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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識疑•曹家友人】孫文成

作者:由 pengo2025 發表于 收藏時間:2022-04-11

孫文成

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六月新任杭州織造,生卒年不詳。

在這之前,連襟曹寅和李煦鬧矛盾了,康熙借用孫文成從中調解。

•據《虛白齋尺牘》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四月【復曹銀臺】、五月【又(復曹銀臺)】和五月【與李運史】

【紅樓識疑•曹家友人】孫文成

按:

事情背景大概是這樣的,康熙6次南巡,曹寅、李煦等貸款修建行在(行宮)款待皇帝,因此,康熙安排曹寅、李煦輪流任職肥差鹽政償還貸款。輪到李煦任職的時候,正好趕上朝廷嚴打私鹽,而曹寅的朋友姚潛涉及走私,撞到了槍口上,曹寅替姚潛求情,而李煦不予徇私,因此倆人有了矛盾,估計還有小人從中作梗,在曹寅面前說了李煦的壞話,無非是說李煦吃獨食,不講道義感情之類,而且曹寅信以為真。李煦莫口難辨,只好求助於他們共同的朋友李燦(燦),希望能夠化解二人之間的誤會。哈哈,僅在一年前的1705年,三人因接駕有功,曹寅升為通政使司、李煦升為大理寺卿、李燦升為參政道,在揚州把酒言歡、作詩行樂,短短一年後就因為人情、錢財鬧矛盾了。

•據江寧織造曹寅覆奏奉到口傳諭旨摺 (原附康熙四十五年七月初一日進全唐詩集摺內 )

江寧織造通政使司通政使臣曹寅謹奏:

六月二十五日,臣在揚州於新任杭州織造郎中臣孫文成前,恭請聖安。蒙聖旨令臣孫文成口傳諭臣曹寅:三處織造,視同一體,須要和氣,若有一人行事不端,兩個人說他改過便罷,若不悛改,就會參他。不可學敖福合妄為。欽此欽遵。

臣寅免冠叩首,感激涕零,謹記訓旨,刻不敢忘。從前三處委實參差不齊,難逃天鑑。今蒙聖訓,臣等雖即草木昆蟲,亦知仰感聖化,況孫文成系臣在庫上時,曾經保舉,實知其人,自然精白乃心,共襄公事。臣寅遙望行在,焚香九叩謝恩。 理合具摺奏聞,謹具摺上奏。 硃批:知道了。

按:

曹寅、李煦的矛盾,連康熙都知道了。孫文成的前任敖福合犯了錯誤已被解職,他的上位有曹寅舉薦的功勞。這篇奏摺隻字未提李煦之名,可見,曹寅還沒有解開心結,還沒有理解李煦,似乎還在生李煦的氣。

【紅樓識疑•曹家友人】孫文成

•據蘇州織造李煦奏曹宜奉佛到揚仍著伊往普陀安置摺 ,康熙四十七年三月二十九日

管理蘇州織造大理寺卿兼巡視兩淮鹽課監察御史臣李煦謹奏:恭請萬歲萬安。 竊松江府平糶戶部郎中臣趙德送摺子到臣煦,謹遣家人星齎進呈御覽。

二月十八日曹宜奉佛自張家灣開船,於三月二十八日到揚州,一路平安無事。管理杭州織造臣孫文成於二十九日清晨到揚迎佛,臣煦與曹寅、孫文成商議,仍著曹宜跟隨孫文成前去普陀安置佛畢,具摺回奏。 再,新任揚州府知府臣趙弘煜於三月二十六日到任,理合一併奏聞,伏乞睿鑑。 硃批:知道了。

按:

康熙安排了工作,讓曹寅、李煦、孫文成去做,兌現他“三處織造,視同一體,須要和氣”的承諾,以期化解曹寅、李煦之間的過節。康熙知不知道,除了工作是橡膠的,親情、友情、愛情都是玻璃的呢?

•據曹寅奏陳商議刻書並審科場事摺 ,康熙五十一年二月初二日

江寧織造通政使司通政使臣曹寅謹奏:恭請聖安。

臣於初十日辭駕,二十六日已至揚州,沿途百姓俱各太平。江南雨水調勻,麥田甚好。米價七八錢不等,人民安樂無事。 臣在揚州與李煦、孫文成商議刻書之事,現在料理齊集,匠人遴選好手,務期速為告成,廣傳天下,使後學迂儒,得竊見古來未有之書,以仰見皇上啟發愚蒙至意。容臣等議定開刻,公同啟奏。

按:

康熙真是有心啊,再次安排了集體活動,似乎曹寅、李煦、孫文成在曹寅的奏摺裡做到了“同事一體”。但康熙沒說話。

•據江寧織造曹寅奏佩文韻府已開工刊刻摺 ,康熙五十一年四月初三日

江寧織造.通政使司通政使臣曹寅謹奏:恭請聖安。

江南麥田茂秀,顆粒甚好,豐收可必,雨暘時若,米價如常,百姓安樂無事。謹將麥樣恭呈御覽。

再,佩文韻府已於三月十七日開工刊刻,正在遴選匠手,已得一百餘人,願來者眾,好者難得,容俟遴選齊全,計工定日,務期速成,以仰副皇上普濟困學之至意。孫文成會議過,即回杭州辦紙,臣在局中料理。一有綱領,臣等公同奏聞。

按:

哈哈,曹寅沒提李煦,估計又對李煦有意見了。康熙還是沒說話。

•按蘇州織造李煦奏進佩文韻府樣書並請示刷釘部數摺 ,康熙五十二年九月初十日

臣李煦跪奏:

竊臣煦與曹寅、孫文成奉旨在揚州刊刻御頒佩文韻府一書,今已工竣,謹將連四紙刷釘十部,將樂紙刷釘十部,共裝二十箱恭進呈樣。

再,連四紙應刷釘若干部,將樂紙應刷釘若干部,理合奏請,伏乞批示遵行,解送進京。臣煦臨奏可勝悚惕之至。

硃批:此書刻得好的極處。南方不必釘本,只刷印一千部,共中將樂紙二百部即足矣。

按:

聯絡上一份曹寅奏摺,曹寅只提孫文成辦理紙張,沒提李煦也沒提自己為這部書做了什麼貢獻,但是人家李煦直接把樣書呈送到康熙面前,還得到了康熙的讚賞。估計能工巧匠都是李煦找來的,而曹寅似乎並不用心辦事,還在跟李煦鬧彆扭,但卻享受了成果。哈哈,難怪李煦在給李燦的信中提起曹寅,做出“其性情、行事每多孩氣”的論斷,這也難怪,人家曹寅是詩人啊(著有《楝亭集》)。

•據內務府總管赫奕等題孫文成請兼鹽差應勿庸議本 ,康熙五十二年十月十四日

內務府總管兼辦奉宸苑事加二級臣赫奕等謹題:為遵旨議奏事。

奉旨:著交內務府總管。孫文成所說,欲在兩淮鹽差上一年,撙節銀兩修廟之事,斷不可行。孫文成年紀已老,對曹寅、李煦也很無益。朕降旨說的是修廟之事,即以三織造處所餘錢糧修建,如有不足,著向李煦取用數千兩,如此很可完成工程。至其略估之處,著內務府總管議奏。欽此欽遵。

臣等議得:巡撫佟國勷、郎中孫文成奏稱,重修龍虎山廟宇,估計共用銀一萬八千八百餘兩,已將其估算細數冊核對相符。此廟既系特旨重修,孫文成奏請欲在兩淮鹽差一年任內,節銀修廟之事,應勿庸議。

按:

康熙要修江西龍虎山廟宇,把出錢的任務安排給了孫文成。沒想到,孫文成託內務府總管赫奕的關係,申請鹽政這個肥差。哈哈,康熙直接回復“斷不可行”,什麼年紀已老都是藉口,他根本就看不上也信不過孫文成,而且曹寅、李煦除了需要償還貸款,還有幫康熙攢私房錢的重大任務,這麼隱私的事情,怎麼能讓一個外人參與呢。

由此可見,孫文成具備老練雞賊、深諳鑽營的政治智慧,康熙似乎也看出了孫文成缺錢的難處,告訴他錢不夠就去找李煦要,但別以為老子不懂工程,因此限定了“數千兩”的額度。

內務府這幫人一聽皇帝發話了,而且言之有理,趕緊見風使舵,來了個“應勿庸議”,擇清了自己收錢辦事的嫌疑。

孫文成是否真想就任鹽政這個肥差呢?大機率不會,曹寅、李煦輪流擔綱了十多年,怎麼可能孫文成一申請就透過呢。李煦、曹頫被雍正抄家,他相安無事,也許他還應該感謝康熙沒有把這個肥差交到他的手上,所謂傻人有傻福吧。事實上,他的綜合能力很可能沒有曹寅、李煦強,與康熙的私人關係也沒有曹寅、李煦鐵,但這麼虛晃一槍,工程款有了著落,還藉機打點了皇帝身邊的人,不失為一次成功的投機。

•據內務府奏請將人參交曹頫李煦孫文成售賣摺 ,康熙五十七年正月初三日

總管內務府奏奏:為請旨事。

按:

哈哈,人家康熙很會做生意的,很可能這盛產於東北的人參由滿清皇室壟斷經營,很可能康熙這時候也缺錢花了。海防、修廟要不要花錢?皇帝出點錢有沒有面子?

•據蘇州織造李煦奏與曹頫等重修天寧寺佛像摺 ,此件未具年月,摺封標書康熙六十年十月十四日

奴才李煦跪奏:

竊揚州天寧寺奉旨修理,即將商捐銀一萬四千二百兩辦料興工,已於九月內告竣,廟宇為之一新,但諸佛聖像尚未裝修。伏思萬歲以修理重大,特諭奴才與曹頫、孫文成各發庫銀五百兩。今奴才請以此銀重修佛像,則廟貌既已整肅,法相又復莊嚴,而工程美滿,萬古仰聖心之誠敬矣。謹奏。

按:

哈哈,康熙要是知道紅樓夢裡鐵檻寺、地藏庵、水月庵僧尼的胡作非為,估計腸子都悔青了。

看看人家李煦的水平,商人眾籌捐獻費用,帶著曹頫、孫文成一起玩兒,意思個五百兩,是很夠意思的,對得起去世的曹寅。只要事情辦好了,康熙還有必要深究工程款的來歷麼?總之,要是康熙不好佛,也就沒這事,可是康熙為了藉助佛教的力量統一滿、蒙、漢,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這一年,是1721年,次年,康熙賓天。

有沒有第四十三回閒取樂偶攢金慶壽的味道?

•據江寧織造曹頫等奏售參銀兩已解交江南藩庫摺 ,雍正二年閏四月二十六日

曹頫、胡鳳翬、孫文成謹奏:為奏聞事。

按:

雍正元年(1723年)李煦被抄家,曹、李、孫三織造的李煦變成了胡鳳翬。雍正開始算賬、催款了。

•據內務府總管來保奏三織造售參價銀比歷年均少摺 ,雍正二年閏四月二十六日

按:

雍正開始找茬兒,嫌李煦、曹頫、孫文成將國有資產人參賤賣了。

•據內務府總管允祿等題孫文成曹頫等織造綢緞輕薄議處本 ,雍正四年三月初十日

按:

雍正繼續找茬兒,孫文成、曹頫工作中“犯了錯誤”。綢緞為什麼會輕薄?因為雍正壓價啊,曹頫、孫文成貼不起,只能減料了,或者,不薄也說薄,你敢頂撞皇帝麼?尤其在曹頫還有貸款沒還清的情況下。孫文成呢,他敢頂撞皇帝?別說康熙這樣還算好說話的皇帝不能頂撞,雍正這樣難說話的皇帝更不能頂撞,官不想做了?腦袋不想要了麼?

雍正即位的時候已經44歲,做雍親王的時候就已經在計劃部署上位後如何執政、改革了,恐怕,他也早就盯上了這些屁股不乾不淨的肥羊了。建設大清帝國的經費從哪裡來?羊毛出在羊身上。

•據上諭著李秉忠綏赫德接管孫文成曹頫織進事務 ,雍正五年十二月十五日

按:

康熙是一代明君,雄才大略,雍正,不管他如何上的位,沒有這個金剛鑽兒,他怎麼能攬到這個瓷器活兒?有那樣一個出色的皇帝爸爸,他要是不努力做出成績,怎麼對得起接班人的名譽呢。所以,雍正早就上滿了發條,也真的做到了“治大國如烹小鮮”,辛勤執政13年,努力活到了57歲,為乾隆盛世打下了全方面的基礎。如果他不是累的身體不好,又何必吃進補的紅丸呢?

有沒有第六十三回死金丹獨豔理親喪的味道?

按:

和李煦的家族一樣,曹頫的家族也經歷了抄家的慘痛。

1735年雍正賓天,曹頫在牢獄中的心情一定是複雜的。1736年乾隆大赦天下的時候,曹頫重獲自由的心情一定也是複雜的。這一年,他38歲,開始寫石頭記。曹家家族史貫穿康熙、雍正、乾隆三個朝代,如果紅樓夢中同時出現這三個朝代的事物,也就不再奇怪了。

【紅樓識疑•曹家友人】孫文成

高瞻遠矚的康熙,在康熙四十九年(1710年)就提醒李煦要為子孫考慮,可是隨著他退出歷史舞臺,李煦已經沒有機會償還完貸款,也沒有機會在雍正的嚴政之下,得以功成身退了。

孫文成呢,因為他沒有像曹寅、曹頫、李煦那樣需要償還大額的貸款,所以在雍正整頓經濟、政治問題時,他能夠相安無事,體現了他明哲保身的人生智慧,康熙所謂“三處織造,視同一體”,從結局來看是曹寅、李煦的確穿了一條褲子,各佔了一條褲腿兒,而老謀深算的孫文成則作壁上觀,沒趟這趟混水,因此,直到雍正五年(1727年),在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康熙就提到他“年紀已老”後,又堅持了14年後,得以完節身退。

蘇州、江寧、杭州三處織造,只有孫文成沒有被抄家,以他的政治智慧,在李家被抄家後,他有什麼理由干與曹家結親的蠢事呢?沒有經歷家庭變故,他有什麼理由像李煦那樣把未入籍的孩子送到曹家去寄養呢?

即便如此,也不能排除他念及曹寅的舊情,依然選擇與曹家後人結親的可能性,但這需要輔以證明,而這樣的記錄,鳳毛麟角,亟待史料發掘。

標簽: 李煦  曹寅  文成  康熙  織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