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莊 3（1）

早上我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感到腰痠背疼，長時間的辦公室生活讓我的體力急劇下降。昨天不過是鋤了點草就累成這樣。到院裡刷牙的時候，陳朵朵又端著鋁鍋走了進來。

“今天這麼早就過來了。”陳朵朵把鋁鍋放到院子裡的石頭上，走到我身邊說：“今天活很多你快點。”

我嘴上沾著牙膏問陳朵朵：“昨晚你給我的信不完整，把後面的信都給我。”“後面沒了。”陳朵朵耍賴說。

“不可能，你爺爺寫的信絕對不只昨晚那一封。”“你怎麼知道？”

“很明顯那封信只是個開頭，後面肯定還有更重要的事。”我伸手朝陳朵朵要，陳朵朵先是為接著在我手心裡放了一個東西，等我看清楚才發現那是一隻毛毛蟲趕緊扔掉。

“你怎麼玩這麼噁心的蟲子。”陳朵朵鄙視的說：“一個大男人害怕毛毛蟲。”“誰說我怕了。”“那你剛才那種驚恐的表情還有觸電似的動作又是怎麼回事。”

我老臉一紅岔開話題說：“快給我剩下的信。”

“信是有，不過還是得看你今後的表現。”陳朵朵掀開鋁鍋說，“快吃飯吧，待會事還多著呢。”“別鬧了，我這次是請假來的沒有太多時間，你把信給我，我好早點回去。”

“誰跟你鬧了，不答應我的要求就別想再拿到信，怎麼說這些信也是我爺爺的遺物。”

陳朵朵的話倒是提醒了我，那些信就如同我手裡的那個本子，都是兩位老人留下來的遺物，換成是我也不會輕易給別人看。想到這裡我也只好乖乖聽陳朵朵的安排，希望她哪天心情好的時候把信都拿給我，好讓我知道後面的內容。

早飯是玉米麵稀飯還有野菜餅。陳朵朵看我沒多會就吃了四五個野菜餅，倍感驚奇的說：“你是昨天晚上沒吃飯還是把野菜餅看成了什麼我沒見過的美味？”

我像昨天小健吃泡麵時那樣吸允著手指說：“你不知道，小時候我外婆給我們做過野菜餅，當時吃起來簡直是美味，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又能吃到。”“裡面摻了豆麵又是用花生油烙的當然好吃。”

“誰做的？”我問。“還能是誰，本人唄。”陳朵朵有些自豪的說，“怎麼樣，好吃吧。”“剛才還行，知道是你做的之後有覺得不怎麼樣了。”

陳朵朵蓋上鋁鍋說：“既然這樣那我就拿回去了。”

“別，我承認很好吃。”我拿起一個野菜餅往嘴裡塞，“還別說你有我外婆當年一般的功力。”這次陳朵朵沒有反駁，可能是覺得確實比不上我外婆的廚藝。

看我吃的差不多了，陳朵朵把碗筷收拾了一下，站起來指著水龍頭旁邊的兩隻水桶說：“拿上水桶跟我走。”

“幹什麼去？”我問。“等會你就知道了。”陳朵朵端起鋁鍋走了，我按照她說的拎上兩隻水桶跟了過去。

我們又上了之前的那座山坡，這次不只是秀春村裡其他的人也都來了，只不過除了村長和陳朵朵的父親陳樹名之外都是女人。陳樹名看到我的時候滿臉的不高興，好像不是特別歡迎我。

我問身邊的陳朵朵：“你沒告訴你爸我沒走？”

“你笨啊，要是告訴他的話他還不把你攆走，再說你自己不都說了是來找我爺爺又不是找他。”陳朵朵看我的眼神有些異樣，問我，“有什麼問題嗎？”

“你經常這麼糊弄你爸？”“這叫善意的謊言。”“呵呵。”

聽村長說要給種在坡上的莊家澆水我頓時就傻眼了，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打水灌溉莊家的。後來從村長那得知因為地勢的原因沒法打井，這麼多年他們都是打水澆莊家的。還好村裡有一輛拖拉機，村長事先用打水罐把水運過來，其他人接水灌溉。後來想想國莊之所以落後也和地勢有關，在以前那個年代生產工具落後沒什麼，隨著時代的發展就變得越來越貧窮。

我拎著一桶水走到地頭上直接倒了下去，陳朵朵在後面喊：“不能這樣，你要拎著同慢慢的澆到地裡，這樣一遍一遍的來莊家才能長得好，像你這樣水都集中在低頭上了，其他地方怎麼辦。”被比自己小的人教訓讓我顯得很沒面子，可陳朵朵說的也不錯，不管怎麼說在勞作經驗上我比陳朵朵差太多，還是應該多聽聽她的意見。

村裡人應該習慣了這種古老的灌溉方式，他們兩人一組，分別從地的兩頭相向澆水，這樣等各自走到對面的時候就澆了兩遍水。陳朵朵說為了照顧我特意和我一組，我想別的可能不想這種體力活應該不會輸給她吧，沒想到陳朵朵這個丫頭幹起活來一點都不馬虎，沒多會就把我甩到了後面。她埋怨我澆的不夠均勻，我澆過地方她有重新澆了一遍，就算這樣她的速度還是比我快。

中間休息的時候，我問陳朵朵：“村裡各家的地不都是分開的嗎，為什麼要一起灌溉？”

“地少，人更少，那些外公務工的人家裡大都只剩下老人和孩子，要是村裡人不幫忙地就荒了。”陳朵朵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傷感。我也來國莊兩天了，村裡能出門賺錢的都走了，剩下走不了的老人、孩子還有女人，國莊的地有這麼難種大家不互相幫忙還真不好辦。

“朵朵還有……”秀春看著我，我說：“我叫簡言。”秀春笑了笑說：“喝點水休息會吧。”

陳朵朵看我端著瓷碗笑，問我：“你傻樂什麼？”

“以前都只是在電視裡看見有人用碗喝水，我還是第一次。”“你用碗吃飯呢，總不會也是第一次吧，大驚小怪。”她拿起一根黃瓜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遞給我說，“吃吧，中午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