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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掠影(五)——屋頂

作者:由 MOI思想博物館 發表于 文化時間:2019-06-16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的天,像情人的臉,說變就變。

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不一樣。

巴黎掠影(五)——屋頂

從我三樓宿舍(對應國內應是四樓)的視窗望去,正好可以看到蒙巴納斯大廈(la Tour Montparnasse),晴雨天氣,我都會拿起相機,拍一張遠處屋頂上的大廈和天空。

有時是晴空一色,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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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是晚霞盈空,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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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是細雨微斜,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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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是大雨亂拍,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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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又是黑夜來襲。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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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這宿舍該是有兩百多年的建築了,推開木質的窗體,我佇立窗前,天空就是我得以探知的巴黎。蒙巴納斯雖然高,也不過是以法國的標準,其實巴黎的建築都不會很高,由此每個人都可以在自己的角度眺望巴黎。

不知何時起,我窗外的屋頂上,突然就降下一隻大鳥,亦不知從何而來。它鳴叫聲悠長,在高師的屋頂上定定地等著,我拍了不少它的照片,它就又振翅一舞,消失不見。

我猜想它可能是從旁邊的盧森堡公園飛來,至於為何形單影隻,又總是來到學校徘徊,我卻不得而知。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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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查到這種鳥原來是蒼鷺,不僅捕食魚類,也吃哺乳動物。

那它究竟惦記的是高師院子裡的

Ernest(水池裡的紅金魚)

,還是我們在廚房裡偶爾會碰到的小老鼠呢?它是尋到了這塊寶地,所以發掘這塊地給自己獨佔麼?

當然屋頂也有鴿子,鴿子落到遠處的屋頂上,很像是法國外省常見的公雞型

風向標(girouette)

。而巴黎的鴿子是我最羨慕的,它們永遠特立獨行,遊離於一切之外,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只過好自己的生活。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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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師的歷史傳統,是學生會爬到屋頂上去,以證明自己是個高師人(normalien):

“高師人是攀爬登高的動物。只要有可能,他們便扔下沉重的詞典,攀著簷槽,翻上屋頂。像走鋼絲的雜技演員一樣幾個小時在上面不停地行走,挾著東南西北四面來風,大聲吟誦希臘語、拉丁語的詩歌……

至少高師的神話是這樣說的。從於勒•羅曼到尼贊,沒有一個作家不提房頂散步這一節的,這是高師文學必讀的大無畏的一章。”

——引自《巴黎高師史》之“黃金時代”(作者:弗朗索瓦•杜費,皮埃爾-貝特朗•杜福爾)

巴黎掠影(五)——屋頂

不過學校方面早就貼出告示,不許隨便攀爬屋頂。

我本來以為已經沒有人爬了。

巴黎掠影(五)——屋頂

窗內窗外

直到一天晚上,我關了燈,還沒睡著,有人來敲我的門,本以為是惡作劇,並未理睬。因為在萬聖節,或是學校的比賽拿了獎,也會有學生來搗亂。

雖然我沒開門,旁邊有個房間卻開了門,我聽到幾個人從我窗外的屋簷上窸窣爬過,然後坐到旁邊的屋簷上,開始聊起天來。他們那天喝了酒麼?

我始終沒有拉開窗簾,怕嚇到他們,也避免他們要從我這裡回來。

但也算是見證了這裡的傳統。

有一兩次,我也看著窗外心生嚮往,畢竟近水樓臺先得月,想著要不要去試一試爬屋頂,但是猶豫再三,終究是沒有這樣做。

你無法想象,在這樣文藝的城市,除去教堂的高聳,沒有現代化建築的俯瞰,這景觀會變成怎樣。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蒙巴納斯大廈

但在當時,大家想的應該是突然來的龐然大物,會不會在城市裡顯得與眾不同,似乎將整個城市的古典美,都毀去了。

貝聿銘先生剛剛故去,他留下的盧浮宮金字塔穹頂入口,至今卻也遭人詬病。

巴黎掠影(五)——屋頂

巴黎掠影(五)——屋頂

盧浮宮前車馬秀

但凡是

創造者

,又有誰不是在批評聲中站起來的呢?創造意味著某種意義上的背叛,和傳統割離,與規定為敵,但卻是新生的孕育:那種被笑稱為

巴洛克(不規則的珍珠)

的音樂,那群為一眾“正經”畫家所抨擊過的

印象主義(impressionnisme)

,那些被冠以

“新小說”(Nouveau Roman)

的作家們,他們努力地希望將自己界定,因為創造者必須是不同的。

Montparnasse

,最早據說是當年瓦礫堆成的一座假山,拉丁區的學生們圍著這座假山,美其名曰Mont Parnasse,這名字本是給繆斯們棲居的仙山。20世紀70年代,蒙巴納斯大廈陡然豎起,和埃菲爾鐵塔一樣特立獨行,如今卻也成為巴黎的標誌性建築。

而守舊者們不知道的是,

創造者

自身也面臨著剝離,那種敢於去定義新事物而非拘泥於自身慣性思維的漫遊者,等待著他們的是無知山谷裡的抨擊和自我懷疑的絕望。

創造者

也可能只是因為與當時的思維格格不入,好似中世紀後發起的文藝復興,或者是要與古典主義唱一唱對臺戲的浪漫主義。他們是創造者,還是守舊者,功過是非,後人定奪。

事實上,時代留下的許多東西,最好玩的就是並無對錯。在特定的時代,兩者卻是對立者,比如

伏爾泰

盧梭

,打了一輩子的筆墨官司,卻都是啟蒙運動的奠基人。再比如新小說和傳統小說,我們也各有欣賞,縱然寫作路數不一樣,卻給大家看到了各種可能性。

那隻獨自找到高師這塊棲居地的蒼鷺,還會在屋簷上“我舞影零亂”麼?願它的這種獨立,能讓它活得瀟瀟灑灑,不拘一格。

屋頂的少年們,願他們還是當年的模樣,敢於在已經拒絕傳統(不允許爬屋頂)的今天,仍舊是自我身份的定義者。

那屋頂邊遙望的人,已經走了,但是他們,還留在他的思緒裡。

巴黎掠影(五)——屋頂

標簽: 屋頂  高師  巴納  創造者  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