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涼直萬金，為什麼要設定處暑節氣？
文：李大都 圖片/設計：景訓
立秋雖然預示著暑熱消退的開始，但
真正能感受到涼爽秋意
的，卻要等到秋天的第二個節氣——
處暑
。
“處”讀第三聲，意為終止，“暑氣至此而止”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炎熱的天氣即將結束。
此時我國大部分地區
氣溫
相比立秋，都有明顯的
下降
，普遍可以感受到
中午熱，早晚涼
。
空氣溼度也下降，已能體會到
“秋燥”
了。
《墨妙珠林（卯）·處暑》 清乾隆 張若靄繪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01 為什麼設定處暑節氣？
在二十四節氣中，
反映氣溫變化的節氣有八個
。其中白露、寒露、霜降表示氣溫連續下降，小寒、大寒、小暑、大暑表示
寒、熱累積的頂點
。
而處暑不同，它反映
由熱到涼的轉折、過渡
。
一年之中氣溫升降反反覆覆，
為什麼要設定處暑這個節氣呢？
首先，“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寒暑相推而歲成焉。”上半年為“暑”，下半年為“寒”。
形式上的分界點在立秋，但直到處暑，才給人
“暑往寒來”的切身感受
。（另一個分界點立春，臨近春節，期間有不少迎春活動。）
《秋涼碧空圖》 李東偉 1997年作
其次，
自芒種以來
，經夏至、小暑、大暑
直到立秋
，炎熱酷暑在各地至少已經
持續兩個半月了
。
到了處暑，新涼終於有望。正如宋人蘇泂詩
“新涼直萬金”
——人們對新涼如此盼望，為此專門設定了一個節氣。
02 七月八月看巧雲
處暑時，不光太陽直射點繼續難移，北方的
冷空氣也逐漸南下
，影響我國。
乾燥、下沉的冷空氣宣告了
雨季的結束
，開始了
秋高氣爽
的美好時節。
如果說立秋報信的是風，那麼
處暑登場的則是雲
。
“七月八月看巧雲”
，此時的雲彩疏散自如，時卷時舒，在天空中閒庭信步。
高樓林立中，也能體會“南山與秋色，氣勢兩相高”
即便沒有機會去野外登山，在城市的天台上遠望，但見高樓林立，碧空如洗，高天之上雲朵從容變換。
此情此景，也能體會唐人杜牧的讚歎：
“南山與秋色，氣勢兩相高！”
03 一場秋雨一場涼
冷空氣南下，如果同時遇上暖溼氣流，就會下起秋雨。
相比過去幾個節氣，
此時的雨，也有明顯的變化。
小暑、大暑的雨，帶來的清涼轉瞬即逝，更多的是
加重濡溼暑蒸
。
立秋的雨，雖有涼意，卻也只能
短暫壓住末伏
的炎熱。
《銷閒清課圖卷·聽雨》 明 孫克弘繪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而到了處暑，就能體會到
“一場秋雨一場涼”
了。每下一場雨，高溫的勢頭就被澆弱一些，幾場雨過後，秋涼就很明顯了。
04 處暑的物候
處暑分為三候：
一候鷹乃祭鳥；二候天地始肅；三候禾乃登。
秋五行屬金，金氣肅殺
，大概鷹也感受到這種氛圍，開始捕擊其他鳥類。
人們觀察到鷹“殺鳥而不即食”，而是將捕來的鳥陳列展開，
如同祭祀一樣
。
南宋李迪繪《楓鷹錦雞圖》，故宮博物院藏。雄鷹置於枯枝巔，緊盯著錦雉。錦雞張口鳴叫，正向草叢中竄逃
陰氣更加盛了，此時的物候已超越了具體某一種，而是
以“天地”為表徵
——
天地間萬物開始凋零
。
禾乃登，是
作物的時序
。
“禾”指的是
黍、稷、稻、粱
類農作物的總稱，“登”即
成熟
的意思。
由北向南，各類作物先後成熟。
05 秋高氣爽宜食鴨
北方有處暑吃鴨的傳統，
鴨子味甘性涼，有去燥之利
，正合時令。
過去老北京懂吃的人，
暑天是不吃烤鴨的
，一定要等到秋高氣爽，才大快朵頤。
為什麼呢？除了順應節氣，還跟烤鴨的製作工序有關。
北京烤鴨及烤爐，Hedda Morrison攝於1933-1946年間，哈佛燕京圖書館藏
北京烤鴨在烤制之前，有一道關鍵的步驟——
晾坯。
也就是
把鴨皮的水分完全晾乾
，如此才能使烤製出來的烤鴨酥脆、膨化。
暑天空氣溼度大
，鴨皮無法風乾，也影響烤鴨的品質。
當然，現在有了溫度、溼度可控的晾鴨房，烤鴨也不受季節的影響了。
06 天人相應，反躬自省
處暑已是“天地始肅”時，許多事情也
如炎暑一般，逝去已是無可挽回
。
這也是
天人相應
的微妙之處吧。
好在此時還不算晚，在處暑階段，自然界對人的要求是
懂得謹慎，反躬自省，調適面對。
如此才能在接下來的仲秋時節及之後更嚴酷的節序中，
適得其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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