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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重生篇】五

作者:由 那年初夏 發表于 書法時間:2021-08-15

十四

父親帶著眾學士修訂的古籍彙編總算完成,在前朝得到了陛下的嘉獎,欽點為

翰林院

令,統管翰林學士。

陳大學士也已入主中書省,擔任了中書令,也算是文官中的拔尖。

我們家與陳家一向交好,兩家如今都升遷,旁人看來都是天大的好事,我卻極不安心。

外人來恭賀的禮已經堆滿了前廳,幾個堂親叔伯正攛掇著父親要好好擺宴答謝一番。

我對著禮單核對送來的禮,命人登記造冊再入府,以便日後回禮,卻看見送來的禮單赫然有著劉雪羿這個扎眼的名字。

於情於理,他劉家與我沈家都在京中為官,便是禮尚往來也屬正常交際。

可是劉家掌握軍權,大將軍劉義山大權在握,門第已是遠遠高過沈家,不必要與我們禮尚往來。

況且他這禮送上來,我要是給退回去,就是打劉家的臉。

不退回去就等於默認了要與他家禮尚往來。

眼下在我的規勸和小心安排下,沈家並不曾跟劉家撕破臉。

“這個混蛋。”我低聲咒罵一句,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小姐,那這些東西。”管家愣了一下,小心請示道。

“仔細檢查,確認東西沒有問題的話就入庫造冊吧。”我說。

管家依言去照辦。

正忙著,

陳芸娘

來了,說是皇上要前往

避暑山莊

,后妃也一道隨行,宮裡貴妃娘娘傳了口諭讓她也一道去,還允許她帶上要好的姐妹,所以她就想著我了。

“貴妃娘娘一直也好奇,

阿頎

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陳芸娘歡喜地說,“等她見到你了,一定也會很喜歡你的。”

貴妃燕氏,我倒有些印象,因是先皇后的妹妹,太子的小姨,有著先皇后的情面,還是很得陛下寵愛。

在前世,我嫁入

東宮

後沒過幾年就病死了。

當時季景晟很是傷心,累月都是以淚洗面。

如今燕貴妃對陳芸娘如此看重,大約也是因為陛下有意讓陳芸娘成為

太子妃

“我累日身子不爽,怕是不能去了。”我下意識就想推辭。

陳芸娘立刻急了,忙央告道:“好阿頎,我也沒旁的姐妹,雖說去那裡的也有幾家小姐,但都是素日門第比我們家高的,一向看我不順眼,你若再不去,我可就無所依靠了。”

她是好說歹說,忙的又把給我帶來的珠寶首飾都開啟讓我看看,當真是讓人見識到了什麼叫盛情難卻。

晚上用飯的時候我說起了此事,父親倒也十分贊同。

他也不願我整日都困在屋子裡,沒病都要閒出病來,多出去與人打打交道,也是好的。

沈卓

也十分開心,因為我如果去的話,他也能跟著去。

時日很快就臨近,我與陳芸娘同坐馬車裡,沈卓與幾位一道去的好兄弟騎著馬跟在我們附近隨行。

出行的隊伍長長的,一眼望不到頭。

中途休息,婢女在底下草地上鋪了軟墊,我和芸娘就坐在軟墊上修整,頂上綠樹茂密,撐出一方蔭涼。

沈卓玩累了就奔過來喝茶吃點心。

阿卓

多日不見,又長高了呀。”陳芸娘笑著說道。

沈卓得意地仰頭,“陳姐姐說的是,我如今正是長個頭的時候,要不了多久,肯定能比姐姐高了。”

在這裡歇了一會兒後,他又生龍活虎奔出去玩了。

“等你出嫁後要不了多久,沈家就該操持阿卓的親事了吧。”陳芸娘說。

“他這野馬的性子,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他乖乖聽話。”我笑道。

忽的想起當年,我還是太子妃的時候,原也想著為阿卓尋一門好親事。

但是父親想要阿卓先立功名,後來就是父親被害,家門不幸,阿卓要守孝三年,後來又要為我爭皇后之位,閉眼之前,竟都沒看到阿卓成家。

十五

“阿頎?”陳芸孃的喚聲帶回了我的思緒。

“這位就是陳小姐啊,果然才色俱佳,與傳聞中的一樣呢。”幾個大家小姐往我們這邊走來,其中一個主動開口說道。

陳芸娘立刻站起來,小心說道:“三小姐過獎了。”

平寧侯家的黃三小姐,永昌侯府的杜四小姐,我抬眼看了看,那披著披風遠遠站在一旁著的人,正是劉雪琅。

這些侯府小姐,平日裡都是圍在劉雪琅身旁的,今日竟然過來跟陳芸娘攀談起來,著實古怪。

沒過多久,這些人便邀了陳芸娘一道去遊玩一番,陳芸娘想要叫上我,但我日頭曬久了,有些頭暈,只想回馬車休息,便藉著無人注意的空隙,提醒她萬事小心。

沒過多久,陳芸孃的婢女給我傳話,那邊的小姐盛情相邀,想要與她一道乘車,所以一會兒馬車走的時候可以不用等她了。

到天擦黑的時候,車馬總算到了避暑山莊。

山莊依山而修,周圍的群山在夜幕的籠罩下透出無邊的陰鬱,遠遠的宮室內,宮燈明亮,似是這無邊陰鬱中一抹救贖的光。

可這抹光,對我而言不是救贖,而是向著地獄更深處的墜亡。

“阿姐,你怎麼了?”沈卓見我頓住步子,擔憂地問道,“你還不舒服嗎?一會兒我悄悄叫江哥哥來給你診治一番吧。”

“我沒事,你不要去麻煩他了,今日貴人眾多,他身為太醫忙得很。”我低聲道,“我沒事,只是精神有些不濟,歇息一下就好了。”

夜色漸濃,舟車勞頓之下,所有人都累了,因此晚上沒有過多安排。

我與陳芸娘住在一個院子裡,她在左廂,我在右廂。

燭光跳躍著,映出書桌前一疊的宣紙。

“小姐,都已經這麼晚了,您別再寫了,夜深了,容易傷眼睛。”婢女在身旁忍不住催促道。

“習慣了。”我道,“你按江小太醫開得方子熬一壺

菊花茶

來吧。”

毛筆提起,蘸足了墨,重重落在紙上,筆走銀蛇,剛勁有力。

父親總說我的字娟秀有餘,剛勁不足。

我閒來總會對著古碑拓片來練習,但成效甚微。

以前他遞了訊息想見我的時候,我都會在城郊書齋邊練字邊等他。

有時候練的認真,他來了,我都沒心思理他。

見我為了練字費神,他就專門找了許多名家的字跡,手把手教我來寫。

那雙舞刀弄槍的手,沒想到寫起字來也是極好看的。

後來進了東宮,我便愛上了練字。

季景晟總是忙,很少見我。

我整日就在屋子裡練字,有時候一晃神,日子也就不那麼難熬了。

那時候,婢女總是一邊給我收字,一邊掉眼淚。

我還笑她,怎麼比我更像個

怨婦

後來從避暑山莊回來,我就封筆不再寫了。

因為到了那種境地,斑斑字跡與我而言,太過誅心。

一晃,也是多年未曾再提筆。

“救命啊 ,救命啊,沈小姐,快救救我家小姐吧。”一個人連滾帶爬地撲進來哭喊道。

婢女趕忙將那人扶起來,是陳芸孃的丫鬟。

“沈小姐,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她滑下山坡了,現在生死未卜啊,您快想想辦法吧。”丫鬟抹著眼淚說道,“小姐之前交代了,不讓聲張,奴婢也不敢張揚,眼下不知道該找誰,還請您幫忙尋人,救救我家小姐啊。”

“好好的怎麼就滑下山坡了?你仔細說。”我趕忙問道。

丫鬟說道:“是小姐說有事要出去,到了山坡上也不讓我跟著,好像是跟什麼人約好了一樣,奴婢遠遠站著,就看見那裡等著個人,然後那人一推,我家小姐就掉下去了。那底下可是山溝啊,黑黝黝的什麼都看不見。”

“那黑影,是男是女?”我倒抽一口冷氣。

丫鬟趕忙道:“是女子,看那披著的斗篷花樣,應該也是官宦小姐。”

十六

“此事的確不宜聲張。”我定了定神,“你隨我去叫沈卓,就說是我鐲子掉了,你家小姐心急幫我去撿,才跌下去的,多餘的話,一個字也別說。”

丫鬟忙點頭。

還好沈卓住著的院子距離我並不是很遠,遠遠的那邊也亮著燈。

一群半大小子正是活蹦亂跳的年歲,斷然不會乖乖入睡。

“阿卓。”我站在門口喚道。

沈卓正在跟他那群兄弟喝酒吹牛,見我出現在門口,嚇得差點從凳子上跌下來,忙跑出來心虛地看著我,“阿姐,你怎麼來了?”

“我有要事需要你辦,你陳家姐姐為了幫我尋鐲子失足滑到山溝裡了,你找一下跟你玩的兄弟,多帶些人去找找她,宮裡貴人們都在山上行宮休息,我們動作要小,別驚動了旁人,明白嗎?”我嚴肅地交代道。

沈卓連連點頭,忙不迭就進去喊人。

丫鬟帶著我們趕往陳芸娘滑落的山坡,那山坡看起來不是很陡,只是裡面有很多樹,大晚上看起來就有些嚇人。

來的人都帶了火把,一個接一個踩著好走的地方下山坡。

我也拿著火把往下走。

明晃晃的火把幾乎照亮了山溝,草根樹苗長得茂密,路上走起來很是艱難,一不留神我還摔了幾腳,甚是狼狽。

可是山溝裡來回找了一圈,都沒有人影。

“你確定你家小姐摔下來了嗎?怎麼都沒有人?”我問。

丫鬟哭著說:“我確定,我家小姐真的摔下來了,我親眼看見的。”

難道山溝裡還有什麼野獸把人給叼走了嗎?

我心中著急,也顧不得會不會驚動旁人,交代了沈卓讓人邊找邊喊。

夜色漸淡,天邊慢慢泛起魚白,有人驚呼一聲,“找到了,找到了。”

只見陳芸娘昏倒在山壁旁,頭上還帶著血跡。

“芸娘,芸娘。”我快步跑過去扶起她。

陳芸娘好半天才睜開眼,她看著我艱難地說道:“帶我……回去。”

折騰了大半夜,所有人都是筋疲力盡。

回去才緩不久,內官就下來問罪了。

夜半喧譁、燈火集結,這可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問明大概情況後,內官派人去請女醫給陳芸娘診治,並且讓我明日自行去請罪。

這半場鬧劇這才算平息下來。

“這就是

沈愛卿

的掌珠啊,昨夜你鬧得動靜可真是大,朕昨晚上都沒睡好。”陛下樂呵呵地說道,“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

“都是臣女不好,之前貴妃娘娘賞賜給陳小姐的玉鐲,陳小姐為表姐妹情好,贈予了臣女,臣女卻不小心遺落了,陳小姐看重貴妃娘娘的心意去尋,這才失足滑落山坡,此事都因臣女而起,請陛下責罰。”我老老實實跪在地上。

一旁貴妃便道:“陛下,這說來說去倒是臣妾的玉鐲惹的不是,這兩個丫頭珍重臣妾的賞賜,也是有心了,陛下就開恩饒過她們吧。”

“也罷,朕就命你這段時間好好看護陳家千金,也算是成全你們這姐妹之情了。”陛下說道。

“多謝陛下。”我俯身行禮。

記得以前都是行禮叫父皇的。

陛下當時對我也很照顧,只是到底大勢所趨,在劉家權勢滔天的時候,他已無力迴護沈家,也無力照拂我了。

他很好,但不值得父親拼上沈家去為之效力了。

十七

陳芸娘昏睡了好幾日,一直掙扎在噩夢裡。

江陽

給她用了些安神的藥才能讓她勉強鎮定下來。

這些日子我就陪在她身邊。

貴妃娘娘遣了人來,送了些賞賜的東西。

沒過多久,那些官宦小姐也來看望陳芸娘,各個都是一臉關切。

“芸娘好端端成了這樣,真是讓人心疼,

沈頎

小姐,這段時間可真是辛苦你了。”黃三小姐拿著帕子抹抹眼角,看著我說道。

我笑了笑,“三小姐說笑了,都是丫鬟們在服侍,我也只是在旁邊坐坐罷了。”

杜四小姐嗤笑一聲,“沈小姐大半夜興師動眾找人,吵得所有人都夜不安眠,如此尋人,才真是辛苦呢。”

“這當夜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啊?

芸娘

怎麼好端端就摔下去了呢?大半夜的她怎會出現在那裡?”黃三小姐一臉的納悶。

“也許是見什麼人,也許是辦什麼事,不想讓人知道的,自然要去些偏僻角落。”

杜四

小姐似笑非笑道。

其他人吃吃笑起來,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一樣。

我也露出笑來,“我也是挺稀奇的,那天抹黑到了山坡邊,倒是發現了一點有意思的東西,只是總要等芸娘醒了,才能弄清楚原委,到時候大家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哦?是什麼東西啊?”杜四小姐微微皺眉,眼神也變了變。

“哪有什麼東西,沈小姐是在逗我們玩吧。”黃三小姐拉了一下杜四小姐,笑吟吟地看著我。

“是啊。”我一口應下來,“逗你們玩的。”

“無趣。”杜四小姐低斥了一聲,轉頭就走。

那群人眼見著沒趣也都紛紛離開了。

陳芸娘忽然尖叫一聲,猛地坐了起來。

我趕忙上前去安慰她:“沒事了,芸娘,你已經安全了。”

陳芸娘回神來,抱著我哭得死去活來的。

原來那夜正是杜四小姐邀了她出去,說是太子想要見她,與她說些話。

陳芸娘本來不信,怎奈杜四小姐展示了太子隨身帶著的玉佩,告訴她自己是受太子所託。

本來陛下就是有意讓她做太子妃,這已經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陳芸娘不疑有它,到了時間就準時赴約,卻不想被杜四小姐給推下了山坡。

更恐怖的是,山坡下有人。

黑暗之中,陳芸娘滾下山坡時運氣好掛在了橫生的樹枝上,那人在底下摸索找了半天沒找到她。

再後來我們帶人去尋她,她擔心是杜四小姐的人,沒敢吭聲,只是後來又累又怕昏了過去才被我們找到。

“她想要我死,她想要毀了我的名節。”陳芸娘含淚咬牙,“我與她素無交集啊,我何曾得罪她,竟然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對付我。”

“錯的不是你,是這個位置。”我低低道。

太子妃的這個位置,風光的背後盡是鋒芒。

“我要去找貴妃娘娘,我要告訴陛下她的歹毒用心。”陳芸娘撐著身子要站起來,但是一個踉蹌又摔在了地上。

我急忙攔住她,“沒有用的,別去了。”

這個理由,根本說不出口。

如果把內情給揭露,那陳芸娘所說,山坡下面有個人,那人究竟得沒得手,就不好說了。

陳芸娘想必也明白了,趴在地上哭著說道:“我恨死她了。”

“不要自亂陣腳”我扶起來陳芸娘,拿出帕子給她小心擦乾了眼淚,“來日方長,我們總會有機會的。”

標簽: 陳芸娘  小姐  杜四  山坡  沈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