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柴是誰？（6）——其實還有更長的路要走
6。1 終於沒人管了
上回講到了柴可夫斯基一家的孩子們被老爹送到親戚家生活，
這親戚是老柴可夫斯基的哥哥
，也叫彼得。他跟小彼得差別倒挺大——退伍軍人，討厭音樂，討厭自己的弟弟，可能
最討厭那種把自己的孩子都交給自己管的弟弟
。不過他的妻子很喜歡跟小孩子打交道（我不確定15歲的柴可夫斯基算不算“小孩子”範疇），將幾個孩子視如己出。
對於柴可夫斯基來說，他至少可以不用每天放學回家照顧弟弟妹妹還得自己做飯打掃，是個很大的解脫——因為他正好認識了一個新的聲樂老師，還是個那不勒斯人。
這個老師本人也挺騷，雖然已經步入了花甲之年，但對外聲稱自己年齡四十有餘。
抽菸、喝酒，嗯還有染頭一樣不落
，但這不是他最強的地方。他可能是聖彼得堡地區第一個用物理方法給自己做
拉皮
的男人：腦袋後面裝了個不大不小的玩意兒，用類似抓鉤（好疼啊）的東西讓自己臉上的皺紋消失不見！（網上的圖都有水印，只能自己腦補了2333）
這人不僅行為獨特，還是個民族主義者，他只教柴可夫斯基義大利歌曲。只教義大利也就算了，這人還是個噴子，從莫扎特噴到貝多芬，更離譜的是他對於格林卡的描述是“
他老人家彷彿是音樂的詛咒，別讓我聽到格林卡的東西，求求俄羅斯大爺們了
”。
這從國民偶像噴到自己偶像的發言，柴可夫斯基竟然還忍下來了。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聽唐璜和在法學院寫歌劇臺本的事兒，柴可夫斯基深知自己想寫歌劇，還得從義大利人那裡學，於是乎強忍著想給老師一拳的衝動一直學了——
小半年
。
6。2 事業半起步？
在這半年的學習裡，柴可夫斯基意識到比起唱歌，他還是更適合作曲。每個中二少年都曾經想過自己出版東西，而有記載裡柴可夫斯基第一次出版的作品就是他在學習聲樂時候
自費出版
的“Mezza Notte”（午夜），是一首為女高音（或者男中音）和鋼琴所寫的藝術歌曲。至於賣不賣出去不知道，但是每當想起自己出版了一首曲子，柴可夫斯基就有動力繼續做下去。
其實那時候俄羅斯的音樂環境也很封閉，畢竟俄羅斯天天打敗仗，誰敢在國內演當代西方世界的曲子，誰就別想在聖彼得堡混了。
所以其實直到十幾歲，柴可夫斯基都不知道貝多芬還會寫交響曲呢。
而且，想要深入學習交響樂的作曲，對於當時的俄羅斯有志青年，也難於登天。俄羅斯國內並沒有專業的進口商給大家帶來管絃樂的總譜，也更不要說鋼琴版的改編了。
所以普羅科菲耶夫為什麼還要回蘇聯？
當你覺得文化環境並不適合作曲的時候，還有更多的驚喜：老柴可夫斯基搞風投，把家裡錢都賠光了！他老人家都63歲了，又得去給人打工了。
柴可夫斯基他爹真是個神人。
帶給柴可夫斯基的影響很簡單，沒錢上音樂課了，於是之後的兩三年裡，他的音樂生涯又停滯了。。。 直到1859年，十九歲的柴可夫斯基畢業了，光榮的成為了為沙皇服務的公務員。當大家以為在沙皇麾下當公務員就是鐵飯碗的時候，
驚喜，又來了。
6。3 反腐倡廉的物件到底是誰！
是什麼驚喜呢，是
尼古拉一世暴斃
了。他的兒子亞歷山大二世繼位。他兒子跟他不一樣，看到國外這麼強，還是想要學習一下。不走保守主義路線的話，必定要從內部開始改革。
所以就出現了柴可夫斯基
剛開始上班，頭頂上就說要裁員
的迷惑現場。亞歷山大二世也很會用利用公共媒體，瘋狂暗示大家要學習外國的先進知識，更別指望著靠當公務員能做到一輩子衣食無憂等等。不到半年，全國上下都開始噴起來公務員們。但是柴可夫斯基這個人隱忍習慣了，一聲不吭連升好幾級，幾乎當上科長了（同屆的畢業生們基本都下海了）要——但是在自己不喜歡的環境裡生活還是挺難受的。
有一天，他忍不了了，跟同事聊著聊著天就開始撕檔案，
撕成一條條，塞嘴裡嚼
。（真實性很待考究！）但是的確，他就是真的不想幹了，那個時候的他每天晚上都去劇院裡給芭蕾舞團的排練當鋼伴練習。上一篇文章我們說到他鋼琴老師說他就會彈琴，
沒有別的天賦
，這句話側面印證了柴可夫斯基的鋼琴彈得是真好，每個夜晚的芭蕾舞廳，柴可夫斯基的伴奏比芭蕾舞團還受歡迎——他或許能成為
聖彼得堡的明星鋼琴家
，如果他不是柴可夫斯基的話。
俄羅斯的劇院風格和歐洲大陸還是很不一樣的，這是Alexandrinsky Theatre，之後他的弟弟莫德斯特也在這裡留下過濃墨重彩的好幾筆
但是他爸這時候心態已經完全不行了，給孩子鋪好的路被沙皇親手拆了，他老人家又開始了，尋思還不如讓孩子學音樂呢。但是柴可夫斯基家已經沒那麼有錢（其實是沒錢）了，柴可夫斯基在和家人的信中說道：“
日子太難了，白天得上班賺錢，晚上還得打第二份工，但是一切都會好起來，現在我開始學通奏低音了，慢慢來。
”
所以他其實還是沒有辭職，但是對待工作已經沒有之前那樣認真了。白天摸魚，晚上彈琴是他的心生活節奏，他對政治鬥爭也毫無興趣，所以在工作裡也沒有敵人，表面非常自在。——但他此時已經把自己的生活重心放到音樂上了。
通奏低音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文藝復興的後期，但是對於十九世紀的音樂家來說，大家可以想成即興伴奏的和絃指示法。
6。4 公務員的年假也真長
轉眼到了1861年的夏天，柴可夫斯基竟然給自己放了六個星期的長假，去歐洲旅遊了一番。
在這裡讓大家猜猜，在柏林、漢堡、安特衛普、布魯塞爾、倫敦、巴黎這幾個他去玩的城市裡，他會最喜歡哪個！順帶一提，他出去玩的原動力其實也是去聽各地的歌劇或者音樂會。（我也是）。
Staatsoper Unter den Linden，我也是去過菩提樹下大街的人了，但是柴可夫斯基對於德國的劇院評價很低，可能是因為他不喜歡很大的舞臺？
至於出去玩了一趟的結果，我們週末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