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一個鞦韆的夢

冬天，一個鞦韆的夢

窗子以外，雪花漫天，靜靜的飄，慢慢的搖。微風一吹，輕輕的來輕輕地晃，燈火照著，在地上畫著一個個小小的影，影兒催著，天上悄悄的又灑下小小的花靈。窗臺上，它們靜靜的睡，沒有鬧，沒有一點聲音，只有一個夜晚的夢。望遙遠的雲朵，我偷偷地猜，猜這個夜中的夢。

關上燈火，看著窗外流浪的雪花，如夢，似幻。路燈投上昏昏淡淡黃暈的光顏，彷彿是一片片秋葉紛紛擾擾地流下，悄悄中又落無數迷幻的影，星星點點，走來踱去，光與影織著，亂中黏著，黏中又散著，它們戀我的風鈴，貼我的窗臺，可能還算計著我桌上的筆尖，我不知道這些陌生“孩子”的名字，但是我試著揉一片在我的手心，化一個在我的指尖。夜靜，靜睡，今夜——做一個流浪的夢。

醉雪飄落，一把小傘晃晃地走著。在 這條堆起雪屋的小路上，留下小小的腳印，落一個小小的背影……你不知，梅翹，梅笑，裹著雪漏一點細細的紅，你走，它搖，你止，它停，你伸出手試挽這翩翩流下的雪花，它靜靜的藏在雪裡窺探，試貼你的眉角，試染上嬌嬌的香水，可是你不願似的，支著小傘，走著……走著……我看著你遙遠的背影，是你？又不是你，我猜……試呢喃你的名字……

白亮亮的靴裡裹著長長的白襪，白襖，純白的圍巾，除了小傘，彷彿你就是夢中的雪花。“雪柔。”我念你的名字！

靜——，雪靜靜地瀉，但是靜中又淘氣，空中擾，天上鬧，左左右右，數地上的投影，散在湖上，落在枝梢，風吹，涼——，涼涼中變換曾經的腳步，雲過，漫——漫起千萬迷幻的小小的花蝶，在這個風雪漫花的時光裡，刻下一把小傘，兩行短短的足跡。駐足，你揚起唇，你輕輕的吹，吹褪了梅花上的雪兒，吹嫩了涼涼的梅瓣，可是它也在吹，吹軟了你粉幽幽的臉蛋，彷彿是胭脂嵌進去似的。我偷偷的瞄你，偷偷偷偷的笑你，笑你撅起嘴巴的模樣，笑你雪柔的痴，但是它哭了。一滴淚水劃過耳角，敲你的腳尖……

走著，走著， 你撥去湖邊鞦韆上的雪，一手支著傘。我看著，怯怯怯怯地怯怯的抓傘的託部，可是你並沒有鬆手。我想說，但是又怕，只能等待著……等待著……你猛回眸，凝住，我扔出傘，它丟到了地上。你也不煩也不惱走過去拾起傘撐著坐到鞦韆上，：“謝謝你陪我出來走走，那個，老朋友，如果可以，我們說說話吧。”我杵著，看你陌生的身影，你扯著我，坐上雪上的鞦韆……那一天你說了很多，相識而又陌生，陌生而又相識，一句，兩句……你說這是秘密，在雪中……聽你的故事……

三日後，約定的時間到了，但是窗外還下著雪，約定的地方依舊是那個鞦韆，這次你卻遲遲未到，你曾經說過“雪是最美的孩子，最懂心中的事！”你說今天給雪準備了一份禮物。等你在雪中，午後……下午……晚上……燈火中突然擺動著一個影，近了……近了……，我問你為何遲到，你卻說：“我夢到了江南煙雪。”：“江南怎麼會有煙雪？”說著你取出一個長長的盒子，開啟，裡面睡著一幅水墨畫，輕輕的開卷，這一點紅，那一點，枝頭，雪尾，還有一個空落落的鞦韆……。你縮著身子，顫著腳：“這幅畫是你用生命換來的，那……就送……給你咯。”我說：“你不是給雪的嗎？我哪裡用生命換來的？”你卻傲起頭：“時？間就是生命。”我也不客氣，脫下外衣為你裹緊，你卻不要，我丟下畫，擰你涼滲的耳朵，弄得你只好乖乖聽話。我夾著畫，揉你的手在手心，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想說什麼，燈火流它那淡淡的黃在雪上，照亮整個夜晚……

雪停了，終於放晴了，一清早就出門，約你在鞦韆上，你一個人靜靜地吹短笛，誰聽？是雪，誰伴？是梅。靜靜地輕輕按每一個笛孔，飄去一朵小小的雪花，不，不是雪，是雪的樂符，你隔著花兒點滿的枝蔓偷偷的輕揚唇角，白中點紅，紅中襯白，白巾紅梅交相映。我飄過這陽光照雪的小路，在這個鑲滿金雪的路上，摘一朵梅花，悄悄的牽它，讓它睡在你的發尖，“雪花似梅花，梅花似雪花。”在這個雪後初晴的時光裡，牽你的指尖，在手心……

雪花，

不見你的背影，

只有雨點在哭，

冬天缺少你的浪漫。

我來祈禱，

希望你能聽到，

你會瀟灑的來，

幸運是你的眷顧。

眷我的屋簷，

牽一個個搖墜的精靈，

透露一絲燭光，

這枝頭有熟睡的新娘。

夢你的童年，

心輕輕的忐忑，

雪花——

你來吻我的耳尖。

飄零一片雪花，

挑剔你的書籤，

陪伴著你的甜蜜，

數你遺落的腳印。

別了雪花，

靜聽風中的故事

一夜聚攏你啜泣的淚水，

在窗外輕輕的流浪。

牽夢的小手，

猜你每一個墨跡，

沁陌生的香水，

我猜每一個腳印……

如夢，似幻，窗子以外依舊飄著遙遠的雪花，床頭的燈亮著，窗子也開著，風鈴零碎地叮了兩聲，彷彿是在向我問你。是的，風鈴是你的，也是那天你送我的，試挽你的背影，卻只有殘夢的回憶，你走了，但是你的背影還在，只是空了鞦韆，敗了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