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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客行 | 三杯漸覺紛華遠

作者:由 覃浠 發表于 詩詞時間:2021-04-04

客行雖雲樂,不如早旋歸什麼意思

溫客行 | 三杯漸覺紛華遠

文/覃浠

“我本天涯孤鴻,無根行客。改這個名字,也算是相得益彰。”

“客行雖雲樂,不如早旋歸。”

只是他的家,在哪兒呢?

“我夢見,爹孃在山腳下開了一間小小醫館,我白天在山莊跟著師父習武練功,晚上還能回去吃口熱飯。”

“目之所及,又有什麼東西值得你一直醒著呢?便是長夢不醒,又有何不可呢?”

“一切本來可以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故事。”

除卻君身三重雪,天下誰人配白衣。

他生的好看,穿的也好看。就仿若是四處留情的花孔雀,什麼五顏六色的衣服都穿得。身在鬼谷的溫客行總是一襲紅衣,我私以為那是血的顏色。只有這樣,受了傷才不會被人知曉,只有這樣,才會讓自己永遠記住自己始終活在血祭之中。

萬蠱之王,浴於血,長於血,也將死於血。

葉白衣說:“難尋少年時,總有少年來。”想來歷代的萬蠱之王都是如溫客行這般殘忍上位的吧,不出意外的話,下一個谷主也該在血雨中加冕。

長於這種地方的他,心裡埋藏的只有滔天的血海深仇。活下來的,只是一具滿含執念的行屍走肉。

他拿著摺扇眼含兇光:“世人皆負我,舉世皆可殺。”

在鬼谷的日子,阿湘該是他唯一的溫暖。

所以當莫懷陽當著他的面劫持阿湘的時候,他幾乎是手足無措的吼道:“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放了她。她還是個小丫頭!”

那個小丫頭啊,在他自己還是半大孩子的時候就撿來帶在身邊的。親自為她餵過粥,遮過風擋過雨。在那個不是人待的鬼谷,彼此相依為命,成了彼此心底最溫暖的底色。

他自己都身處煉獄,卻一直盼著他的小丫頭能過得好,想著她有一天可以過上平常人的安樂日子。

那個他看著長大的小丫頭啊,從小就跟著他,可臨了他卻推開了她。

他說:“傻丫頭,我要走的路是條黃泉路。你本就是誤打誤撞進入鬼蜮的迷路遊魂,眼下還有機會還陽重生。你還跟著我幹嗎?”

可最後,他一口口粥喂大的丫頭,他以為可以和良人相守的阿湘,卻死在了他眼前。

彌留之際的阿湘才是真正的無心紫煞,年輕稚嫩的臉龐滿是猙獰:“哥,你替我殺了他!”

他淚眼婆娑語無倫次地的應著:“哥給你殺了他,哥給你殺了他。”

這是全劇溫客行最失態的地方。那個一直溫文爾雅披著人皮的貴公子,終於在這一刻失去了最後一點的溫存。他把額頭貼到阿湘的臉頰,他原本是多麼厭惡血的,可此刻卻絲毫沒有顧及。

淚水和著血水一股腦的留下,他到底要到哪裡去哭阿湘,又該到哪裡去葬她呢?

這世間這麼大,哪裡才是他們的容身之處?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再也沒有人為他雨中打傘,會跟在他身後屁顛屁顛的叫主人,拉著他的袖子問要不要給他做飯吃。

再也不會了。

“野丫頭,傻丫頭,阿湘。”

面對著阿湘,他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稱呼。卻只許自己叫,不許別人喊。

“誰說你是野丫頭啊,你不是我的丫頭嗎?”

“你覺得我瘋嗎?”阿湘點頭如搗蒜。

他笑:“你就不怕我哪天瘋起來,把你也宰了?”

“你瘋了我也跟著你,你把我宰了,做鬼我也跟著你。”

鬼谷山巔,他對著莫懷陽喊:“在下受人之託,來送你一程!”

我從沒見過溫客行那麼瘋魔過,或許這才是初入鬼谷最真實的他。為了血海深仇,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即便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也願意奉陪。

迎著那個畫面再聽他抱著阿湘哭著說“哥給你殺了他”的時候,只覺得寒意刺骨,似乎連悲傷都是多餘的。

可即便再恨再怨,他依舊學著莫懷陽的招式衝向莫懷陽,一扇一掌一劍一鎖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用他的血肉之軀殺了那個殺了他妹妹妹夫的人。

“傷你者,我定要他們碎屍萬段。”

“我這一輩子,沒幾個人對我好過,僅有的那麼幾個,我會豁出性命去回報他。阿湘便算是其中之一。”

可他重傷力竭靠在樹邊,他仍舊說著抱歉:“對不起,哥讓他死得太容易了。”

他溫客行此生武學師父無數,他只恨自己當初選了那條不歸路,葬送了他此生全部的光亮。

直到他遇到了周子舒。

我不確定大家是否注意了溫周第一次交談的那個山洞裡,特意被加了鏡頭特寫的燒餅。這個紅樓夢裡貼燒餅的俚語,大家有興趣可以去搜索一下。

其實還有許多這種暗戳戳的表達,除了詩詞之外,還有“故劍情深”“可憐則個”這種,諸如此類,大家感興趣的話慢慢看原片欣賞。

只能說編劇太有文化,沒點墨水看劇的快樂都比人家少幾分。

他在茶樓的天台裡哭著說:“我小的時候常常因為貪玩不練功,和父母賭氣,我父母總是說,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等長大了,再想練功便晚了。我便回嘴說,等長大了,再想掏鳥蛋打彈珠可也晚了呀。原來我這一生,來來回回,還是不合時宜這四個字。想玩的時候玩不成,想練功的時候沒人教,想要的東西要不起,想留的人來不及,幸好,幸好……”

我還沒到特別喜歡你。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他這一輩子,到底是生不逢時。

“你可曾試過,有一樣東西,你本來很想要的,卻不見了。多年之後,卻又再次出 現。可時過境遷,你已經再要不起那樣東西了。”

“十萬陰幽之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在谷主的位置上坐了八年,日日提防著有人要殺我,也整天算計著怎麼弄死別人,這二十年來我體內流的不是血,是恨。唯有復仇的念頭,支撐我從地獄幽冥之中爬出來,終成群鬼之主。”

“一入鬼谷,陰陽兩隔,我便對自己許下誓言,要將這偽善的江湖付之一炬,要把這些魑魅魍魎統統趕回地獄。我要燒一把更大的火,把世間所有的骯髒都燒了。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根本就是披著人皮的貪婪惡鬼,就應該和青崖山的魑魅魍魎同歸於盡。”

“我沒有顛倒黑白,我是要把顛倒的一切都扶正過來。”

“如果這是罪,屍山血海滔天大罪皆由我一人承擔。如果要我陪葬,我願與此濁世共焚。可既已將我投入地獄,為何又給我指回一條通往人間的路。”

可即便是他如何抱怨,覺得上天不公,他仍舊說:“我沒有顛倒黑白,我是要把顛倒的一切都扶正過來。爹,娘,師父,高盟主,阿絮,這會是你們希望我選的路吧。”

想來能養出阿湘這樣溫柔善良的人,心腸也必定不壞。

他名客行,卻總是被留下。

幼年時候,他親眼目睹自家父母被人屠殺。成年之後,得遇阿絮,卻得知那人命不久矣。重回人間之時,自己養了十幾年像女兒的阿湘大婚當日在他面前夫妻雙亡。

他總是被赤裸裸地丟在原地,如一頭受了傷的孤獸。被傷,獨自療傷;再被傷,再獨自療傷。大概這世間不會有人比他更懂那種被留下來的痛苦了吧。

“我這輩子,沒幾個人對我好過。僅有的那麼幾個,我會豁出性命去回報。”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當葉白衣問他:“我有一個法子可以救他,不過,要用你的性命去換,你敢不敢?”的時候,他才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說:“求之不得。”

鬼谷山巔,他對著周子舒伸出了手:“你身上有光,我抓來看看。”

他在這世上所親所愛之人皆已失去,不能再讓這最後一點光亮也熄滅。所以他用盡自己的生命也要守護者世上僅剩的一點溫暖。

所以當他握住這次選擇機會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把生的希望留給了周子舒,那個願意為他選擇活下來的人。

這該是他最後的一點香甜,讓他能夠含著淚心滿意足的散盡功力、筋脈寸斷、一夜白頭。

所以當溫客行終於有了機會選擇走還是離開的時候,他像開玩笑一樣把自己這半生被留下的痛苦笑著說出來。

“留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你是我的師兄,便讓我這一回吧。”

“我其實……原本是想毀了這世界,也想毀了我自己。幸好遇見了你,我想去找找以前那個農家小院。你陪我回去看看,好不好?”

“好,我陪你。”

私心裡,我更願意叫他谷主。因為倘若當年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他應該是神醫谷的谷主。一輩子懸壺濟世治病救人。

“客行雖雲樂,不如早旋歸。”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最後的那一點光,望你這次抓住了。

標簽: 阿湘  客行  鬼谷  谷主  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