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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來回憶《雪中悍刀行》吧(十六)(誰家兒郎不負北涼刀?)

作者:由 超神的玉米 發表于 書法時間:2022-01-06

最近在複習,沒有很及時的更新,抱歉抱歉,今天繼續

124。 風雪之中,隱約可見一名黑衣人,一夫當關。

接下來一幕,讓人悚然。

王小屏直到這一刻,才真正心甘情願去遞出三劍。

天下第十人韓貂寺攔路而站。

看到當頭一騎白馬之後,開始對撞而奔。

徐鳳年一人一馬,毫無凝滯,加速縱馬狂奔。

(一騎當先,一夫當官,雪中裡極為精彩的一場廝殺拉開序幕)

截殺人貓這裡,打算把每個人的片段都放一下

軒轅青鋒:

鑽入車廂前,徐鳳年突然對軒轅青鋒說道:“你就在這裡止步,柳蒿師在南邊偷偷遷往京城的柳氏後人,你去截殺一次,能殺幾個是幾個,也別太勉強,能夠不洩露身份是最好,也別穿什麼紫衣了,畢竟你的根基還在廣陵道轄境內的徽山。”

軒轅青鋒冷面相向,一雙秋水長眸,佈滿不加掩飾的怒意。

徐鳳年不以為意道:“既然你決定不出手,那就暫時分道揚鑣,總比到時候讓我分心來得好。”

軒轅青鋒直截了當冷笑問道:“你是記恨我不幫你阻截韓貂寺?還是說心底怕我掉過頭,在背後捅你刀子?”

徐鳳年淡漠看了她一眼,“都有。”

軒轅青鋒死死盯住徐鳳年,接連說了三個好字,長掠離去。

呵呵姑娘:

城北方向,一名少女扛了一杆早已失去花瓣的枯黃向日葵,沿著城牆外圍,往城東這邊蹦蹦跳跳而來。

偶有早起行人遇見這小姑娘,都有些惋惜,模樣挺周正的,就是腦子好像有些毛病吶。

徐嬰:

中了當今天下第一皇帝近臣韓貂寺的赤蛇附真龍,陰物一張悲憫相,不見半點異樣。

饒是心志堅毅如王小屏,也有些動容。

這場血戰,韓貂寺註定不會故作清高,端什麼架子了,為了殺死徐鳳年,他可以處心積慮做出任何舉止。

這樣的天下第十人,才是最可怕的。

左手刀徐鳳年沒有乘勢追擊,折向來到身形飄零落地的陰物身邊。

歡喜相示人,僅剩五臂之一,扯了扯徐鳳年衣袖,彷彿是告訴他沒有關係。

所剩不多的雪中,僅是血。

徐鳳年抬了抬衣袖,毅然轉頭,朝韓貂寺奔去。

十二柄飛劍凌亂飛出,指玄巔峰。

徐龍象:

他驟然停下腳步。

目光所及,有一個黑衣少年攔住去路。

少年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胸口。

一截柳跟著笑起來。

之前只有他黃雀在後,襲殺別人,不曾想這次顛倒過來,一截柳瞥了眼冰雪覆蓋的河流,有些自嘲,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丟去了枯枝,一截柳袖中滑出一柄纖薄無柄的短劍。

姜泥:

當她能夠御劍之後,每逢心中陰鬱,就會單獨破雲而出,在這種仙境中怔怔出神,甚至談不上什麼觀海悟劍,就只是發呆而已。

雲海之上數十丈,又有一層金黃色的略薄雲層,如同樓上樓,難怪道教典籍有九天十八樓之說,她回過神後,御劍拔地而起,觸手可及那一層樓,伸出一手,輕輕一旋,旋出一個氣渦,一如那放大了無數的女子臉頰酒窩。

聖人曹長卿凌空“登樓”,每當他拾階而上,先前那一層臺階便煙消雲散。

曹官子輕聲說道:“要是他死在舊西楚境內,也算是一方不錯的藥引子。離陽這分明是擺開陣勢,非要我們復國了。”

北涼王妃之後女子劍仙又一人的姜泥語氣平淡道:“原來我們都是過河卒子。”

曹長卿笑了笑,不再說話。

青鳥:

青鳥早已不是襄樊城外蘆葦蕩一役的女子,一槍看似要直直透胸斃命,心中清明,腳步凌空虛踩,竟是在空中穩穩倒退滑行,倉促卻不狼狽,雙手握住剎那鈍圓槍頭,身形斜斜墜地,一腳踩出一個泥坑,硬生生止住頹勢,雙眸泛紅,經脈逆行,倒提剎那槍,再度向韓貂寺奔去。

當真是悍不畏死。

不管身世如何飄零,老天爺總算手下留情,讓這世上終有一人,不管離他遠近,都值得她此生哪怕進死退活,仍是不退一步。

世間最痴是女子。

。。。

青鳥握住遺物剎那,吐出濁氣,咽回汙血。

死士當死。

王小屏:

終於來了,人貓對倒提剎那槍視而不見,對劇烈馬蹄聲響置若罔聞,駐足而立,望向正東方向的馬車,有一襲不似龍虎山那般華貴鮮亮的樸實道袍,中年道人揹負三劍,只見他伸手在背後一抹最上劍匣,面帶笑意,“有遠朋好友雪夜叩柴扉,聽聞小吠最怡情。”

說是小吠卻不小。

劍痴王小屏這一劍遞出,城內外都聽聞有轟隆隆連綿不斷的急促雷鳴。

王小屏初時練劍,便立志只要我出一劍,出劍之後收劍之前便是一次陸地神仙,一劍在手,仙人於我如浮雲。故而這一劍無關指玄無關天象,與境界高低根本無關,王小屏練劍以來,便以劍心精純著稱於世,便是洪洗象也佩服不已,哪怕那時候年輕掌教尚未開竅自識呂祖轉世,可騎牛的眼光,何曾差了?

小吠一劍起始於王小屏,終止於韓貂寺,如一掛長虹懸於天地。

死士戊:

馬車車頂,死士戊挽弓弧度尤勝剎那槍,一次崩弦,兩根鐵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往一直立於不敗之地的老宦官。

少年使出雙箭之後,踉蹌後退兩步,拉弓右臂血管爆裂,頓時綻出一串串血花,面無人色,目光死死盯住那頭該死偏偏不死的人貓。

“雅名日月並立,俗名榻上雙飛。”

公子取名就是有學問有講究,雅俗共賞,少年戊很喜歡很滿意。

徐鳳年:

面無表情的徐鳳年趁機艱辛提起右手,一柄春秋劍無力地抵住韓貂寺心口。

韓貂寺如痴如癲,走火入魔,加大力道抓緊徐鳳年脖子,往上一提,雙腳離地,朱袍陰物隨之脖子出現一道深陷淤痕。

韓貂寺輕聲笑問道:“剩下六百騎,加上一個未入陸地神仙的王小屏,一個匆忙趕來收屍的袁左宗,我韓生宣想要走,能傷我分毫?”

劍尖顫抖,始終指向人貓心口。

韓貂寺神情歸於平靜道:“放心,你死後,我不會走,拼死殺掉王小屏和袁左宗後,在黃泉路上,要再殺你一次。”

看著那張異常年輕的臉龐,那雙異常冷漠的桃花眸子,韓貂寺湧起一股劇烈憎惡,輕聲笑道:“去死!”

徐鳳年點了點頭。

去死。

一劍貫胸透心涼。

春秋一劍去千里。

有人在東海武帝城借劍春秋。

他曾與巔峰時李淳罡互換一臂。

他曾吃下名劍入腹無數。

這一劍去勢之猛,不但貫穿了正處於蓄力巔峰的韓生宣整顆心臟,還逼迫其身形往後蒼涼飄去。

既是徐鳳年此次第一劍遞出,又等於隋姓老祖宗親手一劍刺心韓生宣。

捨得千騎赴死,都不過是錦上添花的障眼法。

這一劍去萬里,才是雪中送炭。

徐鳳年大踏步而去,躍起,對著一臉複雜的韓生宣當頭拍下。

仙人撫大頂。

一掌讓韓貂寺跪入雪地!

心臟破碎的人貓已是七竅流血。

他竭力想要站起。

徐鳳年又是一掌撫頂。

撲通一聲,滿頭銀絲散亂的韓生宣再一次跪下。

徐鳳年一記傾斜手刀,割去天下第一權宦的這顆大好頭顱。

看也不看一眼始終跪地不倒的無頭屍體,轉身去背起倒在血泊中的朱袍陰物,撿起北涼刀,然後走向那一片殘肢斷骸的殘酷戰場,扶住命懸一線的青鳥。

所有披甲騎卒都整齊下馬。

徐鳳年沉聲道:“卸甲!”

北涼甲士,只握北涼刀,只披北涼甲!

125。 徐鳳年喝了一口,高高舉起酒碗,皺眉喊道:“掌櫃的!”

蹲在掛簾下的漢子站起身,一臉忐忑,梗脖子強自硬氣道:“這位客官,咱可沒有往酒裡摻水,不退銀子!”

徐鳳年一臉鄭重其事說道:“這酒不對。”

黃裳一頭霧水,寧宗段淳安兩位老江湖以為酒裡下毒,當即翻臉,準備動手。

稍遠的徐瞻也握緊棍棒。

不曾想徐鳳年嬉笑道:“從酒裡喝出了殺氣,銀子給少了。”

在龍尾坡當了很多年掌櫃的結實漢子滿臉茫然。

徐鳳年又丟過去一錠銀子,“徐驍說過南唐有個領兵的傢伙,渾身是膽,雙眼無珠。該賞!”

除了心中瞭然的袁左宗,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如墜雲山霧海。

黃裳最先回過神,卻沒有任何異樣情緒流露,低頭酌酒一口,自顧自嘖嘖嘆道:“確是酒水有殺氣,畢竟那可是整座波陽湖的十數萬水軍亡魂,都掉在這碗裡頭了。”

徐鳳年和黃裳一起打啞謎,除了歲數不算小的寧宗依稀抓住蛛絲馬跡,大多數都覺得這兩人覺著僅僅喝酒太過無趣,就學那文人騷客故弄玄虛。尤其是落在段淳安這等粗人耳中,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權且當做耳邊風,低頭喝悶酒,多喝一口是賺一口,門外鐵廬精銳騎卒就接近八十,更別提還有大批步卒,好一個甕中捉鱉,段淳安想到這裡,對那個將自己一夥人引入客棧的公子哥就又有一些怨言,覺著這般提心吊膽,還不如當時一鼓作氣殺將出去,也好過坐以待斃。

得手兩錠銀子的粗獷漢子目無表情,好似全然聽不懂言外之意,眼神呆滯,那白頭小子猶然不肯消停,一邊飲酒一邊笑言,“招降東越水師大都督顧準字之後,離陽水師如虎添翼,勢如破竹,十數萬大軍殺到波陽湖,光是停在湖口之外的大型戰艦乘龍、扶蟹就有六十餘艘,臨危受命的波陽湖守將佯裝斬殺立誓死戰不退的同僚杜建康,接管杜部水師,強令撤出湖口和蓮花洲兩座要隘,離陽水師誤以為波陽湖水師決心突圍而逃,各部爭搶軍功,笨重難浮的扶蟹乘龍停在外江,只讓輕捷靈活的舢板戰船悉數駛入內湖,殊不知波陽湖守將讓死而復生的杜建康殺了一個回馬槍,此人更是親率三千親衛死士,將湖口狹窄水卡堵住,使得離陽水師攔腰斬斷,首尾無法呼應,再讓兩個兒子衝入扶蟹乘龍之中,小舟裝滿油壇,放火燒船,與鉅艦同歸於盡,終於一錘定音,讓原本勢不可擋的離陽水師全部截殺在波陽湖上,那一場傳言南唐舉國可見的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此人兒子死絕不說,連兩個出身江湖世家的兒媳婦都戎裝上陣,一起殉情波陽湖,可謂一人白髮送滿門黑髮人。家族香火斷絕,是謂大不孝。此戰功成,波陽湖水師登岸,懷必死之志馳援京師途中,卻不知南唐君主早已對離陽招降賞賜南國公動心,怒斥此人大不忠,派遣密使賜下兩壺毒酒。波陽湖水師不戰而降,八旬老將杜建康賜死後被割頭顱,裝入匣中,南唐國主身披麻衣開城門,捧匣請罪,跪迎帝王師。那一日南唐國滅。”

黃裳火上澆油,介面說道:“事後南唐這個亡國昏君,跟春秋其餘幾國的難兄難弟一起趕赴太安城,離陽先帝笑言十數萬水師戰死,才拿來杜建康一人抵命,仍是欠朕一顆頭顱。當日被封南國公,當日死於南國公府邸,淪為笑談。宋家老夫子編撰春秋國史,關於南國公是贈予惡諡還是美諡,跟老首輔起了爭執,最終折中,僅是賜下一個不惡不美的平諡。南唐洪姓人,當年的國姓,如今人人皆以姓洪為恥。”

客棧掌櫃的那張橫肉臉龐抽搐了幾下,欲言又止,伸手抹了一把臉皮,笑了笑,眼神不再渾濁不堪,輕輕走向酒桌,輕聲笑問道:“幾位客官,打賞鄉野村夫一碗酒喝?”

徐鳳年攤手道:“坐。”

掌櫃的搓了搓手坐下後,望向徐鳳年,“公子是離陽趙勾裡掌權的大人物?那可真是年輕有為,一般人可進不去這地方。”

徐鳳年搖頭笑道:“跟趙勾勉強算是鬥過,也跟北莽蛛網打過交道,都是沾手就要脫層皮的難纏貨色,能不碰就不碰。你放心,我這趟出門遊歷,只是偶然經過龍尾坡,起先只是好奇怎麼有人會在這種荒郊野嶺弄一家客棧,若是求財,那眼光也太差了,說是求個安穩,那還差不多。黃大人說他會些相術,我其實也略懂一二,掌櫃的分明甲子高齡,可面相還是太嫩了,恰巧府上有人精於麵皮織造,初見面時就有些納悶,說實話,養護一張麵皮,跟養玉背道而馳,養玉越養越圓潤如意,可一張千金難買的生根麵皮,也不好戴上二十年。但對此我也只當做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相逢是緣,喝過酒也就罷了,可當我走出客棧去了茅棚賞景,視野所及,猜測天氣晴明時,可見南唐波陽湖。而掌櫃的言語詞彙,先前搭訕,雖然刻意遮掩,已經跟本地口音無異,可有幾個字眼,咬得有些根深蒂固,分明是南唐舊音,你說巧不巧,我就是個附庸風雅的紈絝子弟,好的不學,壞的都會,又恰好對南唐音律曲調有些瞭解,就愈發好奇了。”

掌櫃老漢瞥了一眼懵懵懂懂的段淳安,繼而爽朗大笑:“公子學而有術,見識駁雜,真是讓我這種半截身子在黃泥裡的老頭子,不服老都不行,後生可畏啊。”

始終關注掌櫃神情的黃裳見到他那一瞥,心中悚然,趕忙亡羊補牢,對寧宗和段淳安溫聲說道:“寧兄弟,你帶段大俠去門口看一看外頭動靜。”

一身冷汗寧宗如獲大赦,起身拉住段淳安胳膊就使勁往門口拖拽。

老掌櫃身上再無半點市儈氣,淡笑道:“問個惹人厭的問題,公子對老朽好奇,老朽亦是好奇公子方才所說,對離陽趙勾北莽蛛網都熟識。尋常世家子弟,可沒這份待遇。”

即將入臺成為京官的黃裳冷不丁插話說道:“黃某人今日只佔便宜喝酒,他日也只說喝酒事。若是兩位信得過,我繼續坐著蹭酒喝,若是信不過……”

不等黃老爺子說完,徐鳳年笑著提起酒罈子,給黃裳還有半碗的酒碗倒滿,都是聰明人,盡在不言中。

掌櫃的眼神柔和幾分,咕噥咕噥使勁喝了一口酒,然後抬頭望向一直不動聲色的袁左宗,直截了當說道:“袁白熊,公主墳一場死戰,老朽神往已久。”

袁左宗眯起眸子微笑道:“比起波陽湖一戰,差了十萬八千里。”

黃裳先是驚愕難言,頓時瞭然於心,面露苦笑,最後灑然,低頭呢喃道:“就說天底下沒有白佔便宜的好事,不過這酒喝得辣口,不過暖心,今日這一坐,此生倒也無大憾嘍。”

掌櫃死死盯住徐鳳年,語不驚人死不休,“聽聞北涼世子三次遊歷,離陽北莽都走了遍,總不至於是吃飽了撐著?這位徐公子,能否為老朽解惑一二?”

徐鳳年不再喝酒,雙手插袖,“一開始是逃難,後來那一趟是想走走看看,走一走老爹當年走過的路,看一看他打下來的大好江山,至於為何去北莽,真要說起來,桌上這小半罈子剩酒可不太夠。”

掌櫃的搖頭道:“真沒有酒了。”

揉了揉臉,座位臨窗,他望向窗外,輕聲笑道:“望南唐巨湖,下九層高樓,通八方氣,撐半壁天,好山好水都從眼底逢迎。鄉音不改,鄉音不改。當風清雲闊,上幾壇劣酒,論兩朝事,縱橫青史。大嚼大啖澆盡胸中壘塊,豈不快哉?豈不快哉!”

徐鳳年輕聲道:“是非功過有青史,善惡斤兩問閻王。”

本該老老實實噤聲的黃裳聽聞此言,痛飲一碗酒,抬袖抹了抹嘴角,感慨道:“歷朝歷代青史所寫,不過是帝王心中所想,成王罵敗寇,五字而已。”

老掌櫃反覆呢喃敗寇二字,竟是老淚縱橫,猛然抬頭,酒水淚水一碗飲盡,“顧大祖滿門盡死無妨,到底還猶有南唐遺老說上幾句好話,可我南唐先帝,揹負罵名,死得冤啊。自古而下五千年,有幾個坐擁江山的皇帝,寧肯愧對先祖,不愧百姓一人?!世人都說杜建康喝下毒酒之前,曾跳腳痛罵先帝昏聵,放屁!說他杜建康臨死之前要自剮雙目丟入波陽湖,好睜眼去看先帝如何淒涼下場,放屁!世人都說顧大祖領兵戰於南唐國境之外,足可保下南唐國祚綿延二十年,放屁!好一個善惡斤兩問閻王,好一個成王罵敗寇!顧大祖二十年苟延殘喘,也就今天聽了兩句人話!”

徐鳳年起身平靜道:“北涼徐鳳年,見過顧將軍。徐驍曾說顧大祖渾身是膽,南顧遠勝北顧,是廟堂之上的李淳罡。師父李義山亦是對顧將軍的《武笈灰燼集》推崇備至,堪稱當代兵書第一,高過古人。”

老掌櫃搖頭不語。

黃裳放下酒碗,輕輕問道:“京城有人言,要讓北莽不得一蹄入中原,當真?”

徐鳳年正要說話,身後袁左宗冷笑道:“黃大人可知北涼老卒六百聲恭送?”

黃裳笑道:“聽說一二,以前不信。”

徐鳳年轉頭說道:“袁二哥,給你半碗酒時間。”

袁左宗笑著離去,往客棧門外走去,留下一句:“足夠了。”

黃裳神情微變,輕輕嘆息。隱姓埋名當掌櫃的顧大祖揉了揉鬢角,眼中有些會心笑意。

徐鳳年接下來說的一句話,真是巨石投湖,“北涼步軍還欠缺一個副統領,顧將軍收了兩錠銀子,總得給我一份交待。至於黃大人,也別去京城送死了,北涼道的文官座位,隨你挑。去不去由不得黃大人,徐鳳年鐵了心要先兵後禮,就是敲暈了,綁也綁去。反正鐵廬軍士因你死得乾乾淨淨,黃大人就算跳進波陽湖一百次也洗不清,還不如跟我去北涼。”

顧大祖哈哈笑道:“手段爽利,不愧是徐驍的兒子,對胃口。事先說好,一分銀錢一分貨,什麼副統領,步軍大統領還差不多,讓那蹲茅坑不拉屎的燕文鸞給老子打雜。”

黃裳無奈道:“那懇請世子殿下先將我敲暈了。”

徐鳳年雙手插袖,笑得像只狐狸。

(兩錠銀,買一春秋名將送一錚錚文臣。不得不說,總管在文字細節和劇情上的琢磨很是到位,所謂一環扣一環,看得也是直呼痛快。想起那時候徐鳳年和靖安王趙衡的勾心鬥角,與徐淮南的謀士之約,也是環環相扣)

126。徐鳳年走著走著就來到一座古寺之前,泉水叮咚,古寺為採石山胡家供養,想必不會對山外香客開放,懸匾額寫有霞光禪祠,大門一幅對聯也極為有趣,“若不回頭,誰替你救苦救難。如能轉念,何須我大慈大悲?”

回頭。

徐鳳年微微一笑,就有些想要轉身離去回到住處的念頭,朱袍陰物出現在他身邊,經過這段時日的休養生息,它的兩張臉孔已經恢復大半光彩,只是六臂變五臂,看上去愈發古怪詭譎。徐鳳年既然不想上前入寺,又不想就此匆忙返身,就走向寺外小溪畔,蹲在一顆大石頭上,聽著溪水潺潺入耳,一人一陰物心境安詳,渾然忘我。陰物低下頭去,瞧見他靴子沾了一些泥土,伸出手指輕輕剝去,徐鳳年笑道:“別拾掇了,回去還得髒的。”

可陰物還是孜孜不倦做著這件無聲無息的瑣碎小事。

兩人身後傳來一陣稚童的刺耳尖叫聲。

鬼啊鬼啊。

一群衣衫錦繡的孩子手臂挎著竹籃,提有挖冬筍的小鋤子,在竹林裡各有收穫,此時猛然看到一個竟能將面孔扭到背後的紅衣女子,當然會當成了隱藏在竹林裡的野鬼。

“別怕,這裡就是禪寺,咱們一起砸死那隻鬼!”

“對,爹說邪不勝正,鬼最怕寺觀誦經和讀書聲了,一邊砸它一邊背千字文。”

當一個年歲稍大的男孩出聲,狠狠丟出手上的鋤頭。其他孩子也都附和照搬。採石山的孩子很早就可以輔以藥物鍛鍊體魄,氣力之大,遠非平常孩子可以媲美,七八柄鋤頭一下子就朝溪邊丟來。幾個哭泣的女孩也都紛紛壯起膽,她們的臂力相對孱弱,鋤子丟擲不到溪畔,嘴上開始背誦幾乎所有私塾都會讓入學孩子去死記硬背的千字文。丟完了鋤頭,都沒能砸中,男孩都開始彎腰拾起更為輕巧的石子,可惜不知為何,不論鋤頭還是石子,都給篡改了既定軌跡,失去準頭,落在白頭鬼和紅衣鬼這一雙鬼怪的四周,孩子們沒了初時的膽怯,愈戰愈勇,便是膽子最小的幾個童子丫頭,也開始笑著將丟擲石頭當成一樁樂事,丟光了附近石子,就換成竹籃中的冬筍。

徐鳳年的手臂一直被它死死攥住,他才沒有轉頭。

“走,喊爹孃來打鬼。”一個男孩發號施令。

一個小女孩嫌棄地瞥了眼朱袍陰物,一臉唾棄道:“醜八怪!果然是鬼!”

這一句醜八怪。

也許勝過了神武城外的韓貂寺所有凌厲手段。

徐鳳年正要說話,轉頭看到它除了一臂握緊自己手臂,其餘四臂捧住了歡喜悲憫兩張臉龐,手指如鉤,滲出血絲,幾乎是想要撕下臉皮下。

他輕輕抬手,一點一點拉下她的手指,望向溪水,繞過她的肩頭,讓她的腦袋枕在自己肩頭。

她的眼眶在流血。

四行血淚,模糊了兩張臉頰。

徐鳳年呢喃道:“徐嬰,你怎麼可以如此好看,以至於我在神武城外,在借出春秋劍之前那一刻就想啊,跟你死在一起也不錯。”

她的歡喜相在哭,悲憫相在笑。

(這一段讓我想到了陸沉,同樣是五指如鉤,同樣想要撕下自己的臉皮。說起徐嬰啊,又或者是紅袍兒,從最一開始的互利跟隨,到現在的相依為命,徐嬰說是徐鳳年身邊最為信賴的人也不為過。本是陰物的她,卻讓我感到莫名的暖心,喜歡看到這樣一個身影在河裡來回捕魚,會輕輕幫世子殿下戳去鞋上塵土,會替徐鳳年挨下一次一次致命的手段。何謂邪,何謂正,人心難言,希望徐嬰一直好好的,莫在苦了那千年的等待)

明天會繼續更新!因為到了一個我很喜歡卻也是特別特別遺憾的一個人。猜猜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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