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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一個關於復仇的故事

作者:由 一槍穿雲 發表于 詩詞時間:2022-01-16

對於曹禺的話劇創作來說,矛盾衝突是他戲劇結構的核心,曹禺早期戲劇的結構設定緊緊圍繞矛盾衝突展開,衝突多變且因劇而宜。

在多變戲劇衝突下,曹禺早期劇作有共同的精神內質的,即對原始野性的謳歌讚美。如《原野》中描繪的原始的美,仇虎在原始森林中奔跑,“大地輕輕地呼吸著,巨樹還那麼嚴肅,險惡地佇立當中。”曹禺的戲劇語言極具特色,從而使得他在處理戲劇衝突當中,能深入劇中人的內心世界,或則表現人物與人物之間的心靈交鋒,或則刻畫劇中人內心的自我交戰。

他的語言技巧富於感染力的動作性,《原野》中第三幕仇虎在森林中逃跑的幻覺描寫,別開生面地展示了仇虎的內心悲劇衝突,重現了他所遭受的種種不公,他在種種幻覺糾纏下拼命掙扎、苦鬥,反抗意志愈益頑強。

曹禺的語言也是抒情、詩意的。曹禺在創作中運用了一些詩的語言技法如比喻、象徵、含蓄等的綜合運用,使他的戲劇語言具有濃厚的抒情性。

《原野》中最為精彩的則是第三幕中對於仇虎和花金子在原野中逃跑時的場景。仇虎在原野中奔跑,他產生的一系列幻覺,聽到的紛繁複雜的聲音,表現的是他內心的極度恐懼和掙扎。他在迷霧中看見自己的父親被活埋,看見自己的妹妹被人拉扯著不聽哭喊的樣子,聽到許多人的爭吵和摩擦的聲音。他看見了被他殺掉的大星,他被困在迷霧裡,看不清自己的方向,找不到出去的路。

他分不清幻覺和現實,掙扎、反抗對他來說都是內心的煎熬,對於展現他的心理變化起到了精細的描寫和刻畫,塑造了他的多重性格,展現的是人性的複雜和多變。

《原野》——一個關於復仇的故事

前情提要

一個關於復仇的故事。

主人公是仇虎、花金子以及焦大星、焦母。仇虎復仇,始因是焦閻王(焦大星之父)活埋了仇虎的父親,將他的妹妹送進妓院致死。而自小和仇虎有媒妁之約的花金子卻被嫁給焦大星,連仇虎自己也進了監獄。

書中通篇籠罩著一種濃重的命運悲劇的氣氛,充斥著曹禺先生對於人生困境和神秘宇宙的思考。

書的開篇便是仇虎逃獄跳下火車,回到焦家要找閻王復仇,但閻王已死,他失去了復仇的物件,仇恨使他瘋狂,麻痺了他的雙眼。

在仇恨的驅使下,他的思維進而演化成“父債子償”,並將仇恨轉移到大星和其母身上,帶著花金子逃向鋪滿黃金的地方,但最終無果。仇虎臥軌而死,故事結束。

人原來就是這麼一個不值錢的東西,一把土,一塊肉,一堆爛血。早晚是這麼一下子,就沒有了,沒有了。

的確,在剝削者面前,人命不值一提,老天爺只會替有勢力的人打算,不會替普通人著想。到頭來,受苦受難的被壓迫者卻連申冤的機會都沒有。

題解

書名題為“原野”,書中有大量對於原野的描寫和氣氛渲染。天色永遠是陰沉昏暗的,林子黑黑的,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書中景色天光的刻畫,時時刻刻都暗示著他們永遠走不出這片原野,走不到那鋪滿金子的地方去,縱使他們聽見火車的“漆——叉——卡——叉“的聲音就在不遠處,縱使他們已經在荊棘遍佈的原野中四處奔走,但最終的結果也不過是在這片原野中迷失,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原野》——一個關於復仇的故事

厚霧裡不知隱藏著些什麼,喑寂無聲。偶爾有一二隻烏鴉在天空飛鳴,濃霧漫沒了昏黑的原野。

他們在微風吹著野地的原野中,在天光漸成曙白、浮雲散開的天色之下,聽著不遠處火車的轟鳴聲。火車依舊在喧囂的叫著,他們依舊在逃,但他們卻永遠逃不出去,逃不出他們的命運怪圈。

在這裡,恐懼是一條不顯形的花蛇,沿著幻想的邊緣,蠕進人的血管,僵凝了裡面的流質。

人物解讀

全書著重是從仇虎的視角出發去講述這一個復仇故事,繼而說明這段復仇所牽扯到的人物關係和故事始末。

仇虎

仇虎,一隻復仇的吃人的老虎。他兇狠、狡惡,機詐與嫉恨,他是個剛從地獄裡逃出來的人。他的心裡只有仇恨,要為自己的親人報仇,要報復閻王。

他看不清未來的路,他身上揹負著血海深仇,他逃獄跳火車,一系列的舉動都是為了復仇,而當他知曉仇人已死,他愛的女人也嫁給了仇人的兒子,他此時就像是原野中的迷霧,看不清前面有什麼,也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仇恨失去了物件。他很想放下仇恨和愛人遠走。但父親被活埋,妹妹被迫賣去妓院的幻象一直在他眼前飄蕩,他在迷霧中奔跑,但那些人的聲音和影子始終伴隨著他。

他殺了大星,心中卻沒有復仇成功的喜悅。

我的手,我的手。我殺過人,多少人我殺過,可是這一雙手,頭一次是這麼發抖。活著不算什麼,死才是真的。

他殺了好人,殺了毫不知情的大星,恐懼抓牢了他的心靈,神色也顯出極度的不安。

他的眼前開始頻繁的出現幻覺,那些人的影子開始異常活躍的活動起來,在他的周遭遊蕩,他們的聲音一直在他的耳邊迴響。他分不清現實和幻覺,他迷失了。

他所代表的是受重重壓迫的人們,他身上代表的不光是自己,更是千千萬萬個同他一樣遭受壓迫的人的影子。

今天一天我像過了一輩子,我仇虎生來是個明白人,死也做個明白鬼。

要我今天死了,我死了見了五殿閻羅,我也得問個清楚:我仇虎為什麼生下來就得叫人欺負冤枉那個,打到閻羅寶殿,我也得跟焦家一門大小算個明白。

焦大星

原野裡塑造了仇虎這樣一個惡狠的男人,他錚錚鐵骨,充滿血性,有著原始的野性。他非常陽剛,相比之下,焦大星則像是個長不大的小孩。

他對父母的罪孽絲毫不知,娶了兄弟喜歡的人。他們愛著同一個女人,他口口聲聲說仇虎是自己的兄弟,但殊不知自己就是兄弟仇人的兒子。

他說他愛著金子,但在妻子和母親發生衝突時卻從未護著妻子半分。

他是個被保護的太好的男人,他懦弱,沒有主見,他的存在像是個笑話。

他可憐又可悲,是被母親控制的傀儡。他太過脆弱,脆弱的像一隻螻蟻,輕輕一下就會被碾碎。他註定不會是金子喜歡的男人。

失去自我,失去自由,一輩子呆在母親的襁褓之中,生活在母親的謊言之中,思想被母親左右,沒有自己獨立的人格,太過可悲。

花金子

花金子愛上仇虎太正常不過,一個血性的男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無疑會引起花金子的愛意。

仇虎兇狠,但他的柔情都給了金子,他復仇出逃,想要和金子到新的地方去開始新生活,他們逃不走,他卻盡力讓金子逃走,自己在原地臥軌自殺。

這樣的男人,花金子會愛上一點也不奇怪,何況二人本來早有婚約。

《原野》——一個關於復仇的故事

焦家像個巨大的牢籠,金子被迫呆在這個地方,她沒有自由,嫁的丈夫也是個沒有主見的窩囊廢。她受著惡毒婆婆的欺壓,自己的丈夫卻不能夠幫她。

自己的惡毒婆婆竟用玩偶娃娃詛咒自己,黑暗的牢籠限制了她的自由,讓她喘不過氣。焦母的監視、詛咒、刻薄的言語,讓本來善良的金子開始逆反。

她開始嚮往仇虎所說的路上鋪滿金子的地方,在焦家受夠了軟禁和壓迫的她,想要出逃,想真正的愛一個人,想擁有一段新的生活,這沒有錯。

錯的是焦家,錯的是焦母的狠辣惡毒和尖酸刻薄。

焦母

閻王已死,焦母本可以好好待人 ,好好生活。

但她良善之心全無,對自己丈夫做的事全無悔過之心,卻在和仇虎對峙時,將責任盡數推倒仇虎家人身上;在大星質問時,她用無數謊言來掩蓋事實,兒子成了無辜的受害者,她的孫子陰差陽錯被自己打死,罪有應得,自食惡果。

冤冤相報何時了。

她卻不願意放下,像個鬼魂一樣在黑夜中游蕩,她的臉像一個悲哀的面具,鎖住苦痛的眉頭,口角垂下來,成兩道深溝,顯出可怖的神情。

她像個煞神,直到最後都陰魂不散的糾纏著出逃的金子和仇虎,如同惡鬼,怎麼也掙脫不掉。

她同黑夜一般,永遠見不到天光,到頭來,白髮人送黑髮人。她瞎的不只是眼睛,還有一顆惡毒的心。

大地是沉鬱的,生命藏在裡面。鐵軌鑄得像烏金,黑黑的兩條,在暮靄裡閃著亮,一聲不響,直伸到天際。它們帶來人們的痛苦、快樂和希望。

標簽: 仇虎  金子  原野  復仇  曹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