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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特立獨行的樹

作者:由 雅南居士 發表于 遊戲時間:2020-05-07

什麼樹能招來鳥

惠子謂莊子曰:“吾有大樹,人謂之樗。其大本擁腫而不中繩墨,其小枝捲曲而不中規矩,立之塗,匠人不顧。今子之言大而無用,眾所同去也。”莊子曰:“子獨不見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東西跳梁,不闢高下;中於機辟,死於罔罟。今夫斄牛,其大若垂天之雲。此能為大矣,而不能執鼠。今子有大樹,患其無用,何不樹之於無何有之鄉,廣莫之野,彷徨乎無為其側,逍遙乎寢臥其下。不夭斤斧,物無害者,無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一.“有用”的標準是什麼?這段話說惠子有一棵樹,人們都叫它‘樗’。

①它的樹幹卻疙裡疙瘩,不符合繩墨取直的要求,→沒用

②它的樹枝彎彎扭扭,也不適應圓規和角尺取材的需要。→沒用

所以,雖然生長在道路旁,木匠連看也不看。

惠子這裡僅用了世俗的眼光,非常狹隘的給出了兩個所謂的有用的標準:樹幹是否有疙瘩、樹枝是否彎曲。如果兩個標準都沒有達到,那麼就是一顆沒有用的樹。導致一個很慘的結果就是哪怕在路邊,木匠也不會看一眼。生活在今天的我們同樣會用成功學的一套標準去看待判斷一個他是不是成功的:比如是否有錢,是否有地位,是否有名聲。

二.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標準?因為從實用主義的角度來看,一棵樹是要被用作木具的,這樣才算有用。但是殊不知除了實用價值,一棵樹還有生態價值,審美價值,甚至還有潛藏價值等待開發。如果我們僅僅只用一種價值來判斷一棵樹是否有用,那就等於扼殺了一棵樹的其他可能性。就像今天的社會當中,金錢地位往往是評判一個人的簡單粗暴的標準。每個人都在渴望成功,每個人都在追求著金錢,每個人都在追求著地位……。。因為我們都不想成為一個“無用”的人。我們不想去成為一棵沒有被木匠發現的樹,可是卻忘了問自己,真的想成為木匠手下的木具還是一棵獨立的樹。

三.這套標準真的合理嗎?光憑樹幹和樹枝的兩個標準,那棵樹確實是一點都不符合。但是,樹是否還有其他作用?樹的最大作用真的就只是被木匠拿去做成木具嗎?這套標準適用於每一棵樹嗎?是不是不符合那套標準的一棵樹就要被消滅嗎?同樣的,生活在今天的我們,看似選擇很多,其實我們被很多的標準所束縛,太多的評價所定義。比如:大學就應該去985、211否則就找不到好工作,女人就應該文靜依附男人否則沒人要,三十歲之前必須結婚否則就是沒人愛的人,結了婚必須有孩子否則就是不孝……。。我們會發現我們很多時候會被很多的價值觀所綁架,所束縛。似乎沒有選擇的權利,我們很焦慮,我們很煩躁,我們很困惑,因為如果不能達到那一套標準的話,我們就會淹沒人海,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就會成為沒有用的人,就會成為連木匠也不會看到的“樹”。我們每個人都在努力使自己達到他人的標準,達到社會的標準,成為一顆合格的“樹”,卻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

四.這套標準是一套普適的標準嗎?如果我們僅僅只用一套標準萬物,那麼將會出現極其混亂的局面。比如用是否能夠游泳去評判一隻鳥;用是否能夠飛翔去評判一條魚等等。如果我們身邊出現了這樣單一的標準,那麼我們的世界將不會多彩。我們所看到的世界將會趨於同一,任何與大眾色彩相違背的顏色都會被視為異類,都會被排擠。我們生活的世界將只有黑白色。如果我們用美貌作為一個人是否美麗的標準,那麼特蕾莎修女將會出局;如果我們用金錢作為一個人是否富有的標準,那麼白方禮老人將不及格;如果我們用壽命作為一個人是否不朽的標準,那麼雷鋒可能早已被人淡忘。這個世界將會是高度統一、閉塞落後的地方,而個人則會淪落為沒有色差的機器。

五.這套標準的影響。老子在《道德經》當中有這樣一段話:“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上,辱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我們心中因為有了標準,有了固執己見,我們就會對萬事萬物進行區分,我們知道了什麼是有利的、什麼是困頓的狀態。同樣地,也會對事物進行一種狹隘的劃分,符合某個目前的需求就是有用的,不符合就是沒有用的。殊不知這種標準實在是太過於片面和狹隘。通常情況下,人們大多都是根據對自己有用的,目前的,片面的一些來劃分。常常不能考慮到對於他人的,長遠的,更全面的利益進行劃分。因此人們常常痛苦,痛苦不僅僅在於對於事物有用無用的劃分,更多的是在於對自己所處境遇的一種劃分,對自己當前有利的就高興,對自己當前不利的就會無望難受。上面這句話中,老子也指出我們有這樣的一種感受恰恰就是因為我們有“身”的存在,這裡的“身”就是我們先入為主的價值判斷,並且我們常常因為執著於我們的“身”,所以我們才有了各種情緒。現代的心理學家、精神分析之父弗洛伊德的觀點也是如此,困擾我們的通常不是事物本身,而是我們對於事物的非理性的觀點看法。因此他提出來積極情緒的行為療法。佛家的正見也說不是事物困住了我們,而是我們對於事物的表象的執著困住了我們。因為“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本來世間根本就不存在“有用”或者“無用”,也不存在“寵”和“辱”,“順”和“逆”。那為什麼我們會常常陷入喜怒哀樂的迴圈之中呢?原因就在於“我執”,我們沒有“破相”,我們沒有站在“道”的眼光上去看待。因為如果我們能夠從“道”的眼光上去看待,那麼根本無所謂好也無所謂壞,事物也不會存在“有用”或者“無用”。萬物存在皆有自己的道理,存在即合理,只是我們暫時沒有發現而已。又或者說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萬事萬物都有好有壞,並且事物在不斷地運動發展變化,好與壞也是可以相互轉換的。

六.無用之大用。野貓和黃鼠狼嗎,低著身子匍伏於地,等待那些出洞覓食或遊樂的小動物.一會兒東,一會兒西,跳來跳去,一會兒高,一會兒低,上下竄越,非常的靈活有用,但是不曾想到落入獵人設下的機關,死於獵網之中。如今有這樣一顆大樹,哪怕生長在路旁也不會有人去關注它,木匠都不會看他一眼。它生長的怡然自得,逍遙自在,從來也不會有擔心自己會有殺身之禍,因此而保全了自己。這樣來看,難道不是一種大用?正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個故事中,他家裡多了良馬,他的兒子喜歡騎馬,有一次從馬上摔下來折斷了大腿骨,大家都安慰他,他的父親說:“這怎麼就知道不是福氣呢?”過了一年,胡人大舉侵入邊塞,壯年男子都拿起弓箭參戰,住在邊塞附近的壯年男子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因戰爭而死去,因為他兒子腿瘸的原因,父子的性命都得以保全。這裡和莊子講的這棵樹有異曲同工之妙,正是因為這棵樹的樹幹樹枝都很奇特,不符合作為木具的標準,因此而能夠存活下來。這難道不是一種無用之用嗎?樹的存活不僅給人們帶來了陰涼,同時保全自身這難道不是最大的用嗎?“槍打出頭鳥”“樹大招風”這些都從另外一個側面告訴我們,如果太過於“有用”就會招來不必要的禍端,反而有時“無用”會在關鍵時刻成為“大用”。

七.做一棵特立獨行的樹。三毛有一首詩;“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恆。沒有悲歡的姿勢,一半在塵土裡安詳,一半在風裡飛揚;一半灑落蔭涼,一半沐浴陽光。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依靠、從不尋找。”我想這不僅僅應該是一棵樹該有的模樣,同樣也應該是一個人該活出的模樣。一棵樹他有沒有用,可能評判他的人就是木匠,木匠說它沒用就是沒用,這是我們不能改變的。但是作為一棵樹而言,我的有用與否與人類無關,沒有人類我同樣要生存,我的作用只有我自己本身才最清楚瞭解。樹不會因為木匠的指責調侃而變成一棵符合木具的樹,也不會因為他人的不理睬而自暴自棄墜入死亡。它始終保持一種高貴的姿態,永遠特立獨行,堅守自我。而作為人的我們,通常會受到更多的標準,但很多時候我們是一種逆來順受的態度,我們沒有去思考我們為什麼要接受這種標準,沒有想過這是不是適合我的標準。因此,我們就會收到別人評價的牽制,我們會有達到標準後的疲憊和沒有達到標準的焦慮和失落。其實,終其一身我們可能都是一棵平凡的“樹”,沒有讓人稱歎的“樹幹”和“樹枝”,這時候我們應該都更要比任何人明白我們所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因為這確實不是任何人能夠評價的。評價別人的人最終也會受到別人的評價。唯有自知者明的人,才能活出自己!

標簽: 我們  標準  一棵樹  木匠  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