物的稜角,解開了萬物的紛亂,調和萬物的光芒,把所有的一切事物統一起來。

但是這句話其實在第五十六章的時候又出現了一遍 “塞其兌,閉其門,和其光,同其塵,挫其銳,解其紛,是謂玄同。” 如果只出現了一次可能還不太好理解,但是和五十六章連起來一同解讀,我們就意識到

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是要引導我們去悟道。覺悟的過程就是意識的化繁為簡,不斷升維的過程,它是一趟尋根之旅。

我們這裡就提前劇透一下,借用第五十六章來解讀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兌”就是嘴巴,“門”就是眼耳口鼻。所以這裡是說

閉上嘴,別說話,把感官都關上,讓意識開始流動。

高手都是沉默寡言一眼看穿本質的,就像電影《教父》裡的那句臺詞一樣,“那些花半秒鐘就看透事物本質的人,和花一輩子都看不清事物本質的人,註定是截然不同的命運。”

老子為什麼專門講閉上嘴呢,因為人的嘴巴很神奇,我們每次說話其實都是在教育自己,加深自己的邏輯。很多事,本來自己不信的,結果說著說著連自己都信了。

覺悟是自己的事,跟別人無關,我們很多人都搞錯了,到處找高手請教,花錢跟人聊天,就算是聊個幾天幾夜,其實都是在自說自話。所以古代的聖人是

“相遇而不言,目擊而道存矣。”

“銳”和“紛”其實是在講人意識的特徵。我們一旦起心動念就必然有一個主觀點,這就是銳。通常我們都是先有了觀點,然後再去找各種各樣的子論點來支撐自己的觀點。但是我們並沒有意識到,反而認為自己是基於事實分析得出的客觀的、沒有偏頗的觀點。覺得自己的觀點就是真理,是絕對正確的。用來證明自己正確的這些子個觀點就是“紛”。

“挫其銳,解其紛”就是把自己動不動就上綱上線,就提出自認為無比正確的觀點的想法給挫沒了。消解掉引經據典,顛倒黑白,打嘴炮,胡咧咧的臭毛病,清空雜念。這樣一來就能悟道,意識就會提升維度。“和其光,同其塵。”放在 “挫其銳,解其紛”後面是因為,如果能做到“挫其銳,解其紛”那就能夠開始悟道了,在天道面前,人和萬物一樣的脆弱和渺小,”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覺悟越高就越會意識到自己就像是塵埃一樣。這時候就會溫和,就會謙卑,認識到自己的平凡,融入世界萬物,和諧而又統一。

這跟老子強調的“復歸於嬰”差不多的意思,這裡的嬰兒是心靈經過歷練而達成的嬰兒般的率性純真,和嬰兒自然帶有的純真並不相同。就像是大智若“愚”和真的“愚”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