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阻燃服選擇為例，三大維度解析如何挑選PPE
朱靜亮 君瀾律師事務所
勞動者在工作場景下，應佩戴勞動防護用品（personal protective equipment，下稱“PPE”）用於保護自己免受由於接觸化學輻射、化學腐蝕，電輻射，電動裝置、人力裝置、機械裝置等危險因素而引起的嚴重的工傷或疾病，這是安全生產工作的基礎原理。而考慮到員工本人的經濟及專業能力的缺失，不可能自帶PPE進行工作，《安全生產法》（下稱“安法”）就將此項職責課給用人單位，因此《安法》
第四十五條規定生產經營單位必須為從業人員提供符合國家標準或者行業標準的勞動防護用品。
我國曾陸續推出過幾部PPE選配的國家標準，如《GB/T11651個體防護裝備選用規範》、《GB/T29510個體防護裝備配備基本要求》等。但在實踐過程中，
由於前述標準都是帶“/T”的，即推薦性而非強制性標準
，企業人員在執行時就會因為帶有僥倖心理而選擇性執行。為此，自2022年1月1日起，國家將前述幾部推薦性國標進行統一，
實施PPE選配的強制性國家標準
《GB 39800-2020個體防護裝備配備規範》，作為單位為所有從業人員（包括但不限於員工、勞務派遣人員、實習生、靈活就業人員）選配PPE的強制性規定。
當然，單位是由一個個崗位組成，因此所謂單位為員工配備符合法律以及標準規定的PPE職責也是由單位內具體崗位履行。雖然《安法》未具體將前述職責規定某個具體崗位上，但根據筆者經驗來看，這項工作有較大可能會透過崗位責任制落到安全管理人員的頭上。畢竟，在企業內部奉行的信條是
“萬事不決找安全”
。那麼安全管理人員該如何履行好此項職責，而可以免除承擔因員工不佩戴PPE而造成的法律責任呢？
因為筆者在從事律師工作之前，曾經做過幾年危險化學品生產經營單位的安全管理合規工作，下面就讓筆者根據不同的案例及場景來介紹筆者選配PPE的經驗。當然，鑑於篇幅有限，筆者僅從自己接觸過的阻燃服進行介紹。一般而言，用人單位挑選PPE，應從防護效能、經濟性以及舒適性三個維度進行考量。
這是挑選PPE首要考慮的問題，即根據現場的風險種類選擇相應的防護型別。這類問題在筆者以前的危險化學品氣體行業尤為常見，比如對某作業崗位進行風險辨識時，較難判斷該崗位究竟屬於可能因靜電引發電擊、火災及爆炸危險的作業場所而為作業人員配備防靜電服，還是屬於有明火、散發火花火災有易燃物質並有轟燃風險的場所而為作業人員配備阻燃服。
雖然從表面看上去，防靜電服以及阻燃服都是防護服，但是各自防護的危險因素不同。
防靜電服
防靜電服的功能是透過紡織時混入導電纖維或嵌入導電長絲或經過處理的靜電耗散材料構成的織物來達到減少服裝上靜電積聚，這樣能夠減少從業人員在作業時摩擦衣物產生靜電而引發現場的爆炸風險。
阻燃服
阻燃服顧名思義就是“阻止燃燒”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是“阻止繼續燃燒”，是在現場已經發生火焰或灼燙的情況下，透過阻燃布料（包括本質和後處理）為從業人員提供一定的熱防護效能以及減少發生續燃、陰燃時間以及衣物熔融、滴落，從而爭取3秒-4秒的救護時間，使得從業人員能夠有效脫離危險環境。並且在從業人員逃離現場後，衣服不會繼續燃燒，這樣可以防止被燒焦融化的衣物附著在從業人員面板上造成二次傷害。
因此安全管理人員在挑選PPE時，首先要對現場的危害因素進行判斷，並據此挑選具有相應防護效能的PPE。沒有挑選或者挑選錯誤，都會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作為安全管理人員都有的一個共識是：安全生產是要花錢的，但是好的安全管理人員能在達到同樣安全效果的前提下，儘量幫企業省錢。畢竟很多主要負責人看到一份長長的安全生產投入，第一時間就會考慮這筆錢投入的必要性，以及是否達到了效益最大化。
放在阻燃服選擇中，這類問題也較為常見，即究竟應該是選
本質阻燃服（即不經過任何阻燃後處理僅透過構成織物的阻燃纖維材料或者組合，即具備相應等級阻燃效能的阻燃織物）
，還是選擇
後處理阻燃織物的阻燃服（即透過對不具備阻燃效能或阻燃效能不足的纖維、紗線、織物進行化學處理而具備阻燃性的織物）
，即使是同種類的阻燃服，還會有不同的防護等級（A級、B級）。僅從防護效能看，其實同等級的本質阻燃服與後處理阻燃服的效能是一樣的，這個時候，一個好的安全管理人員就要做好當家人，
從經濟成本和管理成本出發
，根據不同崗位的情況配備相應PPE，在達到安全防護要求的前提下，
做到效益最大化
。
比如本質阻燃服，價格相對後處理阻燃服會貴。但是本質阻燃服由於其材料本身是阻燃的，因此
不會隨著水洗降低效能
，只要衣物不出現破損，就仍然具備阻燃效能，這樣
耐久性相對後處理阻燃織物就會比較高
。而後處理阻燃織物的纖維本身是不阻燃的，只是通過後續的塗料處理使得衣物表面附著的一層塗層具備阻燃效能。
雖然購買時價格會相對低，但是因為衣服在出汗後必然需要洗滌，一旦洗滌到達一定次數後，阻燃塗層就會被破壞，衣物就不具備阻燃效能，因此可使用週期肯定比本質阻燃服短。這樣綜合來看，後處理阻燃服的成本就不一定比本質阻燃服低。
而考慮到每個人的身體條件及洗滌習慣不同，有的人經常出汗，需要經常洗衣服。有的人不太出汗，偶爾洗衣服。這樣就會導致
各人員後處理阻燃服報廢速度不一
。這種情況下，就算安全管理人員時時關注員工衣物狀況，也很難做到時時關注每個員工阻燃服的防護效能是否合規，這樣不僅增加了安全管理人員的監管成本，而且也容易出現疏漏，一旦因此發生安全生產事故，安全管理人員就可能承擔法律責任。
當然，也不是說在經濟性上本質阻燃服一定優於後處理阻燃服。比如一些特殊崗位如焊接、鍊鋼等，由於該崗位有火花、鋼水噴濺，很快就會在防護服上燙出洞，無論是本質阻燃服，還是後處理阻燃服，都根本達不到使用週期就要報廢，此時選擇本質阻燃服會造成浪費，這樣還不如選擇成本相對較低的後處理阻燃服才能達到效益最大化。
這個問題可能是很多安全管理人員不太會考慮到的一個問題，就是如何把員工當成一個活生生的“人”來對待，從員工出發，選擇他們更願意主動穿戴的PPE。這樣說也許誇張了，但卻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PPE肯定不如我們自身穿著的衣物那樣舒服且好看，因此對很多員工來說，穿著PPE是一項負擔，只有挑選一套兼顧舒適及美觀效能的PPE，才能夠使得員工自願穿戴PPE，這樣從而減少安全人員的管理成本。
不可否認的是，隨著時代發展，90後、00後員工已經越來越多地進入職場。與我們父輩不同的是，他們服從性沒有那麼強，而是越來越彰顯個性，追求舒適。
如果公司在選擇PPE時，不考慮員工的個性需求，而是以強制性的要求向員工推行穿著不舒適、不合身、不美觀的PPE，那麼員工就會想盡辦法不穿戴PPE。這種情況下，我們再怎麼進行安全巡查，也無法防止前述情況的發生，畢竟俗話說，“只有千日作賊，哪有千日防賊”。一旦有一次因為員工未穿戴PPE而導致安全生產事故的發生，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安全管理人員因為
“巡查隱患不力，未有效組織員工違章”
而被追究責任。因此我們選擇PPE時，還要將舒適性及美觀性考慮在內。
比如以前我們在為下屬不同地區的員工選擇阻燃服時，就會考慮阻燃服的厚薄以及舒適性，如為廈門、海南等南方地區員工選擇阻燃服時，就不能與大連等北方地區員工選擇同樣厚度、同樣材質的阻燃服，否則南方地區的員工就一定會出現因為穿著阻燃服過於悶熱而牴觸，從而增加我們安全管理者的管理難度。
因此，我們在選擇阻燃服時，除了考慮安全性、經濟性外，還要考慮舒適性。而影響衣物舒適性除了衣物的厚薄外，還有：
考慮到穿著阻燃服的場景一般都是相對悶熱的，因此我們就會吸溼率和透氣率高，使汗液能夠及時排出，從而確保體感涼爽。而起毛起球等級高，也可以確保面料表面更光滑，提高親膚感。
因此，如何選擇一套兼顧舒適性及美觀性員工喜歡穿的PPE，也是我們安全管理人員挑選PPE需要考慮的維度之一。
綜上所述，我們在為員工選擇PPE時，一定要從
安全性、經濟性、舒適性以及管理成本等不同維度進行綜合考量
，挑選一套既符合國家、行業標準，員工又願意穿著，且為公司帶來最大化效益的阻燃服。當然，如果安全管理人員對於挑選PPE確實有難度的話，筆者認為單位也可以委託專門的諮詢公司進行配備。畢竟從法律性質上說，選擇諮詢公司為公司出具PPE選配方案，屬於將公司的相關生產經營事項發包給有專業資質的單位，他們在PPE選擇上，會有更強的專業性，並且諮詢公司也應根據當地條例規定（如《上海市安全生產條例》第五十二條之規定），對所開展的生產經營事項承擔安全生產主體責任，這樣相信他們也會盡心盡力地為公司挑選合格的PP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