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閱一本攝影書 | ​從一根柱的視角來看自然的即興創作

史蒂芬·吉爾（Stephen Gill）（生於1971年，英國布里斯托爾）是實驗攝影師，觀念攝影師和紀實攝影師。他在童年時代就對攝影產生了興趣，這要歸功於他的父親對昆蟲的研究，以及他痴迷於收集池塘中的生物、透過顯微鏡檢查的童年遊戲。隱居瑞典鄉村後，Stephen Gill進行了多項與野生動物有關的拍攝。2017年，Stephen Gill的《夜行》（Night Procession）出版後引起了攝影界的廣泛關注，2019年出版的《柱》（The Pillar）則獲得了阿爾勒攝影節作者圖書獎。本書曾在2019集美·阿爾勒國際攝影季展出，並由法國阿爾勒攝影節捐贈給三影堂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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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ill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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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芬·吉爾從2015年初的冬季開始記錄這些影像，這個專案持續了四年。起初，因為他在瑞典的家附近空曠繚繞，鳥類活動被平坦開闊的陸地和天空所覆蓋，給人的印象是幾乎沒有任何活動。在2015年1月，由於意識到鳥類的活動可能比最初想象的更為豐富，史蒂芬·吉爾決定嘗試將鳥兒從天空中“抽取”出來。

他在田野中設定了這樣一根直徑6釐米、高約一米半的木柱，在它對面又設定了一根一樣的木柱，並安裝上動態感測相機。柱子把鳥類從天空中吸引下來並給予它們一個落腳歇息、捕食餵養下一代以及環顧四周的地方。相機所捕捉的影像經常充滿混亂感，離奇，甚至尷尬。爪子懸在柱子的表面上，半透明的羽毛張開，露出圖案與印記，如同識物書中一般的原始影象。此外，還有相互毆打、被雨淋溼或風吹拂而過的影象。

相機相對固定的預先組成的背景使藝術家想起一段時間內單個場景的無限變化，也讓他感到震驚，這表明一切都不會發生兩次。

挪威作家卡爾·奧韋·克瑙斯高（Karl Ove Knausgård）為這本書寫道：一根柱子插在溪流旁的平地裡，廣闊的天空下，一望無際的風景，遠方，樹木和房屋依稀可見，這就是史蒂芬·吉爾這本書裡所有照片的背景。 無論在春、夏、秋、冬，陽光、雨露或是風雪裡，我們都看到同樣的景觀。

但是，這並不代表這些照片單調得千篇一律，因為幾乎在每一張影像中，都有一隻鳥，而每一隻鳥都展示出一個特別的屬於他們自己的時刻。

我們由此看到了從未發生過的、卻也不會再次發生的瞬間。它發生在迴圈往復的時間裡，在一次次重複的風景裡，創造出一個熱烈的實際存在的動態：一方面，所有的事都曾發生過，日光之下，並無新事；另一方面，每一個瞬間都是特別的，並承載著奇蹟的特質：瞬間發生即逝去，不會再次重現。

四年後，飽經風霜的木柱已經變成了景觀，就像它一直在那兒一樣。它甚至可以被當作日晷，在陽光下顯示時間的變化。夏季，乾燥的空氣促使它出現裂紋，柱子變脆。秋天，柱子變暗，吸收水分，再次觸發苔蘚膨脹和擴散。

隨著時間的流逝，6釐米的木製舞臺變得越來越光滑，好像由於許多腳的著陸而略微拋光了一樣。當爪子在年輪之間的刮擦，木材的表面紋理越加明顯。從那以後，作者瞭解到他所居住的斯科訥（Skåne）地區是瑞典本土250種鳥類中的192種的家。

“鳥類，就其本身而言，是具有獨立生命的物種。古老，永遠即興創作，無休止地被大自然所糾纏，卻也沉迷其中。這對於我們，是無限陌生。”——Karl Ove Knausgå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