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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軟體歡迎所有人”

作者:由 小阿不思 發表于 美食時間:2018-06-05

從“你在做什麼”到 “分享新鮮事”

昨天午餐的時候和一個人聊天,她表示當代有的人真的是搞不清楚自己在社交媒體上發表的東西受眾是誰,會被怎樣理解。

她朋友有次在另一個好友Ins發的照片下開玩笑,那個好友要離家一陣子,發了自己狗的照片說會很想念,她朋友評論到那把這個狗殺了吧。她這個朋友說話很賤,那個好友也知道這是玩笑,就回復了這個玩笑說要考慮一下。結果不明真相的使用者看到這個照片下的評論嚇壞了,紛紛譴責這兩個“殘忍的虐狗人士”。

一個在她朋友看來“私人”的對話,在一下被陌生的使用者審視和理解,帶來了不一樣的反應。

我有點不合時宜地想到了在微博發哭泣影片的小S,有人覺得她很真實,也有人覺得她這樣的行為“不正常” “很尷尬”,把很私人的一面放在公共平臺。

在社交媒體的變革下,我們現在其實很難區分一個社交軟體是公共平臺還是私人平臺了。

你的資訊受眾既有了解你的身邊好友,也可能有另一個城市你從沒見過的小王。一個普通人的照片可能一夜之間變成表情包/meme,被全世界的人以自己的理解加上不同的文字。

微博和Twitter路徑一樣,發表狀態列都是從“你在做什麼”(what are you doing)到 “分享新鮮事” (what‘s happening),一步步出現標籤(#hastag)和“大家正在搜”(trending now)等等功能。

“社交軟體歡迎所有人”

twitter的#metoo運動,微博的#我是同性戀#標籤也作為一個連線點與群體創造了一種情感的共鳴,一個個標籤/話題形成了一個個的公眾。

它們不再只是自我展示的舞臺,它們成為了個體與組織吸引注意力的戰場,公共實時事件的討論區,甚至悼念的場地。學者們越來越關心你對某事某人的看法,選擇的立場,參與的深度。

“誰能看到”與“誰不能看到”

在社交軟體打破我們對私人與公共空間的界限感時,社交軟體的分組功能和各種針對性的社交軟體也紛紛出爐,讓我們有一種能管理各個圈子和自身形象的感覺。

在這之前某天,我和一個在工作的朋友吃飯,吃完他拍了幾張照片,然後苦惱要不要發朋友圈,因為他還沒設定過分組,不想讓老闆看到他發朋友圈以為他出來玩。最後他還是忍不住發了,估計之後會迅速愛上分組可見這個功能。

一個朋友要發合照給另一個初次見面的朋友:“你方便告訴我ins賬號嗎?你不說無所謂哦,畢竟ins是很私人的東西。” (潛臺詞:有沒有啥我不能看的……)

我們注重隱私,決定什麼樣的人能加我們的微博,豆瓣,instagram……

客戶加了你的微信,所以你分組,同事加了你微博,你乾脆又開了個小號……

也許這源於一種焦慮,源於我們意識到我們對自己分享出去的資訊並沒有唯一解釋權,它怎麼樣被理解取決於對方。

而我們不得不保持社交軟體上/現實生活中這種舞臺上/舞臺下的連貫性,不然對方可能冷不丁說一句:TA不真實。

即使你我都知道我們與不同人接觸其實是在不同的舞臺,並沒有“舞臺下”,並沒有哪個舞臺上的表演是不真實的。

我們希望我們能預測到我們分享出去的資訊如何被理解,希望能選擇性地展示自己的形象。

“社交軟體歡迎所有人”

我們的“獨特”與“日常”

我們可以分享的東西越來越多:文字,文章,照片,多張照片,音樂,影片,編輯過的影片……

我們看到的別人生活的部分越來越多,從視覺上到品位上,被凝視的部分也越多。

如果要看個人形象的管理與展示,各種網路紅人們大概馬上會成為觀察物件。

網紅生活的獨特性如此耀眼。TA們大多數展現出與精英階層的互動,稀有的物品和罕見的經歷。

不是每個人都能沒事出席各個晚宴和明星各種合照,不是每個人都能一年去幾十個地方拍絕美的圖發攻略,不是每個人都能每天衣服不重樣在網紅店拍照打卡,不是每個人都能流利地說幾種語言,不是每個人都能在大牌一出新品就秒穿上身,眼影盤一出就全收。

這個時候,instagram/小紅書的網紅也許在曬用某個貴婦牌的精緻妝容,微博的紅人也許發出和外國人看某個影片的反應,知乎的大V也許碼了一篇遊學經歷(例子越來越偏),還有豆瓣,B站,朋友圈……

“社交軟體歡迎所有人”

即便有的偏向自我展示,有的偏向公共議題討論,每個社交軟體都有其關鍵的對獨特性的界定,與吸引到的注意力成正比。

而各種獨特性的背後,似乎暗示著較“高”的經濟與社會文化資源的支援,至少這是一種主流的理解。

所以我們也都在或多或少地想要在社交媒體表現出獨特性,特別是想要獲得關注度和話語權的時候,我們向注意力的市場裡尋找規律,培育獨特性和好品味。

你心裡也許早已明白,當你去越遠、越少人能去到的地方打卡,你用的相機越厲害越專業,你照片收到的贊就越多。

你也許有意透過你照片中的衣著配飾影響你的關注者對你背景的猜測。

或者你不屑於別人拼命虛榮和“沒品位”的展示,而選擇分享一個小眾樂隊的歌和其他“有文化”的作品。

一場悄無聲音的大戰,文化資源打敗了經濟資源?

當然,這比“國外旅遊”鄙視“國內旅遊”,聽“英文歌”鄙視“中文歌”,“潮牌”鄙視“奢侈牌”之類的複雜一點,多面一點,也經常會反過來。

一旦進入獨特性的定義,你會發現這個定義並不是絕對的,而是一條又一條對他者目光的焦慮編織成的鄙視鏈。

當我朋友看了我寫的文章和我開玩笑說到網紅時,當我妹說我朋友圈照片管理得不錯時,我都很惶恐,怕自己其實也在販賣獨特性,從而成為了把日常性從社交軟體中趕出去的一員。

我們定義獨特,就不可避免地在定義普通;定義高階,也在定義低階。

就像聽到誰抱怨不想在朋友圈看別人發心情小長文,誰拍了張照片覺得這麼普通不會有贊就不發了。

當一個東西被認為普通日常甚至沒品位的時候,它出現在社交媒體的正當性是不是被否認了?

當你不知道你眼中“特別”的事件在別人眼中是否獨特到值得發一條朋友圈的時候,你會怎麼做?

當你沒有資源培養任何能展出的“獨特性”,你還能在各個社交媒體中感到自己是受歡迎的嗎?

“社交軟體歡迎所有人”

私人與公共,自我展示與社會等級和話語權等等交錯,怎麼樣才算脫離他者注視?

或許應該要讚美越來越多內容各異的社交軟體讓大部分人都找到了自己呆得比較舒服的那一(幾)個,雖然各個社交APP的使用者們互相diss起來毫不嘴軟。

奇葩大會第二季裡馬東說手機讓我們更自由,有更多選擇,包括不用強迫自己和眼前人交流。

我想起被自己嫌棄很久的neo-liberalism,被消費主義包裹的“自由”。

社交軟體歡迎所有人,我們棲息在喜歡的社交軟體,棲息在喜歡的價值觀範圍內,避免衝突,同時以此來創造衝突。

如果你比較喜歡公眾號版面:

(來源於去了一個叫Instagram conference後的碎碎念,會後大家表示期待tinder conference,希望社交網路越來越多花樣,畢竟這樣學者們才有話題研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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