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計可施，只好說我愛你

最近偶拾一本看不懂的書。

你說它好，絕稱不上。格局不大，一個人到中年依然不得志的作家，對這個世界指手畫腳——我們已經有了兩眼淚汪汪的郭敬明。

你說它不好，好幾次想著，讀完這篇就放下，可總是擱不下手。一長段連篇累牘的碎語後，忽然冒出那麼一個點。可惡的作家，好比把他的讀者都養在深井下，快餓死了，就扔點乾糧，不死不活地拖著。最可惡的是，那點乾糧不是糙面饃饃，是他媽舒芙蕾。所以我放不下。

拿愛情主題的小說來說，現在這個年代寫愛情，就像在刀刃上舔血。讀者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愛情小說裡的主人公得個絕症，輕鬆得簡直像自家養的貓把屎拉在砂盆外。怪誕風格的也有，多以國外見長。我極欣賞的短篇小說集South of No North裡，就是千奇百怪的這樣的故事（話說很想翻譯這本書呢，專欄裡有一篇文章就是我翻譯自這本書的）。

然而，我這次讀到的，有種格外與眾不同的感覺。文字有電影感不奇怪，可文字有話劇感似乎還很少見。話劇之於電影的不同，在於它更動、更具張力。另一方面來說，很多時候甚至可以不合邏輯，我暫時想不到有什麼更好的中文表達可以形容這種“drama”的感覺。

愛情，很容易寫得膩味，且總是不自覺地走向兩個極端。用淺詞淡句，就輕薄了；筆墨稍重，又怕被詬病：“你是風兒我是沙的所謂浪漫，已經遠不夠感動讀者了。”所以現在的作家越來越喜歡把愛情和重口味佐料放在一起燴。大油撈一遍，再加孜然辣椒花椒大料桂皮香果罌粟籽兒。刺激的味道最對麻木的口腔，所以出去吃個飯都遍地是燒烤火鍋。

我能想到：暴力。遊戲。穿越。宗教。譏諷。碎片。歷史。錯亂。辦公室。學校。倫理。非倫理。死亡。重生。分離。重聚。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鄰居。同事。村口大爺。隔壁少婦……跑偏了。。你們懂，還有更多。

一男一女選擇在一起，真是神奇的化學反應。

單身不好嗎，是酒不好喝呢，還是手機不好玩？你可以大口吞下三碗油潑面，然後在廁所蹲上十五分鐘。你可以早晨起來不洗臉，薯片袋子翻在地上，呼啦呼啦撿起來吃。也可以精緻，可以把開房的錢買管口紅，買件大衣。

愛情總是弊大於利，要好好想想為什麼選擇它。畢竟選擇了，就要“風塵滾滾一點湍飛流急一點，山崩地裂一點，牆倒屋摧一點，海枯石爛一點，血肉橫飛一點，除暴安良一點，等等。”

矯情和深情之間有條線，大多數人都不知該怎麼劃分。在和平年代裡，我們除了將個人的愛情悲喜劇演繹得可歌可泣之外，還能做什麼呢？想搞大新聞，可始終能力不夠。我真是無可奈何，無計可施，只好說聲。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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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0月28日凌晨

失眠，讀唯阿《不可能有蝴蝶》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