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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詠洋州之《橫湖湖橋》賞析

作者:由 五色石文齋 發表于 詩詞時間:2022-10-22

談談我是怎樣寫《橫湖》和《湖橋》這兩首詩的。

蘇軾詠洋州之《橫湖湖橋》賞析

先做個自我介紹。在下蘇軾,網名子瞻,筆名東坡,籍貫眉州(今四川眉縣),出生在北宋,有幸生活在北宋最興盛時期。

敝人不才,愧對歷史冠我的許多“大”字,還譽我什麼“全才式的藝術巨匠”,與一些藝壇大咖並列。如,散文,和前輩“六一居士”歐陽修並稱“歐蘇”;書法,和小我幾歲的老朋友黃庭堅並稱“蘇黃”;詞,和晚我一百年有“詞中之龍”享名的辛稼軒並稱“蘇辛”。我不過就是多了點寫寫畫畫,多浪費了幾撮龍鬚兔毫。歷史和文學很看得起我,把我舉得很高。人們以為我是宋詞豪放派領袖,就認為我幹得一定風生水起,我的人生軌跡肯定像現在的高速路筆直。其實,哪是那樣。我不過是鑽故紙、入網海,多學了一點李白。和李白倜儻豪健、傲世獨立、橫而不流的格局相比,那簡直是站在山下看山巔,小溪旁的家面對大海。

當時,我的聲望並不昭著,官位不顯赫,在名利的圈子也不入流,經常是被打壓的物件。“熙寧變法”的一場火舌,就燒得我厲害,後來的“哲宗紹述”更是把我移出首腦機關,到海南等偏遠鄉村思過。作為文人,烏臺詩案就是活生生一例,也許是韻腳沒有踩穩,文學的衣衫被撕得粉碎。現在每想起來,還很有些後怕。但我總是能夠拆下面具,卸下包袱,重新重新整理自己,還原我對生活的熱愛。寧願受痛,也不打麻藥。不過,這些都是在我寫洋州三十景之後發生的事。

人生在世,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料之外哪個先到。成功沒有預約,成敗也不知道是誰選擇了誰。但你所做的一切,都已經為自己寫好了母題,作了註腳。面對將來,誰都是第一責任人。

還是說說文學的事吧。我是不摳字眼的,所以我的文風就坦蕩。我不喜歡囿於成規受什麼羈絆,所以我看事物就多了一些自己的視角,寫作的題材也就較為廣泛。我不在乎什麼名分,名譽卻偏偏尾隨我來。不過,我只是要把我想要說的,用文字這一載體並用我習慣了的方式儘可能地體現出來。我寫的《和文與可洋州園亭三十首》詩,就和他們仨不同,是七言。雖然叫酬唱,但比較寬泛。七言比五言多兩字,一首詩多八字,這八個字的空間可就大多了。我想更能表達我想要說的,表達我對洋州久有的情愫。

聽說我三十首詩的筆墨,後來被有心人刻了碑石,現在還儲存在重慶市博物館,成為鎮館文物。洋縣蔡倫墓祠也儲存有清道光年間書法家石珩(héng)的書法《蘇軾洋州三十景詩碑》墨寶,其書法遒勁秀美,自然靈動,實在難得。還有清人劉墉(yōng)、何紹基、沈曾植等書法大家都留有我詠洋州作品的墨跡。

蘇軾詠洋州之《橫湖湖橋》賞析

人們總以為我是古人,感覺太遙遠。其實,我依然還活在大家中間,我那種豪放爽朗的性格並未改變。這次你們開展的“流觴曲水”詠洋州活動。我一直就站在臺前,和你們在一起,為大家搖旗吶喊,加油鼓勁,也每次都給大家點贊。如果你沒有看到,那是你不留意罷了。

每當你潑墨,或吟詠我的詩詞,提到我的名字時,我都是知道的,冥冥之中我也知道你是誰。你對我的關注有多少,我就對你的關注有多少。有人聽說我在你們活動現場,甚至自帶毛筆或者簽字筆,讓我簽名。

簽名就免了,剪綵的程式更就免了,我還是送給你們我寫的那首中秋望月、懷念子由的詞《水調歌頭》吧。其實,那是一個月亮缺席的夜晚。開篇我就寫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快一千年過去了,我還是很看好我的這首詞。只是最後一句要稍作修改:“但願人長久,千年共嬋娟。”倒著說也行:“千年共嬋娟,但願人長久。”

說實在的,我的《詠洋州》三十首詩並不出色。在我近三千題的詩目中,如果把《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比作天上的月亮,把《念奴嬌·赤壁懷古》比作水中的月亮,用眾星拱月作比喻的話,它們連星都算不上。要算的話,也是黯然的星,很是拿不出手,更沒有必要殃及大家花費精力點評賞析。不過,其中《篔簹谷》:“漢川修竹賤如蓬,斤斧何曾赦籜龍。料得清貧饞太守,渭濱千畝在胸中。”還算為我撐了面子,也算沒有辜負與可師兄對我多年的教誨。

現在就具體地談談這兩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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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湖》

貪看翠蓋擁紅妝,

不覺湖邊一夜霜。

卷卻天機雲錦段,

從教匹練寫秋光。

蘇軾詠洋州之《橫湖湖橋》賞析

在我的想象中,洋州的橫湖和杭州的西湖究竟有什麼不同呢?

我前後兩次到杭州任職,寫西湖的詩就有450多首。我在寫洋州《橫湖》這首詩的時候,是我第一次通判杭州離開幾年的事。“水光瀲灩,山色空濛”的西湖印象,怎麼都是那麼魂牽夢繞,從記憶中抹不去。有人說,“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這一句,已經道盡了西湖的美。我也覺得再寫橫湖,已經是江郎才盡,才思枯竭,無從下筆。

與可兄說橫湖是:“一望見荷花,天機織雲錦。”

子由弟寫橫湖說是:“湖裡種荷花,湖邊種楊柳。”

子駿前輩寫橫湖說是:“三冬修竹色,六月芙蕖風。”

看來,橫湖還是不錯,雖然名氣不大,但有它的異稟,按今天的話說,就是有它的亮點。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只是“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它最大的亮點:是蓮湖。這使我立時想到了濂溪先生周敦頤在十多年前寫的《愛蓮說》。與可兄作畫是胸有成竹,看來,做人也是心有愛蓮,不可一日無此君。

於是,我的《橫湖》就有了。

我一抬頭儼然就能看到也像西子一樣身著“紅妝”的荷花,也能看到像“翠蓋”一樣碩大的荷葉,他們相互偎依,彼此顧盼。與可兄一定常常在“貪看”他們,甚至把自己當成了這一片“不染”“不妖”的愛蓮而沉湎不能自拔。說實話,我不也是這樣嗎?卻誰知道,這一“貪”,整個夏天就沒有了。“一夜”過來,確實就像還是昨天,竟然已是橙黃桔綠、萬類霜天。這是怎樣的苦心!這又是怎樣的一片天地!

翠蓋:飾有翠鳥之羽的車蓋,此處借指荷葉。紅妝:美女,此處喻荷花。擁:抱。

原來,洋州的秋天並不比江南的蘇杭遜色。織女在天機上織就的“夏日牌”彩雲錦緞,重新讓山光水色印染上了秋天美麗的圖案。

卷卻:捲起。天機雲錦段:指天上的織女在天機上織的錦緞,與可兄不是說“天機織雲錦”嗎?我也深是其言。段,通“緞”。

從教:重新讓。匹練:長幅白絹,此處指湖水。

我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我把橫湖比“雲錦”,“從教匹練寫秋光”。

除此,再還能將橫湖比作什麼呢?如果再比作西施,那不就有兩個西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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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橋》

朱欄畫柱照湖明,

白葛烏紗曳履行。

橋下龜魚晚無數,

識君拄杖過橋聲。

蘇軾詠洋州之《橫湖湖橋》賞析

湖橋又是什麼樣子呢?

與可兄說湖橋是:“飛橋架橫湖,偃若長虹臥。”還說:“自問一日中,往來凡幾過?”

子由弟寫湖橋:“湖南堂宇深,湖北林亭遠。不作過湖橋,兩處那相見。”

子駿前輩寫湖橋,說它的位置是:“千峰起華陽,一水連天漢。”特點呢,不但“臥長虹”,更是:“初月正沉鉤,隱然飛兩岸。”

原來,這是何其壯觀的一座橋!它能和西湖“斷橋殘雪”的景色媲美、也能和西湖斷橋《白蛇傳》的故事比肩。

——有了!我要寫的《湖橋》也有了。

文同兄呀,橫湖南側簇擁著你居住的堂宇,北側簇擁著林亭、廟宇和學堂。紅色的欄杆彩繪的橋柱,映照在湖水裡應該十分鮮豔。你穿著白葛衣戴著烏紗帽,每一次都從容地行走其間。

白葛:白夏布道袍。烏紗:即烏紗帽,為本人自創帽式。因為像高桶,得名“高桶帽”,後來士大夫紛紛效仿,又稱“東坡帽”或“子瞻樣”。曳履 (yèlǚ):形容從容不迫地走過。

使君你呀,為了老百姓的事,耽於公務,看樣子你也是不曾消閒!哈哈,你竟不知道一天當中,你要從橋上往返多少次——“自問一日中,往來凡幾過”?

據我推算,還是打個比方吧:橋下的湖水中龜魚無數,在傍晚時一定齊集橋邊,當它們每一聽到手杖這熟悉的聲響,就知道是太守您還不曾休息,又要從這裡經過。

難道這裡的龜魚和斷橋的白蛇青蛇一樣成精了嗎?是呀,否則,它們怎麼會分辨出你的聲音。

不對呀,龜和魚怎麼會成精呢?那只是因為你的愛民之心感動了上蒼!感動了神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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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沙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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