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書法要布白，到底怎麼布呢？
書法中什麼是分行布白
在學習書法的過程中，“留白”、“布白”、“計白當黑”等詞想必大家都耳熟能詳。
是的，要布白，沒人否定“白”的重要性，然而，怎麼去“布”呢？
本文試探討其中一二。
吾謂作字之道，其結體不過一“稱”字；
布白不過一“勻”字
。
—— 張樹候《書法真詮》
布白要做到勻稱
很多字，當我們寫了前面幾筆時，就會構建出一個空白空間。
比如“馬”字，前兩筆完成後，空白空間出現，後面的筆畫就要遵循一定的原則去“處理”這個空白空間。
處理空白的初級原則就是
勻稱
。
所謂勻稱就是等分，均勻切割。
這樣，這個部分一看就有
秩序感
，不是新手胡亂排列。
再比如，“冠”字前面寫完後，最後一個點的位置，點在哪裡呢？只要能看到圍成的空白，就不難落筆了。
很顯然，點的位置應該居於空白的中心。這就叫勻稱。
這是比較容易看出的勻稱。有的勻稱，沒這麼直觀，比如下面的“餘”字。
所謂勻稱就是“
構建相等
”，只要有了這個意識，布白其實並不難，就是把筆畫寫勻了而已。
難在打破勻稱。
二、布白要打破勻稱
藝術不能止步於直白的“相等”，書法要想寫出“
有意味的形式
”恰恰要打破相等，製造變化。
比如一個簡單的“田”字，若我們遵循勻稱的原則，會像下面這樣處理。
這本無可厚非，畢竟勻稱了就好看了，卻總欠缺一些味道。因為空白被分得太“相等”了，相等就沒變化，沒對比，平庸。無功無過，也就產生不出多餘的意味。
實際上優秀的書家都會這樣去處理“田”字中的空白。
我們發現，橫的右側並沒有完全封死，這樣右邊上下的空白就連通了起來，整個田字的空白被分成了4個，又有2個貌似可以合為1個，這樣空白的大小、形狀就形成了對比，活潑不死板。
所以處理空白的高階方式是：
在勻稱中打破勻稱
。
首先要勻稱，這是美感的基礎，勻稱了才有
秩序感
，不亂，入門與沒入門以此劃分。
然而只有勻稱是不夠的，
規則的唯一用處是被打破
。在大的勻稱中製造“混亂”，對比變化，才是藝術，新手與高手以此劃分。
在規則中反叛，在不變中求變，在對立中統一。
要突破勻稱，達到更高境界，主要有三種辦法：伸縮、傾斜、交錯。
（1）伸縮
伸縮的核心思想是不要使空白太滿或太空，滿則縮，空則伸。
典型的比如“月”字。書法中的“月”字，裡面的兩橫並不像電腦字型一樣是堵死的，右側會留一些空白出來，造成虛實的對比，透氣。
古人稱之為“
潛虛半腹
”。
透過筆畫的“縮”，使空白形態更豐富，不固著為某一固定的方塊，這就活了。
有“縮”就有“伸”。
還舉“馬”字。
“馬”的最後一橫向左側伸長，這樣上下就製造出了兩條空白，這就是“虛”，和有筆畫的“實”形成了對比，就更好看。如果橫短了，沒有這兩條空白，就顯得僵死。
（2）傾斜
在多個筆畫並列時，透過筆畫的傾斜來破除空白的相等，是簡單易操作的方法。古人稱之為“開合”。
多豎並列，比如“無”。四個筆畫角度不同，自然切割出的空白的形狀也就不同了。
多橫並列，比如“毒”字。
還有多點並列，前面舉的“馬”字，最後四點就用到了。
至於其它筆畫的並列，道理都是相同的，例子玆不贅舉。
總之就是透過傾斜筆畫的角度，使
切割出來的空白形狀更不規則
，以打破過於勻稱的狀態。
（3）交錯
如果讀者理解了前面兩種布白方法，會發現它們其實是從簡單化向複雜化發展的過程，是
在規則中構建不規則
。
還有一種比較高階的打破規則的方法，古人稱之為“穿插”。
“穿者，穿其寬處。插者，插其虛處也。”
就是字中兩個部分的空白，交錯在一起，形成比較複雜的空白。
比如“拜”字，如下面這樣寫，雖然好看，卻略顯平淡。
左右兩部分空白沒有交錯，如人的兩隻手伸開相對，稀鬆而呆板。
不妨兩隻手靠近些，互相“干涉”，交疊在一起，就有趣多了。
最終效果是這樣子的。
齊白石曾刻過一方印“老夫也在皮毛類”，注意前兩行字間筆畫的穿插，如果把這些交錯的地方去掉，可以想象會無趣很多。
總結
以上探討了書法字內空白的處理，實際上真正的布白不只這些。布白更大的概念是指整幅作品章法上的布白。如對字距行距的處理，哪裡疏、哪裡密，也是很可研究一番的。
要理解這些，就要懂得
字組、節奏
等概念。
感興趣的話，在評論中留言，有機會再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