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許嵩《紙上雪》歌詞?

2022年9月4日， 許嵩釋出了新歌《紙上雪》， 由許嵩/方文山聯合創作。

這首歌由央視《詩畫中國》欄目推出， 歌詞取材自王維的作品。蘇軾曾評價王維“詩中有畫， 畫中有詩”， 王維的詩， 和《詩畫中國》自是再合適不過了， 但這首詞並沒有經過精細的打磨， 作詞質量處於方文山中國風歌詞的平均線以下。

詞中較多的場景引用了王維的《

冬晚對雪憶胡居士家

》， 而這首詩對於王維來說， 也算不上出彩。

寒更傳曉箭，清鏡覽衰顏。

隔牖風驚竹，開門雪滿山。

灑空深巷靜，積素廣庭閒。

借問袁安舍，翛然尚閉關。

▷ 歌詞簡析

牆影晃燭 我提筆卻清楚

宣白上行書 蘸墨了幾行路

暗夜風驚竹 誰在窗外起舞

而冷風隔窗 我靜靜地讀

○ “冷風隔窗， 夜風驚竹”， 拆解於原詩的“

隔牖風驚竹

”

○ 方文山過去常常為人詬病的問題， 這首詞裡也有體現， 一首詞下來， 好像講了什麼， 又好像什麼都沒講。

炊煙不安 嫋嫋了幾道彎

俗事萬般 不敵雪落輕嘆

眼前雪滿山 咫尺紛飛不斷

門開不遠處 與天地對談

○ “眼前雪滿山， 門開不遠處”， 拆解於原詩的“

開門雪滿山

”

灑空誰落定 巷深人寂靜

群山皚皚 誰來命名

積素雪如琴音 落不停

廣庭閒不語 卻動聽

○ “灑空誰落定， 巷深人寂靜”， 拆解於原詩的“

灑空深巷靜

”

○ “積素雪如琴音， 廣庭閒不語”， 拆解於原詩的“

積素廣庭閒

”

○ 這裡灑空的意思， 是“飄灑空中”， 意指“下雪”， 這個詞我甚至覺得像是乾隆皇帝創造的， 實在是有些隨意。

雪霽一壺酒 與你共飲春秋

盼前塵回首 三生亦師友

千年畫卷不寂寞 不沉默

江岸垂釣的是 灑脫

○ “雪霽一壺酒”這一句寫得相當好， 詞曲渾然一體， 極為契合， 可後面的有些句子， 卻過於通俗白話， 接不住前面的佳句。

雪霽一壺酒 與你共飲春秋

天涯話不多 浮生繼續走

青史無載不犯愁 不落寞

話桑麻誰開口 唯摯友

○ “話桑麻誰開口， 唯摯友”來自孟浩然的《過故人莊》。

○ 原詩本來說的是， “

故人具雞黍， 邀我至田家

”， 之後“

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

”， 說的是老朋友邀請我去做客吃飯， 席間閒談一些農家事（話桑麻）， 但這首歌詞中， 把這個邏輯給反過來了， 變成了“只有摯友才能談農務”。

▷ 對末尾的段落的問題, 我做了簡單的改寫:

（原文）

雪霽一壺酒 與你共飲春秋

天涯話不多 浮生繼續走

青史無載不犯愁 不落寞

話桑麻誰開口 唯摯友

（改寫）

雪霽一壺酒 與你共敘煩憂

山外雲出岫 人在畫中游

紙上留白不造作 不落墨

寫意虛實襯托 寒更後

根據詞中的情景， 作者觀賞王維的《江干雪霽》圖卷， 而窗外白雪皚皚， 畫外的世界就恰似畫中一般， 我便想到了“人在畫中游”這一句， 透過這句詞建立起“畫卷內外的聯絡”。

“紙上留白”則是點題“紙上雪”， 在國畫中， 想要畫雪， 只能透過“留白”， 藉助墨跡與畫紙本身的顏色， 形成視覺對比， 使畫面達到“以虛襯實”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