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麼多人喜歡saber?
neverlandslord2022-01-11 14:52:48這個是為了給saber寫同人的時候去找資料時寫的一篇半是筆記半是隨筆的東西，有一部分可以解釋為什麼我個人喜歡sa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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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忙。總算考完GRE，又過了一個月，到了一月初的時候閒下來，想起老友推薦的FATE系列一直沒看，於是總算可以看看了。算起來是一月頭看的，一月底從動畫到小說，算是把 Fate Zero 全部看完，之後再看 Fate stay night，那是又過了一段時間的事了。然後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已經追了一個多月卻不自覺，感覺好像一切都還是很新鮮，新鮮得像是第一眼看見阿爾託利亞時的感覺一樣。
一定要描述的話，這大概就是「著迷」吧。
因為年紀漸長並且已經很久沒有著迷於什麼事的經驗，所以這樣的感覺似乎是很陌生的，陌生到自己都吃了一驚，因為其實並不喜歡自己太過痴迷於什麼東西——畢竟自幼被庭訓說對任何事都要「剋制」……嗯……除了脾氣和購買慾之外，也似乎一直都履行得很好……於是驟然有一次這樣的體驗，而且還是對一個二次元世界之中的人物，這樣的感覺實在不太真實。不過凡事都有第一次，雖然心裡其實有點牴觸不過畢竟是真心喜歡……唉，所以說實在是擋不住。
想來想去決定為她寫篇前傳性質的同人故事，以抒發一下對她的情感——
在做一件事的時候，其中一個很關鍵的地方是「理由」。喜歡她喜歡到要花費時間寫文章抒發感情的「理由」，可能是因為她的精神世界帶給我很多想象空間吧。事實上我對她這個型別的人好像是有特殊的情愫的。儘管很想用「英雄末路」這個詞來描述她，但是這個淺薄的描述其實並不合適。但是真的要說的話，很難講得出來那種感覺，所以我只好用一些可能不是很恰當的例子來描述：
那個時候 nokia 被微軟收購，在宣佈同意收購的記者招待會上面，當時的ceo說：「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麼，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們輸了。」當時看著新聞，心裡覺得這實在是悲情。
那個時候看「教父3」， Michael 一世梟雄，在每一個對的時間，做了每一件對的事。最後卻無法保護最重要的人，無法讓家族事業真正的「安全」，妻離子散，心愛的女兒在自己面前被槍殺……看著電影裡他最後的痛哭，心裡也是覺得悲情得無以復加。
雖然這兩個例子可能不太貼切，但是對 saber 我也有類似的感覺——
英雄末路，有時候不是因為他們做錯了什麼，而是因為他們的每一步都是正確的，所以才走向了必然的毀滅。這裡面有著太多的因素糾纏，有很多的「不得不」和「必須要」。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即便是英雄也是一樣。所謂時也命也，即是如此。
其實在整個故事裡面，關於 saber 的過去內容並不多。我想可能恰恰是因為提到的不夠多，而她本身形象的刻畫又剛好觸及到了某些剛好合適的點，所以才會帶給我許多的想象力吧。
所以……既然想了，就只好開始做。於是就開始查資料準備動筆。
是從姓氏開始查起的。
「pendragon」這個姓其實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姓，而是一種稱呼。「pen」在英語的詞根上來講是「類似、相似」的意思，所以我猜測從「pendragon」這個詞的本意上來說，可能本身就含有「如龍化身」的意思。
Pendragon or Pen Ddraig （pronounced Thraig）， meaning in Welsh “head dragon” or “chief dragon” （a figurative title referring to status as a leader）， is the name of several traditional Kings of the Britons……
在威爾士，這個姓意味著「龍頭」（通俗理解就是龍頭老大？）的意思，指地位象徵。這個姓的意思如此的特別，所以自然不是誰都可以用的，於是用這個姓的基本是國王。是十分尊貴的姓氏。
從出身上來說，亞瑟王還是匹配這個姓氏的，他的父親是尊貴的烏瑟王（king uther），更不必提他本身的功績也是天下無雙。關於他的功績上，在 fate 裡也沿用了一部分事蹟作為 saber 的設定。
歷經十載而不屈，歷經十二場戰役而不敗。
這份功勳天下無雙，這份榮耀無人可比，它們穿越時空，永垂不朽。
——「fate zero」原作小說
但是關於亞瑟王的功績，其實有很大的爭議。事實上，對於是否存在亞瑟王此人，都是有很大爭議的。但是因為在 fate 之中顯然是把他當作確有其人來創作、描寫的，所以此處也就以傳說為實來看待。但是即使如此，關於他的傳說也實在太多了。
Although the themes， events and characters of the Arthurian legend varied widely from text to text，……
而在各式故事之中他的形象、經歷，又各有不同。根據看到的資料來說，的確是各有不同，說法眾多。不過這大概也就是「傳奇」的一個特點吧。在大多數關於他的描述之中，始終都以「傳奇」（legendary）這個形容詞來描述他。所謂傳奇，本身就是極浪漫的一種存在形式了……人們熱愛和相信他的故事，並且不斷為他新增故事——於是我看得頭都大了。下載到「亞瑟王之死」（Le Morte d‘Arthur）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那是一份有 1。2MB 的文字文件……於是資料方面只好只看和saber設定可能相關的部分。
The historical basis for the King Arthur legend has long been debated by scholars。 One school of thought， citing entries in the Historia Brittonum （History of the Britons） and Annales Cambriae （Welsh Annals）， sees Arthur as a genuine historical figure， a Romano-British leader who fought against the invading Anglo-Saxons sometime in the late 5th to early 6th century。
他率領著眾騎士抵抗外敵入侵，擊退了盎格魯-撒克遜人。他鋤強扶弱，行俠仗義，曾幫助蘇格蘭王國抵抗愛爾蘭，他還率領配下的騎士統一英國，征戰於整個歐洲大陸，甚至遠征羅馬。為了感謝亞瑟的鼎力相助，蘇格蘭國王將愛女桂妮薇兒許配給了他 ……
The first is that he was a peerless warrior who functioned as the monster-hunting protector of Britain from all internal and external threats。
反抗控制英國的羅馬帝國，抵禦撒克遜異族的入侵這些事，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民族英雄性質的人物。但在更大的程度上，人們最為津津樂道的地方，是關於他帶著尚武意味的故事——他被描述為鬥過兇猛的野獸、殺過殘暴的巨人、一個人就單槍匹馬殺900餘人的絕世無雙的武士（peerless warrior）。此外他是一位常勝之王——歷經十二場大戰，從無敗績（但是這十二場大戰卻無法找到具體的資料）。
總的來說，在 fate 的設定裡面 saber 阿爾託利亞和傳說中亞瑟王的形象，出入非常大。大得基本上可以說他們只是有著從結果層面上講基本相似的經歷、有「亞瑟王」這個相同的稱號的人而已。
最關鍵的差異在於他們的初衷是不同的——
saber 是在梅林對她說她拔出了石中劍她便會在得不到任何益處的情況下走向毀滅，也依然為了她的國家與人民義無反顧的拔出聖劍；而亞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拔出聖劍，最後依靠各方扶持為王的。
從這裡看來，亞瑟總在依賴各種各樣的事物，比如梅林，比如聖劍；而 fsn 的設定中的亞瑟王阿爾託利亞並非藉助「世界」之力，而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成為英雄的——這個設定這樣想來還真的是十分符合阿爾託利亞這個人物本身的初衷，她主動的想成為王來改變她的國家與民族的命運，並且在她的生涯中的一段時間內，的確達到了這個目標。除此之外還十分不認命的想尋找到聖盃改變那個已經被預言過的、必定覆滅的結局……或許作者是十分偏愛阿爾託利亞這個角色的吧？所以才給了她如此高貴能力和如此高貴的心。
由此大概也能明白一點她認為「王道必然孤高」理由了吧。她是從一開始就明白一切，誰也救不了她，她選擇獨自在王座之上，戰鬥至死——她不曾回頭、義無反顧。這便是她的孤高。天生就是王者的吉爾美伽什和有著那麼多理解自己理想的同伴的伊斯坎達爾，自然是無法理解她的。
此外關於 saber 自願為王的態度，讓我想到在亞瑟王傳中說有一個浪漫的故事，裡面有過一個很有趣的問答。亞瑟王與一位魔王（Gromer Somer）進行砍頭遊戲（beheading game，不知道為什麼騎士們喜歡玩這個遊戲，sir gawain 高文也玩過），魔王自然不會因為砍頭而死，於是亞瑟王輸了，他願賭服輸，請魔王砍自己的頭。魔王敬佩亞瑟王的勇氣，所以給了亞瑟王一次機會，他提出的條件是如果回答上他的問題就不會傷害亞瑟王。這個問題是「什麼是女人最想要的」，而後與亞瑟王約定在那一年的最後一天要交出答案或者赴死。亞瑟王花了許多的時間和精力去了解這個問題，可惜都無法得到合適的答案。眼看要按照約定赴死之時，終於從一個巫婆的口中知道了真正的答案——「女人最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運」。這的確是個完美的答案，即便放到今天也完全不過時……我想，可能對於 saber 來說，她欣然選擇了為國家毀滅一途，並且即使到最後也沒有後悔（fsn fate 線結局），便是她的「主宰」吧。
在傳說之中，關於騎士道的精神描述很多。有些學派認為，所謂騎士道的規範就是從亞瑟王傳說開始的。所謂騎士道的種種美德有固定的說法，比如說騎士的八大美德：
謙卑（Humility）、榮譽（Honor）、犧牲（Sacrifice）、英勇（Valor）、憐憫（Compassion）、靈性（Spirituality）、誠實（Honesty）、公正（Justice）
此外在「高文與綠騎士」（Sir Gawain and the Green Knight）裡面，誘惑高文的城主夫人對於騎士道的通俗理解大概也值得參考：
夫人以世俗觀點重申了騎士理想：具騎士典範者，能武能文，為情愛賦詩，對女士最有風度。
看到「對女士最有風度」這裡真是無可避免的想到 saber 和愛麗斯菲爾之間的互動。關於 saber ，「能武」是自然的，「能文」看不出來，只覺得說話是斯文客氣的，至於「為情愛賦詩」還是算了——她這類人沒變成愛無能都是萬幸……唯獨「對女士最有風度」這一點，可以說在 zero 裡還是用了力來表達。
「It is a knight’ duty to escort。I shall do my very best……come with me」（護衛本就是騎士的義務，我當盡我所能，請跟我來）
「You are the wonderful gentlemen today。」-「You honer me，my princess。」（今天你是最好的騎士 - 我的公主，這是我的榮幸）
無論是她除去手套邀請愛麗斯菲爾下車，還是說完「我的榮幸」之後左手撫右胸一彎腰，好像都已經是無懈可擊的完美禮節了——此外做著這一切的時候她的表情不卑不亢、溫和自然，帶著順理成章般的從容，這就真正是讓人無可挑剔的滿分表現了。而這一切讓 saber 來表現，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純潔感。這大概是 saber 性別的關係。
說到這個，其實 zero 裡的 saber 在我的感覺上禁慾氣質是很濃重的。這一點從 caster 接連呼她為「聖處女」這個側面也可見一斑。從穿衣上也表現得很明顯。釦子全都緊緊扣住的襯衣還要加領帶，連雙手也隱藏在手套之下——就都算了，竟然還是一身黑衣，白襯衣都不讓穿。唔……不愧是拔聖劍滅人慾的阿爾託利亞。
除了騎士八大美德之外，zero 裡面關於 saber 的性格表現，還有一個明顯的側重點，就是她其實是一個相當驕傲的人。這種驕傲源於騎士的榮譽感和「常勝之王」的設定。不過這種驕傲是相當內斂的，有不怒自威的味道，並不像吉爾美伽什那樣張揚外露。她多次主動求戰的原因是對自己的實力有相當的信心，被封鎖左手之後從不提起也是相當自矜的傲氣表現，還有許多細節，這些事在小說中表現更加完整。
亞瑟王傳說實在是很龐大也很迷人的一系列浪漫故事…雖然大部分和 saber 啥關係也沒有，但是還是看完了。期間除了找到某些原文是古英文的內容被虐得死去活來完全看不懂之外，基本上一直還是保持一個很愉快的閱讀狀態。看完之後似乎突然能夠理解堂吉訶德的心態了——那個世界有風度翩翩的騎士、華貴美豔的貴婦、勇武無雙的戰士，還有各種奇幻冒險和浪漫愛情……如此精彩，的確容易讓人著迷。如果不是懷著很強的目的性在看，我想自己大概會選擇慢慢享受這樣的文學作品吧。不過這次是為了明確的目標而讀書，於是就只好快馬加鞭的去了解所能瞭解的一切。
話說回來，當我們在評價一個人物的時候，應該從何處開始？
看其是否對社會的貢獻，再看是否順人類歷史的潮流？嗯……這是現實世界的標準了。那麼如果這是一個虛擬人物呢，在評價的時候，應該從哪裡開始？如果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好像一切就都變成空談了。對於我來說，一個虛擬人物的根本，是需要一個完整自洽的內在世界，用以支援他的一切行為，然後精神由此而來，風采由此而生。如此便是基本合格的了。如果不滿足這樣一個條件，那麼人物性格會顯得扭曲不合理，關於這個人物的劇情也會就此顯得荒謬。
我認為阿爾託利亞這個人物在Fate zero中是合格的。聞名遐邇的亞瑟王雖然被改變為女性，但是從她恪守騎士道的翩翩風度、「日光般的金髮與森林般的綠眸，還擁有比遊吟詩人更好聽的聲音」的音容笑貌、以及無人可以輕慢的強大實力看來，在幾個比較重要的背景方面和亞瑟王傳說還是基本可以合拍，但是中間發揮得很多——雖然是「亞瑟王」，但靈魂上相似的地方並不是很多。但是基本上她的行為都可以合理解釋，符合她的身份與性格。原作 fsn 中有一段敘述 saber 過去的文字，才是亞瑟王阿爾託利亞真正的基調，這句話是這樣的——「拔出此劍，你將不再是人類」。這裡的「不再是人類」，指的是除了不再是人類的身體（拔出caliburn之後肉體不滅青春不朽）之外，也要負擔起一般人無法負擔的精神寄託和世俗責任。如果一定要為她的變化下一個定義的話，那可能是從「人性」到「神性」的轉變。從一個普通的少女，變成了king arthur……可惜這不是一個擺著好看的名頭，而是她選擇毀滅的開始。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了那個血染的山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