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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杰倫新專輯上線,其中的中國風歌曲《紅顏如霜》表達了什麼?相比他之前的中國風作品水平如何?

作者:由 許箋語 發表于 書法時間:2022-07-18

更新:細緻寫了對方文山一些歌詞的分析,來細細對比了今昔差距(括號內)。雖然審美是主觀的,但寫作手法是否高明是很客觀的。

答主是985漢語言文學專業本科的,雖然學業不精,但耳濡目染,也是有一定文學素養和語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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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不說,就這個歌詞,我都不敢相信是方文山寫的。太不用心了!

我最喜歡的還是《天涯過客》。(補充:有人說《天涯過客》在杰倫中國風歌曲中播放量最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不影響我覺得這首歌好,尤其是歌詞,凝練、古典的同時又不乏自己的創新)

寫中國風、古風歌詞,最好的應該是有宋詞餘韻,方文山、許嵩還有古風圈一些作詞人(擇荇、商連等人,我記住的不多)都有這個能力的,但方文山這次是真的寫得一般,很多地方的用詞太俗套了,有點古風圈不文不白那種尷尬味了。

“沏成一夜燈下”、“弦外思念透窗花”、“晨霜攀黛瓦,抖落霜冷了茶”、“風不停留,何故繞來,搖晃燈火”,都太有韻味了,畫面感十足。

而這次的“窗外古琴幽蘭,琴聲平添孤單”,我看到了孤單二字,但沒怎麼體會到。(補充:而且這一句很奇怪,“窗外”,說明視角是從室內透過窗戶看向窗外,然後看到了古琴和幽蘭,古琴為什麼會放到室外(雅趣?)?然後,既然視角在內,古琴在外,琴聲何來?女主人公已然在外,不然何來孤單?此處的琴聲就很詭異。)

(補充:可能是化用白居易的“琴中古曲是幽蘭”吧,但還是有點奇怪。白居易的《聽幽蘭》是讚美人古琴彈得好,而《幽蘭操》是孔子感嘆生不逢時。有點不搭。)

(補充:相傳古琴名曲《幽蘭》來源於孔子《幽蘭操》)

(補充:有“遠走瀟湘”,方文山估計是想到了《湘妃怨》這首古琴曲。)

(補充:有人說讓我給杰倫寫歌詞,要是方文山能聽我的,我一定讓他把“琴聲平添孤單”改成“孤桐更添孤單”。)

長句最顯筆力。

比如“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補充,這一句其實有三個時空,前朝漢隸、書漢隸和我遇見你,由今天我遇見你想到當時的工匠精心刻畫青花瓷,再轉到工匠在刻畫青花瓷時想象前朝青花瓷瓶底落款的飄逸,非常流暢自然的承接,是比較高超的手法。這一句正確的語序應該是“就當為我遇見你伏筆”,主時空是書漢隸的時候,往前幻想前朝的飄逸,往後為我遇見你埋下伏筆,是對《百年孤獨》經典開頭的不算差的模仿,反正我覺得好,好到漢隸這個錯誤完全可以被原諒——漢隸並不落款在青花瓷上,而且宋體也沒有。)

比如“容我再等,歷史轉身,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補充,這裡其實是一種假設,歷史轉身的意思是,假如換一種可能。我能不能陪在你身邊,一直陪著你,一起釀一罈香醇的酒,聽你為我彈古箏,這就是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的意思,是男主的幻想,也是遺憾。歷史不是人,歷史不能轉身。)

(補充:寫到這裡,又想起來,“那史冊溫柔不肯下筆都太狠”這一句,真的驚豔到我了,《煙花易冷》是我聽的第一首周杰倫的中國風,因為這首歌我去把他的中國風都聽了,非常愛方文山的文筆。所以誰說《紅顏如霜》寫得好我都覺得他在黑方文山。說回這一句,它已經超越了這首歌愛情的範圍,已經是旁觀冷眼旁觀的角度,一種非常大的格局。史冊,是對歷史的冷眼旁觀,所以非常客觀,不肯“溫柔”,下筆“狠”。所以這句歌詞的視角就是旁觀這種客觀/冷眼旁觀,指責它不人性,寫出作者對女主心疼至此,隱隱有《上邪》這種“問天”的氣勢,雖欠缺磅礴,卻非常有趣!)

比如“人雁南飛,轉身一瞥你噙淚;掬一把月,手攬回憶怎麼睡”,(補充,人雁南飛,這一句是真有宋詞餘韻,凝練、典雅、含義深厚,點明瞭季節、事件,還寫了景。轉身一瞥你噙淚,“瞥”和“噙”,兩個動詞,非常簡潔點出了雙方的不捨,但是又很剋制,這種剋制就體現了中國古典文學/傳統文化中很講究的含蓄傳統,我覺得中國風就應該講究這樣的傳統。“掬水月在手,沾花香滿衣”,這裡的化用非常得當,“攬”字也非常傳神,好像回憶成了一本書,攬在懷裡細細閱讀。又好像回憶就是她/女主人公,攬在懷裡,捨不得睡。)

即便是《紅塵客棧》都有“你淚如梨花灑滿了紙上的天下,愛恨如寫意山水畫”這樣的精妙的長句,(補充,淚如梨花應來自梨花帶雨,白居易“梨花一枝春帶雨”,然後“灑滿了紙上的天下”。“梨花”說明哭得美、哭得柔,“灑滿”說明哭得久、淚水多,人美而悲重。愛恨如寫意山水畫,一方面是淚水打溼了紙,顏色深淺斑駁,恰如水墨畫。另一方面,愛恨如寫意畫,幽邃奧妙,只可自己體會,不像工筆畫,那麼明晰可辨。)

(其實前文還有一句“我以工筆畫將你牢牢地記下,提筆不為風雅”,工筆畫是很細緻的,但不如寫意畫能融合詩、書法、繪畫、印章於一體,意境上有欠缺,所以沒那麼風雅,但男主為了“將你牢牢地記下”,所以說自己不求風雅)

(補充:《紅顏如霜》真的沒有一句有上述歌詞典雅、值得細緻掰開來分析的,一句都沒有,上述歌曲都不止一句)

(補充:比如“我墨走了幾行 淚潸然落了款”中的“墨走”和“潸然”,“一句甚安勿念 你說落筆太難”中的“甚安勿念”和“落筆”,都是些沒什麼新意的詞)

而紅顏如霜有什麼長句嗎?最長的一句“蘆葦花開歲已寒,若霜又降路遙漫長”(補充:明顯翻譯的《詩經 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和“道阻且長”)

知道蘆葦幾月開花嗎就歲寒?“遙”和“漫長”不重複嗎?(蘆葦花開是8-12月,主要是深秋,歲寒是深冬。如“蒹葭蒼蒼,白露為霜。”一般預設是深秋之景)

這首歌我楞是找不出一句能稱得上精妙的歌詞,方文山你在幹什麼啊。

《菊花臺》“凝結成了霜”——《紅顏如霜》“凝結了過往”

《青花瓷》“隔江千萬裡”——《紅顏如霜》“到底隔幾條江”

《東風破》“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紅顏如霜》“牆外是誰在吟唱 鳳求凰”

有幾個詞有點新意“芒草催黃”、“魚雁不再往返”,其餘的都很俗套。太多地方自己抄自己了,關鍵是抄的沒有原句好。

不用心。對比一下《倒影》和《粉色海洋》的韻腳就知道了,真的不用心。說我黑的自己去看看。

(補充:細看《紅顏如霜》,真的是味如嚼蠟。)

ps。不是尬黑,是真的失望,他本來應該寫得很好的。在大學的時候有一門選修課是流行歌曲鑑賞,我分析的就是《青花瓷》的歌詞。

(補充:你說方文山寫那些很好的歌詞的時候,想到了那麼多嗎?肯定沒有。但好的作家就是這樣,“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能做到這個“然”雖然可能說不出何所以然。而這就是文學批評存在的價值與意義。)

(補充:我愛很多人的思想和作品,但我從不搞飯圈那一套。)

(補充:我寫這個回答花了很多時間,如果大家覺得不錯的話可以給個贊,謝謝!)

標簽: 方文山  補充  歌詞  幽蘭  漢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