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開順風車我就去死
記得15年，在百度，為了能招到人，我決定開順風車。
都說開順風車能招到人，所以我十分變態的選擇只拉男人，不拉女人。因為男人是程式設計師的可能性更大，當然，如果是產品經理，那也算奇葩了。在我印象裡，男人當產品經理雖然少，但是精。
那會兒我住回龍觀。所以拉順風車只要是中關村軟體園出發或者到中關村軟體園的，應該都是網際網路圈子的。而且，我一般下班比較晚，在黃金檔位20-22點。這個檔位下班的程式設計師有兩個特點：一、他至少加班了，工作應該比較努力；二、他是那種傳說中的能“獨當一面、遊刃有餘”的人，因為沒加班到後半夜。
1
第一次“拉客”是在聯想大廈。說實話，時至今日我都不知道這狗屁大廈到底有幾個門，反正我是轉暈了。在反反覆覆給7、8輛車讓位子又折回來後，我拉上了一個做硬體平臺開發的工程師。
好吧，硬體平臺開發，貌似跟我沒有一毛錢關係，好像是設計主機板內嵌系統的，說錯了你別噴我，大概就是幹這個的吧。我拉上他，他說，我艹，今兒的順風車怎麼是寶馬。正當我處於一種下意識的連帶裝逼的自豪感的同時，他又說了句，上次坐了輛保時捷馬肯，更牛逼。
這茬是不能往下接了，在我得知他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不具備從事任何與web開發相關的能力後。我默默開啟車窗，準備吹吹風。
“你把車窗關了吧。”
納尼，我有點兒莫名其妙。我以為我不小心開了副駕的窗戶，可餘光讓我確定我並沒有。但是，咱這不是為人民服務麼，我就把窗戶關了，雖然到最後我也不知道原因。
車子開到靠近龍澤地鐵的某小區門口，我準備靠邊停車。但是哥們兒又說：“別停，往裡開。”
我看了下路，其實根本不叫路，這條路是地鐵屁股背後的一條亂七八糟的小衚衕。我再看看那小區裡面，讓我想起了馬路練車的時候教練把我帶到二環衚衕裡貼著牆壁、狗窩、雞棚挪步的場景。但是我想說，並沒有什麼用，我現在還是個馬路殺手——那種十步一殺、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殺手。兩三個月前我提車的第二天就跟卡車撞了，然後蹭過兩輛奧迪A4，還吻過十幾回馬路牙子。
但是，你總不能跟人說，我是個菜雞，我開不進去。後來想想，真應該說，因為不說的結果就是：後視鏡蹭了。到樓底下，人下了車，我才發現根本無法調頭。於是，最不擅長的倒車開始，然後葉子板蹭了。
我內心默默地喊著嗶了狗，而且嗶了一路，回到家後，心靈如同車身一樣傷痕累累。
2
第二天，在路邊吃早餐啃油條的時候，我又拿起手機看單子。昨天那位的好評讓我身心稍有撫慰，於是多吃了幾根油條。但是吃歸吃，卻找不到合適的男性程式設計師了，只有兩三個女人。我挑了一個長得不錯的，準備為她服務。
這女人家住新龍城，我到她家樓下的時候，比她釋出的時間早了五分鐘，於是給她打電話叫她下來。
我還是太年輕，難道順風車行業有個規則是“不準時到，提前打電話就會死”嗎？應該是有的，因為那邊姐們的嗓音還夾雜著隔夜痰一樣沒睡醒的感覺，憋出個疑問句：“還沒到點，你急什麼，我馬上下來。”
被結束通話電話以後，我忍了。但是我發現我的判斷力被狗給吃了。五分鐘，一個沒睡醒的妹子，馬上下來——狗屁啊！那會兒薛之謙有首歌，在《紳士》的EP裡，就叫《紳士》，我就紳士地等在馬路旁邊，儘量表現著善解人意的，頻繁暴露了不欲人知的白痴。傻傻盯著中控螢幕的進度條走了5、6個來回。
然後，她來了，攜帶著那種與世界為敵的氣場上了我的車。我很鬱悶，因為我今天要遲到了，不能給同學們以身作則了。但是她好像比我更鬱悶，一上車就愁眉苦臉地刷著手機螢幕，一句話不說。
在盤過了回龍觀跨在京藏高速上的那條人神共憤的小破橋後，我在昌平區的最後一段小路（西二旗北路）上終於可以踩下油門，衝到堵死你不償命的後廠村路的過程中，被身邊的女人，噴了。
“開車慢點兒，反正前面還得堵。”
我內心OS是，你他媽的也知道堵啊！知道堵你還在屋裡蹉跎啊！她大概不知道短暫的加速會讓我知道自己開的是汽車而非牛車，所以我情鬱於中地和她一起堵到了目的地。為了送她還極不情願地鑽進了軟體園一期，然後順著比外面還堵的內部道路捱到了公司。
說真的，早上踩到屎，一天都不順。我清楚記得那天我把token丟了。啥？你問token是啥？token就是一種能夠用來生成隨機密碼的用於登入公司內部機器或者vpn的現代化產品，那會兒價值450元。
3
之後我又堅持了幾單，還算順風順水。我本以為否極泰來，但是原來這些只是個開始。
那天，我懷著好意載著一個男人（應該是個銷售，所以沒怎麼說話），一起從百度大廈前面的橋底下繞。至於為啥要從這個婦孺皆知的堵B地方走是因為他要接他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應該比較著急，因為他不停地接電話、掛電話。他還編瞎話說他二十分鐘前就上車了。我呸！尼瑪我接著他才剛起步沒多久！
我對這種為了哄女人開心的小伎倆還是能忍的，但是不能忍的是，他竟然說：“我這計程車不好，開得太慢，我要投訴嘀嘀。”
我醉了，真的醉了。你哄娘兒們開心，編個瞎話說因為沒有天時地利就可以了，但是你不能侮辱人和啊！我這是計程車？兄弟你懂什麼是共享經濟？什麼是他媽的連油費都賺不回來的順風車？最最最噁心的，是你要投訴嘀嘀？你是投訴嘀嘀還是投訴我？
真替那個後來上車被他摟在懷裡的女人心碎。在這個發行程不備註繞路、滿嘴跑火車、不尊重共享式服務人員的男人的臂膀裡，真的能溫柔下去？
在經歷了這場不快後，我準備退出順風車行業。我覺得這不適合我，我大概天生只適合作乘客。但是，我要說的是，我當時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我想把自己的單數湊個整數，湊到20單。
我神經病啊！我神經病啊！我神經病啊！
時至今日，我看到我作為車主的單數——18，一個極其不祥的數字，就如同十八層地獄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4
那會兒天開始轉冷，還下著雪，我把車停在軟通動力和文思海輝的丁字路口，等一個叫車的女人到來。我等啊等，你懂的，被無數人罵了傻逼甚至祖宗十八代，因為我停車的地方是車流最密集的地方。我本無意這樣，因為她說她要出來了，所以我才把車開到這裡準備接她，但是到了跟前她卻說要回去取個東西。
我在良心的譴責下捱了十分鐘，終於等到了這個女人出來，哦，不！是一群女人。一、二、三……還有四！
這會我的忍耐終於被突破了。單子上明明寫著只有一個人啊！而且這外面的雪還沒落實，半化不化，能想到他們的鞋底親切地接觸我的毛絨車墊時的場景有多麼可愛。
“為什麼有這麼多人！”我問她。
她撒個嬌說：“這天氣不好打車，不好意思啊，師傅。”
我心一軟，雖然對“師傅”這個有損我風華正茂的措辭心生厭惡，但是我還是載著她們往回龍觀去。
你懂的，這種路，五個人，車子打滑是肯定的。我在駛出軟體園二期的時候，由於後視鏡起霧，被一輛，又是他媽的奧迪（嗯，目前為止我跟奧迪產生了4次交通事故了），撞到了我的後輪子。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把車停到了路邊。
我跟車上的人說：“不好意思，你們再找輛車吧。”
我本以為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的骨子裡應該是慈悲為懷的，做不到悲天憫人至少也應該同情一下一個事故現場的順風車司機。結果車上的女人卻沒好氣地說：“怎麼開車的！會不會開車啊！打個車多不容易啊！出來就撞車！倒黴死了！”
她一直抱怨著，和剩下的三個女人，一起下了車，摔門而去。
接著，奧迪司機開始敲我窗戶：“嘿！想什麼呢！怎麼開車的！傻X，有沒有素質！”
當時我開始懷疑世界了，真的。我想趕快逃離這黑暗的現場，甚至想幹脆媽逼棄車而逃！！！扯皮了一會兒後，我沒有打保險電話，而是掏出手機用微信給對方轉了三千塊錢私了，然後帶著異常煩躁的心情和受傷的車屁股，融入了排隊的車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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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開始，我就決定，我這輩子不會再開順風車，也同時知道，開順風車招人完全是扯淡！
招來的，只有晦氣……
PS：本文轉自我的訂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