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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文學主張

作者:由 白居易說 發表于 繪畫時間:2022-04-09

*Quote from 吳大才女

這本是一個由小女生而起的血案。

在豆瓣小抄小組,有個姑娘發了一篇摘抄,是校內前一段時間很流行的一個叫做《你說,後來》的文,節選如下:

你說簾外海棠,錦屏鴛鴦;後來庭院春深,咫尺畫堂。

你說笛聲如訴,費盡思量;後來茶煙尚綠,人影茫茫。

你說可人如玉,與子偕臧;後來長亭遠望,夜色微涼。

你說霞染天光,陌上花開與誰享;後來煙籠柳暗,湖心水動影無雙。

我當時看了以後回了一個“文過於質”,本覺得沒有什麼,結果沒過多久就告訴我樓主把我的回覆給刪了,因為我傳播淫穢資訊。去那個帖子看,所有的反對意見都被樓主刪得一乾二淨,只留下了“好美阿”“好動人”。我再發,又被刪。樓主還放出話來:有些人,就是眼高於頂。

那好。現在計時,給我五分鐘,我也能寫:

你說橋邊紅藥,錦繡琳琅;後來煙波繾綣,兒女情長。

你說跫音不聞,寸寸斷腸;後來斷雁西邊,人去茶涼。

你說踏月約期,暗影浮香;後來弦澀墨冷,對影成雙。

你說阡陌縱橫,英雄相敬不相忘;後來搗衣聲碎,佳人獨守朱閣窗。

再給我一個小時,我還能無窮無盡地寫下去,不就是押個韻,引個典故再酸一酸麼,一句兩句還成,原文竟然能浩浩蕩蕩絲毫不審美疲勞地來上個兩千字,更恐怖的是還有人對了一個幾千字的“我說,後來”。淫詞豔曲寫成這樣,你當柳永當年是賣醋的啊。

我記得高中的時候難得聽的一節語文課上,黃春老師給我們看一個句子,“花瓣上的露珠就像天使的眼淚”。他說這情景確實很美,但是說了什麼呢?空洞的美是留不下來的。我記得當時很多人喜歡王勃的滕王閣序──氣勢磅礴文采斐然。但是現在回想,高中古文裡面還能讓我時時想起並且感動如初的不是當時抄在筆記本上的“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 ”,而是歸有光淡然一句“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我高中的時候有強迫症,寫文必寫駢文,大排比必須押韻,不用典渾身難受,字不漂亮不改不行。高二某次期中考試之後,劉葵老師找我。她讓我坐在對面,把打了滿分的作文給我,然後說,這樣寫文章不行。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年,對比現在和當時的文章簡直不是一個人寫的。就像談戀愛一樣,我跟學妹說女孩子就是要對男朋友溫柔啊,但是這份溫柔體貼不是因為你比他弱小需要依賴他,而是背後有了強大的實力支撐所以可以在表面上低調。寫文章也一樣,把書讀破把辭藻用盡之後,在眼前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把錦繡文章撕碎。

曾經發過一個狀態:“我希望用每一個字敲打你的靈魂”。安子葉回覆說,被蘋果砸一下還好,狂砸就砸傻了。後來寫文章總有人在後面說,不夠深啊不夠深。我苦思冥想怎樣才能剖析得更深入,後來一拍腦袋:去死吧,寫文章又不是挖洞,我又不是在寫聖經。

這並不意味著我自戀地滿足於自己的作品──我二十歲,時間還長。我也許寫得還不夠好,但是我足夠真誠。

現在於我,寫作的最高宗旨是言物感人。當我想講一個故事的時候,我就讓它馬不停蹄地落筆──我是在從倫敦飛往北京的飛機上寫《宋朝人在紐約》的,在高空,chuck palahnick的一句話突然浮上心頭:上帝你可不能讓這架飛機墜落,我還有一個故事沒有說完!我希望透過每一個故事創造出一個境,使讀者能夠沉浸其中。我不能做到像很多作家那樣去忽視讀者,讀者萬歲,但是我挑選我的讀者。

不止一次有人問我是不是以後想當一個作家。對於我而言,寫作不需要成為一個職業──它已經穿透在我的生命之中,我不能控制自己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我不能控制自己做白日夢自言自語,我不能控制自己熱愛生活。

我一點也不著急,只要我寫作,我就還有勇氣。我知道百年之後,能夠被稱為90後作家的人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跌打滾爬積累寫作素材。阿瑟米勒說,歷史是一隻怪獸,只要它抖抖後背,一切都可以被甩開。我想我就是那隻死死抓住鬃毛的小蝨子,對著龐然的怪獸發出無聲無息的咆哮。

我是一個二十歲的人了。

有人說想當少女作家,你得小學就出書,爭取兩年一本,參加新概念大賽和各種文學選秀。

有人說想當美女作家,你得整個容照個藝術照最好豐個胸,該文藝的時候精神抖擻,該風騷的時候身體力行。

可我是一個作家。

不需要定語。

不需要形容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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