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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男主是個腹黑瘋批的文推薦?越瘋越好~

作者:由 遊園驚夢 發表于 收藏時間:2022-03-22

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蘇雨染根本就不敢睡,因為每天晚上少爺都會來找他。

而她的任務就是滿足他。

這天少爺帶著一個女人回來了。

她以為她解脫了,可是他還是不願意放過自己。

1

蘇雨染正在房間睡覺,朦朧之際,她好像聽見了外面熱鬧的聲音——應該是這家的少爺霍淵回來了。

再然後,她枕頭邊的手機開始震動。

蘇雨染也沒看來電顯示,半眯著眼睛接起電話,“喂?”

她的聲音嘶啞軟糯,那邊的男人在微微一頓後,忽然掀起了一股飽滿的慾望,連帶著聲音都嘶啞:“上來。”

聽見這聲音,蘇雨染瞬間清醒了大半,看了眼來電顯示確定是霍淵後,這才應了一聲,起身穿上外套。

夜已經深了。

整個別墅都是靜悄悄的,蘇雨染先去母親那邊,確定她已經睡著了後,這才躡手躡腳的上樓梯。

霍淵的房間就在三樓。

視野極好,光線應該也是好的。

蘇雨染不知道,因為她從來沒在白天的時候來過。

她的腳步已經放得很輕了,但霍淵就在樓梯處等著,所以此時蘇雨染剛一踏上地面,整個人就被他拽了過去。

溫熱的身軀壓在她的前方,背後是冰冷的牆面。

蘇雨染想要說什麼,但開口的瞬間男人的吻已經覆在她的唇上,一手緊扣著她的腰身,另一隻手將她的外套脫下。

蘇雨染畏寒,衣服落地的瞬間忍不住往男人身上貼緊了幾分。

男人對此很是受用,輕笑了一聲後,將她抱了起來,直接往他的房間走。

2

在天亮之前,蘇雨染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一穿上後,輕輕下樓。

她幾乎剛將房門關上便聽見了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是傭人們起床幹活了。

其中,也包括她的母親。

她也是沾了母親的光,才能跟著住進這座別墅的地下室。

雖然很困,但這絕不是她能睡覺的時間,匆忙洗了個澡,就穿上外套出去。

今天天氣不錯,霍淵的母親正在花園裡喝茶,蘇雨染的母親就彎腰站在她身側,在霍太太有需要的時候隨時伺候。

在霍太太身邊,坐著一位富家千金,穿著高定小洋裝,臉蛋和妝容精緻無比,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花。

蘇雨染聽到她們在聊:“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我們家霍淵若是看見你,魂都得被勾走!”

蘇雨染沒有再看,即便只是遠遠地看裴瑤一眼,也知道彼此間的差距。

心中一悶,她這才背起了琴盒,低著頭往外面走。

如果可以,這輩子都不想再相見!

下午,蘇雨染剛完成樂團的演出,為了湊一大筆錢,她出來接私活,給小朋友當練琴家教。

“今天練得不錯,不過,剛才這個音符你拉錯了,還有這裡,你進的太早了……”

蘇雨染正認真的幫裴禾做著輔導,裴禾眼珠一轉,突然興奮的站了起來,“姑姑!”

蘇雨染的聲音戛然而止,抬起頭時,正好和門口的那雙男女對上。

裴瑤,霍淵。

小洋裝,黑西服。

儼然情侶。

蘇雨染站了起來,感受到霍淵看來的視線,就似昨晚他吻咬她脖子問她快不快樂時的侵略與霸道,讓她耳根一燙,只得扶著裴禾的琴,垂下眼睛。

“今天怎麼是姑姑你來接我?”裴禾緊抱著裴瑤的腰。

裴瑤揉了揉她的頭髮,“我跟人在附近逛街,想到你正好下課就過來接你了,怎麼,不開心?”

“當然不是!”裴禾還想說什麼,眼睛卻看向霍淵,“姑姑,這位哥哥是?”

“我介紹一下,我朋友,霍淵,你喊他……叔叔?”

裴禾歡呼:“哦!我知道了!不是叔叔,是姑父!”

裴禾的話讓裴瑤的臉頓時紅了起來,霍淵倒是朝裴禾溫和一笑,“你喊我叔叔就好。”

不算承認,但也絕不是否認。

蘇雨染往後退了半步,逃離罩來的陰影。

“那好吧,叔叔你好帥呀,我想吃冰淇淋,你能請我吃冰淇淋嗎?”

霍淵笑,“我的榮幸。”

裴瑤紅著臉看了看他們,望向蘇雨染,“老師,裴禾可以走了吧?”

聽見聲音,蘇雨染這才抬起眼睛來,眸光掠過她身側的霍淵,朝裴瑤一笑,“可以。”

說話間,她已經幫裴禾將琴收好。

在要遞給她的時候,霍淵率先伸出手,將琴盒接了過去。

他的指尖旋著蘇雨染的指腹畫了個圈,嚇得她一個激靈,光天化日之下,她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抿著唇,眸間一片慌亂。

霍淵笑得有些壞,轉身離開時,衝蘇雨染做了個唇語,那麼意氣風發。

望著他們三人離開的背影,像一家三口那般和諧……

蘇雨染今天在排練室加練了兩個小時,回霍宅時已經過了晚上十點,整個宅子都是靜悄悄的一片。

蘇雨染在轉過客廳的時候,霍淵的聲音突然傳來,“怎麼這麼晚回來?”

她被嚇了一跳,手下意識的抓緊了琴盒的揹帶,轉身。

霍淵正站在樓梯口,眯著眼睛看她。

樓梯的感應燈亮起,清晰的映出他那頎長的身影,俊逸的臉龐沒有一絲表情,但他那雙眼睛在看人的時候,總帶有一股看穿人心的力量。

“排練。”蘇雨染輕聲回答。

他沒有迴應,踱步走到她面前。

蘇雨染下意識的要往後退,但他的手卻已經伸出,摟住她的腰。

下一刻,他吻已經落在她的臉頰上,呼吸灼熱。

蘇雨染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要將他推開,“別在這兒……”

“就在這兒!”

說話間,他已經將她的琴盒丟在了地上。

“咚”的一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蘇雨染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眼睛更是瞪大,霍淵卻是不管不顧的將身體壓向她,將她掙扎的雙手鉗制住。

“少爺……”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帶了幾分哭腔。

“叫我名字。”他呼吸就在她耳邊,手將她的衣服一件件剝落在地,還有些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穿這麼多做什麼?”

“霍淵,我們去樓上……”蘇雨染真的快哭出來了。

這裡距離傭人的休息間那麼近,外面還有巡邏的保安,只要有一個人發現……

若是讓霍太太知道她和霍淵扯上關係,一定會將她弄死的!

霍淵沒管她的話,在發現蘇雨染還想開口時,他乾脆低頭吻住她的嘴唇,將她的話都堵了回去。

她的身體軟下後,一切就順利多了。

昏沉之際,蘇雨染聽見了他那低沉的聲音,“怎麼去培訓班上課了?缺錢?”

蘇雨染抿著嘴唇,聲音很低,“嗯……”

“你要錢做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漫不經心,在寂靜的夜聽來卻格外低沉,“為什麼不跟我開口?”

蘇雨染不說話了。

霍淵低頭看了她一會兒後,輕笑了聲,問:“蘇雨染,你是不是想去留學?”

連名帶姓!

危險訊號!

蘇雨染立即睜開眼睛,在對上他陰鶩眼睛的瞬間,頭腦連帶著身體倏然就冷卻下來。

3

蘇雨染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霍淵推開,但他卻好像知道了她的動作一樣,很快將她的肩膀扣緊,低頭間更是直接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牙尖刺破面板的痛覺讓蘇雨染忍不住哼了一聲,身體更是輕輕顫抖起來!

“你想走?”他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蘇雨染掙扎不過,乾脆也放棄了,顫抖著閉上眼睛,“少爺,您要結婚了吧?”

和裴瑤。

“所以呢?你吃醋了?”他似笑非笑,“商業聯姻而已,算不上什麼。”

“您有您的生活,我也想有我的。”猶豫了許久,蘇雨染到底還是將自己的話說了出來,“我想帶我媽一起走,以後我們就不要再……”

蘇雨染的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抓緊了她的手腕。

那驟然扣緊的力道讓蘇雨染的臉色都疼變了,“少爺……”

“你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

霍淵臉上依舊是溫柔的笑容,但眼眸中卻是一片嗜血的陰戾!

蘇雨染身體的抖動更加厲害!

人人都說霍家少爺溫潤如玉,謙遜隨和,但只有蘇雨染知道,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嗜血暴戾,喜怒無常。

反覆調整了呼吸後,蘇雨染囁嚅著開口,“少爺……”

“叫我名字。”

“霍……霍淵。”

她的聲音哽咽,溼漉漉的眼睛氤氳了薄薄地水氣,很簡單很乾淨,卻能勾引出男人最深處的瘋狂。

“嗯?”

“我錯了,對不起……”

“乖。”他鬆開她的手,吻了吻白皙腕間紅紫的淤痕,彷彿始作俑者不是他。

將她摟入懷中,輕哄:“好了,沒事,你看,我總是會輕易原諒你的。但你也不要惹我生氣,知道嗎?”

蘇雨染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所以,做錯事,可要受罰?”他眯起眼睛,享受的哼了聲。

她慢慢軟下膝蓋,眼眶的淚水更多,認命般的舉起手,解開他的皮帶,覆唇而上……

蘇雨染的樂團第二次在姜城演出的時候,霍淵過來看了她演出。

和裴瑤以及裴禾一起。

票是主辦方送給霍淵的,首席VIP的座位,蘇雨染一上臺便看見了他們。

裴禾格外激動,小手熱烈的鼓掌,不斷的喊 姐姐。

蘇雨染朝她微微點了一下頭,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升了首席後,她的衣服和其他大提琴手有了顏色的區別,一身白色的長裙在一眾水藍色中格外顯眼,黑色的長髮打成波浪卷披散下來,淡妝,整個人看上去優雅且嫵媚。

霍淵看著卻微微皺了眉頭。

裴瑤的聲音傳來:“ 老師真好看。”

霍淵只回以一笑,目光轉落在了蘇雨染對面的鋼琴師身上。

那男人他倒也認識,是他們樂團的鋼琴首席——秦高傑。

他今天也穿了白色的西裝,和蘇雨染的裙子顏色相稱,此時目光也落在蘇雨染身上,嘴角向上揚起。

蘇雨染也對他微笑著。

這無比契合的一幕卻讓霍淵的眸色瞬間沉下!

演出順利結束。

裴禾還準備了花,但觀眾不允許上臺,裴瑤只能帶她去後臺。

“我去抽根菸,你們去吧。”霍淵淡笑著說道。

裴瑤便牽著裴禾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往後臺的方向走。

然而,她們並沒有見到蘇雨染。

“奇怪,我剛見她過來了的,可能是去洗手間了吧?真抱歉,你們先坐一下吧,我這就讓人去找。”樂團經紀人也是知道裴瑤身份的,此時只能陪著笑道歉。

“沒關係,我們等一下吧。”裴瑤直接拉著裴禾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而此時,蘇雨染的確在洗手間內。

卻不是一個人。

她的手被抓著,稍微一動就疼得很,她不得不放鬆了身體,抬頭看著眼前的人。

俊逸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那深邃的眼眸中卻是明顯的不悅,眸光垂下,在看見她那白皙的脖頸和露出來的鎖骨時,眼底的不悅又更深了幾分。

“你怎麼了?”蘇雨染問。

蘇雨染知道自己於他的作用:發洩。

隨時隨地的發洩。

他每次看她的時候,那雙幽暗的眼睛都偏染著桃花的緋色,掠奪的視線點要麼落在她的唇上,要麼落在她的胸上。

但此時不同,他嘴角雖然揚著笑的弧度,但眼神卻冰冷得可怕,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

4

霍淵還是沉默,像是一隻掌控森林的獅王,低頭緩緩朝她的脖頸靠近。

在要一口咬下去的時候,蘇雨染突然說道:“你別咬我了,我等一下還要去參加慶功會的。”

她的聲音很輕,帶了幾分乖巧的討好和懇求。

他輕笑了聲,動作依舊沒有停留,反倒是愈加發狠。

在強烈刺痛卻帶著異樣快樂的感覺傳來時,蘇雨染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下意識輕喚了聲。

“啊——”

就在這時,隔間外突然傳來了聲音,“你剛看見臺下的人了嗎?”

“你說誰?”

“霍淵!霍氏總經理!”

陌生女人的討論聲讓霍淵鬆了些力道,唇角弧度加深,面上的表情更加捉摸不透,抬手在蘇雨染的腰間掐了掐。

掐得她直躲,又不敢用太大力

女人的驚呼繼續傳來:“你說真的?哎呀!我都沒有注意,他是一個人來的嗎?”

蘇雨染繃緊身子,不敢有一絲的鬆懈。

霍淵在哪方面的花樣非常多,多得讓人防不勝防!

她不確定他是否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像是故意玩鬧般的,種下一顆草莓。

然後,望著它,滿意地直起身體。

“不是啊,還有個年輕女人,應該是他女朋友吧?還有個女孩兒,那女孩兒還去我們後臺了,是那女人的侄女來著。”外面的人還在討論。

蘇雨染有些著急,在霍淵的逗趣下,身子一軟,幾乎就要舉雙手投降。

他不再繼續進犯,見她的眼神漸漸迷離,臉也紅到了耳朵根,冷意浮至眼眶,突然就轉過身準備開門。

瞥見他的動作,蘇雨染的臉色頓時變了,手更是想也不想的將他抓住!

霍淵挑眉瞪向她。

蘇雨染臉色蒼白透著紅暈,如若蔥白的手指掐著他的手腕不放,衝他搖了搖頭。

八卦還在繼續:“嗨!我還以為他是為了蘇雨染來的呢!”

似乎沒想到自己的名字會這樣出現,蘇雨染有些慌。

“蘇雨染?她和霍總有關係?”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之前聽團長說過,她好像就住在霍宅中,她媽是霍家的傭人還是什麼來著。”

“原來是這樣啊。”女人冷哼一聲,“就她平日裡那高傲的樣子,我還以為她出身有多好呢,原來是保姆的女兒!”

聽著這些,蘇雨染掐著霍淵的手微微一顫。

“你別說,現在男人不都吃這套嗎?你看秦高傑,前段時間不還送了花給她?我聽說他們兩個最近湊得可近了。”

“怪不得,我就知道,她才畢業多久啊,這麼快就提首席,肯定是秦高傑給她通的關係吧?”

“兩人說不定早就有點什麼了,不過也是,這種女人表面端的高,背地裡不知道怎樣騷浪呢……”

八卦的聲音逐漸遠去,蘇雨染那扣著霍淵的手也漸漸鬆開。

他卻是不著急走了,只面無表情的看向她。

蘇雨染知道他在氣什麼,趕緊解釋:“她們胡說!我和秦高傑之間什麼都沒有,真的!”

5

霍淵眯起眼睛。

蘇雨染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解釋的再多也只是徒勞,倒也不再開口,只一臉真摯的看著他。

一會兒後,他終於勾了一下嘴角,“好,我相信你。”

她卻沒辦法安心,因為,看見他冷笑了下。

“晚上慶功宴就別去了,我帶你去別的地方玩。”他邊說,邊轉身,“我會來接你,別亂跑知道嗎?”

“可是……”

蘇雨染還想再說什麼,但他的眸光瞬間變得凌厲,她不得不將話又咽了回去,“我知道了。”

裴瑤帶著女孩兒回停車場時,霍淵手指上的香菸已經點了一半。

看見她們後,他很體貼的送她們回去。

有裴禾在,談話的內容雖然童趣,但卻恰好給獨身男女製造機會。

“姑姑,你幹嘛總偷看叔叔呀?”裴禾問。

這句話讓裴瑤的臉立即燒了起來,“你胡說什麼呢?”

“姑姑害羞了!”裴禾捂著嘴笑,“愛美之心,上到八十下到八個月都有呀!就好像 姐姐,我可喜歡看她了,唔,還有周哥哥也是!不過他和姑姑一樣,總是喜歡偷偷看著 姐姐。”

車速忽然加快,霍淵臉上原本的從容淡笑瞬間消散殆盡。

他突然開口問:“周哥哥是誰?”

“是 姐姐的男朋友啊!就是晚上彈鋼琴的那個哥哥,好幾次我都看見他來接 姐姐,培訓班的人都說他們是……”

裴禾的話還沒說完,前方的人突然打了一下方向盤,車子猛地停住!

慣性讓裴瑤和裴禾都往前晃了一下,裴禾甚至尖叫了一聲!

將裴禾摟入自己懷中後,裴瑤有些震驚的看向霍淵。

笑容已經完全從他臉上消失,那面無表情的一張臉依舊俊逸溫雅,但不知道為什麼,在和他的眼睛對上時,裴瑤的心頭忍不住一跳!

但很快的,他臉上又展開了笑容,彷彿剛才那瞬間的陰鷙只是裴瑤的錯覺。

“抱歉,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沒辦法送你們回去了。”霍淵面無表情的解釋了一句後,直接撥了個電話,“淮江路這邊,你過來將裴小姐她們送回去。”

“霍淵……”

裴瑤還想說什麼,但那個時候,霍淵已經直接開門下車,攔了一輛計程車後,往相反的方向駛去。

整個過程,他甚至都沒再轉過頭來看她一眼!

……

作為首席大提琴手,慶功宴蘇雨染是不可能缺席的。

霍淵那邊,蘇雨染只能發了一條言辭懇切的信給他,“我們團長要求團裡的人都得參加,我就過去露個面,很快回去。”

一條過後,蘇雨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對不起,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始終沒有得到回覆。

蘇雨染正咬著指甲盯著手機看時,旁邊一道溫潤的男聲傳來:“蘇雨染,你在等誰的電話嗎?男朋友?”

6

蘇雨染抬起頭,秦高傑正微笑著看著她。

或許是剛才在洗手間聽見的那些話,此時蘇雨染只不動聲色的往旁邊退了退,一邊回答,“沒有,家人。”

“哦,不過,你不熱嗎?都到室內了還戴著圍巾?”

“我怕冷。”

蘇雨染尷尬的笑了笑,一邊伸手將圍巾往脖子裡又掖了一下。

霍淵在上面留的印記太明顯了,剛才回後臺時她都是一路捂著過去的,和裴瑤她們碰上時不小心放下了幾秒鐘,裴瑤看她的眼神當即就不對了。

雖然蘇雨染可以肯定她不會知道自己和霍淵的關係,但那時她還是覺得臉燒了起來,連同自己的尊嚴和羞恥心一起。

“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我們出去外面吧?”蘇雨染的思緒飄蕩之際,秦高傑突然說道。

“什麼話?”蘇雨染有些茫然。

秦高傑只笑了笑,然後,直接走了出去。

蘇雨染看了看周圍的人,確定沒有誰注意到他們這邊後,這才跟著起身。

外面的走廊很安靜,秦高傑就站在欄杆處等著她。

蘇雨染測量了一下距離,在他兩米遠的地方停下,“你有什麼事嗎?”

“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你至於這樣嗎?”秦高傑笑。

“抱歉,我……就是怕人誤會。”蘇雨染這句話足以表明她的態度。

秦高傑自然也聽出來了,嘆了口氣,“你不用害怕,我就是想跟你說一下去米國的事情,聽說你已經收到offer了?”

蘇雨染:“嗯,但我現在還不能動身。”

秦高傑:“為什麼?是學費的問題嗎?”

蘇雨染頓了一下後,點點頭。

確實,學費對她而言也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秦高傑趕緊說:“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的。”

“不用了,謝謝。”

話說完,蘇雨染轉身就要走。

但下一刻,秦高傑卻突然幾步上前,將她的手腕一把扣住!

她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要將手抽出!

秦高傑卻彷彿下定了決心一樣,只掐著她的手不放,“我為什麼會進樂團你應該知道的吧?其實兩年前我們畢業的時候我就已經收到米國學院的offer了,但我就是想等你一起,蘇雨染,我喜……”

“啪嗒——”

熟悉清脆的打火機開啟聲,將秦高傑的聲音直接切斷。

別人或許沒有感覺,但蘇雨染的身體卻是猛地一顫,轉過頭時,正好對上霍淵那面無表情的臉龐。

蘇雨染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手更是用力的抽了出來!

告白被打斷,秦高傑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正要帶蘇雨染去別的地方時,卻見霍淵慢悠悠地吐了個菸圈出來,然後開口:“ 三兒,過來。”

蘇雨染是林婉第三個孩子。

三兒這個乳名如今除了她,只有霍淵會叫。

在只有他們兩個的時候。

這是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叫她這個名字……

沒有任何說不的權利,蘇雨染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霍淵用酒精把一整隻手臂消毒之後,帶走!

車門被鎖上的瞬間,蘇雨染的精神也緊繃到了極點。

霍淵也不著急開車,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了方向盤上,眼睛平靜的看著前方。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願意開口:“所以,你是想跟秦高傑一起出國,對嗎?”

蘇雨染趕緊搖頭,“不是,我不知道他也打算出國,這真的只是巧合!”

“哦?巧合?”霍淵笑了一下,轉頭看向她,“同個國家,同個學院,那還真的是夠巧的。”

“那學院是所有人都想去的地方,所以……很正常。”

蘇雨染解釋,但聲音卻是越發小了,眼睛也不敢再看他,慢慢垂下去時,霍淵卻又突然伸手將她的下巴扣住!

7

霍淵咬著牙笑,“正常?那你告訴我,他一直去培訓班看你也正常?你們兩個在臺上眉來眼的也正常?”

一想到剛才兩人對視的那一幕,霍淵就恨不得直接將那姓秦的眼珠子挖下來!

他算是個什麼東西?

還敢覬覦、還敢碰他的人?

一個不入流的小丑,他連多看一眼都要洗眼睛!

想著,霍淵的眸光又落在了蘇雨染的手腕上。

——那是剛才秦高傑碰過的地方。

哪怕已經用消毒酒精洗過一遍。

霍淵冷笑一聲,將手鬆開。

蘇雨染立即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想也不想的將車上的消毒紙巾抽出,用力的擦著那裡。

她用了狠勁,上面的皮很快就被她擦的通紅,但她就好像什麼都感覺不到一樣,用了好幾張紙巾,幾乎將那一截的面板擦褪下來後,她才看向他。

“明天你就從這樂團中退出吧,你想要拉琴,我可以給你鋪路。”

蘇雨染原本是討好的看著霍淵的,在聽見他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頓時消失。

“不要。”她的聲音很輕,但卻無比的堅定。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直接沉下。

“我不退出樂團。”蘇雨染咬著牙說道,“我和秦高傑之間什麼都沒有,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給我鋪路。”

她的話說完,身邊人的手瞬間攥緊了方向盤!

那手背突起的青筋讓蘇雨染心頭一跳,身體也不動聲色的往車門那邊靠了靠,咬了咬嘴唇後,她又繼續說道:“少爺,您之前說過,不會干涉我工作上的事情的。”

“我看是我給你的自由太多了。”霍淵突然鬆開了方向盤,朝她一笑,“ 三兒,你是不是覺得,你翅膀夠硬了?”

“離了我,離了霍家,你覺得你跟你媽還能去哪裡?你是不是忘記你哥哥是怎麼死的了?”

他的話讓蘇雨染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臉色慘白得連一滴血色都沒有!

霍淵滿意地笑笑後,悠然的抽出香菸咬住,“想想我也好久沒有去看他了,不知道他一個人在那裡寂不寂寞?”

蘇雨染的眼淚突然砸了下來,身體也顫抖的越發厲害。

她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哽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霍淵的手掌很快覆在她臉上,重重的將她的眼淚擦掉後,說道:“三兒,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這個世界上也只有我能保護你,那姓秦的算什麼?一個小丑罷了,你還真想為了他,連你自己和你媽的命都不要?”

“不是……”蘇雨染不斷的搖頭,“我跟他真的什麼都沒有……”

“好了,我相信你。”霍淵低頭吻了吻她臉上的淚水,“但我不喜歡那姓秦的,以後不許再跟他聯絡,知道嗎?”

蘇雨染只能點頭。

霍淵獎勵式的啄了啄她的嘴唇,然後,直接將她的座位放平,身體壓上她的,“時間已經晚了,我們做完再回去。”

話音落下,見他抽出一根繩子,蘇雨染的眼裡升起濃濃地恐懼。

8

蘇雨染知道,自己惹怒霍淵了。

她其實一直都很老實本分,霍淵說東,她不敢說西。

但有時候惹怒他的時候,他就會在某方面虐待她,狠狠的!

車內溫度越來越高時,手機震動的聲音傳來。

看見上面顯示的名字,蘇雨染身子輕輕一顫,一隻大掌隨即掐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她頓時氣喘吁吁。

香豔的氣體全都落在他的嘴裡,他饜足了個遍之後,才按下擴音。

回味間,從唇齒中溢位一個音節:“喂?”

又酥又撩,順著他指尖劃過的危險,蘇雨染身子緊繃,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霍淵,是我。”裴瑤的聲音在車內清晰的瀰漫開。

蘇雨染的臉色越發蒼白了。

掙扎著要起身時,霍淵將她按在椅子上,指腹抵住她的喉嚨,熾熱的眼神裡更是明顯的警告!

蘇雨染只能咬緊了嘴唇不敢出聲。

或許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有得到迴應,那邊的人有些奇怪,“霍淵?”

“嗯,我在聽。”

男人的聲音低沉嘶啞,一邊將領帶扯了下來,綁住蘇雨染的雙手。

“哦……我就是看你剛才很緊張的樣子,是出什麼事情了嗎?”裴瑤斟酌許久後,終於只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公司上的事情罷了。”

“哦,那就好……”

“嗯。”

霍淵並不著急結束通話電話,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一邊垂眸看著身下的人。

或許是因為緊張,她的嘴唇已經被自己咬出了血,一雙眼睛更是溼透,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那眼神裡,明顯是野獸看見獵物的垂涎。

“別……”

蘇雨染淚眼摩挲,終於沒忍住哼了一聲。

他開著揚聲器,那聲音也清晰的透到裴瑤那邊。

裴瑤明顯沉默了一下,許久後才不確定的問,“你身邊還有其他人?”

霍淵也不否認,“嗯。”

女人?

這麼晚了,他們在做什麼?

剛才他驟變的情緒是不是跟這個女人有關係?

無數的疑問翻湧上來,裴瑤想要問,但最後,她也只笑了笑,“那你忙吧,再見。”

“晚安。”

他的聲音依舊溫柔,手指卻迅速將電話結束通話。

然後,他俯下身,“三兒,好玩嗎?”

蘇雨染不想回答,只得緊緊地閉著眼睛。

他也不惱,只親了親她臉頰的淚痕,“喜歡嗎?怎麼不說話??”

蘇雨染的眼睛立即睜開了,然後直接拱起身體往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她是不敢用力的,此時也不過是洩一下憤罷了。

但身上的人卻好像怕她咬得不順嘴一樣,直接將肩膀往她這邊送了送。

“咬夠了嗎?夠的話,換我了。”他說道。

蘇雨染嚇得立即鬆開牙齒,他也毫不客氣,直接低頭,一口咬住她的嘴唇!

……

脖子的痕跡蘇雨染可以用圍巾遮住,但嘴唇上的傷口卻怎麼也掩飾不了了。

為了避免讓母親看見,第二天,蘇雨染特意起了個大早,想趁她見到自己之前離開霍宅。

但今日林婉起的也比平日裡早了一些,做完工作正好撞見了要出門的蘇雨染。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在霍家呆了十年,林婉已經習慣了說話的時候弓著腰,而這一弓,正好看見了蘇雨染嘴唇上的傷口。

“你嘴巴怎麼了?”林婉問。

蘇雨染還試圖遮掩,手卻很快被扯了下來。

“不小心撞的。”她只能回答。

這拙劣的謊言並不足以讓林婉這個過來人相信,但她並沒有直接戳穿,只問,“你交男朋友了?”

“沒有。”蘇雨染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慌張的語氣讓林婉笑了笑,“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你都22了,交男朋友也正常,但要了解清楚對方,千萬不能跟我一……這些,你都懂吧?”

蘇雨染不說話了,手指不自覺的扣緊了琴盒的揹帶。

“要不要吃點東西?”林婉又輕聲問她。

蘇雨染趕緊搖頭,“我要去排練,先走了。”

話說完,她已經將林婉的手推開,自己往前面走。

蘇雨染今天到的很早,樂團的排練室只有她一個人,但在她剛將弦調好的時候,門又開了。

秦高傑坐在那裡。

兩人的眼睛對上時,秦高傑先笑了一聲,問,“蘇雨染,你是怎麼收費的?”

9

秦高傑的話讓蘇雨染一愣,眼底裡有些茫然。

秦高傑往她這邊又走近了幾步,“沒聽懂?還是在這裡跟我裝?我問你呢,昨晚那個男人,他操你一次給你多少錢?”

蘇雨染還是沒有表情,但那抓著琴弓的手頓時扣緊了。

“還是說,是按月收費的?”話說著,秦高傑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多少錢?嗯?”

蘇雨染抬起眼睛,在盯著他看了幾秒後,突然也笑了一聲,回答:“比你媽貴。”

秦高傑的表情頓時消失!

“你他媽在胡說什麼!?”話說著,他已經將蘇雨染眼前的樂譜架直接踹翻!

“你個婊子在這裡跟我裝什麼?你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要錢嗎?你就是一隻雞!”

蘇雨染就坐在那裡平靜的看著他,淡然的表情甚至彷彿剛才那句粗鄙的迴應不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一樣。

這讓正在怒火上的秦高傑越發難看暴怒,正要伸手將她揪起來的時候,門口一道聲音傳來,“怎麼了這是?高傑你冷靜一些!”

那是樂團的其他同事。

此時看見秦高傑那咄咄逼人的樣子第一反應就是將他拉開,但秦高傑卻是反手推了他一把!

“不關你的事,你給我讓開!蘇雨染,你他媽還在這裝是吧?”

秦高傑指著她,又很快想起了什麼,看向身後聚集的越來越多的人,“我告訴你們,她平時狂成這樣,壓根不是因為她是什麼大小姐,她就是一被人包養的情婦!”

蘇雨染並不打算跟一個瘋子計較,當時已經彎腰準備收拾東西了。

但下一刻,秦高傑的聲音又傳來,“還有,她媽也是一樣!也是一個被操爛的賤貨!”

他的話說完,已經將琴盒合上的人身體突然一僵,然後,她直接衝上來,將他的衣領一把揪住!

她的手高高舉著,上面是一把泛著亮光的鑰匙,尖銳的尾部此時就定在秦高傑眼睛的前方!

沒有刺下去不是因為她停住了,而是有人抓住了她!

“蘇雨染你瘋了!?你快鬆手!”

蘇雨染沒有回答,眼睛依舊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人看,裡面淬滿了怨恨和詛咒,那攥著鑰匙的手更是在劇烈的顫抖著!

秦高傑被她這樣子嚇了一跳,整個人都不由往後退了幾步。

旁邊看著她的目光更是一道道變了樣。

蘇雨染閉了閉眼睛後,才將手鬆開了些。

那突然平靜下來的樣子,彷彿剛才那一幕只是他們的錯覺。

將抓著她的人手掙脫開後,她彎腰將琴盒背了起來,“抱歉,我先走了。”

原本堵在門口的人都不約而同的讓出了路。

蘇雨染也沒有抬頭看他們一眼,自己揹著琴盒一步步往前走。

在走出藝術樓的那一刻,她才重重的吸了口氣,然後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

還是顫抖得厲害。

前方就是一個地鐵口,她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後,打開了琴盒。

早高峰已經開始,周圍來往的人很多,幾乎都是來去匆匆,對面是一家賣包子的早點攤,有無數人會在進站前掃碼買下兩塊錢包子,一邊囫圇往嘴裡塞一邊繼續往前走。

也有少數人會停下十幾秒的時間,看向地鐵口那個正在拉琴的女人。

她穿著白色的羽絨服,米色的圍巾一直擋到了下巴的位置,頭低著,黑色的長髮從肩上散落下來,樂聲低沉舒緩,琴盒被她開啟放在眼前,裡面放了兩張零散小錢,在如今這個數字化時代,她連個收款碼都沒有貼,似乎並不是為了錢在這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面早點攤終於將東西賣完,正準備坐下來好好聽一曲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賓利突然在地鐵口附近停下,然後,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走到她身側……

10

霍宅。

霍淵今晚回來的比平時早了一些,進屋的時候,霍太太正在餐廳中發著脾氣。

碗碟都被她砸在了地上。

霍淵進來後,霍太太臉上立即換成笑容,“回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早?”

“正好沒什麼事,過來陪您吃個晚飯。”霍淵微微一笑,眼睛下意識的看了周圍一圈,“怎麼不見林姨?”

說話間,他也擋住了傭人取外套的手,自己將外套脫下放在旁邊。

霍太太的脾氣不大好,身邊的傭人來來去去很多,近些年也只有林婉才算得心,因此總是要求林婉守著她的。

此時林婉不在,大概也是霍太太發脾氣的原因。

說到這個,霍太太立即撇了撇嘴,“她請假了,說是她弟弟過來給她女兒過生日,要我說,如果要過生日就在家裡給她辦個派對算了,還非說要出去外面吃飯。”

“您是好意,但那不過是一個傭人的女兒,這樣會亂了規矩的。”霍淵淡聲回答,臉上的所有表情也在那瞬間變得輕微。

他的話霍太太倒是十分受用的點頭,“也對,好了,我們吃飯吧。”

……

清晨。

幾乎一夜未眠的霍淵就站在三樓的陽臺上,修長的手指上夾著香菸,面無表情的往樓下看。

鋁藝門外,一輛黑色的賓利車停在了那裡。

林婉率先下了車,然後是那白色的身影。

蘇雨染把頭髮放了下來,柔順的披在肩上,手挽著她母親的臂彎,認真的朝車內的人招手。

距離有些遠,霍淵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但從她的背影他便能看出——她很開心。

林自遠他當然是認識的。

林婉的弟弟,蘇雨染的親舅舅。

目前就在米國那邊,說是混得不錯,但也不過是別人身邊的一條狗而已,在姜城根本沒有半分權力,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蘇雨染的哥哥被活活弄死。

所以,就是他攛掇蘇雨染去的米國?

他以為到從那邊就能護著她們了?

真是笑話!

想到這裡,霍淵的眸色越發冷了,將指尖的香菸直接掐滅後,轉身下樓。

蘇雨染正好扶著林婉進來,看見霍淵後,林婉立即將笑容收起,換上了謙卑的神色,“少爺,您要出門了?”

“嗯。”

霍淵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後,看向同樣低著頭的蘇雨染,“蘇雨染要去樂團吧?我送你。”

他沒有給蘇雨染任何拒絕的機會,話音落下時,人已經直接上車。

蘇雨染只能鬆開林婉的手,“那我先走了。”

林婉點點頭,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將包裡的暖寶寶遞給蘇雨染,“下午會降溫,帶上這個。”

蘇雨染抿唇接過後,彎腰上車。

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蘇雨染繃著腰板坐在那裡,不敢抬頭,也不敢開口。

司機很快將車開到了藝術大樓門前。

“多謝少爺。”

車上還有司機,蘇雨染規矩的道謝後就要開門下車,但下一刻,車門卻是被鎖上了!

蘇雨染的手微微一顫。

霍淵的聲音也傳來,“張叔,麻煩您打車回去。”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張叔雖然奇怪但也不敢多問,應了一聲後,立即下車。

蘇雨染就僵在原地沒動,背對著他,身體緊貼在車門上。

“啪嗒——”

霍淵先低頭將煙點上。

然後,他說:“徹夜未歸? 三兒,你長本事了!”

11

“我舅舅是昨天回來的,跟他在一起我不好跟你聯絡,對不起。”

這麼多年,蘇雨染早已學會如何在這人眼前如何生存。

不管對錯,她總要先道歉。

但眼前她的話並沒能讓男人的怒火消失,他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蘇雨染深吸口氣後,又繼續說道,“他今天就回米國了,我一年也就見他這麼一次。”

“怎麼,很遺憾?”霍淵笑,“你要想見他不簡單,申請去他那邊留學不就好了?你原本,不就是這麼打算的?”

上次的事他輕易原諒了她,包括秦高傑也是。

現在看來,是他給她的自由過多了。

徹夜不歸。

很好!

真的很好!

蘇雨染趕緊搖頭,“沒有,我現在……不去了。”

“真不去了嗎?”他眯起眼睛。

那瞬間,蘇雨染的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浸透,舔了舔嘴唇正要回答時,車窗突然被敲了兩下。

在看見外面的人時,蘇雨染頓時僵住!

霍淵卻是直接將車窗搖下。

“剛還以為看錯了,原來真的是你,你怎麼在……”

裴瑤臉上的笑容在看見他身側的人時瞬間消失。

“ …… 老師?”她有些難以置信的,“你們怎麼在一起……”

蘇雨染正要解釋,霍淵已經先開口,“有什麼事嗎?”

他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但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那個時候,裴瑤還看了看車子前方。

駕駛位上沒有人。

所以,他們兩個單獨在車上做什麼?

裴瑤抿了一下嘴唇後,回答:“沒事,就是看見你的車,過來打聲招呼而已,打擾了。”

話說完她就要走,但下一刻,霍淵又說道:“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雖然顯得很沒有骨氣,但那個時候裴瑤還是停下了腳步,看了看他後,低聲說道,“不太方便吧?你和 老師……”

“蘇雨染她母親是我們家的傭人。”霍淵的聲音是例行公事般的冰冷。

但只是片刻,裴瑤臉上就揚起了笑容,“原來是這樣!”

霍淵點點頭,又面無表情的看向蘇雨染。

蘇雨染早已經將東西收好,低著頭,“那我先走了,少爺您……開車小心。”

霍淵似乎笑了一聲,也不再看她,直接下車幫裴瑤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蘇雨染也終於能從車中下來,剛在原地站定,那車已經從她眼前呼嘯而過!

緊繃的神經在那一刻也終於得到了鬆懈,隨之漫上來的,還有一絲絲苦澀。

傭人的女兒。

嗯——

這解釋真好!

裴瑤那瞬間都直接鬆懈了下來。

因為他們都清楚,這個身份不會有其他的可能性,所以她……連威脅都算不上。

這種被人看輕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蘇雨染在心裡嘆了口氣後,揹著琴往裡面走。

昨天的事情並沒有在團裡發酵。

但秦高傑也沒再出現。

一直到下午的時候蘇雨染才知道——他被樂團除名了。

不是辭退,也不是解除合約,而是直接除名。

也就是說,他在樂團的這兩年經歷都會被抹去。

在聽見這個通知時,蘇雨染先是一愣,然後面無表情的將琴盒背上,一步步走了出去……

林婉說的沒錯,果然降溫了。

在樓內還沒有感覺,此時一走出電梯她便感覺到了外面凜冽的寒意,冷風吹得她胃疼。

天空灰濛濛的,應該是要下雪了。

蘇雨染加快腳步,趕在徹底變天之前回到了霍宅。

剛一走過鋁藝門她便看見了跪在那裡的人。

半頭銀髮,背身岣嶁。

她的腳步微微一頓後,直接衝了上去!

“媽!”

12

林婉已經在這裡跪了一段時間了,手腳冰涼,臉色更是蒼白。

聽見蘇雨染的話後,她很快抬起眼睛,笑,“三兒回來了?我沒事。”

她的聲音孱弱,蘇雨染的牙齒頓時咬緊了,想也不想的要往屋裡面走的時候,林婉卻將她抓住!

“不關你的事,回你房間去。”

蘇雨染沒管她的話,只咬牙將她的手扯開,往宅子客廳的方向走!

霍太太正坐在沙發上喝茶,精緻的臉上依舊能看出年輕時那驚豔的姿色,只是此時眉頭微皺,在看見蘇雨染這樣衝進來時,美眸中更是一片不悅。

“蘇雨染。”鍾叔率先上前來將她攔下,“這麼著急做什麼?衝撞了太太怎麼辦?”

話說著他拽著她就要往房間那邊去。

蘇雨染卻是一把將他的手扯開,三兩步走到霍太太面前。

“太太,我母親做錯了什麼,您要這麼懲罰她?”

霍太太的脾氣不好,那是誰都知道的。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丈夫常年不在家中,偶爾見一次便是一番撕裂的爭吵,誰的脾氣都好不了。

小時候蘇雨染就被她嚇哭過好幾次。

傭人被她拿東西燙出血泡或是用長鞭抽打進醫院更是常有的事情。

後來她的脾氣是好了一些,卻也絕對不是善茬。

比如此時,蘇雨染剛問了這麼一句,她便直接抬手,將茶杯往她腦袋上砸!

“下賤的東西,怎麼跟主人說話的!?”

茶杯從蘇雨染額邊擦了過去,雖然準度小了一些,但潑出來的滾燙茶水卻是淋了蘇雨染一身。

蘇雨染也不敢躲,只定定的站在那裡。

鍾叔是看著她長大的,此時也忍不住上來幫她說了一句,“太太您息怒,蘇雨染就是心疼她母親而已。”

話說完,他看向蘇雨染,“蘇雨染,今天是你媽媽做錯事情了,她打碎了太太最喜歡的手鐲,太太讓她跪四個小時已經算仁慈的了,你現在趕緊給太太認錯!”

話說著他就要押著蘇雨染跪下,蘇雨染卻是挺直著背脊沒動。

“手鐲我賠。”她說道。

她的話音一落,霍太太倒是笑了出來,“你賠?你拿什麼賠?別以為套上幾件好一點的衣服,再拉幾首曲子就真的把自己當成個人了,下賤的東西,這輩子都上不了檯面!要不是我,你們兩母女早就死了!還敢在這裡跟我瞪眼?”

話說著,她直接起身,手指著她,“錢我不缺,既然你這麼孝順,那就出去替你母親跪著好了,她跪四個小時,你就跪八個小時!”

“多謝太太。”

蘇雨染也沒再說其他,朝她鞠了個躬後便走了出去。

霍淵下車的時候便看見了跪在院子裡的人。

那時雪已經開始下了,周圍鋪了白色的一層,和她身上那白色的羽絨服幾乎融為了一體,背脊挺得筆直,睫毛垂下,蓋住了眼眸。

霍淵看了一眼後便收回了目光,身後的裴瑤也在那時挽住了他的手臂,輕笑著說道:“我貿然來打擾,阿姨會不會不開心?”

“不會,我母親好客。”話說著,他將手上的傘撐開遮在她頭頂,“走吧。”

裴瑤笑著點點頭,在跟著他往前走了兩步後才發現了院子裡的那道人影,臉色不由微微一變,“那不是 老師嗎?怎麼……”

霍淵腳步沒停,路過蘇雨染的時候,淡聲回答:“一個缺管教的下人罷了,不必理會。”

13

天黑了。

雪一直沒有停過,伴隨著夜晚的到來,周圍越來越冷,蘇雨染的胃早就開始發疼,肩膀一直在輕輕抖動著。

但就算這樣,她的背脊依舊沒有軟下來半分。

裡面的人似乎已經忘記了她的存在。

霍淵第一次主動帶裴瑤回來,霍太太高興壞了,蘇雨染甚至彷彿能聽見從客廳傳來的歡聲笑語。

屋子裡有地暖,燈光也是明亮的,和她這又冷又黑的地方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臨走前的那句話也變得清晰起來,不斷在她耳邊迴盪。

不過是一個下人。

嗯,下人。

蘇雨染忍不住閉上眼睛,就在那時,有人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蘇雨染。”

她睜開眼睛。

鍾叔正看著她,“太太讓你進屋呢,你放心,你母親我已經讓人帶去休息了,你過去後就好好跟太太認個錯知道嗎?”

蘇雨染沒動。

鍾叔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倔脾氣又上來了,微微一跺腳,“你這孩子,你現在跟太太置氣有什麼用?你真要在這裡跪八個小時,身體還要不要了?你母親現在可只有你了!”

說到這裡,蘇雨染總算抿了抿嘴唇,然後,自己撐著站起來,“我知道了,謝謝鍾叔。”

可能是受凍的緣故,她的聲音帶了幾分嘶啞,鍾叔也沒仔細辨認,直接帶著她進去。

屋內的人已經用完晚餐,此時正坐在客廳品茶。

霍太太和裴瑤坐在一起,手上拿著的是霍太太珍藏的那套茶具,霍淵則獨自坐在旁邊的單人位,外套被傭人收走,身上僅著一件淺色的襯衣,金色的袖釦在燈光下微微泛著光。

他該聽見她的腳步聲了的,卻沒有抬頭,也沒有往她這邊看一眼。

“太太,少爺,裴小姐。”蘇雨染很快低下頭,輕喚。

霍太太看了她一眼後,說道:“去把你的琴拿出來吧!瑤瑤,想聽什麼?讓她給你拉,雖然她那技術比不上那國際的樂師,但偶爾聽聽還是可以的。”

霍太太的話說得隨意,裴瑤臉上的笑容卻是有些勉強了,眼睛在霍淵身上看了看。

霍淵正低頭擺弄著手腕的袖釦,對眼前發生的一切似乎並不感興趣。

裴瑤很快收回目光,微笑著回答:“我平時很少聽古典樂的,不怎麼會欣賞。”

“沒事,就當聽個趣。”霍太太笑著說道,卻又很快發現蘇雨染還站在那裡沒動,她的眉頭瞬間擰起,“你還愣著做什麼?”

“抱歉太太,我不是賣藝的。”蘇雨染輕聲回答。

她的話讓霍太太的臉色頓時變了,“你說什麼?”

蘇雨染沒再回答,但那一動不動的身影已經表明了她的心思。

鍾叔看著,趕緊上前來,“蘇雨染,你這是做什麼,趕緊跟太太道歉!”

蘇雨染依舊沒有動。

霍太太正要發作時,霍淵突然輕笑了一聲,說道:“既然她不想拉就不要勉強了,我記得林姨好像也懂是吧?母親想要聽,可以讓林姨出來演奏一番。”

他的話音一落,那低頭不語的人瞬間握緊了手,牙齒更是緊咬住嘴唇!

“鍾叔,去將林姨請出來吧。”霍淵依舊沒看她一眼,直接對鍾叔說道。

鍾叔有些為難。

剛林婉是暈倒被人扶進去的,現在……

就在那時,一道嘶啞的聲音傳來,“我拉。”

鍾叔轉頭,正好對上蘇雨染那溼漉漉的,彷彿氤氳了一層水汽的眼睛。

聲音中彷彿帶了幾分哽咽,“裴小姐想聽什麼?我拉給您聽。”

14

室內的暖氣充足,但蘇雨染的身體卻始終冰涼,手指更是無比的僵硬,顫抖的琴弓甚至拉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斷斷續續的聲音如同一隻被掐住喉嚨的鳥兒一樣,叫的悲鳴慘烈。

霍太太終於沒忍住叫停,“難聽死了,你是怎麼當上首席的?”

蘇雨染停下動作,低著眼睛不說話。

前方是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似笑非笑。

“阿姨。”最後是裴瑤轉開了話題,“我看我還是下次再聽吧?時間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下次再來看您。”

面對裴瑤,霍太太立即換上了笑容,“今晚在這邊休息吧,我跟你父母說一聲。”

裴瑤下意識的看了霍淵一眼,紅著臉搖頭,“不用了,下次我再來拜訪。”

“我送你。”

霍淵的聲音傳來,裴瑤笑著點點頭。

蘇雨染就站在那裡,一直到他們從自己眼前走過時她才抓著琴往旁邊讓了讓,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看,連抬一下眼皮都沒有。

在看著兩人離開後,霍太太這才冷著臉看向她,“還杵在這裡做什麼?趕緊滾!今天我的臉算是給你們母女兩個丟盡了!再有下次,你們就別想在這裡待著了!到時候你們是死是活都跟我們霍家沒有任何關係!”

蘇雨染沒有回答,朝她鞠了個躬後才揹著自己的琴往前走。

睡覺之前,她去了一趟林婉的房間。

林婉已經醒了,正愣愣的看著天花板,發現蘇雨染進來後也沒管,依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蘇雨染將一包感冒藥放在桌上就要走。

但下一刻,她的聲音傳來,“你不要怪太太,今天老爺那邊的人打電話過來了,她心情不好,需要發洩。”

蘇雨染的腳步一頓,卻沒有回答。

林婉又繼續說道,“太太對我們有恩,你怨恨誰都不能怨恨她,知道嗎?”

“我能怨誰?”蘇雨染忍不住笑了起來,卻是紅了眼眶,“我誰也不會怨,我……有什麼資格?”

她沒有等林婉回答,用力的擦了一下眼睛後便走了出去。

關上自己的房門時,她聽見了外面汽車的引擎聲。

她立即將自己蒙入了被窩中,緊緊地閉上眼睛。

但這樣的掩耳盜鈴並不能阻止手機鈴響。

那邊人的聲音依舊冷靜薄涼。

“上來。”

蘇雨染咬著牙不說話,但呼吸顯然沉重了幾分。

那邊的人顯然也感覺到了她的情緒,卻是輕笑了一聲,“怎麼,是想我親自下去抓你嗎?”

蘇雨染閉了閉眼睛,終於還是回答,“我知道了。”

話說完,她結束通話了電話,連外套都沒有穿,直接往樓上的方向走。

她的膝蓋還是疼的,身體裡的血液更是冰涼,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樣的到了三樓。

霍淵正站在陽臺上抽著煙。

聽見她的腳步聲也沒有回頭,就佇在那裡沒動。

蘇雨染咬了咬牙後,終於還是主動上前,輕聲說道,“少爺。”

她的話音落下,霍淵將菸頭碾滅,眼睛在她身上看了一眼後,輕笑,“委屈?”

蘇雨染趕緊搖頭。

霍淵臉上的笑容不由更深了幾分,朝她招招手。

她微怔了半步,看見他眼中的戾氣,乖巧的上前。

剛在他的面前站定,他便猛的靠近,

雙手撐著陽臺,將蘇雨染禁錮在他的懷裡。

低頭在她的脖頸間輕嗅低語,“怎麼?覺得委屈?!”

話語中帶著漫不經心,嘴角也掛著冷笑。

手卻開始不安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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