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午之役清軍在山東的活動（四）

東股清軍相比於西股來說比較狼狽。

崇禎十五年十二月初七、初八日清軍攻青州不克，初九日至十六日連攻濰縣七晝夜不克，之後又二度攻濰，還是不克，正月初九日清軍再度攻青，被督師範志完設伏殺敗。

先說青州的戰事。

衡王由棷謹奏為保全危城，創挫奴氛，飛報奇捷，仰慰聖懷，恭候萬安事

［1］

切照夷性之慘甚於猛獸，自入口以來，（殘）州，州無不克，攻縣，縣無不破，兗府雄邦，亦且失守。人心震動風鶴，草木皆兵矣。上年十二月初七、初八等日，奴統大隊直逼青城，蟻聚（殘）岌岌乎有難保之勢。幸賴我皇上威靈，臣與合城宗紳文武將領士民血戰獲勝，奴賊敗遁，皆緣皇上注意封疆，軫念東土，允撫臣王永吉之請調兵防護有備無患耳。臣再造之餘生，雖捐軀圖報，亦難答聖恩於萬一。前已具疏報捷候旨外，奴賊雖敗，離青未遠，屢獲奸細並難民之口，皆雲奴賊造箭打梯，厲兵秣馬，無日不思合股攻青報仇。見今屯大營於安丘、昌濰之境，插寨於？？？之間，臣益切？？更為可慮。

幸督師臣範志完於萬分緊急之際，統領大兵突然奔青救援，臣不勝慶幸，即傳諭屯紮關廂，督師（殘）志完不遑暇食，遂選慣戰能將，分路秘發各處設伏。至正月初九等日，賊果爾擁眾數萬餘騎，乘勝長驅，我兵群起，圍繞夾擊，勢如山崩雷震，眾賊大敗，被我兵殺死殺傷者無數，當陣三次共斬獲首級一百零五顆，奪獲達馬一百二十三匹，盔甲俱全，大旗四杆，救回難民婦女無數，牲畜牛羊無數。得此奇捷，督師臣範志完塘報到臣，臣即親到城頭驗功給賞，親與督師簪花披紅遞酒，並散各將官勇士花紅盒酒銀兩，合城之喜氣？？復見太平之景象矣。自此人人踴躍，爭先殺賊，捷音無日不報（下略）

山東巡按陳昌言謹題為塘報全城大捷事

［2］

崇禎十五年十二月十三日辰時，據青州道右參議王芋塘報前事，內稱：

照得奴虜窺犯青郡，屢奉憲檄嚴諭固守，本道與守道張國士遵衡國主令旨，率宗紳士民府縣衛官公議，懇借鞘餉，一時軍民無不欣躍，而衡國主暨郡王鄉紳率捐貲賞犒，人心鼓勵，城守加嚴。

崇禎十五年十二月初七日申時，虜賊哨馬四五百騎俱白旗標子，一股由車轅門進，一股由馬馹門進，往來在本城東西兩面窺視賊地。本道隨傳諭守城鄉申宗室府廳縣衙及各營官兵門夫人等，用心防守，又密授方略，令守備李士元差官改扮乞丐，探至賊營溫家漥，離城三里，奴劄營七座，正對城西北一面，埋鍋造飯，即令遊兵埋伏城下一帶，又伏健兵在梳妝樓高岡處截放火炮，標下中軍賈志誼排程家丁王威等城頭施放大炮，打傷奴虜數名，獲馬一匹、驢一頭。各賊見設法嚴密，隨俱迴歸大營訖。至本夜四更時分，有虜賊萬餘前來，各挾雲梯百把有餘，並木門弓箭刀槍不計其數，攻打西門迤南水觀樓一座。本道聽信炮連響三聲，隨又傳諭標下中軍賈志誼督率兵丁速赴應援，並青州營守備李士元、中軍郝天賜、把總等官，又約會協守副將滕紹宗、撫標監紀通判王世瑛、遊擊徐文耀統領各營官兵將銃炮萬人敵火罐火箭一齊點放，燒燬打死達子約有二三百名，賊抬去奴屍無數，落馬殘傷未死者，彼時天黑不敢割級，黎明初八日止割真正首級九顆，又活拿五名，當時審明梟首遊示訖。其所獲虜賊雲梯弓箭鐵甲等項，除焚燬不開外，見獲雲梯數十把、鐵甲九副、標旗一杆。

等因。

又據防青原任副總兵官滕紹宗報稱：

本月初八日，據材官陳三畏飛報奴賊步營在瓜市，馬賊三四百騎犯東關，被陸左兵打退。三畏差兵丁徐有才探至奴酋老營俱白帳房約有數萬，內搶擄難民固多。今夜四更，有標營、青營、陸左營兵用大炮衝打奴營。三畏領青營兵除安插北關廂策應外。等情。

塘報間，又據標下中軍賈志誼報稱：本月初八日午時分，卑職正在城頭遊巡，遙見車轅門外塵土迷空，虜營似有起拔之勢。卑職密令標丁畢三科等六名縋城前往尾探，於初九日三科稟稱，科等奉令差往潛至車轅門，果見虜盡起營，是晚駐劄洰洱地方，連營長有二十餘里。是夜逃出難民，口稱達子云青州火器甚多，頭次打傷我達王、打死我攻城的多少人，各咬指道難攻難攻等語。

稟報到職，理合塘報。

等情。

據此，又據撫標監紀濟南府通判王世瑛為虜寇攻青勢惡，微職力救危城，飛報捷音，以慰憲懷事。

職據難民稱，奴酋向壽光之言，度其勢必涎青，嚴加防禦。仍撥標兵王奉明等照常埋伏，挫賊來向。於初七日辰時，忽見塵土迷空，遙望府城東西北面明甲奴騎蜂聚雲屯，劄營堤外，離城五六里。職即懸賞出示，有能打傷虜寇一名者賞銀五十兩，藏炮伏火偷營劫寨者賞銀一百兩。隨有標兵楊李文等各請大炮長槍，往車轅門上乘月方落，望營攻打，倏聽人馬散亂，時方四鼓，職正察西南信地，忽聞甲聲磷磷，河水湯湯，直衝西門，擁難民抬雲梯，飛箭如雨，突至城下，蓋西面系青營信地也。

職曾留把總金國政同百總兵丁守信，督守備李士元調中軍黃光先率領遊兵王文勝、張計策、黃定國等二百名，與卑職內丁王得春、孫肇啟、趙光燦等十名，並同守信地新樂王府奉國將軍常淄、常溜、常㲹、常灑率子壻親丁、淄男生員由彬壻……等，與職親立垛口，身冒矢石。各兵奮勇向前，大炮神槍火罐萬人敵弓箭礌石一齊堵打，自子至卯，燒死打死達賊屍骸多被駝去，墮兵城下斬獲首級十三顆，捉活賊五名，燒燬不全盔甲十餘副，刀十口，箭三千餘枝，雲梯十二架。黃光先身中二矢，帶傷甚重，飲食不進。標兵帶重傷一名王見太，輕傷一名元希高。及虜賊拔營前去。

是日國主即召卑職赴端門並黃光先各披紅綢一匹，銀花一對，犒銀十兩，鼓樂送出。隨即國主單騎登城，親閱所攻之處，仍分賞銀一千兩給兩道分散。

是役也，雖卑職一片血誠，竭力一戰，轉盼之間，全城力保，皆伏憲威、衡藩洪福，非職敢自居功也。全城之後，仍照常守信，倍加嚴飭，防其再攻也。及次夜無攻，差人墮城尾探，由洰洱河、昌樂、濰縣等處竟上登萊去訖。據逃回難民稱說，達子原要得青州，在青州過年，今未得青州，雲在登州過年。

等情。

各塘報到臣。該臣看得，三藩鼎？東土，狡奴素所垂涎。臣自聞奴耗，不啻三令五申，嚴諭道府州縣各殫力早事綢繆。在省會則撫臣（殘）備埋伏，凡事無不周密，雖經大虜臨城，堵擊保全無虞，在兗青則撫臣先事預籌，著著多算，每府調守兵各四千有餘，委道廳以監之。不意魯藩過疑援兵，堅不肯留，道府鄉官俱無一籌，致遭此叵測之禍，言之痛心。若衡藩誓神捐金，鼓舞有方，一時宗紳文武同心（殘）軍民將領效死堅守，或活擒達賊，或斬獲奴級，或獲器械盔甲雲梯等物，大挫賊銳，可稱全城首功，此皆仰伏皇上之威靈、衡藩之福祉，其一時文武各官如道臣王芋、張國士、監紀通判王世瑛、知府何永清、推官胡奇偉、原任副將滕紹宗、青營守備李士元、撫標守備黃光先、中軍賈志誼、郝天賜、遊擊徐文耀等各官丁戰守勳績，俟再確察，另疏題敘。

然臣竊有慮焉，奴賊雖擊退東下，回頭勢仍由青，且攻兗之賊苗頭又向新泰、萊蕪繞淄川，似又有合謀夾攻之勢，除臣嚴諭在事各官偵探密防，毋致少懈外，再祈天語敕令督師臣範志完與薊督臣趙光抃，或各辦一股，或合力夾擊，仍發勁兵二千駐守青州，以防其回攻，以保藩封於萬全也。

崇禎十六年二月初十日

奉聖旨：已有旨了，仍嚴飭在事文武倍加毖備，力杜合逞，不得以擊退稍懈偵防，該部知道。

濰縣的戰事以後再說。

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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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檔第43本39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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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檔第43本37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