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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仙夜掛單狐山求嫁小仙蕉

作者:由 春光澹沲 發表于 遊戲時間:2020-03-30

枇杷仙夜掛單狐山求嫁小仙蕉

1、夜裡來個枇杷仙

月色如珠,初夏夜微涼,蟲鳴聲漸漸微弱,像是被花香迷得昏昏欲睡。

凌蕉兒正在伏案疾病,準備考果州的林業職官。

今年果州破天荒的招募女學生,名額不多,三個縣,收二十四個女學子,上完兩年的學業培訓,直接提供官職。

她想考,考中便是拿俸祿,能營生的人,不必依附他人。

忽然,一陣帶著枇杷香涼風吹來,滅了蠟燭。她正欲起身關窗,傳來敲門聲。

她藉著月光,不緊不慢地找到火摺子點燃蠟燭,才慢悠悠的問道:“誰半夜這般無理?”

“咳,我剛下來的時候太激動了,不小心滅了蠟燭滅了,請見諒。”

“敲門何事?”蕉兒之所以這麼淡然,一則是因為她性格本就如此波瀾不驚,二則是他們果州半夜有怪風吹蠟燭,怪客借宿,犬獸敲門實在不稀奇。

“蕉兒,你當年差點擰斷我的脖子,你得給我補補。”此刻,一陌生男子正拽著她的裙角,笑的十分真摯。

“你是誰?怎知道我的名字?是怎麼進來的?”蕉兒問完話,看向門外,門關的嚴實。

“我是你爹凌向風和你娘徐戶蓮認定的郎婿,自然知道你的名字了,我叫盧枝。”

“雖然我朝風氣開朗,但你夜闖閨房,胡言亂語,饒是不合規矩。”蕉兒將衣裙從他手裡拉回來整理好,站到一邊,神色不悅。

“我口渴,進來討杯水喝。”他自顧自走到桌邊坐下,順手拿起水壺,倒了杯水。

這人竟然知道爹孃名字,從紅月州搬來後,這單狐山腳下的鄰居都喊他爹孃蕉老,蕉娘。真名一直不曾外說過。

再細看眼前的男子,樣貌也算俊美,身穿淺杏色圓領便衣,腰間束一墨色玉帶,手握著一把黑羽毛做的摺扇,腳穿淺褐色六合靴,看著也不像痴傻之人。那他為何說此話?

蕉兒心中疑惑。

“你也不必想了,我來幫你回憶,你可記得你小時候,隨著爹孃去紅月州拜訪友人,山腳下見個枇杷,你本想摘下,但是你年紀小擰不動,就說:“這果子有些醜,罷了,不吃了,於是放過了我的脖子。”

“就是連線我和樹體的根蒂。”盧枝拿著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脖子,笑的雲淡風輕。

蕉兒想了想,自己平日裡卻有這個壞習慣,走在路邊,看到幼小的犬獸,總忍不住要摸一摸,之前還招惹過一隻狐狸,兩隻小狗蹲在她屋前不走。

她自小是便隨著種植果林的爹孃,研究瓜果林木,路邊看到野果子,愛摸一摸,聞一聞,甚至嘗一嘗,也是有的。

至於到底有沒有摸過眼前這個自稱枇杷的男子,她屬實沒有印象了。至於評價果子的品相,倒也正常,畢竟長得喜人,她是要選來做種子的。

但爹孃現在雲遊山在外,她也不好求證。又是兒時的事情,她也記不太清楚。

她也常聽聞果州有精怪和仙人,她隱約記得小時她和小動物說過話。不過長大了,她就當那是兒時的幻想。

她總告誡自己與其追求那些仙法道術,倒不如考取官職或者經營商貿,做些實事,免得吃了古怪丹藥,白白耗費生命。

“我修煉了六百多年,第二天就要修煉成人形了,你那麼一擰,損了我的元氣,我又得修上百年。”

盧枝拉回了蕉兒的思緒。端起瓷白的杯子,不緊不慢喝了口水道。

“那我當時要是摘下你,吃了你,你會怎樣?”蕉兒隨口問。

“我就要重新長脖子,結果子,再修煉幾百年,還要擔著被人摘掉或被野獸吃掉的風險。不過你我兩家本就是故交,我也不同你計較了。”

她沉思片刻:“難不成果子修煉可能被路人摘下來,也算作劫數”?隨即朝著盧枝深深的作了一揖,道:“蕉兒年少無知時貪吃,險些釀成大錯,還望公子海涵。”一身青衣,長髮如墨,束在腦後,頭上並無任何裝飾,眉眼清秀。

盧枝看著他呢喃道:“蕉兒長大了。”

又忙向前扶起蕉兒道:“無妨,不過你摸了我脖子,在我們枇杷界,我就算失身了,所以我來以身相許。另外我的元氣也因你擰我脖子受損害了,你考完試,得給我做些果香饅頭補一補。”

他望著蕉兒,笑得很是真摯,眼裡蘊滿了期待。

“這位枇。。。這位盧公子,你說了一通,是來找我報仇的?”

“我是找你報恩的,報你的不殺之恩,也是找你討債的,討你的招惹之債,反正以身相許這回事,本身就是說不清討債還是報恩吶!”

他說著又拿那黑羽毛的扇子敲了敲她的肩膀。

蕉兒杏眼微睜,將他打量了一會,抬手將他的胳膊推開道:“饒是你急著婚嫁,又無家可歸,也不必編造這麼個理由誆騙我。”

“男兒當自強,你若有謀生的路子,那便做你的事,在這裡裝精弄怪的,還要嫁娶,可不害臊。”蕉兒面色泰然,看不出喜怒。

“我真是枇杷仙啊!蕉兒,你怎不信我。”

隨即,他伸出手,手心平白的長出一顆橙黃色的大枇杷,還有香味。委屈地盯著蕉兒道:送你吃,你不是偶有咳嗽嘛?這個止咳。

蕉兒本就是個性子淡薄,為人耿介的姑娘,但看他這般態度,也不好發作。她起身走到視窗,轉過身道:

“我聽聞,我朝動物不許成精的?抓到就要被煮了吃。”她便岔開話題。

“我是果子啊,而是成的是地仙啊。”

“何況你爹孃不也。。。”

“也什麼?”蕉兒追問。

“不也,也見過地仙嘛?他們沒同你說?”他說完拿起杯子,作態喝了口水。

想來,他爹孃臨行前確實是叮囑她,若是遇到仙啊怪的,不必驚慌,爹在她身上放了護身符,能保她安全。難道他們早知道,自己會遇到眼前這位盧公子?

難道就因為自己家裡是種果林的,所以會遇到果仙?這月老搭線未免有些草率和懶惰吧?

不過人同仙在一起,是不是能更好地瞭解這些樹木果子呢?蕉兒想到這些,不禁有些好笑。

想來她身份普通,家裡最值錢的也就是幾片果林,這仙家對她若另有所圖,恐怕是個虧本買賣。於是她也卸了幾成防備和敵意,便又坐在了書桌旁。

“既然你真的是枇杷仙,那就過段時間等我爹孃回來,再來吧。這麼晚了,請你自便吧。”她做出請的手勢。

“蕉兒,我才修煉成型,便來找你,並無落腳處。”盧枝轉過身子,懶懶的斜坐在蕉兒的書桌前,望著她眼神也暗淡起來。

“那你便自力更生,找到落腳的地方,總歸不能睡我家。”

“既然你不喜閒人,那我去考取武職可好?我見你想考的是上林署下設的林業職官。”

“我考個武職,將來與你相配。我知你同其他女子不同,不願依附他人,也不願他人依附於你。”

盧枝這般坦誠,只因枇杷界的男兒,向來都是如此簡潔。認定了,便要坦蕩心跡。

“你怎知道我要考林業職官”蕉兒越發疑惑。

“你看,我在那枝頭掛了許久陪著你,莫說你要考什麼,就連你夜裡說什麼夢話,我也知道。”盧枝指了指窗外的一顆井口粗的老樹,挑著眉看她。

蕉兒心下一熱,竟有一絲害羞,怕自己的窘態被這眼前人看去。

她順著他指的方向,仰著頭看了看窗外,月色尚好,照的那棵樹的皺紋此起彼伏,窗外的蛙叫聲敲著鼓點在四下撒播。

“自你爹孃要出門雲遊那幾日,我就一直在你窗戶口守著,怕豺狼虎豹闖入你的木屋。”

蕉兒走到梳妝檯前,自紅木抽屜中摸了一翠綠色的水滴形小瓶子,帶著果香。他放在盧枝面前道道:“我自幼習武,遇到惡獸也能自己擋一擋。又常到山林採果子,還有秘製的迷果藥,可迷暈鳥獸。”

“不過還是謝謝你。”

那日爹孃說要外出雲遊帶著凌蕉兒,她卻不願,說要留在家中讀書考官,學更多更專業的果木養護知識。盧枝也都聽到了。

蕉兒的娘和爹一直都是彼此依靠,相互有所長,母親善養果樹,父親善養花草,父親善詩歌,母親善舞劍。他們誰也離不開誰,也不曾依附誰,可謂真正的神仙眷侶,蕉兒也喜歡這樣的生活。

至於婚嫁,雖然她已過了桃林年華,倒也不是十分在意,畢竟自己種植果林或是考取功名都可安穩餘生,只是若有良人相互扶持,自是妙事。

蕉兒又回到書案上,託著腮思忖良久。

“蕉兒,你在想什麼?”盧枝走到她身後,又用那黑羽毛扇子輕輕敲了敲她肩膀。

“沒什麼,你當真沒有落腳的地方嗎?”蕉兒轉身,神色很是嚴肅。

盧枝自顧走到門前,開啟門,望著單狐山道:“我剛成仙,對這人間並不熟悉,我尚是果子的時候,你爹和你娘常去紅月州,所以與你家交好,我在人間也只認識你,所以這就來找你了。”

蕉兒心道:“也罷,反正爹和娘時不時還會收留晚間上下山的柴夫,僧人,以及一些頗為乖巧懂事的靈狐,小犬,也不差一個大枇杷了。”

蕉兒拿起那玉瓶,起身走到門外轉身道:

“你我姑且算個故友吧。今晚你就睡著我旁側那間木屋裡。”她順勢指了指院裡一側的木屋。

“嗯,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微微笑了笑,朝蕉兒行了禮。

那模樣,十分儒雅。盧枝已苦等枇杷界的百年,也不急著今晚了。

蕉兒見他這般禮貌,不免好笑。“這會倒客氣起來,剛剛進我屋裡,到不講禮數。罷了。

蕉兒把那小玉瓶子遞到盧枝眼前,盧枝接過垂目看這瓶子,蕉兒抬手輕輕掃過盧枝的脖頸。

“給迷果便給,你怎又趁我不注意,摸我脖子?”盧枝抬頭扶著脖子望著蕉兒,有幾分驚喜,又幾分不敢相信,到顯得被蕉兒輕浮了。

“有蟲子,我順手把蟲趕走。”蕉兒忍著笑,一本正經道。

“你莫要再說,快去休息吧,屋裡一應俱全,我還得看會書。”

盧枝捧著瓶子邁出門,摸了摸脖子,一道暗黃色的碎光飄過。他搖了搖頭,皎潔一笑。

2、仙子求婚得考試

第二日,雞鳴,天微亮,雲薄薄。

蕉兒已經擺好好米粥和鹹果乾,果香饅頭。快到辰時卻不見盧枝,她正要去敲門,卻見盧枝從院外走進來,身後兩個陌生男子抬著一個大木盒過來。

“蕉兒你在等我嘛!”盧枝一邊引導兩個抬框人往屋裡進,一邊笑著同她打招呼。迎著微光,模樣比夜間看起來更加俊朗。

木箱放在屋內,他便遞了碎銀子,與兩個陌生男子道謝,便見那兩名男子笑說:“盧公子待夫人真是貼心,那我們就不打攪了。”

蕉兒正要澄清,他們作了一揖,便轉身走了。

盧枝抬起黑羽毛的扇子道:“好蕉兒,你昨晚竟然在我最脆弱的脖子上灑迷藥,害得我起晚了,這才耽誤了時辰。”

“蕉兒將雙手背在身後,正色道:“我怕你睡不慣那床,所以給你塗了點安眠養神的香,畢竟你作為果子,平日都是掛著的。”

“想不到你看起來一本正經,背地裡卻。。。罷了,不與你計較,你看看這個。”

只見他開啟箱子,裡面整齊地放了四個鑲枇杷花的小盒子,他一一開啟來,一盒是藥瓶,一盒果味糕點,一盒是枇杷金片,盒是珠寶首飾。

“我掛在樹上時,見你偶有咳嗽,所以特意制了這止咳的甜糕。還有那盒藥物是紅月州的藥仙秘製美容藥丸,其餘的是我送給心儀姑娘的見面禮。”

盧枝敲了敲她的胳膊,又掛上那副分不清善惡的笑臉,等著蕉兒答話。

“嗯?不對,你之前都是掛著的,為何昨晚要住在我家屋裡?繼續掛在樹上不行嗎?”

盧枝一時間沒料到她說出此話,愣了一會,隨即咳了咳,又換上那真摯的笑臉道:“近來天氣漸熱,外邊蚊蟲多,偶爾還有蛇攀上樹,我委實是住不得樹上了。”

蕉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盧公子,謝謝你的禮物。”

介於昨夜,她確實有失待客之道,出於自己的人身安全,對他下了迷藥,是故,她此時說話,語氣軟了幾分。

盧枝見她並沒有排斥自己,不竟心中喜悅。

他做枇杷時,便苦巴巴等了蕉兒許多年,一直害怕蕉兒被別的公子看上,好在蕉兒住偏僻的山腳下。如今她長的秀美,學業用功,將來考上官職,可就不一定不被搶走了。

“蕉兒,我怕你考取功名的路上,被哪位公子看上。”

“……”

“你想的過於長遠。”

“我是真心,想與你結為夫妻。”

“另外,兩位前輩,也認識我,他們知道我對你的意思。你爹的枕頭下方給你留的書信言明瞭此事。”

蕉兒覺得今年果州的單狐山腳下離奇的事情委實多了些。

“那你便先吃點早飯吧,一會涼了。我去拿新看看。”

蕉兒給盧枝盛了碗粥,便走向爹的房間。

她倒想看看,這仙又能耍什麼無奈手段。

枕頭下,果真有封書信,筆記是母親的,墨香是父親特有的蜜桃味墨水,按說假不了。

蕉兒:

此刻那位盧公子已經站在你面前了吧。盧公子的爹孃與我們家的確交好,你年幼時,他們還救過我和你爹。至於原因,等時機到了,你就會知曉。

後來我們移居果州,與他們便少有聯絡。有一年,我們去紅月州拜訪他爹孃,你恰巧在他家附近救了他,這孩子便對你有意。

大約一月前,他找到我和你爹,頗為誠懇的請求我們與你相處的機會,恰好我與你爹想出去雲遊,你也不願同我們去,我和你爹索性讓你們自己相處。

家裡的老僕人和果林的護工,我們也特意放了假,免得有人傳口舌,果林我與你爹臨行前也打點好了,你專心學習就好,這些我們走之前也與你說過。

盧枝我們也看著長了好些年,心性頗為善良,家世清白,他論品相才學,都不錯 ,我瞧著他與你也有幾分緣分。

只是不知現下盧公子是否符合你的心中所想。要如何選擇,全憑女兒自己的意願,不必考慮我們的感受,我和你爹只希望你幸福。

你自幼習武,你手腕上的玉鐲子,便是你的“護身符”,所以我們並不擔心你的安危。

即頌近安。

蕉兒疊好信,摸了摸手腕上杏色玉鐲,爹在她10歲左右送她的,她一直帶著。

娘還是把選擇權交給自己,讓她很是安心。只是信中一些疑惑未解,譬如說她救了盧枝,她不是差點擰斷他脖子嗎。

盧枝遞來茶水,還將涼了的饅頭拿去蒸熱了,遞給蕉兒。

“蕉兒,你不必擔心,若是你對我無意,我也不會強迫你。只是若你有意,我想在你這討個安心,也好認真考那武職。”

蕉兒有幾分疑惑,一時間覺得無法理清。她救過他?他的爹孃救過她的爹孃?蕉兒心想:世界真小,緣分果然就是一個兜兜轉轉的圈。

“ 我娘說我救過你,是你尚未修成人形的時候嗎?”蕉兒撿了個疑惑發問。

“我知你心中百般疑惑,等你考完回來,我定一一解答。”

蕉兒頷首,不再多言。她想著,既然爹和娘認識盧枝,那自己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薄薄的梨花飄滿山腳,盧枝覺得以人的眼睛去看這世界,卻是另一番美。

蕉兒讓盧枝住下了,那便是對他並無惡意,或者說有幾分好感。

盧枝每日早晚間將枇杷膏和花茶端在蕉兒的書案上,然後在不遠處託著下巴看她一小會,便自己回去習武,偶爾捧著書,在院前踱步。

在做飯和吃飯時間和蕉兒說些他修煉時遇到的趣事,還有他的其他幾個枇杷仙的婚姻。

偶爾還告知她一些養殖果木的知識,蕉兒覺得,神仙活得比她久一些,所以知道得多些。

許是自小在這果州聽多了神仙和凡人的情愛,自己遇到了,也不驚訝,只希望盧枝隨著能在她活著的時候,與自己好好相處,她若不在了,那便隨他自由。

蕉兒自記事起,就被爹誇讚懂事豁達。蕉兒覺得是因為爹孃給了她很多安全感,所以她對這世間許多事沒有執念,也活的隨性。

每日被各類果膏養著脾肺,蕉兒的咳嗽也好了不少,膚色更是白淨。多日相處,兩人也漸生情愫。

某日,盧枝問蕉兒自己是不是該去開個藥館子專賣什麼冰玉美人藥膏,讓女孩吃了都膚色好。

蕉兒將碗筷擺好,開口道:“也好,只盼往後你被宮中貴人、官家小姐請去研製藥丸時,莫要被她們吸了仙氣。”

“哈哈。。。蕉兒,你的想法,為何如此的。。。嗯。。。”

“怎麼?”

“長遠,長遠。”他押了口茶,才緩緩開口。

“嗯,我朝女子最愛研究發肌膚光潔的法子,你的果糕如此好,你自會被她們盯上的。”

“我竟瞧不出你是吃醋還是看我笑話。”盧枝盯了她好一會,才笑吟吟道。

“吃飯吧,涼了不好吃。”蕉兒又恢復一本正經。

“好。”盧枝也配合她的語氣,嚴肅地端起碗。

3、紅耳鵯引戰揭身世

轉眼便到了考試時間,蕉兒爹孃雲遊歸來的第三日,盧枝便和蕉兒帶了兩個侍從到萬華城趕考。

香樟樹葉簇擁著風,發出細微的嘩嘩聲,日光溫柔。

馬車上,“你打算考什麼樣的武職?”蕉兒身穿藍色便裝,長髮高高束在腦後。

“嗯,考得太高了,怕引得官家姑娘注目,太低了呢,便配不得你。不如當個從五品的遊騎將軍,將軍配美人,古來皆佳話。”

盧枝將那羽毛扇子拉開,朝著蕉兒扇了幾許涼風。

蕉兒不禁笑了笑,想來武舉考試對他來說不難,大小是個神仙,偶爾觀他舞劍,氣勢凜冽,與平日溫和的樣子差距頗大。

“你為何笑,擔心我考不上?”盧枝將黑羽毛扇子攏在一起,敲了敲蕉兒的腿,神色輕浮。

蕉兒推開扇子道:“並無,只怕以你的模樣,即便是做個遊擊將軍,也會有姑娘追隨。”

“你竟會吃醋,我可真是要開花了。”盧枝笑得有些促狹。

“……”

“話說你這回考了林業官職可有其他想法了?”

“無,我只會種養果子,也只想做好這件事,若你有空,我們一起做些美容養顏,止咳明目的果糕託爹孃賣給姑娘們,也是一舉兩得的事。”

他聽到此話,眼眸一亮,笑的人涼爽暢快,白衣襯得他格外不染塵埃,到真像個神仙。

“還是夫人你思慮周到。”

“盧公子,你可否注意言辭?”見蕉兒面有慍色,盧枝忙收了笑,作揖道歉。

蕉兒也不多言,自袖口拿出一塊藍紫色的帕子,上面繡了一朵杏色的枇杷花。遞給盧枝,示意他擦擦汗。

盧枝見狀,頗為驚喜地開口道:我前些日子習武,手肘疼,你幫我擦擦吧。

蕉兒本欲拒絕,誰知馬兒突然受驚發出一陣嘶鳴後,猛然停下,蕉兒跌在盧枝懷中,驚得幾聲咳嗽。

盧枝忙將她扶好,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面露心疼。

便聽到男子粗著嗓子喊道:“小枇杷,你竟然躲到果州來了!害的爺爺好找!今日,我便擰斷你的脖子,報我落羽之仇!還不從那車裡裡滾出來受打!”

盧枝掀起簾子起身正欲出去,又回頭道,“蕉兒在裡面別動,我去會會舊人。”

看神色,恐怕是不好處理的事。這還是幾個月以來,蕉兒頭一回見他如此鄭重的語氣。

只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紅耳鵯精怪,身穿黃褐色的袍子,頭頂帶著黑色羽毛,眼睛兩側塗了濃厚的紅色眼影,眼睛圓且黑,手中還拿著一顆大枇杷。

“禿鳥怪,我不同計較你做的卑劣之事,你竟還有臉來。”盧枝立在馬車前,手中握著黑羽毛扇子,輕輕敲打另一隻手心。

“這男子樣貌倒還過得去,比盧枝多幾分匪氣,不過火紅的眼妝太濃烈,妝面不和諧。大熱天還帶了幾撮假的黑羽毛在頭上,莫不是我朝新發型,畢竟我朝誇張的髮型頗多,如此倒也不算稀奇。”窗簾後的蕉兒從外形上打量他。

此刻兩人的侍從也從另一輛馬車下來,盧枝叫他們上到蕉兒馬車裡互相照應。

“當年我見你香甜可口,不過想嘗一口罷了,那小蕉用著金袋子包著你,卻損了我百年修為。”

紅耳鵯指了指馬車,仰著脖子道。

“那是你咎由自取。”盧枝並不看他,慢悠悠將扇子扯開又折起。

“我不過是毀了她的一片果林洩恨,你就拔了我羽冠,還拿去成做扇子,你簡直是暴殄天物!”

紅耳鵯氣沖沖的說完,咬了口枇杷,隨即丟在了地上。

“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她做了什麼?那日我真是輕饒了你。”

語畢,盧枝振袖飛起,手中的黑羽毛扇子便化作一把利劍,直直的朝紅耳鵯刺去,白衣隨著劍氣而動,落葉紛崩,劍風極快。

紅耳鴨見狀,面目忽憎,全力躲閃,但見那落了劍氣之處,硬生生裂開一道半米深的口子。

紅耳鵯則變出一把造型及其獨特的長劍,劍口處是兩片微微張開的口子,一劍刺上去,對方身上能著兩處傷口。

蕉兒這時便明白,這來找盧枝報仇的是一隻紅耳鵯鳥怪,紅耳鵯素來愛食枇杷,盧枝怎會與他結仇,她心中不免疑惑。

他們鬥了片刻,林中陽光刺目,好在樹葉被兩人鬥法帶出疾風,並不燥熱。

但此時盧枝戰的有些吃力,嘴角已經出現了血跡。因為離得遠,蕉兒看的不是很清楚,此刻她的額頭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心下無限焦急。

兩人劍法帶著各自原身的光暈,眩的蕉兒腦子疼,不斷的閃過一些令她陌生的片段,蕉兒扶著額頭,起身下了馬車。身後的侍女,急切的勸著她別動,勸不住,也跟了下來。

紅耳鵯越攻越猛,劍直衝盧枝額頭,那鳥怪揚言要掀掉他的頭皮,颳了他的頭髮,盧枝眼看著就要落了下風,肩膀已經中劍。

“想不到數月不見,你長進如此快?”盧枝有些吃力的發問。

“我不過吃了你族幾顆小枇杷精補補身體。”

盧枝聞言,眉峰一緊,一個翻飛,劍氣中迸發藍色火光,劍光刺中了紅耳鵯的胸口。

“想不到你竟如此卑劣,吃了同是修煉的小精怪,有違天意,破了善緣,那你便過不了這飛昇的天劫,你此身只能是精怪了,做不得仙了。”

“你瞧不起嗎精怪嗎?還是你覺得,精怪的品流比不上地仙?”

“是你自輕在前,莫怪我薄情。”盧枝周身氣息十分凜冽,眼中蘊滿冷漠。平日那個溫和風度的盧枝此時像個久經沙場的戰士。

“論法術,你在我之下,是仙又如何?今日你怕是不能同馬車裡的姑娘逍遙世間了。”

紅耳鵯笑道,胸口的血浸染在褐色衣服裡,並不易見。

盧枝雖不是至善的仙者,但也不招惹是非。作為仙者,不必有普度眾生的善,但須得守這天地理法,不招惹,不濫殺,自持自重,否則便做不得仙。

當年紅耳鴨先動嘴要吃他原身,奪他修為,又來琢他的金袋子損了自身的修為。

盧枝欲修成仙,便當是仙路磨難,不想與紅耳鵯計較。

奈何紅耳鵯竟去招惹蕉兒,將蕉兒的胳膊啄了幾道口子,還慫恿惡熊吃了她增長修為,幸虧蕉兒爹孃及時趕到,蕉兒又有仙澤庇護,否則真不敢想後果。

紅耳鵯傷了蕉兒還不夠,又毀了她精心種養的果林,碩大的芒果,清甜的橘子,一夜之間全部果目全非,果肉外漏,果皮紛飛。

一想到蕉兒胳膊上那幾道深深淺淺的口子,還在果林前傷心掉淚的場景,盧枝的眼中怒氣升騰,手中的劍花迸射,不斷飛向紅耳鵯。

“那就新賬舊賬一起算吧,我今日就算拼了半身修為,也要將你打回原身,重新洗滌你這滿身的貪怨,也算對得起我的身份。”

盧枝懸在半空,天上雲墨團似的滾滾向前,將他的白衣也染了幾分墨色。將劍立在胸前,口中念著仙訣,那劍流出藍光,頓時排開,排成十二隻劍,不停地飛旋,蓄積力量,隨即刺向紅耳鵯,劍氣老成,葉子嘩啦啦發出兇狠的掌聲。

紅耳鵯見他開啟了獄法神陣,是地仙裡拼修為的仙陣,有刺穿山海之力。其陣若是與敵對陣片刻,自身將耗大半身修為,對方也會修為盡散。

“如此拼命,也真是年輕氣盛!。”紅耳鵯恨恨道。

隨即雙手蓄力託舉,也拿出拼命地架勢,自頭頂冒出十八隻長劍,每把劍身長滿羽毛狀的刀刃,一字排開,天空閃起驚雷電光,接著刀陣直直的升到自盧枝上方,齊齊往下墜。

剎那間,颶風颳起,路邊的綠葉紛紛四處飛濺,片片如刀。

盧枝肩膀的血已經將那白衣服染紅了一大片。

蕉兒見狀,心下越發焦急,顧不得周身的樹葉飛的滿身的血痕,朝著盧枝跑去。

蕉兒接近陣法那層藍紫色的結界時,頭痛瞬間蔓延全身,彷彿要撕裂她的身體。

她望著那劍朝盧枝下墜,又滿身疼痛,不禁發出哀號,竟硬生生將自己周身拖了起來,剎那間她抬起雙手,擋住了那劍陣,手腕上杏色的玉鐲,頓時震的裂開來,瀰漫出藍紫色的光,圍在蕉兒周身,她感到身體彷彿百劍刺痛,一時間頭頂天雷滾滾,光源俱滅。

神志恍惚之時,蕉兒聽到盧枝撕心裂肺地喊她的名字,聲音竟然比雷聲還要響些,一圈圈的圍繞在她耳旁,她聽著那喊聲,一時間忘了疼。

良久,她感到眉心作痛,身體輕了許多並往下慢慢地下墜,像是掉在了軟綿綿的雲上,她微弱的掀開眼,原是在盧枝懷中。

他周身散出淡淡果香,很是好聞。他的眼睛發紅,滿身綠葉,滿面淚水,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

她笑了笑,眼淚都笑出來了。她心道:“盧枝哭時和小時很像。像那次她從紅耳鴨嘴下將他救下時的模樣,哭的認真。”

平日對他太過客氣,此刻蕉兒只想逗樂他。

“你誆騙我,原是候我救了你,而不是擰你脖子,我記起來了。”雖然聲音微弱的似乎沒發聲,但還是給了盧枝莫大的安慰。

盧枝擠出一個安慰的笑臉,將蕉兒又抱緊了幾分,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蕉兒此時覺得,月老搭線也不算太草率,便睡了過去。

4、兩個小仙果本有緣

那年,小枇杷還是個圓圓的黃枇杷果子,再修煉個枇杷界裡的上百年,就能化作成年人形,若是不做壞事,根基聰慧的,過了天劫,便可成地仙,逍遙世界千百年。

那日陽光薄薄的蓋在枇杷肚子上,他汲取山間靈氣,散發果香,還為林間小動物們指路找些爛果子,也是個性子活潑,惹人喜愛的枇杷精。

可是偏偏精怪們也有性子頑皮,偷懶取巧的,比如這隻紅耳鵯,他比盧枝多修煉了些年歲,也快修成人形,加之本就會飛,便不得安生,那日他四處飛時,見盧枝這隻枇杷長得好,便要來啄。

那麼多果子,偏發現了這顆正在修煉的枇杷精,況且紅耳鴨精怪要是啄上幾口,盧枝的修為可就得折損百年。

小盧枝扭動圓鼓鼓的肚子,藉著樹枝的力搖來搖去的躲這紅耳鵯,紅耳鵯越發著急,發現了枇杷精是個修煉的小精怪,更是興奮,卯足了力氣要啄一口。

終於小枇杷力氣耗損太多,肩膀處被啄了一塊肉,疼得他直掉眼淚。

本想掛在母樹上修煉,可在直接汲取母樹靈氣,養的仙根要穩當,成人形時也會更加健康。

不料被鳥怪欺負,正絕望之際,忽然見一根青竹搭在他的脖間。

一個小姑娘,正拉著他掛著的那串樹枝往胸前去,動作極其小心。而紅耳鵯正罵罵咧咧的逃竄。

盧枝絕望了。

他想,若是被鳥啄幾口,頂多是損了百年修為,再修百年就行。

若是被眼前的小姑娘吃了,她只不過落了個膚色美,自己便要從一顆種子從頭再來,那就是好幾百年或是上千年。

正要大聲哭時,只聽那小女孩開口道:“娘,這隻小枇杷精肩膀受傷了。”說著便自袖口掏出藍紫色的玉瓶,往他的肩膀塗抹藥膏。

小盧枝這才緩過心神,抬眼打量這小女孩,她著青色便服,梳著回鶻髻,臉蛋稍圓,膚色白淨通透,圓圓的眼睛,身材不算多瘦但勻稱,柔順光澤的頭髮散了幾絲在臉頰,添了幾分柔媚。

小姑娘將青色的竹竿交給身後的人,盧枝順著看過去,才發發現不遠處站著的,不正是他爹孃的故友,兩位也是修煉上千年的地仙。原身是香蕉樹與黃蕉樹。

兩位長輩正衝著他微笑,他便用小小的靈體道謝。

“爹,我與他有緣,便把我的金袋子給他包上吧,這樣便可護他不被那紅耳鵯啄了。”

小蕉兒稚嫩的臉蛋上染上幾縷杏色的光,白嫩的小手拿著一塊藍紫色緊口袋子,散發著淡淡的果香,還有幾縷靈氣,輕手輕腳的包在了盧枝的身上,也包住了小枇杷的心。

“你長的這樣圓鼓鼓的,顏色又好看。怪不得這紅耳鵯要來吃你哦。不過有了我的金袋子,它以後都不能欺負你了。”

語畢,她用那白白的小手,拍了拍盧枝的肚子。

盧枝急的不輕,忙要拒絕,怎奈蕉兒修為太低,聽不到他自原身裡發出的聲音。他望向蕉兒的爹孃,他們卻笑盈盈的默許了,並告訴他,這次來正是來拜訪他爹孃的。

後來那紅耳鵯再折回,想強行吃了枇杷,金袋子護主,紅耳鵯被蕉兒的金袋子傷個不輕。

每個化成人形,孕育仙果的母樹,只有一個金袋子,這袋子便是用來護著仙果子被蟲鳥吃精怪傷者的。

果樹成人型以後,原身還留在原地供養樹上最具仙根,最聰慧的小果子修養。

只是不巧,養盧枝的原體,靈氣太旺,養出了個雙生的果子,他作為哥哥,自是把金袋子讓給嬌弱的妹妹。

等到蕉兒和爹孃到了盧枝家裡,一行人聊到此事,蕉兒卻不理解:為什麼同是果子,年歲也一樣,自己卻已經化作人形,而小枇杷卻在樹上修煉。

盧枝的爹孃告訴她:“因為盧枝性子強,不願爹孃度修為給他,所以要在樹上修煉,這樣修成人形,仙根穩,靈氣足,身體康健,法術也要修煉的紮實,往後千年他再接仙果,也能有慧根仙緣。所以雖與你同歲,卻還在樹上。”

蕉兒眨眨眼,看向爹孃,想知道自己為何和那小枇杷差不多大,卻已修成人形。

兩個活了幾千年的蕉仙,此刻有些難為情。

蕉兒本是紅月州唯一一顆仙根慧果小香蕉,結出果子那一刻,隔壁山巔的果仙們都來道賀。爹孃喜悅的不得了,十分嬌慣,小果子長的討人喜歡,方修煉到凡人的9歲時,周身汲取許多仙氣,慧根極佳。

某日,一個修煉千年的熊怪貪玩,差點扯破蕉兒的金袋子,擰斷她的脖子。兩顆老蕉仙哪裡經得起這樣的驚嚇,於是商量著給蕉兒度修為,助她快成人型,再慢慢修煉仙根。

於是蕉兒過了九歲生辰,兩個蕉仙便尋了塊寶地,給蕉兒度修為,險些將自己的命搭進去,幸虧盧枝的爹孃趕來搭救。

於是,九歲時,蕉兒便有了修了人身。此法縱然是溺愛了些,但不違規,只是度修為的身子比母體養出了的身子要弱,所以蕉兒常常咳嗽,剛成人形時眼目也不清楚,為了蕉兒的身體,兩個蕉仙才搬到靈氣聚盛的果州居住。

第二年,蕉兒十歲,身體養的差不多了,爹和娘便帶著她來拜訪恩人,那一回,可巧在路上遇到了正在樹上掛著的小枇杷盧枝,於是救了他。

怪就怪他們果子界的仙怪們圈子太小,月老牽紅線索性就喜歡把這些兜兜轉轉的人繞在一起。

要說蕉兒為何不記得自己是個地仙,那得從她得知自己是被度修為化作人形說起,她得知掛著的枇杷盧枝小公子,那般堅強,自己卻靠著爹孃的修為,有些愧疚,有些委屈。

她愧疚與自己的爹孃為自己差點沒命,委屈是自己本該和同齡的果子一樣穩當的掛在樹上修煉,卻因走捷徑修成人形,且千年以後,極有可能不能孕育其他果子,頗為委屈。

默默地哭了許久,咳嗽的毛病也加重了,終究還是仙根不穩當。

於是在四位地仙的商議下,想到了另外一個法子:封印蕉兒的之前的記憶和法術,讓她以凡人的身子修養修煉,這樣能將仙根養穩當,養到原本該到修煉成人形的年紀,再恢復記憶,法術自然就解開。

於是蕉兒的法術和記憶都被他爹封在了那杏色的玉鐲裡。

蕉兒雖是凡體,但身上畢竟有仙澤庇護,小精怪,傷不了她的命。天劫大難,那就全看造化,兩顆老仙樹,也無力作為。

卻說那紅耳鵯因為蕉兒給盧枝金袋子,導致他吃不到盧枝,又損了修為,於是記恨在心,傷了蕉兒,連吃帶啄壞了蕉兒果林裡的所有果子。

蕉兒心疼的哭了幾天,畢竟果林裡的果子,都是她一顆顆養護著的。咳嗽的毛病好不容易養好,又發作了。

她爹安撫她說:“也許是你的劫,也許是壞鳥他鳥要成怪,便吃了這些果子補身體吧。說明蕉兒的果子長得好,下次再種出來,拿到萬華城賣。必定熱賣吶。”

蕉兒擦了擦眼淚,便找打單狐山腳下大的迷狐藥老一起研製了迷果藥,專門對付那些惡鳥,惡獸。

紅耳鵯做完這卑劣事,還到小盧枝那裡炫耀。

盧枝聽了,平了怒氣,一語不發,沒日沒夜的發奮的修煉。修煉成型,度過天劫,便拎著青枝劍去找紅耳鵯,將它揍了一頓,又拔了他羽冠的黑色毛髮,做成扇子。

並告誡它,若是再欺負蕉兒,就算不要仙身也將他打成鳥蛋,打的鳥靈出竅。

盧枝幫蕉兒出氣,不單是因為她救了自己的命,還因為,他最見不得以強欺弱更見不得,何況被欺負的是她未來的夫人。

5、修的善緣好相愛

小枇杷還是種子時,就聽說母樹說,六界仙妖的姻緣,幾分天註定,幾分靠爭取,遇到有緣人,會在見到她第一面,心有所動。

他第一次看到蕉兒,那顆碩大的枇杷心,就咚咚咚跳個不停,他也忘了是受到驚嚇,還是因為喜歡蕉兒,反正,他們是有緣的。

於是他打完紅耳鵯,回家裡孝敬幾個月爹孃,順帶打探了蕉兒的情況,便去尋了。

在蕉兒門前的樹上掛了一個多月,見她性子恬淡,見她愛花草,見她愛動物,聞她做的果子饅頭香甜,他心中甚是歡喜。

於是徵得蕉兒爹孃的同意,便掛在枝頭,守著她。

他看到她寫在桃花節寫在求緣簽上的心意。“儒雅風度,果敢正義,相互扶持,相互獨立。”他想他可以做到的。

那晚,他見她看書的樣子端莊淑靜,他想打破這份靜,便吹滅了她的蠟燭,進了房間。

夜溫柔的拂了拂水面,水波款款流動,樹葉扭了扭裙角,驚起了螢火蟲。

蕉兒睜開眼睛時,盧枝趴在她的床邊,穿的還是那日的白袍子。客棧的燭光柔和,微微晃動,映著盧枝清瘦影子。

蕉兒抬手摸了摸他的臉,淚漬竟還掛著,蕉兒輕咳了兩聲,盧枝便驚醒了。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量了量蕉兒的額頭,又量了量自己的額頭,露出溫和的笑臉,替蕉兒掖了掖被子,輕身道:“蕉兒,感覺可好些了,我去倒杯水給你喝吧。”

蕉兒點了點頭。

“我睡了多久?”

“三日。”盧枝背對著他,輕聲道。

蕉兒望著他偷偷擦眼睛的背影,心下一暖,忽然覺著,這凡塵的愛情確實動人,怪不得精怪都要修成人型,想要觸碰自己的良人。

盧枝端來水,用湯匙吹了吹,喂著蕉兒喝了兩口道:

“你身體已無大礙,安心休養幾日便參加一週後的考試了。我們現在已經在萬華城內。”盧枝覺得最先告知蕉兒的應該是這兩個訊息。

“你怎樣了,周身的修為好像。。。。。”

盧枝擦了擦她的嘴角道:“我的身體無事,倒是你,不要命似的擋那紅耳鵯的劍陣,把我嚇壞了。”

“我那時好像記起一些片段,想著我也是有法術的人,總不能袖手旁觀。”

“這劍陣破了你的封印,你便恢復了記憶,有了仙法護體。那紅耳鵯的劍陣,反成了你的天劫。這下子,你也修穩了仙根,往後不怕孕育不出果種了。”

盧枝一面說,一面拿了塊薄毯子疊好,放到蕉兒的後背,好讓她靠著舒服些。

又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摩挲。

“這幾日,辛苦你了。你也到躺一會吧。”蕉兒望著她,目光溫暖柔和。

“不累,你睡著的時候,我爹孃和你爹孃都來了,留了些丹藥,還為我兩療傷了。那時候,我休息過。不過他們見你已無大礙,半日前在屋外設了結界,就回去了,說是找你迷狐藥老給你熬幾味補藥。”

蕉兒點點頭,反握住盧枝的手。她望著盧枝,見他這幾日,消瘦許多,氣息沉穩,輪廓更加鋒利,從前只覺得他長得乾淨,這會看便覺得硬朗英氣。

“對了,你看。”只見盧枝攤開手心,一枚紅褐色斑點的蛋在他手心。

“這是紅耳鵯?”蕉兒問道。

“對,你破了他的劍陣,劍氣反而傷了他自己,我又補了幾招,乾脆叫他重新修煉了。”

“他現在沒修為了,我將他的記憶徹底的清除乾淨了,另外改了它的食性,將來它長成鳥了,專門吃蚊子,不愛吃果子了。就將他留在果州這個仙氣清明的地方養著吧,將來也希望他養成一直好鳥。”

盧枝說著話,面上的笑意又恢復初見時那份不恭。

蕉兒聽了,笑著搖了搖頭,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又摸了摸肩膀,最後又握住他手。

“你給我療傷,度了你帶著枇杷味的修為給我,不打算告訴我嗎?”蕉兒的眼淚順著眼尾落下。

“我想你能猜得出,就沒好意思說。”盧枝面色親和地笑了笑,撥了撥蕉兒額前的碎髮,用指腹順走了那走那滴眼淚,用法術將淚凝成杏色的珠子,塞在了袖口。

“此刻你倒是客氣起來了。第一次見我,就騙我說我擰你脖子的無賴精神,哪裡去了。”

“唉,夫。。。蕉兒,我總不能第一次見你,就告訴你我小時候被一直醜鳥怪欺負的大哭鼻子,是你救了我,我特來報恩的吧。”

“於是就隨口扯了個謊,還望蕉兒寬宏大量。”

“你去洗個臉,再過來。”

“嗯?”

“去吧,洗完離我近一些,方才你說話我都聽不太清。”

“遵命,夫人。”蕉兒微微嘆了口氣,眼角彎彎的,露出笑意。

蕉兒恢復記憶,不禁感到幸運,她本以為自己只是尋得一個品相尚好,家世背景得了爹孃認可的男子結良緣。

未曾想自己也是個仙,不禁感到幸運。一則笑他們的平凡的緣分,二則笑他們可以逍遙在這紅塵更長久的時間。

“這麼長的人生,須得好好養幾片果林,種出可口的果子,養好果樹,方讓自己的果仙名分落到實處,自然也得享受這來之不易的俗世情感。”她在心中思索。

盧枝洗了臉,又用白帕子拿了塊糕點,湊到蕉兒面前道:

“要不要先吃點糕,待會我去這家客棧的廚房給你做點果粥吃。”盧枝柔聲道。

“你湊近點吧,我想吃糕。”

盧枝捧著糕點,正欲餵給蕉兒,額頭便輕輕落下一吻。蕉兒親完,清了清嗓子,神色自若地靠在床上,示意盧枝將糕點餵給她。

他端著糕點,有些發愣,隨即他一拂袖子,糕點已躺在不遠處的圓桌碟子裡。

他望著蕉兒眼神有幾分幽深,笑了笑道:“我看你想吃的,不是糕吧。不如嘗一嘗為夫吧,我本身可就是一劑良藥,且味道甘甜。”

語畢,俯下身去,貼在了蕉兒的唇上。

紅木桌上的杏色鐲子,安然躺在蕉兒的金袋子裡,原本裂開的地方,已經用金片鑲接上,即便是窄小的金圈還是刻著雲紋,很是精美。

燭光攆著夜風,窸窸窣窣的藏匿起來。晚開的風荷搖曳身姿,飄的滿池塘幽香。

數月後:

蕉兒自然考中了林業職官,畢竟她從小就熟悉的果子種養技術。盧枝也如他所言,成了遊騎將軍。

盧枝選了個月桂開滿紅月州的日子與蕉兒成了親。

“夫人,你咳嗽可好些了?”棉織的軟帳內,盧枝側著身子,躺在蕉兒外側。

“好些了,只是前幾日研究令膚色白淨的果糕,用眼太多,近日不太舒服,蕉兒說著,抬手揉了揉眼窩,手腕上的杏色鐲子發出淡淡的微光。

“哈哈,這樣啊。”他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將手指繞到她的背後,順了順她的長髮道:“夫人哪,你怎糊塗了,你來吃為夫呀。吃了我,可養你的膚若凝脂,眼目清明嘛。”

說完,將那修長的手指,探進了蕉兒對襟的長衫裡。拇指上帶著一枚銀色的戒指,上面鑲著一顆杏色的珠子。

一陣枇杷果香,兩排橙色的燭光羞澀的眨了眨眼便消失在月光裡。

標簽: 蕉兒  盧枝  枇杷  爹孃  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