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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B整理追妻火葬場文婚後真香 — 《太子替身日常》—

作者:由 冷眸 發表于 遊戲時間:2022-03-31

1。 第 1 章 她彷彿沒有絲毫的羞恥之心…… 秋雨綿綿。 傍晚時分黑雲壓頂,夜裡起了風,細雨針似的落在地上。 青竹撐著一把傘從盈月院中出來,另一隻手將厚厚的斗篷緊緊地抱在懷裡以防被雨水打溼,腳步匆匆的往明德院的方向走去。 衛王府不算很大,衛王自來寬厚簡樸,從世子妃的盈月院到衛王的明德院前後不過用了一刻鐘,青竹過了一扇月洞門,撫了撫面上的雨珠,沒到明德院正門,而是停腳在了明德院與世子李循的琅玕院的一道穿堂前。 飛簷下掛了兩盞角燈,青竹遠遠地便看見世子妃沈虞抱著肩在廊廡下伶仃立著,綿綿細雨斜落在她的衣裳上,她彷彿毫無察覺似的站著,痴痴地望著前方的夾道。 青竹嘆了口氣,快步走上前將沈虞身上原先被淋溼的披風解下,另換上手中那套略厚實的素緞披風。 可惜盈月院中沒有防水抗寒的銀鼠皮,否則世子妃也不會在外頭捱了大半夜的凍了。 她抬頭瞧了瞧明德院中明亮的燈火,低聲勸道:“世子妃,都已經二更天了,想來世子與王爺會秉燭夜談,咱們還是回屋等吧,雨水寒涼,仔細凍壞了身子。” 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世子離開長安去蜀地平叛四個月,這次又立了大功,陛下一定會嘉獎世子在家中歇息的,咱們也不急於一時。” 世子妃沈虞是靖安侯沈繼之女,四個月前剛剛同衛王世子李循成親。 新婚第三日,原靜愍太子麾下屬將高鎮叛亂的訊息傳到長安來,李循便主動請纓去蜀地平叛,如今大捷而歸,晌午剛領著部將回長安就被明熙帝詔進了大明宮,到了下晌方歸。 回府後李循便進了衛王的明德院夜談至此時,一直未曾出來。 沈虞卻搖了搖頭,依舊看著遠處的那點燭火,輕聲道:“我就在這裡等世子,青竹,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等就成。” “主子這說的是什麼話?”青竹說著,硬是從沈虞冰冷的手中奪過了傘柄,兩人一道撐著傘在外頭等李循。 說實話,青竹是個奴婢,自小也做了不少粗活兒,可在這秋雨寒涼的夜裡等人卻還是頭一遭,她凍得直打哆嗦,身旁的沈虞卻是不知冷般安靜的在雨幕中一動不動。 青竹不免又在心底嘆氣。 新婚之夜都能拋下新婦的男人,恐怕世子妃這般在雨裡淋溼了他都不會憐惜半分。 也不知主子這是何苦。 待差不多三更天的時候,凍得昏昏欲睡的青竹忽地聽耳旁傳來了一陣嘈雜的開門聲和散亂的腳步聲。 散亂中有個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鹿皮靴踩著雨水發出“嗒嗒”的響聲,不過一會兒,人就到了眼跟前。 雖然早有準備,可在看到他面容的那一瞬,沈虞的呼吸還是如同停滯了一般。 她撐著傘快步走上前去,在他的面前停下,痴痴地望著他的臉。 漆黑的夜幕下,男人的腳步被擋住。 侍從們替他撐著傘,有雨絲擦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滑落,黑夜裡目光晦暗不明,一身玄衣將他襯得威嚴不可直視,青竹不敢抬頭,只跟到沈虞身後乖巧立著。 他生得很是高大,眼前的女子只能仰頭望著他。 只是她面色蒼白若紙,不用想便能猜到,定是在夜雨中站了許久。 她不說話,他也不問。 李循只看了沈虞一眼,淡淡收回目光大步向前走。 他就沒給她跟著的機會。 沈虞跟著他的腳印一步步如遊魂一般氣喘吁吁地跟到李循的琅玕院,聽到身後的青竹失望地埋怨:“唉,世子怎的也不去盈月院……” 她才猛地頓住了步子。 過了好一會兒回想起來。 原來這裡是衛王府…… 青竹提前帶了一套乾淨的鞋襪外衫,扶著沈虞去了旁邊的耳房更衣,一邊招呼了個小廝去膳房將灶上煨著的薑湯與小食端來。 換好衣衫後沈虞便接了小廝送來的食盒進了正房,李循的侍衛奴僕並未阻攔。 屋內燭光搖曳,溫暖如春,燃著好聞的松柏香,沈虞慢慢走進屋裡。 窗下書案,李循正靜靜地端坐著看手中的文書,他身形修長,腰背挺直如竹,適才著的玄衣脫下後換上了一身乾淨而家常的白袍,暖黃的燈光下,襯得平素冷冽的眉眼都柔軟了許多。 沈虞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才緩步走到李循面前,將薑湯端了出來。 薑湯泛著淡黃色的潤澤,冒著清涼的香氣,是她親自熬的,在膳房跟著老媽媽學了許久才熬出來的。 指尖冷得有些麻木,沈虞攪動了一會兒散熱,見李循依舊緊抿著唇角不曾看她一眼,微垂了眸子,將薑湯擺在了他的手邊。 “世子,趁熱喝驅寒。”她輕聲道。 “回去。”李循看也未看一眼。 然而沈虞一動不動。 李循無疑是個冷酷的男人,即使兩個人已成夫妻,他也從來沒有給過她一個笑臉,甚至是些許溫柔。 她怔怔地望著他這張終於有了幾分溫和的側臉,只想多留在他身邊一刻鐘,多看他一眼…… “你還有事?”李循終於不耐,冷聲問。 沈虞搖頭。 她的面色明明十分蒼白,溼漉漉的杏眼卻含著纏綿的情意,在李循看向她時,她彷彿沒有絲毫的羞恥之心似的,依舊抬頭灼灼的盯視著他。 “看夠了沒有。” 李循徹底冷下了臉,“滾出去。” “好。” 沈虞彷彿沒有聽懂他的厭惡和不耐煩,依舊是溫柔的。 她早就知道他並不喜歡她,不過她也不在乎。 “世子,妾身還為您準備了宵夜,您若是餓了,可以用一些。” 李循自然不會應她。 沈虞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李循答覆,便拎了食盒,準備離去時,無意看見李循的手背上有道血痂。 似乎還是新傷,沒有上藥,又在外頭淋了雨……沈虞遲疑了下,終究還是伸出手去,想著提醒一句,“世子,您手上的傷……” 她其實並不是真的想碰李循,可是李循卻誤以為她想要觸碰他,手掌一揚,就聽“啪”的一聲,沈虞連帶著案几上的薑湯一道被推到了地上。 還冒著熱氣的薑湯盡數灑在了手腕上,燙起一大片紅痕,瓷盞碎裂,沈虞的手掌按在破碎的瓷盞上,頃刻間便見了紅,疼得她悶哼一聲。 青竹在外頭聽見動靜,慌忙跑進來。 她適才沒在屋裡,進來時便見沈虞倒在地上,主子費心熬的湯也灑了,碗也碎了,而旁邊那個高高在上端坐著的男人不僅動也不動分毫,眉眼中更多的竟是不耐! 她咬著牙將地上的沈虞扶起來,聲音帶了點哭腔,“世子妃,您沒事吧?”又看向李循,咬唇道:“世子你——” “青竹。” 沈虞有氣無力地打斷青竹。在雨中站了半夜,又傷了手,此刻若不是還有青竹扶著,她當真是沒了半分氣力就要倒下去。 “是妾身疏忽。”她低了頭,沉默地去撿地上的碎瓷。 青竹吞下淚水,幫她收拾殘局。 “陳風。”李循朝外頭吩咐了一聲。 “哎!”一個侍衛模樣的人立刻應聲走了進來,對沈虞恭敬道:“世子妃,您先回去吧,這裡屬下收拾就成。” 沈虞抬頭看了一眼李循,李循的臉上彷彿籠罩了一層冬日的寒霜,光是看一眼便叫人心裡打個寒顫。 知道他不喜歡她,沒想到竟是如此的討厭,連碰他一下都令他覺得是最大的屈辱。 她苦笑了一聲,“那便勞煩你了。” “不敢。”陳風忙道。 沈虞與青竹走出正房時,雨聲已停。 隱約聽到房內傳來一個柔媚的聲音,“世子爺,可燙著您了?奴婢替您擦手……” 青竹去捧沈虞受傷的右手,小心的包上帕子,心疼道:“世子妃,傷的可是右手,這可如何是好。” 兩人並道走出來,又聽到院中婢女湊在廊廡下議論紛紛,“誰叫她自願替嫁進來的,不是喜歡咱們世子爺麼,舔著臉巴巴的進去,還不知咱們爺多不待見她!” “哼,在莊子裡養了五六年,能同她長姐比麼,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見過牡丹的男人,還會稀罕朵狗尾巴草不成?” 青竹氣得轉頭惱怒道:“再說,再說我不撕爛你們的嘴!” 眾人立時作鳥獸散。 青竹又忍不住忿忿道:“世子太過無情了,新婚第三日就拋下新婦走了,一走就是四個月也便罷了,好容易回來了,您站在外頭冒雨等他那樣久,他卻連正眼都不肯瞧您一眼!明明當初也是世子答應叫您嫁過來的,怎麼現在反倒都成了您的錯?真真是欺人太甚!” 沈虞沒吭聲。 她轉頭,透過薄薄窗紗,隱約看見屋內李循那高大的輪廓,燭光幽幽,將他的影子印在窗紗上,經月不見,男人的面容瘦削了些,黑了些,也愈發凌厲了些。 可是那雙眼睛,卻依舊是她日夜思念的熟悉模樣。 …… 回去後青竹替她將碎瓷片挑出來,簡單包紮。 這夜沈虞沒睡好。 早晨早早便醒了,開口就問李循,“世子呢?” 青竹正替她絞帕子,聞言悶聲道:“世子一大早就入宮了,應當是去受賞的。” 沈虞用左手接過帕子擦了把臉,沉吟道:“想來衛王府的冤案馬上便能昭雪了。” “冤案?”青竹一愣。2。 第 2 章 是她自願嫁進來的 明熙帝有六子,嫡子分別為長子靜愍太子,次子孝仁太子,和唯一還在人世的衛王。 靜愍太子十數年前便因巫蠱之禍被冤誅,後雖平反,然因其子嗣在冤案中被屠戮殆盡,因此明熙帝又冊立了次子周王為太子,可惜周王在位僅五年便病逝了,明熙帝悲痛異常,又追封其為孝仁太子。 衛王乃明熙帝元后嫡出第三子,元后前些年病逝,按理說太子之位自然而然便落在了衛王頭上。 可自孝仁太子病逝後數年間明熙帝一直未立太子,又頗為寵愛德妃之子,第四子趙王,引得朝野猜測紛紛。 趙王外又有韓王、吳王,均是趙王追隨者,倒顯得衛王孤苦伶仃。 一年前有人參奏衛王府意圖謀反,並在衛王府鄉下的莊子裡搜出了不少的兵器,這事惹得明熙帝龍顏大怒,將衛王府一干人等都禁足在了王府中。 人人都說衛王將要失寵了,太子之位會落在趙王身上,這危機時是李循頂住了壓力,揪出了幕後參奏誣陷衛王府的御史王演,並令其畫押立下證詞。 本來憑藉著這份證詞衛王府便可洗清冤屈,不曾想當夜那王演便自盡在了獄中。 有人說王演是被屈打成招,也有人說李循是殺人滅口。 只是人如今已死了,衛王府再怎麼喊冤,這冤屈也難洗乾淨,明熙帝表面上沒說什麼,卻逐漸冷落了衛王,連他素日裡最看重疼愛的皇孫李循也一併拋之腦後。 也正因為此事,沈虞的堂姐才不願再嫁過來。 畢竟,誰知道衛王府何時便會高樓塌,如那靜愍太子一般的下場。 * 沈虞說的沒錯,到午後整個長安便傳遍了,衛王世子李循找出了當時逼得御史王演自盡的罪魁禍首英國公楊義,楊義曾與衛王與齟齬,因此偽造證據暗害衛王。 如今罪人伏誅,衛王府冤案終得洗清。 隨之而來的是各種封賞。 李循平叛有功,被明熙帝親封為臨淄郡王,需知只有太子嫡子才能得封郡王,明熙帝此舉,可謂是狠狠打了曾經叫囂衛王府失寵的趙王黨人的臉。 衛王府一片喜慶,晦暗了整整一年的王府終於傳出了歡快的笑聲。 琅玕院,書房。 茶釜中的湯水漸漸沸騰,沈虞撇去浮沫,墊著巾子將茶釜從茶爐上取下,往茶盞中倒入茶湯,再放入茶末。 青嫩的茶末在水中舒展成一片片小小的葉子。 一室清香。 “……英國公為何要構陷父王?父王自來仁厚,難道還同他有何仇恨不成?衛王府失寵,誰能最大獲益,誰便是罪魁禍首,那英國公也不過是另一隻替罪羊罷了!” 李芙是一個時辰前來的衛王府,聽說衛王府冤案的兇手是誰後,她氣得大怒,就差指著趙王的名字罵了,沈虞一直在一旁靜靜聽著,順便替兩人煎茶。 李芙說得口乾了,正準備停下來喝口茶水潤喉,卻發現沈虞的右手上纏了一層紗布,不由蹙眉:“嫂嫂的手怎的受傷了?你快些放下,要婢女來就成。” 沈虞用左手將茶盞遞過去,笑了笑,“小傷而已,縣主不必擔心。” “這手是如何傷的?”李芙推開茶盞,去捉她的右手欲要仔細看。 “還不是因為世子爺……” 青竹剛想開口倒苦水,碰到沈虞的眼神只得閉上嘴巴。 沈虞將手往後藏了藏,“縣主,真的沒事,只是不小心灑了薑湯,被燙了一下。” “還被碎碗扎傷了。”青竹小聲嘟囔道。 沈虞有些無奈地看了青竹一眼。 李芙的面色就不大好看。 惠寧縣主李芙是衛王府嫡出的大姑娘,李循的親妹妹,兩人一母同胞,皆為先衛王妃所出。 衛王蒙冤後,衛王府明裡暗裡不知受了多少委屈,當初沈家大房不願將女兒嫁過來,這才去跟明熙帝請旨,說沈家大姑娘身子不好,沈家二姑娘思慕衛王世子已久,望陛下隆恩,準二姑娘替嫁。 當時明熙帝似並未在意,只道了句“全看世子心意”。 實則沒那麼簡單。靜愍太子與孝仁太子兩位皇叔的前車之鑑就在眼前,箭在弦上,便是李循不想爭,也不得不爭,不爭的下場便是靜愍太子,遭小人以巫蠱誣陷也毫無招架之力,太子妃連帶著李循最為敬重的那位大堂兄都被當成叛賊冤誅。 衛王府失了寵,說不準哪一日謀逆的罪名又捲土重來,到時候誰也保不住。 偏偏在這時,婚期將近。 沈家有兩房,長子沈紹雖為庶出,卻自小驍勇善戰,後太后出巡,叛臣作亂,沈紹還曾以身體替太后擋了一刀,被明熙帝親封為定國將軍。 沈家大姑娘沈婼與李循的婚事是多年前便定下的,只等李循及冠兩人便可成婚。 有了定國將軍這道護身符,說不定明熙帝在下手時還能顧忌幾分。 李循本不願拖累未婚妻,可生死之際,衛王府幾百口人的性命在他手中,他不敢賭,因為他不只是沈婼的未婚夫,更是衛王府的世子李循。 可就在這檔口,沈家大房卻是推三阻四,以沈婼重病為由拖延婚期。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兩人還不是夫妻,只是青梅竹馬的情誼。 如此拖了大半年,就在李循心灰意冷,欲要上門退婚之際,宮裡忽然就傳來了明熙帝的旨意,問他願不願意換娶沈家二房的嫡女,靖安侯之女沈虞。 * 晌午,李循下朝,換了常服從門外進來時,神色不見絲毫疲憊,全然瞧不出來他昨夜只歇息了一個時辰。 “芙兒也在。” 李循徑自走到李芙對面坐下,接過婢女遞來的帕子淨手。 自他進來,沈虞的目光便一直痴痴地追隨著他,可他卻彷彿沒看見她這個人似的,神色始終冷淡。 沈虞臉上沒有旁的神情,只眸中含著的那片柔情蜜意和眷戀深情都能叫人看酥了,李芙覺著,若她是個男子,定然把持不住。 可對方偏偏是她兄長。 說來她這兄長,也是古怪得緊。 你說他不解風情吧,對著沈婼的時候,還從未見過他對誰如此溫柔。 可說他憐香惜玉吧,分明答應了這婚事,又不待見人家,她偷偷向陳風打聽過,說是大婚之夜,李循卻扇之後便去了書房,一直處理公務到天明。 這公務便這麼香? 李芙是左思右想,也不知沈虞是哪裡招惹了李循。 因此一等沈虞關上房門退出去,她便神色複雜地說道:“兄長,你待嫂嫂好些罷,靖安侯夫婦能將她嫁過來,可見並不甚疼愛,她又在鄉下的莊子裡住了好些年,想來是不容易的。” “你這是拐著彎兒的譏諷兄長不中用,沒人願意嫁?” 李循喝了口茶,茶水釅釅的,不燙不冷,正是他喜歡的溫度和口感。 “怎敢,如今兄長可真真是打了四皇叔和德妃的臉面,怕是連皇爺爺對你也是刮目相看呢。” 李芙嘴角勾著一道譏諷的笑:“便是當初不願嫁進來的,如今,還不知擱哪兒哭呢。” 李循將茶盞重重隔在案上,淡淡道:“芙兒,這不是你該打聽的事。” 李芙斜了李循一眼,“那兄長娶她作甚?” 頓了頓,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皺眉道:“兄長,你該不會對沈婼還不能忘情罷?難不成你還看不出來,沈婼當初不是身上生了病,而是心上……” “婚事我是應了,卻也是她自願嫁進來的,”李循打斷李芙,“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就不必來管旁人的事了。” 意思是,既然沈虞自願嫁給他,那麼不管他如何待她,都是她咎由自取。 至於自己的事情…… 李芙一哂。 兩年前明熙帝將李芙賜婚給新科狀元顧晏清,成婚兩年,怕是李芙連顧晏清具體長什麼模樣都記不住。 說話間,就聽到外頭傳來婢女的聲音,“……世子妃,您怎麼站在外頭不進去?” 屋外,沈虞看著婢女一臉玩味的笑,說:“將門推開。” 婢女一愣,旋即輕哼了一聲,將門替她推開。 沈虞舉步走了進去。 李芙的面上帶著幾分尷尬,李循倒是神色如常。 沈虞將兩份糕點擺在了案几上,笑著對李芙道:“這是酥油泡螺和窩絲糖,香酥可口,縣主可以嚐嚐。” 說罷一雙清凌凌的杏眸便眼殷殷地望向了李循,飽滿的唇瓣動了動,觸到李循那冷淡的神色,眸光微黯,終究沒說什麼,只將那盤窩絲糖往他往那邊推了推。 李芙忙給沈虞遞眼色,李循不愛吃甜食,除了一日三餐他從不貪嘴,最是古板不過。 果不其然,沈虞的手剛剛收回去,李循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就落了下來。 “拿走,出去。” 男人的聲音極好聽,如冰玉相擊,低沉清列,平靜不帶一絲起伏,可吐出的話,卻總是令她難堪侷促。 李芙聞言責備地看向李循,李循卻恍若未見,神色冷峻。 沈虞低著頭,輕輕地應了聲是,端著那碟窩絲糖便走了出去。 儘管看不到她的神情,但李芙有理由猜測,興許沈虞是哭了。 她這個兄長,連父王都對他有幾分敬畏,甭提那麼嬌嬌弱弱的一個小姑娘了。 李循不欲再談房內事,叫陳風去了門口把風,將話題轉到了朝堂上來,“……四皇叔手腳乾淨,這次沒能拿到他的把柄,不過想來近來一段時間,他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為了活命,幾個人狗咬狗,趙王黨日後可要同床異夢了,”李芙冷哼一聲,又問道:“那皇爺爺是怎麼說的?” 李循昨日晌午回來後就入了宮,一直待到傍晚才回來。 談及此事,李循捏了捏眉心,看起來有幾分疲憊。 過了會兒才緩緩道:“離開長安四個月間我便一直命人在追查王演的案子和王府的冤案,回宮後將搜尋到的證據交上,皇爺爺卻只翻開看了一眼,便叫我莫要深究。” 李芙心下有些失望,又有些心疼。 失望是對明熙帝,心疼則是對兄長。 在外頭打仗有多累暫且不提,還要時刻留意著京中的動向,如此殫精竭慮,她如何不心疼? 外頭人都說李循是明熙帝除了靜愍太子的嫡長子李衡之外最為器重的皇孫,父王子嗣單薄,只有兄長和庶弟兩名子嗣,那趙王叔子嗣倒是繁盛,只沒一個及得上李循。 可這裡頭有多少心酸卻是旁人體會不到的,她未出閣時,兄長每日不到雞鳴聲便起床讀書習武,晚上時常要熬到三更天方歇下,每日的休息時間不足兩個時辰。 而最可怕的是,這十幾年來他幾乎每日皆是如此。 這般一想,李芙倒也不忍心苛責兄長待慢待新婦了。 兄妹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李芙這才離去。 * 李循與李芙兄妹談話間,沈虞自書房中出來,遠遠便瞧見青竹在跟李循院中伺候的婢女翠屏吵嘴。 翠屏是適才替她推開房門的那名婢女。 “……你也不用對我頤指氣使,你家主子在這衛王府還能住多久尚未可知呢。” 翠屏滿臉的不屑,氣得青竹直跺腳,“世子妃是衛王府未來的主母,自然是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倒是你!一個奴婢,都十六七的老姑娘了還不肯嫁出去賴在世子身邊,誰不知你肚子裡打得什麼鬼主意!” “我娘是世子的奶嬤嬤,你敢如此說我,世子還沒說過什麼呢!” 翠屏剛要上前去揪青竹的頭髮,就覺得小腿似是被砸中了似的一疼,她往前趔趄了一下,青竹順勢躲開,叫她整個人一腳絆在了地上。 翠屏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正見沈虞抖了抖裙襬朝她這邊走來,忙叫道: “世子妃,您這奴婢可當真不講規矩,若是沈大姑娘在這裡,定不會叫身旁的婢女如此羞辱奴婢!” 沈虞抬首看向翠屏。 翠屏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沈虞沉默片刻,竟上前親自將她扶起來。 “翠屏姑娘,日後走路小心些。” 青竹目瞪口呆,待翠屏得意地走開,恨鐵不成鋼地道:“世子妃,您何必扶她,她就是故意拿大小姐激您!” “可還記得翠屏的身份?”沈虞問道。 “記得,”青竹疑惑道:“剛剛那小賤蹄……都說了,她娘是世子的奶嬤嬤。” “這便是了。” 疏不間親,李循本就不喜她,她若去挑釁他奶孃的女兒,必定是落不得好的。 “可也不能就叫一個婢女坐到您頭上呀,”青竹鬱卒,“世子妃,您就是太喜歡世子了,總是處處忍讓,可您看世子,他又替您說過一句話麼?便是再不喜……也不該當著惠寧縣主的面那樣下您的面子那。” “我不需要他替我說話,”沈虞搖了搖頭,眸光中含著淡淡的悵然,“只要能每日見到他,我心裡便是歡喜的。” “……” 青竹看著這樣的沈虞,深深地嘆了口氣。 世子妃,怕不是入障了吧。 晚間的時候,李循又是忙到深夜。 二更的梆子打了最後一聲,沈虞拎著食盒染了一身的風露走過進琅玕院,輕聲問門口的陳風:“世子可還在裡頭?”

標簽: 李循  沈虞  世子  青竹  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