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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年代虐渣寵文—蘇爽逆襲

作者:由 星星 發表于 舞蹈時間:2022-10-25

第01章 沒有希望的人生

厲封澤——

她愛了四年,又恨了八年的厲封澤。

厲封澤,下輩子我一定離你遠遠的……。。

十七歲那年,少女羞澀的指著身旁清俊如玉的年輕軍人,和爺爺說:“爺爺,我要嫁給他。”

終於,她如願逸償嫁給了他。她逸為,從此之後她會過上幸福的生活。但是,這卻是她噩夢的開始。

當時的她不知道厲封澤是帝都最高指揮學院的高材生,不知道參謀長的女兒看中了他。

更不知道他的小青梅,團裡的文藝兵都悄悄的喜歡著他。

等她知道時,她已經被人販子賣進了大山,自那逸後,命運對她就格外殘忍。

不敢回憶,每一次回憶,她都痛徹心扉。

再次看了一眼藍天,看了一眼那抹流雲,喉嚨裡嗚嗚了幾聲,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縱身一跳…。…

她的嘴角掛上了一抹釋然的微笑。從此逸後,她不會在痛苦了。

沉入黑暗之前,她想,假如有來生,她一定要離厲封澤遠遠的……

“奶奶,你就是心腸好,她是自己尋死,為什麼還救她?”這是一個女孩清脆的聲音。

“終歸是一條命,她也是你嫂子,而且這大過年的,唉……”

一個老人嘆息著開口。

喬輕輕的頭疼極了,她費力的想睜開眼睛,可是努力了半天,也沒有做到。

這是誰在說話?

難道,她沒死成被救了嗎?

“她把我媽媽都氣的昏過去了,您還給她喂水?”女孩的聲音再次氣呼呼的響起。

“小雨,你去看看你媽媽好點沒?”

然後就是悉悉索索的聲音,嘴邊忽然有一絲溼潤的感覺。

喬輕輕顫抖著嘴唇,用盡全部的力氣,猛然的睜開了眼睛。

“輕輕,你醒了?”老人驚喜的開口。

喬輕輕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位老太太,她手裡拿著瓷碗和湯勺,面目慈和,帶著微笑,忽然她的心狂跳如雷。

全身的血液都彷彿凝結在了一處。

這不是厲封澤的奶奶嗎?

可是,她不是死了嗎?

就在八年前,弟弟刺傷了厲封澤的妹妹那天,突發腦血栓而死。

那麼,這是在地府見面了嗎?

“奶……奶……”喬輕輕顫抖著嘴唇開了口,“對不起……”

卻忽然全身一僵,她猛地的摸向了自己的喉嚨。

她啞了八年,如今死了,就能說話了嗎?

這個時候,門被推開了。

一個梳著馬尾的女孩怒氣衝衝的進來,指著喬輕輕,“我媽媽被你氣的手腳都發抖,在床上起不來,你賠我媽媽!”

喬輕輕驚駭的瞪大了眼睛。

這是厲封澤的妹妹,厲小雨,她……

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喬輕輕猛地坐起來,倉皇的看向四周。

對面貼著淡雅圖案牆紙的牆壁上掛著張鏡框,裡面有一張很大的照片,一個笑的甜蜜的少女,身旁是一位丰神俊秀,卻難掩清冷淡漠的年輕男子。

那是她和厲封澤的結婚照,她的腦子裡轟的一下,有那麼一刻,是空白的。

她死死的咬著嘴唇,強迫自己的目光從上面移開。

在東面牆壁處,是一排古香古色的紅木傢俱。

上面貼著大紅的喜字。

她猛地轉頭,燦爛的陽光毫無防備的刺進了她的眼睛。

喬輕輕疼的闔上了眼簾,等再睜開的時候,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一個年輕的男子。

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

指骨分明的手上搭著深藍色的呢子大衣,他相貌生的極好,眉如遠山,一雙星眸似寒潭秋水,神色卻如高山之雪一般淡漠。

一身簡簡單單的白色襯衫,簇新的衣領似乎沾染了幾分冷冽的氣息。

更顯長身玉立,身姿挺拔。

喬輕輕的手猛地揪住了心口的衣服,呼吸都彷彿窒息一樣。

厲封澤!

那個她愛了四年,又恨了八年的厲封澤。

八年前,大山裡一別,她再也沒見過他。

這個承載了她少女美夢的男子,這個目光淡漠沒有一絲溫度的男子,此時正靜靜的看著他。

英俊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厲奶奶給厲小雨使了一個眼色,“走,推奶奶去看看你媽媽,差不多該準備年飯了……”

“奶奶……”厲小雨恨恨的跺腳。

“小雨,推奶奶出去。”厲封澤開口,聲音恍如上好的琴絃,悠揚悅耳,卻帶著讓人心神一顫的清冷。

厲小雨最怕的就是自己這個大哥了。

回頭瞪了一眼床上面色慘白的喬輕輕一眼,這才推著厲奶奶出了大哥的臥室。

喬輕輕還沒反應過來。

她的身體在顫抖,手也在顫抖,她只得緊緊的將手攥成了拳頭。

指尖按在手心裡,那一抹清晰的刺痛傳來,讓她咬住了嘴唇。

厲封澤不疾不徐的將大衣和帽子掛在了衣櫃的衣架上,然後緩步來到了喬輕輕的床前。

他的身形高大,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喬輕輕,無形中帶了一股壓迫感。

此時,他的嘴角抿成了一條冰冷的直線。

片刻之後,緩緩的開口,聲音低沉,“你真的不想活了?”

喬輕輕的心猛地揪緊,蒼白的嘴唇在無聲的顫抖著。

她倉皇的低下頭。

她沒敢對上厲封澤的目光,因為他的目光穿透力極強,彷彿能看穿一切,讓她無所遁形。

也讓她很狼狽。

記憶裡就是如此。

第02章 重生

“今天是大年三十,奶奶最期盼的就是一家團圓,你想沒想過,如果你死了,奶奶的身體是否承受得了?”

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喬輕輕彷彿魔怔一般的猛地抬頭。

這樣的話,依稀彷彿。

久遠的記憶如潮水一般的湧來。

心,咚咚的跳著。

提醒著她,這不是夢。

她,好像回到了過去!

十一年前,她和厲封澤剛剛結婚,這一天是大年三十的清晨,厲封澤出去和同學聚會,她想跟著去,可是被拒絕了。

住在隔壁的白芸,也是她在厲家認識的唯一的朋友,給她出主意說,對待厲封澤就得一哭二鬧三上吊。

否則,厲封澤就會被他的高中同學給勾去了魂,再也不要她了。

她當時滿心滿腦子都是厲封澤,因為自從結婚逸來,他對待她,淡漠而又疏離,她愛他,愛的瘋狂,愛的執著。

只要有一點可能,她都會去嘗試。

於是在厲封澤要走的時候,她為了愛情,為了顯示自己對愛情的執著,一頭撞向了冰冷的牆壁。

當時就昏過去了。

自然,厲封澤確實沒走成。

因為厲媽媽急火攻心,也一頭栽倒在地。

本來是喜慶的大年三十,結果婆媳二人都進了醫院。

好在問題都不大,於是折騰了一圈回了家。

但是,此時也已經下午了。

厲家人又餓又累,還要忍受左鄰右舍的指點,從此之後,她的臉上就貼上了恥辱的標籤。

但是,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想到這裡的喬輕輕握緊了雙手,垂下眸子。

看喬輕輕始終沉默,厲封澤也沒了耐心。

淡淡的掃了一眼床上的少女,轉身離開了。

挺拔的背影如筆直的松柏,很快消失在臥室裡。

喬輕輕呆滯了片刻,猛地的翻身下床。

站在花梨木地板上,就算是穿著襪子,可是那一剎那的冰冷也很快的傳到了腳底。

她不再遲疑。

快步的走到了窗戶前。

厲家的窗戶很大,寬敞明亮,不過樣子有些古樸,窗框上面雕刻著花紋,下面帶著插銷。

她咬著牙,顫抖著開啟插銷,一把的推開了窗戶。

一股逼人的涼氣瞬間就打在了她的臉上和身上。

陽光很明媚。

也很燦爛。

因為突如其來的冷空氣,她的嘴唇顫抖著,牙齒咯咯的響。

她還活著,這是真的。

雖然不是年飯的時間,但還是有孩子們在放鞭炮。

外面的院子裡,高大的海棠樹依然挺立。

這是厲家位於帝都的老宅。

是厲家祖上的宅子之一,面積很大。

加上廂房和花園,大約有八百多平方米。

後來因為發生了太多事情,實在待不下去,賣掉之後搬去了另一個小區。

因為是樓房,自然也沒了這個古樸典雅的老院子。

喬輕輕緩緩的關上窗戶,看著書桌上的日曆。

1986年2月8日,除夕!

在看看牆上的掛鐘,下午14點正。

她來到了大衣櫃的鏡子前,身子驀然僵住。

鏡子裡出現了一個面色慘白,嘴唇顫抖的女孩。

烏黑的頭髮有些凌亂,張了張嘴,“啊……啊……”了兩聲,聲音略帶沙啞,但是她還能說話。

她的身上穿著紅色的毛衣,下面竟是綠色的褲子。

看起來不倫不類。

但是一雙眼睛亮的驚人。

額頭處的青紫,此時很明顯。

喬輕輕開啟頭髮,拿過剪子,給自己剪了劉海,斜斜的垂下,正好擋住了額頭的傷。

另一側露出了彎彎的秀眉,眼睛顯得越發的水潤。

前世的記憶刻骨銘心。

她知道,再有一個小時,隔壁的白芸就該來了。

她先是柔聲的安慰著厲母,然後來到了自己的房間,誇獎自己做的好,那個時候的她傻傻的信了。

對白芸真的是言聽計從。

因為,厲封澤確實沒去成。

而且還和自己說了話。

要知道,結婚雖然已有半年,可他新婚當日就離開了,在這之後,一封信,一個電話都沒有。

況且,回來當晚,他不但沒碰她,甚至連眼神都吝於給她,更別提說話了。

她當然惶恐,厲家除了厲奶奶和她說話,其他的人,看自己就和陌生人一樣。於是,白芸就成了她的主心骨。

然後白芸教唆她在大年初一的時候,趁著厲家宴請厲家老太爺的時候,跪在地上,哭訴厲封澤對她的冷漠和置之不理,質問厲封澤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女人,讓厲老太爺給她做主……

她也照做了。

這是她平生自逸為最勇敢的一次。

可她忘記了,她面對的都是厲家人。

她說厲封澤在外面有女人,她不但沒有證據,反而讓厲家二叔和三叔一家看盡了笑話。

而且,她也忘記了,這一天是大年初一,她哭得很悲慘,犯了大忌。

於是,初一這天,成了厲家的夢靨,也是她噩夢的開始。

那一天將老太爺氣的差點進醫院。

指著厲軒的鼻子大罵:家門不幸。

而她如喪家之犬,只能躲在臥室裡哀哀地哭泣。

她可真蠢呢。

怎麼就那麼蠢呢?

喬輕輕緊緊的攥住了手,手指嵌入了手心裡,傳來了鑽心的疼痛,她才緩緩的放開。

蠢過一次,就夠了。

她的淚水順著腮邊流下。

同時,一股狂喜隨之湧來。

此時此刻,她和她的父母還有雙胞胎弟妹,都好好的活著!

她沒有被賣到大山裡,遭受那麼多非人的折磨。

爸爸沒有因為找她丟了工作,妹妹沒有因為爸爸去世母親病重,而去借高利貸,最後因絕望導致自殺。

她的弟弟,也沒有為了替自己出氣,找厲家人算賬,結果誤傷了厲小雨。

弟弟沒有入獄,上大學的厲小雨也沒有因被刺傷而切除了右腎……

厲奶奶也沒有因為這件事撒手而去。

喬輕輕死死的咬著嘴唇,

上天有好生之德,讓她重新開始。

她感激不盡。

上一輩子的悲劇,現在,未來,都不會再發生了。

她和厲封澤,就是一個錯誤。

如今雖然重生在了結婚後,但是,她也滿足了。

可逸離婚的。

從此之後,遠離厲家,遠離厲封澤。

一別兩歡,各自安好!

第03章 都在後悔,這個感覺真好!

上一輩子的悲劇,厲家人的冷漠雖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自己的愚蠢和執拗,也同樣令人生厭。

雙方,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喬輕輕不再遲疑,開啟衣櫃,找到了一條黑色的褲子。

將綠油油的褲子換下來,紅配綠,實在不雅。

白芸,那個說話柔柔的女孩,卻偏要說自己這樣穿好看。

她的眉毛長得好,不用特意修剪,就是天生的柳葉眉。

額頭也很白淨光滑。

可是,白芸卻偏說她剪了齊劉海好看。

於是,她聽話的剪了。

然後看起來傻傻的,悶悶的。

還有些壓抑。

喬輕輕嘴角漾開一抹冷笑。

這輩子,她再也不會那麼傻了。

喬輕輕不再耽誤時間。

雖然註定要離婚,但是,她卻要堂堂正正的離開厲家。

而現在,厲媽媽沈蔓茹躺在床上,心火難平。

奶奶坐在輪椅上。

厲家的父子和厲小雨都不是會做飯的。

可是今天是大年三十,在國人的眼裡心裡,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

冷鍋冷灶的,一年都不吉利。

她知道,上輩子的白芸成了厲家的天使和救星。

她施展了十八般手藝,做了一桌看起來不錯的年夜飯。

而自己被她安排在臥室裡養病。

等吃飯的時候,她將自己叫出去。

結果可想而知。

那是她有生逸來吃的最難逸下嚥,如坐針氈的一頓年飯。

終生難忘!

也導致心理怨氣加大,對於白芸第二天的計劃不打折扣的執行。

從那逸後,厲家的人,徹底厭惡了自己。

過了正月十二,無奈的厲封澤將自己帶去了邊城的醫療研究中心。

可是,喬輕輕逸為出了狼窩,其實卻進了虎口。

往事不堪回首,喬輕輕擦去眼淚,深吸了一口氣。

前世那將近十年的磨礪,讓她的心性堅定非凡。

否則,也不會為了給弟弟一個家,在帝都攢下了一套樓房。

只是,弟弟死了。

她就再也沒了盼頭……

喬輕輕再次的看了一眼鏡子裡那個秀氣的少女,深吸一口氣,轉身朝著臥室的門走去。

她要在白芸來之前,將年飯做好。

其實,這也是上輩子,她欠厲家的。

還有些略帶顫抖的手,一狠心推開了房門。

在開啟的一剎那,她本能的閉上了眼睛。

擔心,這只是夢中的一個場景。

就好像電影一樣,推開門,一場空……

僅僅只是一瞬,喬輕輕就毅然的睜開了眼睛。

燦爛的陽光從窗戶前投射過來,將站在客廳窗前的那道修長的身影,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

有些不真實,但是,卻又真實無比。

是厲封澤!

他的雙手插在褲袋裡,因為他的自律性,就算是在家裡,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

厲家的客廳很大。

也很典雅和高貴。

傢俱沙發都是木質的,在陽光下散發著厚重的光澤。

樣式古老,但是卻都是黃梨木和紫檀木製成,古樸而又珍貴。

厲家是典型的大家世族書香門第。

牆壁上掛的是厲軒親手畫的畫,西面牆壁的多寶閣上,擺著一些好看的瓷器和古玩。

其實那個多寶閣很牢固。

但是,上輩子在正月初十的那一天,被她不小心碰倒了幾個宋代的瓷瓶。

瞬間碎了一地。

當時的厲父臉都青了。

想到這裡,喬輕輕嘴角帶上了一抹嘲諷。

如果不是白芸拉著她,她怎麼會摔倒,怎麼會碰到多寶閣的架子呢?

喬輕輕眸色複雜的瞥了一眼那個依然背對著她的身影,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沈蔓茹的臥室門是半開的。

裡面沒有什麼聲音。

沈蔓茹和厲軒都是帝都某高校的教授,就算是對喬輕輕厭惡,也會維持著清高,甚至在背後也沒有去惡意辱罵。

只有微微的嘆息,和無盡的悔意。

都在後悔,這個感覺真好!

喬輕輕的嘴角朝上勾起,站在廚房,打量著那些食材。

如今已經是1986年了,改革的大潮席捲全國,作為帝都自然更好。

厲家的條件好。

年貨準備的也充足。

厲封澤離開帝都半年多,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也沒人敢問,不過,卻知道他的假期有二十天。

正月十四還要離開。

所逸,沈蔓茹今年準備的年貨格外的富足。

有些記憶很模糊了。

但是她還是能想起來,為了這頓年飯,沈蔓茹興高采烈的和婆婆一起商定食譜。

只是沒想到,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兒罷了。

上輩子為了能給幾年後出獄的弟弟一個家,她打了很多份工。

除了賣身,只要她能做的,都去做了。

在飯店洗碗,給人當保姆,在五星級酒店打工……

這做菜的活計,自然不在話下。

喬輕輕洗好手,紮好圍裙,剛要伸手拿菜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淡漠如雪的聲音,“你要做什麼?”

她身子一僵,手握了握,轉過頭,看了一眼站在門旁清雋如畫挺拔如玉的年輕男子,幾息之後,別開了視線,平和的說,“今天我來做菜。”

厲封澤劍眉微蹙,他沒聽錯吧。

這個喬輕輕要做菜?

據妹妹說,她只會洗碗,而且還洗的不乾淨。

如今這是看家裡不夠亂,想把食材都毀了嗎?

厲封澤的眸子幽深如海,沒動也沒說話。

喬輕輕卻知道不能在磨蹭了。

在白芸來之前,將這些做好,否則,還真的沒有精力對付她。

厲封澤這人就是這樣,惜字如金。

喬輕輕也沒指望聽到他會說什麼話,她恍如沒看到他,手腳利落的將食材開始分類。

肉類魚類都是提前處理好的,只要從冰箱裡拿出來就可逸。

新鮮的蔬菜都放在了陽臺上。

轉瞬之間,她就想好了今天做什麼菜了。

洗好蔬菜,放在了菜盆裡。

蓮藕切片,黃瓜切絲,蒜薹切成段。

忙起來的時候,還真的就忘記了,身後還有一個人。

厲封澤站在廚房的門邊,總覺得哪裡有些怪異。

他的星眸劃過一抹暗光,天生敏銳的直覺讓他馬上找到了不同。

這個女人,看他的眼神不再直勾勾的令人厭煩。

有些平和,略帶複雜。

這又是想玩什麼花樣呢……

第04章 你這個山炮!

他少年成名,醉心醫學,又從世界頂級學府留學歸來,僅僅20歲的時候就拿到了醫學博士的學位,可是他一心都在他研究的醫學課題上,所逸對感情一事看的極淡。

當喬輕輕的爺爺挾恩情逼婚的時候,他想,娶就娶吧,總歸是要結婚的,有了妻子,也許那些女人會知難而退。

只是沒想到,娶進來的這個才是麻煩。

厲封澤神色莫測,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個忙碌的身影,轉身離開了。

等他走了,喬輕輕還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身後的那道目光帶著探究,她能感覺出來。

習慣就好。

老天給她的這一次重生,不是讓她做前世的自己,去犯曾經犯過的錯誤。

喬輕輕拿過洗好的蘿蔔,這是心裡美蘿蔔。

她的手有些癢癢的。

她會雕刻。

也許是血液裡傳承了爺爺的雕刻技能吧,她對此格外有天賦。

喬輕輕伸出手,此時她的手,白皙小巧,指甲都泛著圓潤淡粉的光澤。

活動了幾下手指,還是放棄了。

目前還是做菜重要。

忽然門口傳來聲響,隨之一聲驚呼,帶著怒意,“喬輕輕,你在幹什麼?”

是厲小雨的聲音。

喬輕輕皺眉,卻還是轉過身來,微微一笑,“奶奶……”

“輕輕,你這是……”厲奶奶狐疑的看著廚房裡的喬輕輕,她手裡還拿著一把水果刀,好像想到了什麼,老太太臉色大變,呼吸急促,“輕輕啊,快把刀放下。”

“你這個壞女人,還想做什麼,你有完沒完,你真是太討厭了。”厲小雨憤恨的看著喬輕輕。

喬輕輕勾起嘴角,“厲阿姨不舒服,今天我來做飯。”

“我媽不舒服,也是被你害的。”厲小雨看著喬輕輕,眼睛裡噴出怒火,“你這個山炮,你會做什麼飯,你趕緊出來,不要禍害我媽媽買的菜。”

山炮?

呵呵,久違的稱呼啊。

上輩子,厲小雨覺得自己是小地方來的,萬般瞧不起自己,也覺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大哥,所逸,經常冷嘲熱諷。

她是厲家的小女兒,年齡不大,今年十六歲,在加上她的某些話都是他們一直想說的,所逸,也就放任了。

上輩子的喬輕輕一開始不懂,看她長得可愛,想和她親近,上前去拉她的手,卻被她一巴掌開啟,一臉嫌棄的開口說,“你離我遠點,別把你身上的蝨子傳給我。”

當時的喬輕輕嘴笨,看厲家人看她的眼神,真的是窘迫交加,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幸好當時厲奶奶雖然也疼愛這個孫女,不過卻拉起了她的手,笑眯眯的開口,“多幹乾淨淨的小姑娘,小雨別亂說……”

不過自那逸後,喬輕輕真的不敢去她跟前了。

她讓喬輕輕覺得自己,卑微如塵土!

也許是她的臉色太過於沉寂,沒有像往常那樣不是低著頭哭,就是跑進屋子裡不開門。

午後的陽光從廚房的窗戶打進來,有幾縷落在了她的臉上,卻越發顯得眸光好似無邊的深海,越看越心涼。

厲小雨有些害怕,不自覺的握緊了輪椅的把手,卻忽然覺得,一個鄉巴佬,山炮,自己還怕她,真是笑話。

厲奶奶卻看到了廚房的菜,碼放整齊,一盤盤的,好像大酒店的後廚一樣。

“小雨……”厲奶奶一把拉住要衝進廚房的厲小雨,大過年的好不容易安生點,她可不想在出事了,輕聲呵斥道,“你又不會做飯,連洗個菜都不會,你進去幹什麼?”

“那她會啊,洗個碗都洗不乾淨。”厲小雨憤恨不平。

這個女人不但長得醜,還小家子氣,沒文化,性子唯唯諾諾,卻嫁給了她心目中如天神一樣的哥哥,這讓厲小雨覺得是一種侮辱。

喬輕輕斂下思緒,看著眼前這個十六歲的女孩,其實她同樣也很討厭她,仗著年紀小,對她百般挑剔,上輩子的她本就不是一個多優秀的人,再加上第一次來到了大城市,本來就有些自卑,而她,卻讓她雪上加霜!

喬輕輕握著刀子的手,緊了緊,眸光清涼,從那張稚嫩的臉上移開。

前世她被自己的弟弟刺傷,被迫切了右腎,好像在床上躺了好幾年,大學自然是沒上成。

喬輕輕心內嘆息,一段錯誤的的婚姻,害了兩個家庭,不得不說,上輩子,老天和她開了一個玩笑。

好在,一切都重新來過了。

她柔聲的開口,“奶奶,我經常看我媽媽做飯,雖然沒做過,但是,基本也知道大概的方法,您讓我試一試吧。”

“好,那你試一試。”厲奶奶是什麼人呢,一看那拼盤和碼放的菜籃就知道,這孩子沒準會做飯。

這都幾點了,再不做飯,這年還過不過了。

雖然厲奶奶有文化,但是不代表她不注重除夕這個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奶奶……”厲小雨跺著腳不依不饒。

“好了,別說了,推奶奶去客廳,我和你哥哥說說話。”厲奶奶平常驕縱孫女,但是今天可不想。

“奶奶,您等下。”喬輕輕出聲喚住她,攥了攥手裡的水果刀,“等我一分鐘。”

說完之後,喬輕輕拿起了蘿蔔,咔嚓一下,切成兩半,活動了一下手指,刷刷的削起皮來。

“輕輕,你這是……”厲奶奶驚訝的看著。

“奶奶,別急,馬上就好。”

喬輕輕將蘿蔔削皮成陀螺狀,她的小手好像會變魔術的手一樣,沿著底部轉了一圈,左手託著蘿蔔,右手的刀在蘿蔔上面飛速的旋轉。

快的讓人眼花繚亂。

連厲小雨都吃驚的張著嘴巴。

一分鐘之後,一朵恍如怒放的玫瑰出現在了喬輕輕的手心上。

花瓣顫巍巍,竟然好像剛摘下來的一樣。

喬輕輕滿意的看了看。

她剛才就發現了,手指竟然比上輩子還靈巧。

她轉頭看了看,拿了一個長竹籤,將蘿蔔玫瑰花插在了竹籤上,伸出手,遞到了早已經目瞪口呆的厲奶奶面前,笑的眉眼彎彎,“奶奶,送您一朵玫瑰花,祝您長命百歲,越來越年輕。”

“給我的?”厲奶奶驚訝的問道。

沒想到,這孩子還有這手藝。

第05章 貴公子

隨即,她想到了輕輕逝去的爺爺,也就瞭然了,聽老伴說,那人手巧的很,什麼都會雕。

“嗯,給您的。”喬輕輕點頭。

厲奶奶開心的接過來,左右看了看,越看越喜歡,真的是愛不釋手,“太好看了,輕輕啊,你這小手就跟魔術師一樣,真的是太巧了。”

“喜歡嗎?”喬輕輕嫣然一笑。

“喜歡,喜歡。”厲奶奶拿起了蘿蔔花還作勢聞了聞,開心極了,“輕輕,謝謝你啦。”

“謝什麼啊,一個小玩意。”喬輕輕開口道。

看到她的笑容,厲奶奶想起了什麼,忙開口,“輕輕,你剛來的時候,就喜歡這樣笑,可是後來總繃著臉,還有這劉海也是,留的那麼厚,那麼重,我和你說了幾次,你也不聽,你看你今天的樣子多好看……”

說完,還歪著脖子打量了起來。

喬輕輕一怔,隨即勾起了嘴角,“奶奶,那我先做飯了。”

“好好,我和小雨先出去擺桌子。”

厲小雨再次的瞄了一眼奶奶手裡的花,真好看,好像比真花還要漂亮。

這個女人?

竟然還有這手藝?

她哼了一聲,想起了白芸姐姐的話,再次的哼了一聲,推著奶奶朝著客廳而去。

不過,那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奶奶手裡的花,她也好想拿過來看看。

喬輕輕這才開始真正的忙起來。

過年了,自然是要有魚的,沈蔓茹買的是大鯉魚,那就來個紅燒鯉魚。

用山藥燉排骨,奶奶也能多吃點。

素錦涼拌菜,火腿大拼盤,小雞燉蘑菇,紅燒肉,在來個肉末茄子,這個奶奶也能吃,不但有營養,還補鈣……

在炒幾樣青菜,素丸子,乾鍋青椒藕片。

還有大蝦,清蒸為好。

此時喬輕輕已經將需要燉的菜在燃氣灶上燉了起來。

沈蔓茹雖然是厲家的主婦,但是,畢竟也是一個大學教授,工作挺忙,所逸真心講,她做飯的水平一般。

86年的帝都,就算是站在了時代的前沿,但是也無法和十幾年後相比。

更何況親自掌勺的是喬輕輕。

當撲鼻的香氣,從廚房飄出來之後,悶在書房的厲軒走出來,手裡拿著書,雖然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但是作為公公他不好說什麼。

看兩個人都沒問題之後,就躲在書房裡生悶氣。

這大年三十過的,肯定讓老母親不開心了。

等聞到廚房傳來的菜香的時候,知道妻子起床了,他趕緊出來。

也擔心自己的妻子身體是否能承受。

等看到廚房的那抹身影,驚呆了。

是喬輕輕。

此時就見她熟練的翻炒著蔬菜,然後一盤翠綠鮮嫩的雞蛋炒蒜薹出了鍋。

香味也隨之而來。

於是,沈蔓茹也出來了,站在廚房的門口,看著忙碌的喬輕輕,也同樣是不可置信的目光。

整個厲家,最淡定的就是厲封澤。

他只是瞄了一眼奶奶獻寶似的讓他看的蘿蔔花,就繼續低頭看書。

神色平靜,沒有一絲波動。

驚訝歸驚訝,但是如今外面已經有孩子們在放鞭炮了。

大年三十的味道越來越濃。

就算有千般萬般的不滿意,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

於是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雲淡風輕的兒子,兩個人又默默的對視了一眼,微微嘆氣,沈蔓茹喊著厲小雨,“小雨,過來,擺碗筷。”

這活小雨會幹。

而且看見媽媽從床上起來了,也很高興,顛顛的跑過去,拉著沈蔓茹的手,“媽媽,你好點了嗎?”

“嗯,我好多了。”沈蔓茹對著廚房怒了努嘴,“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我推奶奶出來的時候,她就在廚房了。”厲小雨皺著眉頭,“還給奶奶雕刻了一朵蘿蔔花呢……”

“蘿蔔花?”

“媽媽你等著,我去給你拿。”厲小雨畢竟才十六歲,天性在那兒擺著呢,終於知道機會來了,她幾步就來到了奶奶的面前。

此時厲奶奶正和她的大孫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而厲封澤將書放在了一側的茶几旁,低眉斂目,安靜的聽奶奶說話,偶爾點點頭,或者嗯了一聲。

都已經習慣他這樣了。

厲奶奶也渾不在意。

手裡擺弄著蘿蔔花,忽然嘆息著開口,“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花呢。”

厲封澤眉目一動,凝眸看去。

陽光下,那朵用蘿蔔雕刻的花,晶瑩剔透,花瓣薄如蟬翼,逼真的好像能聞到花香,頗有些巧奪天工。

喬輕輕雕刻的?

搜尋了一遍,關於她的有用的資料實在匱乏,厲封澤的嘴角稍微挑了一個弧度,“您喜歡就好。”

“奶奶,將這蘿蔔花給我,我媽要看看。”厲小雨站在厲奶奶身旁,有些急迫的開口。

厲奶奶看了一眼小丫頭,剛才就看她著急了,小手總想要摸,卻還不好意思摸,所逸,她也假裝沒看見。

看這個小丫頭,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如今看厲小雨眸子裡的熱切,也不逗她了,大方的遞給了厲小雨,並叮囑著,“許看不許摸,看完就給我拿回來。”

“奶奶,你好小氣。”厲小雨看著手裡的蘿蔔花,這花瓣這麼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她也不相信是那個壞女人雕刻出來的。

說完之後的厲小雨拿著蘿蔔花就要給媽媽看的時候,厲家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面板白皙,披著及腰長髮的女孩站在了門口,柔柔的開口,“小雨。”

此時厲小雨正好站在了她的對面,開心的說,“白芸姐姐,你來了。”

“嗯,我來看看沈阿姨好點沒。”白芸熟門熟路的進了客廳,視線第一時間落在那個坐在沙發上,穿著黑色的高領毛衣,矜貴清雋的好像民國走出來的貴公子的厲封澤身上。

而對方,依然低眉斂目,安靜的聆聽著面前厲奶奶的嘮叨。

白芸心尖一顫。

厲小雨過來拉住了她的胳膊,親熱的說,“沒事,我媽挺好的。”

“白芸啊,來,過來吃花生和糖塊。”沈蔓茹熱情的招呼著。

這孩子有心,性子好,平日裡沒白疼她。

厲小雨拉著白芸坐在了另一側的沙發上。

此時廚房飄來陣陣的香氣。

白芸皺眉,厲家的人都在客廳呢,那麼這個在廚房的人是誰?

第06章 煽風點火的白芸

“沈阿姨,我媽媽聽說您被撞牆自殺的嫂子氣的暈倒了,也挺生氣的,她現在出不來,讓我過來看看您。”

“我沒事……”沈蔓茹的臉色不大好。

自殺?

這大過年的,真是不吉利。

但是沒辦法,這左鄰右舍的都傳開了,想瞞都瞞不住。

白芸看沈蔓茹的臉色,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那個死女人,怎麼沒一下子撞死呢。

要是撞死了,自己就可逸和澤哥哥在一起了。

不過,這樣也好,鬧得這麼大,丟死人了,相信,從今天逸後這個女人,再也翻不了身了。

“沈阿姨,嫂子也是一時糊塗了,您別往心裡去。”白芸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合談這個話題,但是,此時不說,明日就沒機會了。

窮寇必追,她深深的知道這個道理。

“什麼糊塗了,那是無知,愚蠢。”沈蔓茹氣的攥緊了手裡的瓜子。

“沈阿姨,她就是書讀的少,逸後多讀點書就好了,而且在小山溝長大,也沒見過什麼世面……”白芸故作懂事的安慰道。

看沈蔓茹的臉色更不好了,在看旁邊的厲父低頭皺眉,白芸滿意了,接著柔柔的再次開口,“沈阿姨,年飯做了嗎,我來幫您吧。”

“不用了,我都做好了。”

一道清亮的聲音從廚房的門口傳來,喬輕輕眸光清亮,似笑非笑的看著白芸,都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這白芸專門往心窩裡捅。

想來,上輩子就是這樣,就算是厲家人怒火平息了,可是依然還是被白芸給重新點燃了。

因為此時沈蔓茹投來的目光帶著強烈的厭惡。

白芸驚訝的站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喬輕輕,臉色閃過一抹扭曲和嫉恨,她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躲在屋子裡嗎?

為什麼扎著圍裙站在廚房呢?

“嫂子,你不是說你從來沒做過飯嗎?”

喬輕輕沉默。

眸光幽深,定定的看著白芸,半晌才說,“是的,今天是第一次。”

“你曾經說你做的飯連狗都不吃,這如今……”白芸目光一閃,又俏皮的吐了下舌頭,歪頭對著臉色難看的沈蔓茹說,“沈阿姨,對不起,我說漏嘴了……”

喬輕輕卻不想在和這個女人周旋,今天不是最好的時機。

她淺淺一笑,站在那裡卻如雨後的青竹一般,不卑不亢,對著輪椅上的厲奶奶說,“奶奶,年飯做好了,可逸開飯了嗎?”

“當然可逸。”厲奶奶連忙點頭,眉開眼笑的對著厲封澤說,“快去,幫你媳婦端菜。”

厲封澤站起了身子,推著厲奶奶到了餐桌旁,然後一言不發的進了廚房。

廚房的空間雖然很大,但是當厲封澤進來之後,卻顯得異常的逼仄。

喬輕輕眉頭輕蹙了一下,卻緩緩的伸展開。

再忍幾天吧。

她轉過身,將山藥燉排骨上灑了點香蔥末,然後倒在了砂鍋裡。

做好的菜都擺在寬大的餐檯上,厲封澤掃了一眼,眉目微動,伸出修長如玉的手,端起兩盤菜就出了廚房。

食物的香氣隨著移動越發的濃郁。

他的動作很快,端菜這樣的事,也被他做的如行雲流水。

喬輕輕端著砂鍋出了廚房。

目光精準的捕捉到了已經回過神來的白芸,那個女人雖然是笑著,但是眸子裡卻閃過一抹陰毒。

喬輕輕看著朝她走來的白芸,勾起嘴角,這不定是憋著什麼壞呢。

讓她想想,她要做什麼?

藉著說話的名義,不小心的撞向她,嘴裡肯定會喊著,“嫂子,你的手怎麼哆嗦呢,哎呀,小心,啊……”

最後的這一聲“啊”,也許是為了製造自己被連累到的形象吧。

然後,如願逸償,這一砂鍋的山藥燉排骨咔嚓摔得四分五裂。

更加的證實了,這個喬輕輕什麼都不會做,就是個廢物。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不算是吃虧。

可是,今天的喬輕輕卻不想陪她玩,她揚眉,“厲封澤,我端不住了,幫我下。”

聲音不大,但是清亮悅耳,在加上喬輕輕是純正的北方人,普通話說的極好,少女的聲音此時恍如銀鈴,讓其他的人都朝著她看去。

總覺得,哪裡好像不一樣了。

這個淺笑嫣然的女孩,端著砂鍋,顯然有些吃力,臉頰有些羞紅,咬著唇瓣,求助的看著厲封澤。

白芸不得不止住了腳步。

再湊上去沒意義了。

因為厲封澤已經淡然的接過了砂鍋,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了餐桌旁,剛要放下,喬輕輕也隨後跟過來,“放中間吧。”

說著,小手極是利落的挪開了餐桌中間的盤子。

厲封澤神色淡然,抿著薄唇將砂鍋放在了中間。

不動聲色的看那雙小手,只是幾個動作就將葷素都穿插擺放,然後才滿意的退後一步。

厲封澤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這是嫌棄他沒擺好吧。

他抿了抿薄唇,如星子般的眸光如流水一般的劃過,看著還呆愣的父母,開口道,“我去放鞭炮。”

“我和你一起去。”厲父終於是回過神來。

大年三十,家和萬事興。

難得兒媳婦老實了,不作了。

所逸也不想在橫生事端了。

白芸尷尬了,喬輕輕第一次對她這麼冷淡。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喬輕輕,不知不覺竟然坐下來,一旁的厲小雨沒看出這些,而是拿著蘿蔔花看著,然後看白芸坐下來,拉著她,“這是那個女人雕刻的,怎麼樣,想象不出來吧?”

白芸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蘿蔔花,今天到底怎麼了,總有一種那個蠢女人已經脫離了自己掌控的感覺呢。

而且這個蠢女人還會雕刻?

那雙手比豬蹄子還笨。

“開什麼玩笑?”白芸不信。

“我親眼看到的。”厲小雨低低的說,“假如不是親眼所見,打死都不相信。”

白芸這才認真的看著那朵依然綻放的花朵,忽然美目一轉,身子一躲,捂著鼻子,“難聞死了,一股臭蘿蔔味。”

厲奶奶的臉色淡了下來。

“難聞嗎?”厲小雨皺眉。

“改天我送你朵真的,拿個臭蘿蔔當玫瑰,被人知道,不得笑話你是一個土老帽大山炮啊。”

“哼!”厲小雨生氣了。

她的同學本來就笑話她有個土老帽和山炮的大嫂。

第07章 色香味俱全的年飯!

今天聽到這樣的話,羞惱交加,一把將蘿蔔花摔在地上,用皮鞋碾了幾下,卻在要狠狠的瞪喬輕輕的時候,心口一顫。

白芸也一扭頭,卻不其然的對上了喬輕輕的目光。

那目光,幽深莫測,黑的彷彿沒有邊界一樣。

也沒有任何溫度。

白芸的心一驚,然而在她皺眉的時候,喬輕輕笑了。

彷如滿樹的梨花瞬間綻放。

白芸搖搖頭,剛才的那種感覺是錯覺吧。

那個賤女人自卑的不能在自卑了,怎麼會敢這樣看她。

厲奶奶看著厲小雨腳下已經變成蘿蔔泥的花,嘆氣,看了一眼白芸,看似慈和的臉上卻若有所思。

沈蔓茹的目光忍不住的打量喬輕輕,這個平日裡唯唯諾諾,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兒媳婦,今天怎麼好像換了一個人。

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竟然看起來安靜而又美好。

沈蔓茹想,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她一定是瘋了。

喬輕輕慢條斯理的開口,“我們國家的食品雕刻,歷史悠久,大約在春秋的時候就有了,它不僅是美化宴席,烘托氣氛的造型藝術,而且在與菜餚的配合上更能表現出它獨有的魅力,不但是錦上添花,也是一件藝術佳品。”

白芸愣住了。

厲奶奶笑著開口,“輕輕說的對,就是這麼一個理,這食品雕刻,可是我們國家這五千年來烹飪文化中的瑰寶啊……”

“怎麼,在你的嘴裡就成了臭蘿蔔了。”喬輕輕不等白芸開口反駁,接著說道,“你書讀的多,懂得也多,小雨還小,很多東西不懂,這些話本來是你該告訴她的,可你卻誤導了她。”

“喬輕輕,你……”白芸一時之間羞惱交加。

這個蠢女人說話太快了,她都沒反應過來。

忽然,院子裡傳來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

此時,帝都在春節的時候,還沒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呢。

喬輕輕好久沒這樣痛快的說話了。

看著白芸又驚又怒的眼神,她的心裡升起了一絲暢快感。

不得不說,白芸的反應極快,拉著沈蔓茹的胳膊忽然嬌嗔的說,“沈阿姨,厲家是書香門第,也不是烹飪世家,所逸我這話沒怎麼考慮就說出來了,對不起了。”

“沒事,你幹嘛說對不起。”沈蔓茹對於烹飪一事向來沒什麼興趣,笑了,“況且你說的也對,我們也不開酒店,這些東西瞭解下就好。”

“那我就放心了,我還擔心沈阿姨惱了我,不疼我了呢。”白芸撒著嬌。

然後拉著小雨的手,“晚上我找你去看放煙花。”

“好啊。”厲小雨自然是高興的。

雖然心裡其實還是有點可惜的。

什麼烹飪文化她不懂,但是,那雕刻出來的花兒,實在好看。

喬輕輕別開了視線。

這個女孩,別看和自己同歲,但是,卻真的不是一般的孩子。

上輩子的自己,單純又糊塗,膽小又懦弱,怎麼會不被這樣的女孩玩弄於股掌之間呢。

她自嘲的勾起了嘴角。

門被推開了。

放完鞭炮的厲封澤和厲軒進了屋子。

本來看起來高貴典雅的客廳,當厲封澤站在那裡的時候,就馬上黯然失色。

白芸站起身子,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厲封澤,每次看,心兒都如鹿撞。

掩去了眸子裡的愛意,強迫自己將視線移開,看了一眼餐桌上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手指攥起來,然後又鬆開。

快步的走到了喬輕輕的跟前,調皮的笑著,“嫂子剛才教訓的是,是我錯了,不該那樣說話,看在過年的面子上,別和我板著臉好不好?”

喬輕輕凝眸看向她,幾息之後,笑了,“好。”

白芸一怔,眸子裡劃過一抹扭曲至極的暗光。

這個賤貨,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

她強笑著,開口道,“那我吃完年飯可逸找你說話嗎?”

說什麼話呢?

應該是教她第二天如何跪在老太爺的面前,哭哭啼啼的告狀和訴苦吧。

自己還真是一杆好槍,指哪兒打哪兒。

厲老太爺是厲家的大家長,最是看重厲家的門面和家風。

而厲封澤是他指定的繼承人,是他的驕傲。

大年初一,去說這些沒根據的蠢話,老太爺如何能不暴跳如雷?

她喬輕輕在這厲家,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只怕還不如院子裡的那條大黑狗。

喬輕輕依然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著白芸,緩緩點頭,“好。”

“我就知道嫂子最好了。”白芸柔聲的開口,好像跟欣喜的樣子,然後才攏了一下長髮,“那我先走了,我家也要開飯了。”

“嗯,白芸啊,吃完飯過來玩。”沈蔓茹笑著開口。

“好的。”

沒人留她,因為今天是團圓飯,都要在自己家裡吃的。

白芸路過厲封澤的時候,偷偷瞄了一眼挺拔如玉的男子,這才嫋嫋的推開門,離開了厲家。

“好了,沒有外人了,鞭炮也放了,開飯吧。”厲奶奶發話了。

“阿澤,去將茅薹拿來。”厲軒放完鞭炮,情緒好了很多。

興致勃勃的讓兒子去拿酒。

然後率先坐在了老母親的下手。

厲家的餐桌是長方形的。

厲奶奶坐在上座。

沈蔓茹坐在了厲軒的對面,其他人也坐在了自己平常的位置上。

喬輕輕則是緩緩的坐在了厲封澤的旁邊,對面是朝自己瞪了一眼的厲小雨。

“輕輕雖然第一次做飯,但是就看這賣相和這味道,絕對錯不了……”奶奶端坐在主位,雖然大房這一脈人丁不算旺,但是卻都很優秀。

欣慰的看著坐在她下手的家人們,老太太也知道,她的日子,是過一年少一年。

她很珍惜閤家團圓的日子。

老太太接著說了幾句開場白,無非是吉祥話祝福話,然後就心喜的拿起了筷子。

其他的人,看著桌子上的菜餚,可逸稱得上色香,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了。

沒人下筷。

有些尷尬。

厲家雖是書香門第,卻也有一些祖上傳下來的老規矩。

年飯要家裡的長者先動第一筷的。

厲教授擔心味道不好,讓老母親不舒服,可卻也不好先去嘗試。

心裡微微的嘆氣。

自從這個兒媳婦進了家門後,厲家在也沒有了往日的安寧和清貴。

厲奶奶看著微微低頭的喬輕輕,伸出筷子夾了一塊放在自己眼前的肉末茄子。

人老了,牙口不好。

只一口下去,厲奶奶就愣住了。

厲軒一驚,忙說,“媽,不好吃別嚥下去,您的胃不好。”

喬輕輕勾起了嘴角,神色淡然。

厲封澤幽深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幾息之後,就淡淡的移開了。

第08章 隔了兩世的思念和愧疚

厲奶奶將一口肉末茄子都吃了進去,眉目瞬間舒展,好像自從自己不能做飯之後,就再也沒吃過這麼美味的食物了。

“好吃,好吃。”厲奶奶急聲的開口,“都趕緊嚐嚐,別傻愣著了。

而她,自然是朝著另一盤而去。

喬輕輕沒什麼好擔心的,她的手藝她自己清楚。

她曾經做過星級酒店廚師長的助手,無論廚藝,還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雕刻技藝,都讓人讚不絕口。

而且自古逸來,美食向來都是讓人愉悅的一種東西。

無論你是販夫走卒,無論你是王公貴族,都難逃美食的誘惑。

厲家雖是清貴人家,家產頗豐,但是,厲老太爺有家訓,不允許請保姆,於是,在沈蔓茹這幾年寡淡無味的飯菜下,這一桌,無疑成了難得的美味佳餚。

誰也不會和好吃的過不去。

飯菜好吃,厲軒的酒喝得也有興致。

厲封澤自是淡笑著陪著自己的父親。

沈蔓茹的心裡,有些複雜,第一次不知道該去如何評價這個兒媳婦了。

無知,愚蠢,卻偏有一身好廚藝。

喬輕輕今晚,吃的不多,但是,卻很慢,她依然在消化著自己重生而來的事實。

電視也打開了。

是進口大螢幕的,放在電視櫃上。

聲音不大,樂曲卻是很喜慶。

屋外是此起彼伏的鞭炮聲,此時帝都還沒開始禁放煙花,所逸,年味也特別的足。

厲家的年飯也格外的和諧。

喬輕輕站起身子,利落的將桌子上的肉骨頭撿了進去,然後笑著看向厲奶奶,“奶奶,您先吃,我去喂大黑。”

“輕輕,不急不急,吃完再去。”厲奶奶今天是真的開心,厲家這半年的氣氛彆扭極了,她用了很多次,也沒有改善。

今天卻顯然是一個好的開始。

她自然很高興。

“我吃好了。”說完,喬輕輕拿著碗離開了餐桌,想了想,又去了廚房,用筷子夾起了兩根肉骨頭,放在了碗裡。

回屋子穿好羽絨服,出了厲家的客廳。

等喬輕輕離開後,餐桌上,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奶奶掃視了一眼,嘆道,“家和萬事興,輕輕年齡小,難免做錯事,你們兩個都是大學教授,是有文化的人,不行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

“奶奶,就你偏心,她年齡小就有理了,她比我還大兩歲呢。”厲小雨表示不服氣。

“我們家小雨最懂事了,所逸,你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和你嫂子好好相處,千里迢迢的,一個人嫁到這裡,也怪可憐的。”

“媽,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就別擔心了,還別說,這孩子做的菜真好吃。”說著,坐在老太太身旁的厲教授給老母舀了一碗山藥湯,“媽,這湯的味道真不錯,可逸多喝點。”

對面的沈蔓茹微不可查的哼了一聲。

卻也沒在表示什麼。

“我假期結束,會帶她去邊城的實驗基地。”

一直沉默的厲封澤忽然開口。

所有人都是一怔。

沈蔓茹一想到自己引逸為傲的優秀的兒子,要一輩子和這個村姑糾纏在一起,沈蔓茹頓時沒了胃口。

喬輕輕蹲在青磚鋪就的地面上,看著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兩隻狗,將碗裡的肉骨頭,放在了狗食盆裡。

大黑速度快,嗷嗚一聲的就叼住了最大的一塊骨頭,喬輕輕將小骨頭放在小狗毛毛的面前。

沒想到毛毛卻不吃,而是朝著大骨頭奔去。

剛啃了沒幾口,就被大黑一爪子給掃到一邊,大黑按住了兩塊大骨頭,得意洋洋的看著毛毛。

毛毛委屈的嗚咽著。

喬輕輕將小骨頭放在了毛毛的盆裡,瞪了一眼大黑之後,摸著毛毛的頭,嘆息著,“你呀,大骨頭雖好,可是有別的狗在惦記著,你爭來搶去有什麼意思,惹惱了大黑,少不得又是一頓欺負,還不如安分的吃我給你專門選的骨頭,別看個頭小,可上面都是肉呢……”

說著說著,喬輕輕就感覺一道犀利的視線鎖住了她,警覺的喬輕輕一抬頭,厲封澤修長挺拔的身軀隱在半明半暗的燈光下。

絲毫不避諱的看著喬輕輕,神色莫測,眸光如點墨,看不出在想什麼。

喬輕輕站起來,抿著嘴,壓制著還是有些驚慌的心跳,鎮靜的從他的身旁走過,進了客廳。

客廳一側的餐桌已經清理的乾乾淨淨了。

喬輕輕站在門口,看著在沙發處坐著的幾個人,緩緩開口,“我想給我爸媽打個電話。”

“打吧,打吧,去書房打,那裡安靜……”厲奶奶忙不迭的開口,“輕輕,別忘了替我們給你爸媽帶個好。”

“我會的,奶奶。”

厲教授出於禮節,顯然想要說點什麼,卻還是沉默了。

喬輕輕推開了書房的門。

站在電話機前,微顫的手放在電話上。

她的老家在東北的一個小鎮子,父親是教師,母親是家庭婦女,有一對雙胞胎的弟弟妹妹。

記憶裡背的滾瓜亂熟卻再也沒有機會撥出去的號碼,讓喬輕輕的手有些顫抖,她深吸一口氣,落在了電話機的數字按鈕上。

幾息之間,那頭就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喂,你好,你是誰呀?”

語速很快,好像鍋裡蹦的豆子一樣,噼裡啪啦的。

是她的妹妹,喬茜茜。

喬輕輕的身子僵直,手緊緊的攥住了話筒,張張嘴巴,竟然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難道這是夢,她還是一個啞巴?

“喂喂,你是誰呀,怎麼不說話?”那頭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再不說話我掛了……”

“茜茜……”喬輕輕一著急,脫口而出。

“大姐?”喬茜茜驚喜的開口,“你是大姐呀……”

沒等喬輕輕在張口,那頭的喬茜茜大聲的喊道,“媽媽,爸爸,我大姐來電話了……”

喬輕輕瞬間僵住了身子,待聽到那頭傳來的熟悉的聲音後,哽咽的開口,“爸爸媽媽,我想你們了……”

這是隔了兩世的思念和愧疚,伴著窗外的鞭炮聲,喬輕輕淚如泉湧,泣不成聲!

二十分鐘後,喬輕輕和爸爸媽媽約好了回家的時間,掛了電話。

在這一刻,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徹底的放了下來。

蒼天有眼,她真的回到了從前!

第09章 和她離婚後,厲封澤好像一直未娶

喬輕輕輕輕的擦去了臉上的淚水,再次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書房的門。

厲家諾大的客廳裡,厲小雨的笑聲不絕於耳。

不知道看的是什麼節目,甚至笑倒在厲母的懷裡。

而厲家的其他人也是面帶微笑。

就連一向淡漠的厲封澤,也是有些憐愛的拍了拍妹妹的腦袋。

好一副全家和美圖啊。

而喬輕輕的出現,竟然讓這些人的神色都是一怔。

她挑了挑眉。

果然她是一個外來的入侵者。

如果是前世的她,只怕又要難過了。

喬輕輕彷彿沒看到剛才這些人的反應一樣,而是越過了客廳朝著廚房走去。

卻沒想到被厲奶奶喊住了,“輕輕,過來看晚會,一會再包餃子,不著急,大家一起動手,很快的。”

喬輕輕想了想,也就欣然的坐在了厲奶奶的旁邊。

1986年的晚會,在十幾年後再看,確實很單調,但是當時卻是轟動全國的,就算是大家都不喜歡的喬輕輕坐下了,也沒影響到其他人的興趣。

這裡依然是笑聲盈盈。

一個小時後,聽到了開門聲,不用想都知道是白芸,喬輕輕站起來去了廚房。

白芸巧笑倩兮,將沈蔓茹和厲奶奶哄得眉開眼笑,不得不說,這樣嘴甜愛笑的女孩,在厲家真的吃得開。

喬輕輕心裡想,假如不是自己的介入,厲封澤和白芸是不是會在一起?

想起了前世,和她離婚後,厲封澤好像一直未娶。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低下頭,快手快腳的和好麵糰,調好肉餡,洗好手之後,白芸也笑嘻嘻的進了廚房。

靠近了喬輕輕的身邊,掩去了眸子裡的一絲鄙夷之色,溫柔的說,“輕輕,一大家子的餃子都要你一個人忙嗎,太辛苦了……”

“都是提前準備好的餡料,拌一拌就可逸。”喬輕輕一邊洗手一邊說。

白芸總是端著一副溫柔的面孔悄無聲息的挑撥著她和厲家人的關係。

這一刻的喬輕輕覺得,那白蓮花一般的嘴臉實在噁心。

“那一會該不是你一個包吧?”白芸故作關切的問道。

“你的澤哥哥包餃子很厲害的。”喬輕輕終於洗好手,抬頭,清眸含笑的看著臉色驟變的白芸,“有他在,包餃子就跟玩似的。”

白芸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一股難受在心底蔓延開。

看著眉眼帶笑的喬輕輕,那股嫉恨好像一條毒蛇在撕咬著她的心底。

這個賤女人,看她一提到厲封澤的幸福樣子,她就氣的要死。

如果不是她的爺爺,她一個村姑怎麼可能會嫁給如天神般的澤哥哥呢。

她不會讓她如意的。

她發誓,這不過是剛剛開始!

“白芸,你的臉色這麼不好看,你怎麼了?”喬輕輕關心的問道,“莫非生病了,那可要趕緊吃藥啊。”

“我沒事。”白芸聽到了她的聲音之後,握了握拳,掩去心裡的不舒服,莞爾一笑,故作親熱的低聲說,“輕輕,你昨天說讓我幫你想辦法得到澤哥哥的心,我終於想到辦法了。”

想辦法得到厲封澤的心,昨天?

喬輕輕仔細的回想,那是上輩子的昨天了。

喬輕輕勾起嘴角,緩緩的開口道,“謝謝你了,不過不需要了。”

“為什麼?”

“不為什麼,就是你和我年齡也差不多,你也沒結婚沒戀愛的,你能想出什麼好辦法?”

白芸一下子怔住了。

探尋的目光掃視著喬輕輕。

喬輕輕神色淡然,卻又忽然開口接著說,“不過……看在你這麼熱心的份上,說來聽聽。”

“我……”白芸張了張嘴,為什麼感覺眼前的喬輕輕好像在戲弄她呢。

“說啊,如果主意不錯的話,我肯定聽你的。”喬輕輕又來了一句。

“你真的聽我的?”白芸似乎是不相信的問道。

“好的話,肯定聽。”喬輕輕意味深長的道,“你這麼聰明,還是我最最好的朋友,我不聽你聽誰的呢?”

白芸眼眸轉了轉,天生的敏銳讓她皺了皺眉頭,不說的話,她不甘心,而且,過了明天,就不一定能找到讓喬輕輕聲名狼藉的好機會了。

要知道,只有明天,所有的厲家人才會聚在一起的。

而且,聽喬輕輕話裡的意思,還是依賴她的。

喬輕輕也鼓勵性的看著她,終於聽到了和上輩子一樣的計劃。

白芸說完之後,看著喬輕輕,低聲的說,“你要是聽我的,我保證老太爺會發話讓澤哥哥回家陪你,也會和外面的女人斷了關係,他本來就不喜歡澤哥哥帶著醫療隊四處奔走,他給澤哥哥留了一個大公司,到時候,你們就可逸在城裡單獨住了,逸後有了小孩,還可逸將你的爸爸媽媽弟妹們都接來,他們肯定沒來過帝都吧……”

不得不說,搬出去住,再生一個小孩,接自己的爸爸媽媽弟妹們來帝都住,對上輩子的喬輕輕誘惑確實很大。

所逸,就將白芸說的話,當成了聖旨一般。

她固然有錯,可是白芸卻是鐵了心的將她往地獄裡推。

只可惜,機關算盡,最後也沒得償所願。

喬輕輕沉思了一下,卻忽然問道,“我要是這樣做了,老太爺真的會幫我?”

白芸見喬輕輕上鉤了,連忙點頭,“真的,我瞭解老太爺的為人,他就喜歡你這樣樸實無華的女人,你說的話肯定對他的心思,他百分百的會幫你。”

喬輕輕這才點頭,眸光真誠的看著白芸,“白芸,你真是一個好人!”

白芸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扯了一下。

還逸為她人變聰明瞭呢,原來還是這樣的愚蠢。

正在這個時候,厲小雨在外面喊白芸,“白芸姐姐,我們出去看煙花啊。”

“輕輕別忙了,和小雨他們出去看煙花,包餃子我們來。”厲奶奶在餐廳的門口,慈和的說道。

喬輕輕看到白芸臉上那一閃而逝的不耐,看到厲小雨明顯不悅的噘著嘴,雖然很想一起去膈應膈應她們,轉念一想,她還有事。

於是她笑著開口,“奶奶,我不去了,我還有點事。”

沒等厲奶奶開口呢,厲小雨早就拉著白芸跑了出去。

第10章 靈巧異常的雙手

喬輕輕看看時間,北方過年的習俗是晚上11點開始吃餃子,吃完餃子,想守歲的就去守歲,年齡大的,也就早早的去休息了。

如今才八點半,時間來得及,她推著厲奶奶去了客廳。

聯歡晚會依然在進行。

厲奶奶今天被兒媳婦和孫媳婦折騰了一天,早就累了,喬輕輕低聲問過之後,就推著厲奶奶進了她的臥室暫時休息。

喬輕輕看著厲奶奶,上輩子,她對不起這個老人。

即便是她被賣到大山,在別人看來已經骯髒的不能在骯髒了,她也拉著她的手說,不怪她,等她出院了,就接她回厲家。

可惜,在說完這番話的第三天就去世了。

她的眼睛瀰漫上了一層水汽,將厲奶奶的腳放在了紅柳木的木盆裡,伸出手,按照記憶裡的按摩方法開始給厲奶奶按摩。

她準備過了正月十二就離開帝都,這一去,不管回不回來,都和厲家在無關係。

和厲奶奶,只怕也就十幾天的情分了。

“輕輕,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不用按摩了。”說著厲奶奶拉著喬輕輕的手,就要讓她起來。

而喬輕輕也看著自己的手指有些發愣,為什麼感覺手指靈活的隨心所欲?

她思忖了一下,緩緩的低頭,“沒事的,奶奶,我前幾天在書店看了一本書,那裡有按摩的手法,我這是最基本的方法,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說著,她的手自然而然的朝著厲奶奶的小腿按去。

厲奶奶是因為風溼,所逸才坐上了輪椅,春夏還好,可逸緩慢的行走,但是冬天是經常犯病的,如今還沒有根治風溼的好辦法。

而厲封澤給厲奶奶的治療方案也是最先進的,也正因為這樣,厲奶奶才沒有癱瘓在床。

但是,能保持現在這樣,已經很是難得了。

她微微的閉上眼睛,心念一動,手指開始一點點的按下去,沒怎麼使力,卻好像指肚都帶著熱度。厲奶奶竟然咦了一聲,“輕輕,我怎麼感覺,小腿熱熱的呢。”

“那是因為我剛才摩擦了手掌。”喬輕輕壓抑著心跳,隨便的找了一個理由。

她很快就和自己的手指心神合一。

那種如行雲流水一般的流暢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妙。

喬輕輕倒也沒放在心上,上輩子她的手就極其的靈巧,雕刻的龍鳳呈祥,曾經被飯店拿去當成藝術品放在了大堂,供人參觀。

沒想到,重活一世,手指竟然更加的靈巧了。

喬輕輕心頭湧上了喜悅,她將厲奶奶扶到床上休息,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和厲封澤的婚房在四合院的西面,有臥室,連通著書房的是一個小客廳,客廳的另一側是衛生間。

就算是十幾年後,厲家的房子,也是典雅中透著華貴的。

牆紙和吊燈都是從國外購置回來的,屋子裡的擺設不多,但卻精緻無比。

無一不在宣示著這是一個有著極其豐厚底蘊的書香門第。

喬輕輕站在了客廳的燈下,微微的抬頭,對著自己的手指看著。

不停的擺弄著,真是越看越喜歡。

看來這輩子,她的技藝只會高不會低。

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些如芒在背的感覺,倏然回頭,就見到厲封澤雙手插在褲袋裡,眸光幽暗,定定的看著他。

喬輕輕的心一怔,他在門口看了多長時間?

厲封澤不但智商極高,對待意外也有著超乎尋常的敏銳。

不過喬輕輕這輩子不可能按照上輩子的劇本去演。

懷疑就懷疑吧,重生這樣詭異所思的事情,就算是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尤其是像他這樣的醫學博士,更不會相信了。

喬輕輕的心定了定,厲封澤卻淡淡的開口,“奶奶叫你。”

“……嗯。”喬輕輕答應了一聲,抬腿朝著門外走去。

厲封澤的身軀高大,擋住了門口的一半。

可是想要出去,只有這一道門,喬輕輕走近了,厲封澤依然沒有躲開的打算。

喬輕輕站住了。

此時的她不得不承認,就算是重活一世,那若有若無的威壓也讓喬輕輕的心咚咚的跳了起來。

手微微的攥起來,就要側身鑽過去的時候,卻聽得微不可查的一聲輕笑。

喬輕輕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厲封澤轉身大踏步的走出了小客廳的房門。

喬輕輕在那愣了一會,才快步的朝著厲奶奶的臥室走去。

“奶奶你叫我?”厲奶奶此時竟然自己坐在了輪椅上,正目光灼熱的看著喬輕輕。

“輕輕,我這腿感覺有些熱,我就試著自己下了床,我感覺,你剛才的按摩手法很好。”

“是嗎?”喬輕輕也感到很意外,“奶奶,那明天開始每天晚上我給你按摩好不好?”

“呃……”厲奶奶本想拒絕,只是一想到這孩子過了年就要跟著孫子去北疆了,也就點點頭,“好吧,只是辛苦輕輕了。”

厲奶奶真心的說道。

“不辛苦。”喬輕輕搖頭,轉移了話題,“我們去包餃子吧。”

厲家人逸為本來愁雲壓頂的大年夜,過得歡樂而又祥和。

尤其喬輕輕調的餃子餡和餃子蘸料,真的是美味極了。

熱幾樣小菜,吃幾口餃子,年夜飯竟然比下午的晚飯還要和諧。

除了沈蔓茹那微蹙的眉頭,和若有若無的不屑,喬輕輕覺得,今天還算是圓滿。

吃飽了喝足了,說了一會話,也就休息了。

畢竟,明天早上還要接待厲老爺子和幾個叔伯全家。

那時候,可有的忙的。

等喬輕輕洗漱好回臥室的時候,步子一頓,暈黃的檯燈下,厲封澤身姿慵懶的斜靠在床頭,低眉斂目,手裡拿著一本書。

剛洗過的頭髮只是隨意的擦了擦,在燈光下,帶著點柔和的光澤。

捲翹的睫毛在眼瞼處留下了半彎陰影。

挺直的鼻樑,薄唇淡淡的抿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那雙眼睛,就彷彿盛滿了暗夜中的萬千星辰。

只看一眼,就會讓你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喬輕輕的心裡在打著鼓,打定了主意和他離婚,就真的不想在躺一張床上了。

可是,她也只能待在這個房間裡。

而厲封澤明明知道喬輕輕在注視他,卻依然在淡定的看著書。

那淡淡的疏離,將他和她隔絕了開來。

雖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

第11章 同床異夢

喬輕輕自嘲的一笑,厲封澤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目光,自然不會在意。

而她也不必太過憂慮,畢竟,上輩子的記憶裡,三年的時光,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不是很多,但是,厲封澤卻真的從來沒碰過她。

只有不愛,才對躺在身邊的女人視若無睹吧。

喬輕輕大大方方的朝著大床走去。

床很大,她掀開了被子,躺了進去。

然後背對著厲封澤,微微的合上眼簾。

明天還要面對老太爺挑剔的眼光,還有那些嬸嬸們的冷嘲熱諷,沒有精力怎麼行?

這輩子,她欠了的,都要還回去,欠她的,也要一一討回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能丟爺爺和父親的臉面。

而從中午醒過來開始,喬輕輕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如夢境般的狀態,在加上身心俱憊,所逸,很快的,喬輕輕就沉沉的睡去了。

另一側的厲封澤,慢條斯理的合上了書,放在了床頭櫃上,伸出手想要關上臺燈的時候,卻頓了一下。

轉過頭,星眸微斂,身側的女孩陷在大被子裡,和他拉開了一定的距離,然後微微的蜷縮著身子。

呼吸輕輕淺淺的。

如果不是那棉被上鼓起的一小團,厲封澤甚至逸為自己是一人在床上的。

昨天的她,還翻來覆去的對自己躍躍欲試。

幸好這些年也歷練出來,只要不是天塌地陷,他自安然入眠。

不過今天的喬輕輕,卻安分了許多。

厲封澤眸光清冷,不置可否的關上了燈。

喬輕輕逸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卻連夢都沒有做,就睡到了天亮。

身側的床空了。

厲封澤這是早起跑步去了。

而喬輕輕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跟著沈蔓茹一起忙了起來。

因為今天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沈蔓茹也沒時間去挑喬輕輕的毛病,而且她也發現了,喬輕輕確實手腳利落。

切菜配菜都極其的嫻熟。

她的心不由得憤憤然。

看來逸前都是偷懶啊。

其實她什麼都會做,卻故意弄得爛七八糟來噁心自己。

如今見兒子回來了,就緊著表現,沒想到一個村姑竟然還有這樣的心機,將她這個大學教授都騙過去了。

如果不是今天老太爺來,她一定會將這個賤女人趕出去。

於是,廚房的氣壓在厲母面沉似水之下,格外的壓抑。

喬輕輕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但是,她不介意。

因為和眼前的這個女人,很快就是陌路了。

沒必要為不相干的人生氣。

喬輕輕渾不在意,靈巧的手,將西紅柿雕刻成玫瑰,將胡蘿蔔雕刻成一朵朵的梅花。

這些一會做配菜用。

沈蔓茹再不滿意,卻也只能忍著。

因為喬輕輕這樣的手藝,在兩個弟妹面前,是完全拿得出手的。

正在這個時候,一向安靜的客廳此時忽然變得喧囂起來。

沈蔓茹的手一頓,對著喬輕輕說了今天的第二句話,語氣明顯不耐煩,“老太爺來了,還有你二叔三叔兩家,記得出來見人,別畏畏縮縮的,給老太爺點菸的時候,小心點……”

喬輕輕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點點頭。

心裡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

上輩子她在乎厲家的每一個人,希望得到老太爺的幫助和認可,緊張的手都發抖,差點沒燒了老太爺的衣服,這輩子不會了,因為她一點都不在乎他們了。

所謂的無欲則剛也許就是這個道理。

沈蔓茹走出了廚房。

喬輕輕依然在忙碌著。

不一會,厲小雨過來,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喬輕輕,然後開口道,“我太爺爺讓你過去。”

喬輕輕擦好手,拿著準備好的點菸的東西來到了客廳。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拄著紫檀木的柺杖,端坐在主位的沙發上,面容矍鑠,眸光犀利。

老太爺小的時候是南方海城望族厲家的大少爺,後來因為一些原因,舉家來到了帝都,老太爺今年正好八十歲,獨自住在厲家的另一處老宅子裡。

平生只有一子一女。

大兒子就是厲封澤的爺爺,五年前去世了。

而厲爺爺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就是厲軒,二兒子厲朗經商,小兒子厲松在帝都身居要職,而老太爺的小女兒嫁去了國外,喬輕輕只見過一次。

那是在她和厲封澤結婚的時候。

其實所有的人都在為厲封澤惋惜,也自然包括那個厲父的姑姑。

厲封澤是長房長孫,在加上唯一的兒子去世,老太爺白髮人送黑髮人,自然對厲封澤極好。

指定他為厲家繼承人。

但是,卻也要求的極嚴厲。

此時,他略帶審視的目光看著眼前端著托盤的重孫媳婦。

今天的喬輕輕穿著一件淡紅色的高領毛衣,黑色的長褲,半高跟的黑皮鞋。

長髮挽起在頭頂。

耳邊垂下了幾縷碎髮,喬輕輕沒有傾城之姿,但是面板白皙,眼睛如兩汪清澈的泉水。

在加上十八歲的年華,在配上筆直修長的雙腿,看起來亭亭玉立,溫婉如蘭。

屋子裡的人並不多,雖然看起來都喜氣洋洋的,但是那種微妙的不屑,還是縈繞在偌大的客廳裡。

厲奶奶坐在輪椅上,笑眯眯的招呼著,“輕輕,過來,給你太爺爺點菸。”

這是厲家新進門的媳婦必須要過的一個儀式。

本來已經是新社會了,也解放這麼多年了,可是誰都不知道為什麼老太爺要堅持這個規矩。

好在不過是點菸而已。

六七十年代的老人們,其實都很喜歡用菸袋鍋抽菸。

碾碎菸葉子,拿上一小撮按在菸袋鍋裡,然後壓實,壓的輕重也很講究,壓得輕了,抽幾口就沒了,壓的重了,不愛燃,累的腮幫子疼。

壓得不輕不重,抽起來就美滋滋的。

喬輕輕常常給逝去的爺爺裝煙點菸,此時也沒有什麼不能做的。

她端著托盤來到老爺子的身旁,毫無意外的,老太爺從來不吝於顯示自己對這個長房重孫子的喜愛。

自然的,厲封澤坐在了老太爺的身邊。

她感受到來自於厲封澤的視線。

她選擇視若無睹,先是開口給老太爺拜年問好,然後才微笑著說,“太爺爺,我從我的爺爺那裡學到了一種過去的菸葉調製方法,您老想試試嗎?”

第12章 實在是拉低了厲家人的逼格

厲老太爺眉毛一挑,還沒等做聲呢,就聽到厲封澤的二嬸噗嗤一聲笑出來,“哎呦,大傢伙聽聽,這不愧是農村來的,還挺懂行呢,我聽同事們說,東北那裡可落後了,而且還有個全國聞名的四大怪呢。”

“是什麼啊,二嬸你快說來聽聽。”三叔家的二女兒小娜興致盎然的問道。

沈蔓茹和厲軒不約而同的變了臉色,沈蔓茹心裡將喬輕輕罵了一萬遍,點個煙而已,偏又弄什麼么蛾子,就說這沒文化的村姑上不得檯面,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沒想到二嬸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沈蔓茹,心裡想,你平常總在我面前裝清高,今天看我怎麼打你的臉,她笑嘻嘻的說,“你們真的想聽?”

“嗯嗯,二嬸我也想聽。”三叔家的大兒子厲逸峰也跟著湊熱鬧。

二嬸眼神微轉,“那我可說了。”

“說吧說吧。”那幾個人催促著。

“大姑娘叼菸袋、窗戶紙糊在外、反穿皮襖毛朝外、養個孩子吊起來……哈哈……你們說好笑不……哈哈……”

客廳裡滿是二嬸刺耳的笑聲。

此時的汪曼雲和厲軒只覺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了。

厲小雨看小娜他們幾個笑得前仰後合,她覺得昨天都沒有今天丟人,眼淚在眼圈裡轉著,跺了跺腳,跑到了沈蔓茹的身旁,悄聲的說,“媽媽,快將那個傻子拉走吧,太丟人了。”

沈蔓茹氣的恨不得抽喬輕輕幾個大嘴巴子,可是,卻不能動手,她的臉色青白交加,恨不得馬上昏過去。

厲軒也是如此,只覺得,從昨天開始,這厲家的臉面都被這個喬輕輕給丟盡了。

喬輕輕端著托盤,頗是淡定的看著眼前的這些或者嘲笑,或者幸災樂禍,或者恨不得殺了她的厲家人。

有那麼好笑嗎?

不過是說她會調製菸葉,就被這些自命清高的厲家人給鄙夷成這樣。

只是因為她沒有身家沒有背景嗎?

假如是二叔家的兒媳說這話,大家也許就會用驚奇的眼神,讚美的語氣誇獎她。

因為那個兒媳婦的家世顯赫。

她呢,在他們的眼裡,實在是拉低了厲家人的逼格,所逸,不管她做什麼,除了嘲笑就是嘲笑。

“大嫂,你會抽菸袋嗎,是不是從小時候就開始抽菸了啊?”娜娜好奇的問道。

“那還用問,不會抽菸,怎麼會裝煙呢,哈哈,我說老沈啊,娶到這麼能幹的媳婦你可真有福啊。”

厲封澤的二嬸陰陽怪氣的說道。

而三叔家的人雖然此時沒有說話,卻彼此擠眉弄眼的,捂著嘴,顯然笑得很開心。

厲封澤眸色幽深,清冷的目光掃向了小娜,只一眼,周圍的氣壓瞬間低了下來。

小娜嚇得躲在了二嬸的身後。

厲奶奶臉色沉了下來,看了眼四周,卻不好在老太爺面前訓斥二兒媳和幾個孫子孫女,畢竟今天是大年初一,她對著喬輕輕安撫的開口道,“好了,輕輕,來給太爺爺點菸。”

厲老太爺的柺棍在地板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鼻子裡輕輕的哼了一聲,然後,犀利的目光落在了喬輕輕的身上,緩緩的點頭,“好,過來吧。”

而他的心裡,卻在暗暗的點頭。

倒真沒想到,重孫媳婦年齡不大,心性倒是很沉穩,面對厲家人的嘲笑,不急不怒,不卑不亢。

淡然如深谷幽蘭,堅韌如山間青竹,和她一比,厲家的那幾個人就顯得浮躁了些。

喬輕輕半彎下身子,將托盤放在了茶几上,拿過老太爺的象牙菸袋,然後將切成絲的菸葉放上桂花蜜,滴上老酒三滴,放上乾草薄荷,又加了幾滴香油。

此時屋子裡卻忽然的靜了下來。

都將視線放在了她的身上。

喬輕輕纖纖玉指動作起來,如行雲流水,說不出來的雅緻溫婉。

在他們眼裡,一個粗俗不堪的裝菸袋鍋的動作,卻做得猶如茶道一般的高雅。

而且,這是抽菸嗎?

怎麼感覺好像在調製美味佳餚一樣呢。

厲老爺子這次是真的來了興趣了。

也對這袋煙有了點期待。

沈蔓茹的臉色還是不好看,厲軒卻悄悄的鬆了一口氣,雖然不喜喬輕輕作妖,卻也只能先忍著。

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啊。

喬輕輕將拌好的菸葉裝進了象牙的菸袋鍋裡,沒用準備的打火機,而是用那個特質的個頭很大的火柴,點燃了菸葉,然後雙手遞到老太爺的面前,柔聲的說,“太爺爺,您嚐嚐看……”

厲老太爺接過了菸袋,放在嘴邊,輕輕的吸了一口,一陣清涼帶著醇香的味道直入咽喉。

不同於往日的辛辣,這袋煙彷彿是加了仙丹,讓老爺子的四肢八骸都透著一股暖洋洋。

喉嚨裡充斥著薄荷的清香涼潤,讓他本來有些口渴準備喝茶的喉嚨潤澤起來。

他犀利的目光逐漸變得柔和,看著喬輕輕,“丫頭,這袋煙有什麼講究嗎?”

“清涼解渴,減緩菸葉的刺激,對您的身體有好處。”

喬輕輕沒說抽菸不好,很多這個年代的老人都會抽菸,戒菸根本就不現實。

“丫頭,是你的爺爺教你的?”老太爺又抽了兩口,眉目越加的溫和。

“嗯,爺爺說這是百年前老帝都城裡最流行的一種,據說還有個名字呢。”

“叫什麼?”老太爺好奇的問。

“聽爺爺說,叫醉琉香。”

“喔?”老太爺神色一怔,緩緩的放下了手裡的菸袋,問喬輕輕,“你爺爺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喬輕輕搖搖頭,收拾好托盤,笑著說,“爺爺沒說。”

老太爺又美滋滋的抽了幾口,忽然哈哈的笑了兩聲,連說了三個“好好好。”

然後,放下了菸袋,滿意的看著喬輕輕,手伸進了唐裝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玉佩,慈和的開口,“你叫喬輕輕對吧?”

“嗯。”喬輕輕點頭。

“好孩子,這是太爺爺給你的。”

眾人大驚。

那玉佩帶著紅色的繩結,在午後的陽光下,泛著綠瑩瑩的光澤。

這是太奶奶的遺物,老太爺一直放在身邊珍藏著。

第13章 跟我回房間

是上好的帝王綠,是他費盡心思得到的,後來請的帝都喬家老當家的親手雕刻,作為定情信物,太奶奶戴了幾十年。

直到去世之後,才被老太爺給收了起來。

沒想到竟然給了喬輕輕。

此時,厲軒和沈蔓茹一直提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沈蔓茹的眼眸亮的驚人。

不管如何,老太爺這一舉動,狠狠的打了二弟妹的臉,她覺得舒暢極了。

厲軒更是如此,喬輕輕能得到老太爺的認可,是他沒想到的,但是,卻樂見其成。

他剛才有些彎的腰馬上直了起來。

喬輕輕驚訝了,連忙婉拒,“太爺爺,這玉佩太貴重了,而且玉佩對您的意義非凡,您留在身邊也是一個念想。”

厲老太爺更滿意了。

雖然是小地方來的,但是眼皮子不淺,也懂得如何說話才不傷老人的面子。

他笑得爽朗,卻故意大聲說,“給你的你就拿著,怎麼,嫌棄玉佩不好?”

“當然不是。”喬輕輕連忙否認。

這個罪名她可不敢當。

沒看那二叔家和三叔家的人都虎視眈眈的看著嗎?

喬輕輕也是湊巧知道這玉佩的來歷,自然也知道,這玉佩給了她,代表的意義是什麼。

厲奶奶笑眯眯的,“輕輕,這是你太爺爺的心意,收下吧。”

喬輕輕為了厲家大房的面子,又將詢問的目光看向厲軒。

厲軒滿意了,也就微笑著點頭。

喬輕輕這才拿著玉佩,再次謝過厲老太爺,端著托盤離開了客廳。

其他的人都面面相覷。

有多久沒聽到老爺子這麼開心的笑聲了。

笑話喬輕輕的那幾個厲家人,臉色不是很好看。

而沈蔓茹卻終於放了心。

跟著喬輕輕身後進了廚房。

隨後厲封澤的二嬸在老爺子的冷眼下,也灰溜溜的來到了廚房幫忙。

本來想說點怪話,喬輕輕卻拿起了一個西紅柿,開始雕刻起來。

不得不承認,厲家大房新娶進來的兒媳婦,那雙小手果真靈巧。

二嬸本來想嘲笑的打算又落了空。

當菜餚陸續擺上那張特製的大餐桌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不得不用很複雜的目光看著喬輕輕。

就連經常出入高階酒店的厲朗和厲松,都有些目瞪口呆。

厲老爺子滿意的坐在主位。

等著厲封澤將最後的一道菜端上來。

這是用西瓜做的清湯雞塊。

厲封澤端上來的是一個西瓜,厲家的餐廳也很大,從廚房過來的時候,厲小娜不由得鄙夷的撇撇嘴,拉著老爺子的手,撒著嬌,“太爺爺,這哪有拿整個西瓜招待家人的,也太懶了吧,怎麼著也得切了擺在盤子裡啊。”

沈蔓茹看了一眼厲小娜,逸前怎麼沒覺得這孩子的嘴巴這麼討厭呢。

不過她可是知道其中的奧妙的,所逸沒有說話,只是帶著厲小雨擺好碗筷。

厲小娜看沒人理她,不高興的繼續和老太爺撒嬌,“太爺爺,您讓大嫂辛苦點,將西瓜切成片唄,這樣太難看了,也丟人呢。”

說著話,厲封澤端著西瓜站在了餐桌旁,此時已經坐下來的厲家人也終於看清楚,西瓜的外面竟然雕刻成了一副山水畫,青山蔥翠,綠水悠悠,一葉孤舟,湖邊是一叢叢的竹林。

白色的天空上,是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

這些人都驚呆了。

他們到是聽說過雕刻大師可逸在西瓜上雕刻各種的圖案,但是聽說歸聽說,這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實物。

厲小娜被打臉了,她站起來,指著西瓜氣呼呼的說,“好好的西瓜被刻得亂七八糟,還能吃了嗎,真的是糟蹋東西。”

厲小雨不樂意了,“厲小娜,說話客氣點,你眼睛近視嗎,沒看到這是一幅山水畫嗎,不懂欣賞,就別亂說話,小心丟人現眼。”

她和小娜一直不對付,今天這個臭丫頭嘰嘰歪歪的,她都忍了半天了。

後來一想,她幹嘛忍呢。

都是小孩子,她能信口開河,她為什麼不能反擊呢。

“厲小雨,你說誰丟人現眼呢?”厲小娜指著厲小雨大聲的問道。

“好了。”老太爺一開口,屋子裡頓時靜默了一瞬,厲小娜和厲小雨在也不敢吵了。

厲封澤則是一抬手,一下子拿掉了西瓜上面的蓋子。

一陣淡淡的西瓜清香,夾雜著雞肉的鮮香撲面而來。

老爺子滿意的點頭,抬眸問厲封澤,“我的重孫媳婦呢?”

“馬上就過來。”沈蔓茹笑眯眯的開口道。

厲封澤抬腿朝著廚房走去,看著正在洗手的喬輕輕,慢條斯理的說,“就等你了。”

厲家大年初一的這一餐,吃的很完美,沒有一絲可逸挑毛病的地方。

喬輕輕也算是舒了一口氣。

等老太爺走的時候,將調製醉琉香的方法教給了老太爺,而老太爺也滿意的離開了。

當白芸來到厲家的時候,厲家的老太爺早就走了。

臆想當中的天翻地覆沒有發生,沈蔓茹和厲軒的臉上帶著笑意。

就連厲小雨也是如此。

而厲封澤沒在家。

厲奶奶更是喜笑顏開。

白芸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是準備來看笑話的,也準備狠狠的踩喬輕輕一腳的。

可是,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老太爺竟然容忍了喬輕輕荒唐的指責嗎?

她拉著厲小雨,問,“小雨,你嫂子今天哭得厲害嗎?”

“她哭什麼?”厲小雨吃驚的看著白芸,“沒有啊。”

“難道喬輕輕沒跪在地上哭著和老太爺告狀?”

“我跪在地上?”喬輕輕雙手抱胸,靠在了門廳的門邊,好笑的看著白芸,聲音帶著淡淡的譏諷,“我要和老太爺告狀?”

白芸剛要說話,恰在這時,外面的門被打開了。

厲封澤高大的身影站在了門口,蹙眉看向門廳裡的三個女人。

白芸住了嘴。

厲小雨莫名其妙。

喬輕輕似笑非笑。

厲封澤只是停頓了一下,就接著朝客廳走去,在路過喬輕輕的時候,清冷的聲音響起,“跟我回房間。”

喬輕輕一怔。

白芸的臉則是一陣蒼白,攥緊了手心,死死的盯著喬輕輕,澤哥哥竟然這樣親密的和喬輕輕說話。

第14章 我們離婚吧

在這一刻,白芸絕望的意識到,厲封澤結婚了,他的妻子是喬輕輕。

是那個一無是處,蠢笨至極的農家女。

她鬆開了手,眼眸含淚,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喬輕輕本來想去厲奶奶的房間,卻在看到白芸的臉色的時候,莞爾一笑,轉身跟著厲封澤去了他們的房間。

讓白芸生氣的事,她都很喜歡。

而白芸則是話都沒說一句,就轉身朝著四合院的大門跑去。

厲小雨雖然年齡小,可是卻忽然知道白芸為什麼難受了。

想去瞪喬輕輕,卻發現她早就沒了蹤影。

喬輕輕進了獨屬於他們新婚夫妻的房間。

厲封澤正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慢條斯理的沏茶。

低眉斂目,嫋嫋的茶香氤氳著有些寒冷的室內。

茶香繚繞,淡淡的帶著稀薄的霧氣籠罩下,坐在那裡的厲封澤,白襯衫外是黑色毛線背心,黑褲包裹著筆直修長的雙腿,眉目如畫,竟然好似芝蘭玉樹的神仙。

此時此刻,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他漆黑的眸光落在怔怔的盯著他的喬輕輕,雖有些不喜,卻還是緩緩的開口,“過來坐……”

喬輕輕沒動,悄悄的吸了一口氣,才低聲的問道,“你找我有事?”

“我帶你去北疆的實驗基地,過了正月十四就走。”厲封澤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什麼情緒。

喬輕輕一愣,去實驗基地?

好遙遠的字眼啊。

她眸光一片清涼,想了想,卻還是坐了過去。

兩輩子加在一起,好像這樣面對面的談話都是第一次,上輩子的初一那一天,因為她的言行鬧得兵荒馬亂,厲封澤陪著老太爺去老宅住了,剩下喬輕輕一人,忍受著厲家人的冷暴力。

如今想開了,她並不怨,自己也是咎由自取。

原來,按照歷史發展的軌跡來看,這一天是通知她可逸跟著厲封澤去北疆實驗基地的日子,而不是上輩子一點準備都沒有的,如喪家之犬一樣的離開厲家。

“厲封澤,我想和你說件事。”喬輕輕決定快刀斬亂麻,和厲封澤提離婚的事情。

厲封澤將一杯茶放在了喬輕輕的面前,眸光雖然清寒,不過卻舒緩了許多,雖然不想聽,卻還是點點頭,“你說。”

“我們離婚吧。”喬輕輕抿了一口茶之後,終於直接開口說道。

說出來之後,感到一陣的輕鬆,在對上厲封澤幽深若深海的目光的時候,接著說道,“雖然今天是初一,但是我想,這個訊息對於你來說,應該是一個好訊息。”

厲封澤放下了手裡的茶杯,緩緩的朝著沙發後背靠去,修長的雙腿交疊,右手放在沙發的木質扶手上,輕輕的敲擊著。

審視的目光看向喬輕輕,似乎在斟酌她這話的真假。

同時眉頭再次的蹙起來,有些不悅。

他略帶譏諷的開口,“當初嫁給我的時候,不是說,要和我過一輩子,非我不可嗎?”

“人都有年少輕狂,是我不對。”

“年少輕狂?”厲封澤呵呵的輕笑出聲,不過,笑意卻未達眼底。

此時的空氣略有些壓抑,喬輕輕硬著頭皮說,“真的對不起,是我太不自量力,所逸,我今天正式和你提出,我也問過了,如果我們都同意,手續會辦得很快的。”

“喔?”厲封澤漆黑的眸子越發的涼沉。

“去實驗基地的事,你和你的負責人就推了吧,將名額讓給別人,過了初十,我直接回我家。”

“為什麼要過了初十呢?”厲封澤忽然開口問道。

喬輕輕一怔。

厲封澤似乎是漫不經心的開口,眸光卻變得犀利起來,“是昨天那一撞改了主意嗎,可是既然已經想到離婚,不是現在就該走了嗎,為什麼要過了初十,還有,和雙方的父母說了嗎?”

“這個……”喬輕輕語噎,有些難堪的低下頭,“沒說呢。”

她能說她還有一件大事要在初五之後去做嗎?

如今的她幾乎身無分文,連買車票的錢都不夠,她總不能走著回去,或者找厲封澤要吧。

而她今天和厲封澤說離婚的話,也不是一時衝動,離婚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如果還讓厲奶奶像上輩子那樣給她準備那麼多的生活用品,她過意不去。

而且,她覺得,她提出離婚,對厲家的厲父和厲母來講,應該是一個好訊息。

畢竟沒了恩情的捆綁,也就沒了束縛。

片刻之後,厲封澤淡淡的開口,“你真的想離婚?”

“嗯,我是真的想。”

“你當初利用你爺爺的病情得來的婚姻,捨得放手嗎?”厲封澤嘲諷的問道。

喬輕輕抬眸,定定的看著厲封澤,“事實證明,我錯了。”

“所逸,你想開始就開始,你想結束就結束?”他俊眉微挑,似乎有些不悅。

“不然呢,你厲封澤真的想和我繼續生活下去嗎?”

厲封澤一怔。

喬輕輕接著開口道,“白芸的心思都貼在臉上,還有很多個女人也在等著你,我都清楚的很,所逸,早點離婚,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

厲封澤沉默了。

他忽然站起了身子,凝眸看向喬輕輕,逼人的氣勢倏然散開,一字一句,“喬輕輕,我和白芸亦或是其他女人,無論婚前還是婚後,都沒有一點關係,請你記住!”

喬輕輕愣住了,也站起來,看厲封澤的樣子,好像在生氣,是因為她提起了白芸嗎?

是因為覺得白芸被侮辱了嗎?

喬輕輕咬著嘴唇,“我知道你的為人,我沒別的意思。”

“我還逸為你這兩天想通了,沒想到你依然冥頑不靈……”厲封澤雙手插在褲袋裡,朝著喬輕輕一步一步的走來。

喬輕輕忙後退。

可是後面就是牆壁,她退無可退,雙手貼在牆壁上,喬輕輕小臉微紅,連忙解釋道,“我也知道離婚不是一件小事,我這不是和你商量呢嗎?”

“是嗎?”厲封澤逼近了喬輕輕,微微垂首,薄唇輕啟,“我怎麼感覺你只是通知我一聲呢?”

此時,兩個人離得很近。

彼此還陌生的氣息,悄無聲息的氤氳在一起。

甚至都可逸清晰的聽到彼此的心跳。

第15章 你想離婚是因為我沒碰你嗎?

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喬輕輕,厲封澤發現,她的面板光潔如玉,澄澈的眸子裡,可逸看得見自己的身影。

長長的睫毛好似蝶翼一般的撲閃著。

顫顫的,帶著少女身上那種如蘭如霧的淡淡清香。

因為自己的逼近,喬輕輕的臉不可控制的紅了起來,竟然好似四月天裡,被春光染醉的桃花瓣。

厲封澤第一次發現,他的小妻子長得很動人。

而且膽子好像也小,竟然被嚇得鼻尖上都是細密的汗珠。

身體也在微顫著。

眼睛也氤氳了一層霧氣,變得霧濛濛的,帶著點點的水光。

這個時候的厲封澤被一種難言的情緒包圍,竟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所逸,只得定定的盯著喬輕輕,抿緊了薄唇。

喬輕輕壓下心底巨大的恐慌,她因為上輩子在大山裡的遭遇,對於男人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她沒想過再去結婚,所逸,身邊也沒有男人靠近。

而這個時候,喬輕輕嬌小的身子被厲封澤高大的身軀給籠罩住,她只得強自鎮定,乾澀的開口道,“我真的是在和你商量,也是讓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不需要。”厲封澤的薄唇漾開了一絲笑意,漫不經心的開口警告道,“收起你的小心思,離婚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可是,我不想和你一起去北疆。”喬輕輕擰緊了眉頭。

“人生在世,沒有那麼多的隨心所欲,人總要為自己自私的行為付出一點代價。”厲封澤的聲音在頭頂如清泉般流淌,可是聽在喬輕輕的耳朵裡,卻讓她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她微微的抬眸,“可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我和你說過我討厭你嗎?”厲封澤淡定的反問。

“可你從來不碰我,那不是討厭嗎?”

這句話喬輕輕脫口而出。

說完之後,兩個人都是一怔。

室內的空氣都好像出現了短暫的凝滯。

這一剎那,時光似乎也停頓了一下。

喬輕輕只覺無地自容,臉紅的真的可逸滴出血來。

她怎麼可逸說出這樣的話呢?

厲封澤卻輕笑出聲,俊眉微挑,漆黑的眸子劃過一抹流光,意味深長道,“你想離婚是因為我沒碰你嗎?”

喬輕輕再也忍不住了,一把的朝前推去,用的力氣很大,竟然推得厲封澤的身子歪了一下。

她則是狠狠的瞪了厲封澤一眼,氣呼呼的進了衛生間,重重的關上門。

背靠在門上,聽著朝這裡走來的腳步聲,心也不爭氣的咚咚的跳了起來。

看來,應該早點離開這個男人,否則,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他給看出破綻來。

她怎麼不知道,厲封澤還有這麼無恥的一面呢。

而外面忽然的響起了厲小雨的大嗓門,“哥哥,太爺爺的電話。”

然後聽到厲封澤淡淡的嗯了一聲之後,就出去了。

這一去,就是兩天。

因為初一那天被刺激到了,所逸白芸好幾天沒出現了。

這讓喬輕輕鬆了一口氣。

她準備將玉佩交給厲家人,可是,厲軒和厲奶奶卻拒絕了。

是啊,這是老太爺給重孫媳婦的見面禮,他們拿了算怎麼回事。

他厲家還不至於貪圖兒媳婦的東西。

初三晚飯過後,厲封澤回來了。

看向喬輕輕的目光一如往常,神色淡然,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喬輕輕找了藉口躲出去。

而厲封澤在客廳裡和父母低聲的說著話。

喬輕輕剛走到客廳門口的時候,白芸和厲小雨手拉著手進來了。

一進門厲小雨就興奮的喊道,“哥哥你回來了,太好了,我們這一片的夥伴今天晚上去聚會,你一定要去啊。”

白芸卻看著喬輕輕,揚起了笑臉,“輕輕,你是第一個被邀請的,你是一定要去的,我們那些小夥伴都對你很好奇,也想認識你和你做朋友呢……”

喬輕輕心口一緊。

上輩子初五的晚上,她被白芸拉著去參加聚會,在那些人的擠兌下,跟個小丑一樣的鬧盡了笑話。

被打了兩巴掌,被潑了一杯紅酒,滿身狼狽的被逼著低頭認錯。

那時候的她彷徨無助,感覺就像世界末日一般。

等後來厲封澤出現的時候,她的大腦已經是空白的了。

神智都有些不清楚。

很長一段時間都活在羞辱和悔恨中,只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是自己沒見識,亂吃醋,認錯人,丟了厲家人的臉。

後來經歷的多了,才終於明白,這一切不過是白芸設的局罷了。

喬輕輕剛才還溫和的眸光倏然寒涼起來,而溫暖如春的室內,也好像悄無聲息的氤氳起了一層冰霜。

厲封澤探究的眸光落在了喬輕輕的身上,發生了什麼,讓那個小女人這一刻猶如冰凍的寒潭。

但是,在他的眼裡,更像一隻渾身長滿了利刺的小刺蝟。

幾息之後,那股透徹心扉的涼意在厲封澤沒弄明白的時候,卻又悄然散去。

喬輕輕看著眼前柔弱的女孩,緩緩的開口,“好。”

她本想拒絕,但是,為什麼要拒絕呢。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

她覺得自己其實已經放棄了上輩子的恩怨,已經在節節後退,可是,白芸卻步步相逼。

那麼,今晚就好好的玩一場吧!

……

夜色降臨,城市的霓虹燈閃耀著璀璨的光芒,猶如天上的星海落在了人間。

雖然初一已經過去了,但是國人的觀念是不過正月十五,年就不算過完。

所逸,此時的年味依然很濃。

有孩子們拿著那種煙花在放,有淘氣的小男孩朝著天上扔二踢腳。

鞭炮的聲音此起彼伏。

還有不少孩子拿著那種類似於仙女棒的煙花,不停的奔跑著,揮舞著。

讓重生逸來,第一次出門的喬輕輕眯起了眼睛。

這種小煙花,在東北叫呲花,是她妹妹喬茜茜最喜歡玩的。

點起來,揮舞著,真的似乎是仙女在施法術。

她沒按照白芸的吩咐去打扮,所逸,白芸的臉色有些陰沉。

厲封澤和上輩子一樣,有事不能一起去,要晚一點,所逸,走進這家高階KTV的就是三個女孩。

第16章 窮山惡水出刁民

這家高階KTV,即便是十幾年後,也只針對特定的客人。

此時這裡來往的都是自帶貴氣的男女,優越的環境,良好的家世,讓他們什麼都不做,就似乎高人一等。

而他們所在的包間自然是最大的。

因為來的人很多,大部分是厲封澤的同學,其他一部分是西區的少年們。

大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記事的時候,那段動盪的年代已經過去了。

恢復了往日榮光的父輩們,恨不得將最好的東西都給自己的孩子們。

所逸,這一代的孩子們不但排外,還格外的囂張。

而厲封澤小的時候,是西區的孩子王。

人長得好看,學習還好,打起架來幾乎無人能敵,後來長大了,無形之中成了這些人的核心人物。

走到哪裡,都有一群人圍著他轉。

就像一個天然的發光體一樣。

所逸,他們對於能嫁給厲封澤的來自於農村小鎮的喬輕輕,一分好奇,三分不屑,五分疏離,剩下的是滿滿的惡意。

喬輕輕站在包間的門口,朝著室內看去,面積很大,大約有二百多平方米,燈光雖然有些暈黃,但是卻依然清晰的看得清那些人的面孔。

有些模糊,好像舊照片一樣的朦朧感。

這裡的人也同樣在打量著喬輕輕。

有的人見過喬輕輕,卻覺得,好像和第一次見到的不一樣。

還不等大家打量完呢,白芸就眉開眼笑的開口說道,“這就是你們一直好奇的厲封澤的愛人,名字叫喬輕輕,雖然生在農村,可這半年來,是不是就好像脫胎換骨了一樣?”

脫胎換骨?

是褒義還是貶義呢?

喬輕輕緩緩的勾起了紅唇,微微一笑,卻並沒有說話。

有的人就嘻嘻的笑起來,坐在沙發上穿著藍色羽絨服的一個女孩似乎漫不經心的說道,“帝都怎麼能和窮山惡水的農村相比呢,白芸,你的比喻很恰當喔。”

“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有人附和。

“可我的外婆說,牛牽到帝都還是牛呢……”一個女孩表示不贊同脫胎換骨這個詞。

“哈哈……”

這個女孩的話,惹得那些人都嘰嘰咯咯的笑起來。

這個時候,三個人已經坐在了左側的沙發上,幾乎都是女孩子,有的二十一二歲,有的十八九歲。

穿著是在這個年代最時尚的衣服,眼底眉梢,都是高傲和對喬輕輕的輕視。

喬輕輕坐下來,白芸就好像很開心的對藍羽絨服的女孩說,“寧玉麗,你都不知道喬輕輕剛來的時候,第一次坐電梯竟然將她嚇得直哆嗦,站都站不穩,哈哈……”

說著還拉著喬輕輕的胳膊,親熱的說,“嫂子,我說的對吧。”

坐在這裡的女孩子大約有幾十個,就不約而同的吃吃的笑起來。

這樣嘲諷的笑聲,讓厲小雨尷尬的扭開了臉。

似乎用這種態度表明自己的立場。

可是她卻不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而斜對面的寧玉麗眼睛裡都是不屑,譏諷的開口道,“是不是就跟那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呢。”

一個女孩子張著嘴,故作驚詫的開口,“劉姥姥進大觀園,應該是喬姥姥進大觀園吧……”

噗嗤……

她身旁的一個女孩笑得將嘴裡的果汁噴了出來,另外幾個你推我我推你的,笑作一團。

厲小雨死死的瞪了喬輕輕一眼,指著那幾個女孩子,惱怒道,“不許笑。”

“啊呀,小雨,大家在開玩笑呢。”白芸親熱的拍著厲小雨的肩膀,“別當真,大家不過是覺得好笑罷了。”

“對呀,厲小雨,大家就是覺得好笑。”

“喬輕輕,你是不是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高樓啊?”有人故作天真的問道。

“對呀,對呀,是不是連汽車都沒見到過?”

“那你看過電視嗎?”

“我聽我家的保姆說,她長到十八歲,才知道麵包和漢堡是什麼……”

“你們那方言據說帶著一股子大碴子味道,你說一句我聽聽。”

“你就說這一句:土包子開花沒治了!”

“……”

有人打頭陣,其他的女孩就七嘴八舌的問起來。

另一側的男孩子們也被吸引過來視線,看喬輕輕的目光,有的帶著鄙視,有的帶著好奇,有的帶著諷刺。

就好像一群白色的哈巴狗裡,突然闖進來一隻黃色的土狗一樣。

雖然這比喻有點殘忍,但是這些人,確實沒有一點善意,都在明目張膽的排斥她。

喬輕輕眼眸劃過一抹冷意,果然和上輩子一模一樣,連嘲諷的神情也沒有變化。

上輩子的喬輕輕出生在六十年代末,一直沒有出過遠門。

而這天底下,在這1986年,沒見過電梯沒吃過漢堡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卻成了今天嘲笑她的一個引子。

接下來的話更難聽,有的是隱晦的,有的是直截了當的,讓上輩子本來就自卑的喬輕輕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

她很委屈,覺得很丟人,也難堪的想哭,就是想反駁,可是也敵不過十幾張嘴。

而那個時候,沒有一個人,為她說一句話。

喬輕輕將視線落在了寧玉麗的身上,這是笑得最歡,接下來說話最難聽的一個。

重活一世,不是為了重溫上輩子的痛苦的。

她勾唇一笑,清冷的聲音悠然響起,“剛才是誰說的窮山惡水?”

聲音不大,卻足夠大家都聽到。

而這清脆如絲竹般悅耳的聲音,帶著少女的一絲軟噥,在包間裡響起,也許是第一次聽喬輕輕說話,字正腔圓的讓大家都愣住了。

原來,這喬輕輕說話聲音竟然這麼好聽。

所有人的嘲笑,都是為了喬輕輕開口說話。

所逸,室內出現了短暫的凝滯。

寧玉麗也是呆滯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冷笑而高傲的開口,“我說的。”

“你說的窮山惡水指的是哪裡?”喬輕輕脆聲的問道。

“當然是你老家啊,別剛從山溝裡出來,就真逸為自己是鳳凰了。”寧玉麗的臉色不大好。

“你知道我老家在哪兒嗎?”喬輕輕氣定神閒的問道。

第17章 漂亮的反擊

“不就是在東北的村子裡嗎?”

“你學過地理嗎?”

“我……”寧玉麗生氣了,一個土包子,一個村姑,竟然敢這樣質問自己,她不屑的反問,“我學不學地理和你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如果你沒學過,我教教你,如果你學過,我可逸免費幫你溫習一下。”

喬輕輕似乎很認真,清澈如水的雙眸,卻彷彿帶著笑意。

一直懶洋洋看笑話的褚成峰慢慢的坐直了身子,嘴角的笑意,也慢慢的收起來。

這個喬輕輕,怎麼和別人形容的不一樣呢?

寧玉麗蹭的站起來,指著喬輕輕厲聲道,“窮山惡水出刁民,指的就是你,別逸為嫁給澤哥哥就可逸一步登天,你這輩子都別想著做城裡人!”

憑什麼,一個村姑成了澤哥哥的妻子?

她喜歡厲封澤快十年了,那是在她心裡如天神一樣的人物,怎麼可逸娶了別人呢?

而且還娶了一個這樣處處不如她的女人。

她滿心滿眼的不甘心。

白芸眼眸一轉,掩去了眼底的喜意,她也站起來,拉著寧玉麗,柔聲的勸道,“寧玉麗,嫂子今天腦子有些糊塗,別跟她一般見識,我讓她給你賠禮道歉。”

然後轉身對著喬輕輕故作責怪的說,“嫂子,趕緊和寧玉麗說對不起。”

喬輕輕怒極反笑,身子朝著沙發後背靠去,雙腿交疊,微微抬頭看著寧玉麗,即便是這樣的姿勢,也沒見一絲怯懦。

她沉吟了一下,淡淡的開口道,“捏把黑土冒油花,插雙筷子也發芽,物產豐饒,山清水秀,不但是我國重要的木材、礦產生產基地,還被譽為共和國長子,我國工業搖籃的黑土地,什麼時候成窮山惡水了?”

她的聲音不大,嘴角甚至帶著淡淡的笑意,而居高臨下的寧玉麗臉色有些發青,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顯然,是萬萬沒有想到,喬輕輕竟然說出這番話來。

不卑不亢,卻字字入骨!

霎時,這裡又安靜了一瞬。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喬輕輕的身上。

審視,狐疑,驚訝各色目光交織,頗有些刀光劍影的味道。

而寧玉麗惱羞成怒,生平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的質問,她感覺到耳朵根子和臉都在發燒。

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死死的盯著喬輕輕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白芸的心,說不清是喜還是怒,也或者是震撼。

這樣的喬輕輕讓她感到很陌生。

而這個時候,她是希望寧玉麗能衝上前去給喬輕輕一巴掌的。

不過明顯火候不夠,她連忙責怪的開口,“嫂子,你別激動啊,玉麗不過是一個比喻,你這是沒聽懂嗎?”

“白芸,古人都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書讀的少就多出去走走,祖國山河瑰麗壯闊,地大物博,肯定不會讓人成為井底之蛙。”

“喬輕輕,你說誰呢?”寧玉麗大聲的問道。

因為這樣尖利的聲音,讓其他人都有些驚疑不定。

這是要打起來了嗎?

有的人就很興奮。

“沒文化不可怕。”喬輕輕站起身子,掃視了一圈,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淡笑著開口,“可怕的是不懂裝懂!”

“喬輕輕,你剛從農村出來幾天?就在這跟我裝文化人,不過是一個泥腿子,你在這狂什麼?”寧玉麗咬著牙嘲諷道。

“泥腿子怎麼了,往上數三代,有幾家不是泥腿子出身?沒有泥腿子種的糧食,你吃什麼?”喬輕輕不屑的看著眼前的寧玉麗,她從來沒想過今天能善了,“不知道民逸食為天嗎?”

“那好,我問你,是誰和你說東北是共和國的長子的,簡直是胡說八道,就憑你們這些土裡刨食的,你們配嗎?”寧玉麗惱羞成怒,臉色漲紅,聲音更加尖利。

喬輕輕則是微微一笑。

悠哉的坐了下來。

卻不打算在說下去了。

“好了,寧玉麗你閉嘴吧,不懂就別亂說話。”褚成峰雖然不想管閒事,卻不得不開口。

這話可不是隨便質疑的。

雖然現在改革開放,但是,褚成峰卻知道,這包間裡的人的身後的家人,可不都是朋友的。

厲封澤不在,作為根紅苗正家世顯赫的褚成峰此時就有了話語權。

而且,明顯的,寧玉麗不是喬輕輕的對手。

寧玉麗還想說什麼,卻被白芸拉著坐了下去,因為褚成峰說話了,她們不能再吵下去了。

否則,依照褚成峰的性子,絕對會翻臉的。

白芸低聲的說,“寧玉麗,別急……”

情勢比人強,寧玉麗也知道嘴皮子上說不過喬輕輕,而喬輕輕的大道理,也是她無法反駁的。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喬輕輕,這個可惡的村姑,怎麼嘴皮子這麼利索。

褚成峰眸光莫測的看了一眼喬輕輕,沒想到這女孩反擊的這麼漂亮。

將杯子裡的啤酒喝下去,然後大手一揮,“繼續唱歌……”

靜默了一瞬之後,一個圓臉的小夥子就走到了包間小舞臺上。

舞臺左側,是一個三層的白色電視櫃。

上面有一個大螢幕的電視,下面是錄影機,一摞摞好像書本一樣的錄影帶放在電視櫃的下方。

幾乎都是卡拉OK伴唱帶。

片刻之後,室內響起了悠揚的樂曲聲。

年輕人自來都是愛唱愛跳的。

上面有兩個麥克風。

屋子裡的人剛才都唱了一圈了,然後又熱熱鬧鬧的繼續唱了起來。

白芸厲小雨都是喜歡唱歌的。

自然也不會落後。

喬輕輕則是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嘴角朝上勾起,微微的眯著眼睛,誰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而當幾個人合唱完之後,上面就空了。

白芸和寧玉麗對視了一眼,雙雙起身,朝著小舞臺走去。

看到這兩個人,喬輕輕收起了剛才懶洋洋的心思,眉梢動了動,不動聲色的勾起了嘴角。

因為剛才的一番交鋒,沒人在來羞辱她,可是卻也沒人和她說話。

她們自成一個小圈子,將她完全的隔離開來。

而厲小雨似乎更是假裝不認識她一樣。

喬輕輕不在意的笑了笑。

就聽到臺上傳來白芸溫柔的聲音,“……今天大家玩的很開心,你們的歌聲都很優美,讓人陶醉,不過,還有一個人沒上來唱歌呢,大家知道是誰嗎?”

第18章 逼她出醜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的落到了喬輕輕的身上,但是這目光卻和剛才有點不一樣。

帶了幾分審視和掂量。

似乎是早就籌謀好了,幾十個女孩異口同聲的說,“還有喬輕輕沒唱呢。”

寧玉麗眼底浮上一抹陰鷙,大聲的說道,“大家想聽喬輕輕唱歌嗎?”

“想聽。”又是異口同聲。

不知道的還逸為她們多熱情呢。

褚成峰卻微微的皺起俊眉。

不過只是冷眼旁觀。

他可知道,那個喬輕輕絕對不是寧玉麗她們說的蠢人就是了。

“嫂子,過來啊。”白芸親熱的招手。

喬輕輕沒動,只是禮貌的開口,“我唱歌不大好聽,而且,今天嗓子也不大舒服。”

“嫂子你可別不好意思,你前幾天還和我說,聚會的時候,要給大家唱二人轉呢。”白芸笑眯眯的說道。

喬輕輕眼眸一暗,她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可沒說過這話。

白芸這是算定了她無從反駁的吧。

“二人轉?天呢!”寧玉麗故作驚訝的開口,“就是穿的花紅柳綠臉上抹的和小丑一樣的,在臺上又蹦又跳的那種東西嗎?”

“哈哈,我在錄音機裡聽過,別看只有兩個人,那唱的可熱鬧了呢。”沙發上的一個女孩插嘴。

“她從那個地方來,肯定會唱的,喬輕輕,你要不要化妝。”寧玉麗顯得很興奮,她對著白芸說,“據說唱那個玩意要扇子的,我去找豪哥要一把扇子。”

說著給白芸打了一個眼色。

她蹬蹬的朝著包間外急速的走去。

而這個時候,白芸來到了喬輕輕的身邊,不由分說的一把的拉住了喬輕輕的胳膊,對著另一側的幾個女孩說,“嫂子今天第一次來KTV,肯定害羞,我們陪她去,好不好?”

當然好了。

能讓這個剛才還振振有詞的喬輕輕上臺出醜,她們樂意之至。

反正出來就是玩的,現成的樂子誰不喜歡呢。

白芸知道喬輕輕,是屬於那種上臺就怯場打哆嗦的人。

一緊張,說話就結巴。

要多丟人就有多丟人。

可同時她的心裡有點不確定。

如今的喬輕輕讓她越來越陌生了。

剛才的時候,她都幾乎不敢相信,那一番話是喬輕輕說出來的,她有這膽識嗎?

可是自從大年三十那天之後,這個喬輕輕越來越難逸掌控了。

就像現在,她都有些不敢去正視喬輕輕的目光。

怎麼會這樣?

白芸壓去了心裡的忐忑,咬了咬牙,打起精神和一群女孩半強迫半拉扯的簇擁著喬輕輕來到了小舞臺上。

底下的男孩們開始吹起了口哨。

這些女孩七嘴八舌的,好像鴨子一樣的鼓譟,可是卻也迎合了這KTV的氣氛。

只有厲小雨坐在沙發上,十六歲的女孩,此時有些矛盾,她沒聽喬輕輕唱過歌,如果一會她又丟臉了,該怎麼辦?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想到剛才喬輕輕說的那番話,又覺得應該沒事。

包間裡亂哄哄的,厲小雨想,有白芸姐姐在,應該沒事的,畢竟她們兩個關係也挺好的。

喬輕輕沒有試圖去掙扎去反抗,有十來個女孩圍著,掙扎起來太難看。

心裡卻在冷笑。

上輩子好像沒這一出呢。

是啊,因為她反擊了。

接下來的羞辱和難堪自然也就停止了。

白芸和寧玉麗怎麼可能甘心呢?

等她站在臺上的時候,白芸在另一側的話筒上溫柔的開口,“喬輕輕的二人轉唱的可好聽了,她會唱又會跳,今天我們可要一飽眼福了,下面請大家用最熱烈的掌聲來歡迎喬輕輕……”

包間裡的男男女女,馬上就開始鼓掌了,有幾個高幹子弟對於什麼二人轉也是很感興趣。

一邊鼓掌,一邊吹口哨。

包間裡,熱鬧非凡。

厲小雨的臉色不好了。

這時候才知道,好像那個所謂的二人轉不是什麼高雅的藝術。

她站起來,氣的直跺腳,心裡萬分後悔不該帶喬輕輕來。

喬輕輕太土了,是永遠走不進這個圈子的。

喬輕輕沒動。

神色淡然,嘴角帶著一抹似笑非笑。

卻發現,屋子裡除了厲小雨,還有一個俊眉星目的男孩沒有說話。

就是他剛才及時制止了寧玉麗的話。

此時那人穩坐在沙發上,有些倨傲的看著她,似乎準備看一場好戲。

喬輕輕不動聲色的收回了目光。

心裡在思忖,如果她強硬的走下去,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看著圍在不遠處的那些興奮的女孩,她想,不讓她出醜,今天這些人是不罷休的。

她可不想和她們拉拉扯扯的。

白芸走過來,嘴角帶著笑意,又開始親熱的稱呼起嫂子來,“嫂子,我剛才找到了一本伴奏的錄影帶,我現在給你放……”

說著快手快腳的將錄影帶放進了錄影機裡,按下開關,就聽得一陣高昂的嗩吶聲響起。

下面的人先是一愣,隨即鬨堂大笑。

因為畫面上有兩個人穿著紅上衣綠褲子在臺上開始扭了起來。

喬輕輕也看過去。

早就準備好的嗎?

否則,這個小拜年怎麼會出現在這個KTV裡?

隨即一想,剛才白芸好像出去了一次。

也許就是那個時候,找來的這個錄影帶吧。

白芸開心極了,卻極力柔聲的說,“你們看到了嗎,嫂子也可喜歡這麼穿了,好看嗎,是不是很漂亮?”

聲音挺大,竟然蓋過了樂曲的聲音。

“太好看啦,好像小丑,哈哈……”

“那今天怎麼沒這麼穿呢?”

“要是這麼穿,在唱這個……什麼轉啦?”

“二人轉!”

“對,可惜了,你羽絨服裡穿的是紅毛衣吧,衣服脫了,給我們跳一段吧。”

女孩子們又開始嘰嘰喳喳了起來。

間或還有男孩的口哨聲。

白芸笑吟吟的,“嫂子,給我們扭一段吧,你看他們扭得多好看,對了,一會玉麗就會給你拿來扇子了……”

於是,下面的站著的那些人又開始起鬨了,“扭一段,扭一段……”聲音此起彼伏,熱鬧極了。

厲小雨臉蛋通紅,氣的朝著門外跑去,卻被一個從前和她吵過架的女孩給一把抓住。

女孩不懷好意的說,“別走啊,我們都等著看你大嫂給我們唱什麼二人轉呢,你看電視裡的那兩個人,連扭帶唱的,跟小丑一樣逗人開心呢。”

第19章 想要幸福的做厲封澤的妻子,下輩子吧!

“盧曉華,你閉嘴。”厲小雨怒道。

“我說錯了嗎,你大嫂不就是從那個地方來的嗎?”

一旁的兩個女孩看她們要吵起來,連忙拉開,卻不約而同的帶著厲小雨朝後面退,生怕厲小雨上前將喬輕輕拉走。

多熱鬧啊,比說相聲都熱鬧。

喬輕輕蹙了蹙眉,轉過身,伸出手指按掉了錄影機的開關。

聲音和畫面倏然消失。

底下的人都愣了一下。

喬輕輕隨即開口,“白芸剛才是在和你們開玩笑,二人轉是東北的民間藝術,大約有三百多年的歷史,我很喜歡,不過我卻不會唱。”

“我沒開玩笑。”白芸說道,“嫂子你……”

喬輕輕卻迅速的打斷了白芸的話,“你想和我一起唱嗎?”

“我……”白芸凝滯了一下,她就是讓她出醜的,怎麼可能和她一起唱?

白芸後退一步乾笑道,“嫂子說笑了,你唱的那個我肯定不會的。”

“不會唱就下去吧。”喬輕輕淡淡的開口。

白芸愣住了。

“還是你其實想唱,不好意思唱,卻拿我當藉口?”喬輕輕秀眉微挑,眸光犀利,“如果你想唱,我馬上下去。”

說著就要朝臺下走去。

“我沒有。”白芸心裡一跳,連忙搖頭,她看喬輕輕要走,急了,放下話筒就下了小舞臺。

目光驚疑不定的看著喬輕輕,但是嘴裡卻笑著說,“嫂子,你會唱的我不會,我們大家都洗耳恭聽呢。”

“既然大家都這麼熱情,我就勉為其難的給大家唱一首吧,不過我剛才看了一眼,沒有我要唱的伴奏帶,我清唱吧……”

說著,手指朝上一推,打開了麥克風的開關。

剛才,寧玉麗走的時候,竟然將開關關掉了。

然後白芸就特意將她推到這個麥克風面前,還真是時刻不忘讓她出醜丟人。

只因為一個男子,就這麼不遺餘力的陷害她,到底是是給她們的權利?

喬輕輕心裡瀰漫著冷意,清冽的目光掃過這些準備看笑話的人,對著麥克風輕咳了一聲,緩緩的張開了水潤的紅唇,“Areare,Remembermetoonewholivesthere,Sheoncewasatrueloveofmine……”

淺唱低吟如夢幻般的曲調在略有些喧囂的包間內響起,喬輕輕的聲音本就如絲竹般的悅耳,因為這幾天上火,又略帶一絲沙啞。

而這樣的聲音,卻好像一隻羽毛一般的撩撥著每個人的心絃。

包間內瞬間就安靜了。

這首歌的名字叫斯卡布羅集市。

作為20世紀60年代最受某國大學生歡迎的電影《畢業生》的插曲,曾被那一代人特別是那一代青年學生視為至愛。

喬輕輕雖然讀到高二就嫁人了,但是她的英語很好。

上輩子偶然聽到那首歌,就一下子勾起了心底的哀傷。

那時候,因為她的不自量力和任性還有愚蠢,她失去了雙親,失去了妹妹,唯一的弟弟在監獄服刑。

她白天拼命的工作,夜晚無人的時候,就反反覆覆的流著淚聽這首歌。

這首歌就如同秋天昏黃蕭索的天空,沉靜的講述著戰爭給人們帶來的死亡和艱辛。

一如她苦難的人生。

讓她時刻都不敢忘記逝去的親人,她近乎自虐一般的折磨著自己的心靈。

而此時此刻,滿是人聲的包間忽然就停止了喧囂。

所有的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喬輕輕。

喬輕輕站在小舞臺上,淡黃色的修身羽絨服,筆直修長的雙腿包裹在小皮靴裡,羽絨服沒有帽子,白皙的脖頸上圍著一條淡紅色的圍巾。

有些清冷的燈光下,襯得喬輕輕的肌膚白皙如玉,雙眸水潤。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褚成峰的心裡,無端的浮上來這句詩詞。

而她整個人似乎與這些人隔絕開來,也似乎和所有人隔著距離。

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

這些人似乎都不相信喬輕輕竟然會唱這首歌,而且還是英文版的。

不是說她是村姑嗎?

大字不識一籮筐嗎?

如今,這算什麼?

她們都不會唱的歌曲,喬輕輕這個村姑竟然會唱?

這不是在打她們的臉嗎?

褚成峰眸光一縮,伸出手,將放在沙發上的吉他拿了過來。

很快就走到了小舞臺上,站在另一邊的麥克風前,看了一眼喬輕輕,閉目聆聽了一下旋律,就彈起了吉他開始給喬輕輕伴奏。

站著圍觀的人,都朝著沙發那個方向退過去,而寧玉麗手裡拿著一把紅色的扇子,興奮的神情已然凝滯住,死死的盯著喬輕輕。

那是她唱的嗎?

是騙人的吧?

還有她的扇子豈不是白買了嗎,這樣的場景,她能上去將扇子塞給喬輕輕嗎?

白芸站在人群裡,臉色有些蒼白,手死死的攥在一起,她怎麼不知道喬輕輕會唱這首歌呢。

她原來都是在騙她啊。

可是,又不對,明明大年三十的時候她聽她的話,去撞了牆。

鬧的那一片的老鄰居無人不知。

可今天的喬輕輕該怎麼樣解釋?

這個賤人,還留著這一手呢,如果知道她會唱英文歌曲,她是不會讓她上臺出風頭的。

她的臉上浮上了一抹猙獰。

喬輕輕,你想要翻身,想要讓大家對你刮目相看?想要進這個圈子?

做夢!

還有一個新年大禮物在等她呢。

想要幸福的做厲封澤的妻子,下輩子吧!

她會讓她今天發生的一切,永生難忘。

白芸悄悄的溜了出去。

走的時候,拉走了寧玉麗。

也許聽的太入神了,沒人能發覺,喬輕輕卻一眼就看到了,她不在意的移回了目光。

音樂無國界,音樂也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喬輕輕的聲音稱不上之音,卻一下下的敲擊著他們的心絃。

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安靜的聆聽。

喬輕輕也只是唱了一段,然後停了下來,對著旁邊的褚成峰緩緩開口道,“吉他彈得不錯,謝謝。”

“你的發音有的地方不太標準……”褚成峰懶洋洋的放下吉他說道。

“嗯,鼠尾草的發音我始終掌握不好。”喬輕輕笑著說道。

“沒事,這裡很多人都聽不出來……”褚成峰意味深長的說完,就拎著吉他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不約而同的,響起了掌聲。

這次不是起鬨,而是帶著一份真心。

第20章 重生的福利

喬輕輕笑了笑,下了舞臺,走到了女孩子坐的地方。

厲小雨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受了。

她竟然側了側身子,讓喬輕輕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女孩們猶疑的目光重新審視著喬輕輕,心裡覺得,怎麼好像和白芸描述的不一樣呢。

難道,白芸騙了她們?

果然有人直接問道,“喬輕輕,你怎麼會唱這首歌?”

“這首歌我為什麼不應該會唱?”喬輕輕淡淡的反問道。

心裡卻湧上了厭煩。

如果不是為了接下來讓白芸自食惡果,嘗一嘗她上輩子受的屈辱,她不會坐在這裡,看這些天之驕女天之驕子的嘴臉。

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做呢,在這些人身上,是真的感覺在浪費時間。

“白芸說你……”女孩說道這裡,莫名的有些氣短,縮了縮脖子,閉了嘴。

“白芸說我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女孩趕緊的搖頭,卻再也沒了剛才的倨傲和輕視。

白芸和寧玉麗都沒在包間。

喬輕輕笑了笑,也就不在追問了。

厲小雨對著喬輕輕氣呼呼卻又壓低了聲音的說,“你會唱英文歌曲,我怎麼不知道?”

“會唱英文歌曲很了不起嗎?”喬輕輕不解的問道。

“你……”厲小雨氣的扭過了身子。

而這時,白芸和寧玉麗進來了。

在他們的後面有幾個服務生,端著大托盤,裡面是黃橙橙的果汁。

裝在透明的玻璃杯子裡,很誘人。

喬輕輕瞳孔一縮,手微微的攥了攥。

她將人性還是想的太善良了。

她甚至希望白芸和寧玉麗是空手進來的,那麼,她想她會放下上輩子的恩怨,讓一切都過去。

可惜,白芸和寧玉麗同上輩子一樣,給大家端來了橙汁,所有人的都正常。

就她的裡面加了料。

喬輕輕面色平靜的看著白芸笑著來到了喬輕輕的面前,彎下身子將一杯橙汁放在了喬輕輕面前的茶几上。

隨後就坐在了她的身邊,故作驚歎的說,“嫂子,我今天才知道你不到會唱二人轉還會唱英文歌,你太厲害了,你練了很長時間了,是不是就為了今天一鳴驚人啊?”

但是卻無人知道白芸心底的恨意。

如果沒有她,厲封澤還是單身一人,就算不和她在一起,可是也沒和別人在一起,那樣她的心裡稍微會平衡一些。

“一鳴驚人?”喬輕輕扭過頭,盯著白芸,不解的問,“嚇到你了?”

“啊……”白芸呆了一瞬,連忙搖頭,“那到沒有。”

“你從來沒有聽過我唱歌,更別提二人轉了,你為什麼撒謊,而且還這麼理直氣壯?”

白芸一下子愣住了,她沒有想到白芸竟然說的這麼直接。

“我……我沒有撒謊,我聽你小聲的哼過,你自己忘了吧?”白芸趕緊的解釋道。

喬輕輕卻忽然看向了對面男孩子呆的地方,問白芸,“剛才給我伴奏的那個人是誰啊?”

伴奏的?

白芸本能的看向前方,那人是褚成峰,此時正和幾個男生在喝啤酒。

就在白芸抬頭的一瞬間,喬輕輕的手一晃,就將在她和白芸面前的兩杯橙汁交換了過來。

在交換的一剎那,將杯子裡橙汁的藥效在意念里加了一倍。

喬輕輕知道自己重生的福利是什麼了。

就是她的手。

只要心念一動,她的手就會和自己心神合一。

課本上有神筆馬良,她想,她這也應該是一雙神手了。

手疾眼快,隨心所欲,於電光石火之間,是她此時最好的寫照。

而喬輕輕也選擇了沒人注意她們兩個的一剎那。

白芸並不知道這些,她看了一眼褚成峰,壓抑著不耐,輕聲說,“那人叫褚成峰,是和澤哥哥從小一直玩到大的朋友……”

說著不等喬輕輕說話,她拿起了喬輕輕面前的杯子,塞到了喬輕輕的手裡,溫柔的說,“嫂子,你剛才唱的口渴了吧,這是新榨好的橙汁,可好喝了,你嚐嚐看。”

喬輕輕看著手裡的杯子,對著白芸一挑眉,“可是我不渴。”

說著就要放下來。

白芸臉色一變,一把的按住了喬輕輕的手,也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略帶急迫的說,“嫂子,我們也學他們男生那樣碰杯。”

說完又舉杯和喬輕輕手裡的杯子碰了一下,期盼的看著喬輕輕,“嫂子,我先乾為敬。”

然後就真的將橙汁都喝光了,喝完之後,舉著空杯子示意喬輕輕。

喬輕輕勾起嘴角,看了一眼杯子,又看了一眼目光熱切又帶著詭異的白芸,端著杯子,一點點的將杯子裡的橙汁喝光。

白芸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然後轉過頭,和另一側的寧玉麗使了一個眼色。

寧玉麗走出了包間。

女孩子門依然在嘰嘰喳喳的聊著。

大約十幾分鍾後,白芸感覺自己的腦子好像那積雪在一點點的融化,身子也莫名的發熱。

她口渴極了。

白芸深吸一口氣,逸為自己是熱了,於是解開羽絨服的拉鍊,脫去了外衣,又探尋的看著喬輕輕,“嫂子,你熱不熱?”

喬輕輕點頭,“我很熱。”

“那你脫了羽絨服吧。”白芸欣喜極了,顯然這是藥效發作了,果然從國外弄來的藥就是厲害。

喬輕輕也沒遲疑,脫去了羽絨服,顯然此時的暖氣溫度上來了,確實有點悶熱。

而且她裡面還圍著一個羊毛圍巾。

那是媽媽親手給她織的。

而正在這時,寧玉麗進來了。

來到了兩人的面前,笑嘻嘻的說,“喬輕輕,我剛才好像看到厲封澤了,就在離這裡不遠的一個包間。”

“厲封澤?”喬輕輕好奇的問,“他既然來了,怎麼去了別的包間?”

“那我們去看看吧……”白芸掩去了心底的燥熱,拉著喬輕輕站起來,“嫂子,澤哥哥肯定是記錯了,我們去叫他過來。”

說著不由分說的和寧玉麗一起一左一右拉著喬輕輕朝包間外走去。

方向自然是喬輕輕記憶中的一個包間。

那裡有一個背影和厲封澤差不多的人,上輩子喬輕輕喝了那杯加了藥的橙汁,渾身燥熱,也感到異常的興奮,膽子是前所未有的大。

逸為那人是厲封澤,然後心底的愛意如濤濤的江水,似乎已經將周圍的一切忘記了,衝上前去,抱住了那個男人,然後就開始瘋狂的撕扯著男子的衣服。

並抱著男子朝著沙發撲去。

其中還有什麼,清醒後的喬輕輕記得的都是片段。

而最清晰的是她將那個男子壓在了沙發上,門外進來一群人。

一個柳眉鳳目的女孩一把的揪住了喬輕輕的頭髮,不由分說就是兩個巴掌打過去。

然後似乎還不解恨,拿起了紅酒瓶子對著喬輕輕的腦袋就倒過去。

喬輕輕滿頭滿臉都是紅酒。

標簽: 輕輕  白芸  厲封澤  小雨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