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美爾人起源探秘

關於“四大文明古國”，人們對中國、古埃及、古印度和古巴比倫的說法耳熟能詳。然而，鮮為人知的是，在古巴比倫文明之前，還有一支種族創造了文字體系、宗教和法律，建造了宏偉的建築群，農業和商業也達到了較高的發展水平。他們才是世界最早的文明——蘇美爾文明。但是他們在歷史舞臺上轉瞬即逝，留下許多未解之謎。其中一個，就是蘇美爾人的起源問題。

筆者認為，蘇美爾人更可能也是一個本土與外族的混合體。

“蘇美爾”這個名字。最早來源於阿卡德人對他們的稱呼“Sumer”，它並不是一個國家，而是一片由多個城邦組成的地區，這些城邦包括埃利都、尼普爾、拉格什、烏魯克、基什和烏爾、每個城邦的經濟和政治都獨立發展。

一、“蘇美爾人”的涵蓋範圍及早期歷史

蘇美爾人是人類最早的城市文明的真正創造者，他們發展農業，建設城市，並且在藝術、建築、社會、組織、宗教思想和宗教生活，乃至文化教育等各領域都取得了驚人的成就。埃利都·歐貝德文化時期［①］，在美索不達米亞南部，發生了重要的農業移民，人們下到氾濫平原，開闢草萊，從事農耕。大約在歐貝德文化中期，公元前3500年左右，蘇美爾人來到兩河流域南部，主要居住在蘇美爾地區。

傳說和考古發掘資料均表明，在公元前5000年左右，南部地區就已經出現了金屬器，已經有銅魚叉等工具的出現，兩河流域平原上出現了用泥磚建造的村落，

埃利都是這一帶的最古老的居民點之一，也是按照蘇美爾人傳統洪水之前就已經出現的最早的城邦

［②］，埃利都就在三角洲地帶近旁，但在生產力還沒有達到歐貝德文化時期的水平時，那裡的原始農民還不能下到三角洲來開發新土。因為到三角洲來，就得進行農業灌溉，才能經營農業［③］。埃利都是歐貝德文化的發源地。我們將這部分居民稱之為“歐貝德人”，許多歐貝德人主要居住在幼發拉底河的幾個支流，烏爾、埃利都、烏魯克等城市甚至已有了規模宏偉、構造複雜的神廟，並且這些城邦的規模也在不停擴大。

到公元前4000年時，隨著土地肥力的下降，人口的不斷遷徙，

他們的影響已不僅限於兩河流域南部，而且遍及整個近東。

關於蘇美爾人和歐貝德人，學者們一直存在著較大的分歧。大體來說，考古學家認為，蘇美爾人可能就是美索不達米亞史前文化創造者中的一員，因為美索不達米亞史前文化沒有出現過中斷，具有很好的連續性。蘇美爾人出現於歐貝德文化時期，歐貝德人可能就是蘇美爾人［④］。語言學家根據文字的出現判斷，蘇美爾人是外來的民族。

迄今可以肯定的是，蘇美爾人創造的最早的文化——烏魯克文化時期（公元前3500-3100年）［⑤］。除石器外，金屬製品的盛行也是這一時期的特色，主要為矛、棍棒頭等銅製武器及金銀製容器等。石斧、石刀等石制生產工具和陶鐮仍繼續使用。流行輪制的紅色或灰色磨光陶器，有的飾以簡單刻紋，器形以高柄長嘴的鐘形罐為主。居民從事農業和畜牧業，已知有人工灌溉。手工業、特別是製陶和採石日益從農業中分離出來，成為獨立的行業。這一文化的雪花石膏雕像也十分精緻。冶銅業的發展不但擴大了手工業和農業之間的分工，也促進了與周邊地區早已存在的商品交換的發展，商業的開始活躍，這一點尤其值得關注。晚期，社會出現嚴重的貧富分化，氏族制開始瓦解，並逐步向階級社會過渡。

［①］從大約公元前4300年至公元前3500年，西亞進入了由野蠻向文明 轉變的過渡時期，進入了晚期銅石時代，考古學上稱之為歐貝德文化或埃利都·歐貝德文化時期。

［②］《蘇美爾王表》：“王權下降自天，王權（首先）在埃利都。”

［③］ 埃利都的居民當時還不知道人工灌溉，只能因地適宜，用雨水和小丘下方的淡水進行灌溉。即便是到了歐貝德文化時期，人工灌溉在兩河流域三角洲地區也只是剛剛開始，技術很有限。

［④］ lafont bertrand。 Everyday Life in Ancient Mesopotamia［M］。 Edinburgh University Press， 2001。P。1。

［⑤］ 這一時期，恰與關中地區的黃帝時代相對應。這是西亞銅石並用時代晚期文化，因最早發現於伊拉克境內的古城烏魯克而得名，主要分佈於美索不達米亞地區，年代晚於歐貝德文化時期主要遺址有烏魯克遺址（12～4層）、埃利都遺址和尼普爾城址等。

二、從語言學的角度考證蘇美爾人起源問題

語言可以作為民族認定的一個很好的標準。“蘇美爾人”這個詞源於兩河流域一個古老的阿卡德語詞彙：Sumer。它並不是一個國家，而是一片由多個城邦組成的地區。

當時的人們卻並不是在“蘇美爾人”這一稱呼裡獲得認同感的，他們將自己的城邦視為故鄉，就像今天的人們會說自己是中國人、英國人或美國人，蘇美爾人更喜歡說“我是烏魯克人”“我是拉格什人”。從嚴格意義上說，“蘇美爾人”指的是“講蘇美爾語的人”。

蘇美爾語是一種膠合語，和印歐語系或塞姆語的形態變化語不同。它的詞根不變化，基本的文法單位是複詞而不是單個的詞。其語助詞多保持獨立的結構，不必附屬於詞根。在詞彙、語法和句法構造上，蘇美爾語自成一格，和任何其他現存或已死的語言都沒有關係。從語言學的角度區分，歐貝德時期居住在兩河流域南部地區可以被分成兩個民族：位於兩河流域南部的蘇美爾人和沒有明顯的民族標識的散居歐貝德人。這幾個民族關係密切，他們有著共同的習俗、藝術傳統、技術生活方式以及宗教信仰等，唯一的區別的就是所使用的語言不同。在後來出土的蘇美爾語泥板文書中，底格里斯河和幼發拉底河分別被稱為伊迪格拉特（Idglat）和布朗努姆（Buranum），而這兩個詞都不是蘇美爾語，因此推斷可能是歐貝德人的用語。在蘇美爾泥板文書中還出現了許多明顯不屬於蘇美爾語的詞彙，例如農夫、牧人、犁頭、五金匠、織工和工匠等詞。雖然目前還沒有發現歐貝德人的文字，但不等於沒有文字。所以說很有可能是蘇美爾人和歐貝德人先後兩撥到達兩河流域南部地區。後來的蘇美爾人擠兌了歐貝德人的一些地盤。

烏魯克晚期出現的楔形文字，這並不能代表之前就沒有人講蘇美爾語。沒有發現泥板， 也有可能早期的書寫材料不是泥版，而是其它材料。

我們假設蘇美爾人是入侵者，那麼又有沒有可能是蘇美爾人借鑑的當地民族的語言呢？

三、從考古學的角度考證蘇美爾人起源問題

蘇美爾最早創造的文化是烏魯克文化。這個是迄今學術界一致認可的。但是兩河流域的史前文化是連續性的，歐貝德時期到蘇美爾早王朝時期的美索不達米亞史沒有實質性的缺環。因此有的學者就認為：蘇美爾人出現在歐貝德文化時期，蘇美爾人就是歐貝德人［1］。

蘇美爾最早創造的文化是烏魯克文化。這個是迄今學術界一致認可的。但是兩河流域的史前文化是連續性的，歐貝德時期到蘇美爾早王朝時期的美索不達米亞史沒有實質性的缺環。因此有的學者就認為：蘇美爾人出現在歐貝德文化時期，蘇美爾人就是歐貝德人［1］

］

。

美國學者S。N·克萊默教授《文明的搖籃》一書認為：歐貝德人是與蘇美爾人完全不同的民族，他們是美索不達米亞最早的居民，“在蘇美爾人來到之前，歐貝德人的社會已經很複雜”［2］。

我們不得不承認這個重要的事實：環境、技術和資源在蘇美爾人崛起之前就已經被開發了。

根據代表南部最早的人類居址的埃利都的建築形式發展情況來判斷，我們可以得出結論，在公元前5000年時，兩河流域平原上到處都有歐貝德人用泥磚建造的村落，在沙漠、河流、半乾旱地區、山地和高原均有定居地，甚至已有了規模宏偉、構造複雜的神廟。到公元前4000年時，他們的影響已不僅限於兩河流域南部，而且遍及整個近東。另外，諸如埃利都、烏爾、拉格什、尼普爾和基什等，也被認為最早是歐貝德人建立的村鎮，後來發展成為蘇美爾人的城市。並且在烏魯克文化早期出現了許多革新，如彩色泥釘牆飾、冶金術突然得到提高、陶器風格的突然變化，喪葬方式的改變，這很有可能是就是因為外族入侵所導致的。可能在蘇美爾人崛起之前，馬和駱駝等某些動物還沒有完全被馴化，像無花果和椰棗這類植物也沒有完全被馴化。此外，兩河流域南部地區的自然環境是很脆弱的，社會的經濟基礎只有農業，農業又依賴著和極不穩定的雨水和河流系統，為了適應自然條件和人口增長，不斷在邊緣地區遷徙去尋找土地也是可以解釋的。

［1］

George， A， R。 BOTTERO， JEAN： Everyday Life in Ancient Mesopotamia［J］。 BULLETIN- 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 UNIVERSITY OF LONDON， 2004。

［2］

參見S。N克萊默《文明的搖籃》，紐約1982年中文版，第31-33頁。

學術界關於蘇美爾人起源問題，說法不同，主要是“外來說“，”海上說“和”山地說“。

蘇美爾人位於兩河流域最南端，靠近波斯灣。因此有人推測蘇美爾人很可能是乘船抵達波斯灣，雖然在烏魯克文化、捷姆迭·那色文化中都有船的模型，但是這似乎也印證不了蘇美爾人是從南邊的海上過來的。但是目前在考古發現的船隻都很小，並不能適應大海航行。河口三角洲氣候潮溼，考古遺址不易儲存，總之到目前為止是得不到考古材料印證的。

一種是“山地說”。認為蘇美爾人是從東方山地來的,根據是蘇美爾人的城市都擁有一座叫“齊古拉特”的梯形塔,石磚形成的階梯通向頂端的神殿。有的考古學家認為,這種梯形塔“就是一座山”，它暗示了蘇美爾人一定是從多山地區移居過來的，因為造山的人不會生長在平原。到了平原之後，他們發現像家鄉那樣奉祀神明已不可能，所以在平原上用磚壘起人工的山，通往山頂的階梯象徵著他們曾經爬過的山路。而且,蘇美爾人信仰的神與神廟的名稱,常與山嶽有關。著名的英國考古學家戈登·柴爾德就認為,蘇美爾人可能來自底格里斯河以東的山地。在烏魯克發現的陶器,與東方山地古埃蘭陶器有相似的地方,某些最古老的城邦名稱,如蘇魯克帕和澤母比爾的字尾,與埃蘭人的安山語有相似之處。

［1］ George， A， R。 BOTTERO， JEAN： Everyday Life in Ancient Mesopotamia［J］。 BULLETIN- 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 UNIVERSITY OF LONDON， 2004。

［2］參見S。N克萊默《文明的搖籃》，紐約1982年中文版，第31-33頁。

新世紀以來，所謂的關於文明起源的“一元論”已經禁不起推敲了。所以筆者認為，作為人類最早文明的締造者，顯然我們也不能用一種人來定義蘇美爾人。位於美索不達米亞南部的蘇美爾人，很可能是幾個民族，移居到幼發拉底河南部，經過交流、融合與戰爭，在語言、生活、信仰、宗教達成了共識，形成了後人所謂“蘇美爾人，即“說蘇美爾語的人”。因為蘇美爾並不是一個統一的政權，而是對一片地區的總稱，在這片土地上存在著多個彼此獨立的城邦。最易於理解蘇美爾的方式，就是把它視為個有許多獨立邦國的地區，他們相互之間保持鬆散的聯邦關係，雖然各邦國存在文化上的共通點，但有些蘇美爾城邦之間的差異還是很大。並且蘇美爾各邦國都有自己的王。在各個時期，所有邦國中，總會有一個邦國的勢力強於其他邦國，因此，其能夠在諸城邦中佔據統領地位。而且各個外來民族並沒有實現完全性的征服，實質上應該是擠兌。

邦國統治下的區域包括其所在的城市及周邊的農田，城邦要麼建在底格里斯河沿岸，要麼建在幼發拉底河沿岸。因此筆者認為，所謂“蘇美爾人”，應是幾撥人的統稱。既除了本地的歐貝德人外，蘇美爾人還包括了陸陸續續，從幼發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兩側的沿河臺地和沙漠高地逐漸遷徙過來的，而且蘇美爾人的遷徙路線一定和農業種植有關：大概蘇美爾人是從周圍的高地，扎格羅斯山脈、敘利亞高原等的邊緣逐漸下來［①］。這幾波人共同創造著了蘇美爾文明。就像華夏文明一樣，蘇美爾文明很可能也是一個本土與外族的混合體。屬於一個覆蓋了整個西亞和更大地區的大語系。他們很可能代表了新石器早期和青銅時代，佔據近東大部分地區的一個人類分支。但是根據現存的考古資料，任何的說法都缺乏足夠的證據。目前關於蘇美爾人起源和其語言歸屬問題，依舊難下斷言。

［①］幼發拉底河畔的埃利都就處在沙漠高地的邊緣，此處沙漠地帶指的是現今位於阿拉伯半島北部的內夫得沙漠，但上古時期這片區域的面積遠沒有如今這這麼大。

參考文獻：

［1］巴比倫與亞述文明［M］。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2013：802。

［2］《世界上古史綱》編寫組。 世界上古史綱。上冊［M］。 人民出版社， 1979。

［3］S。N克萊默《文明的搖籃》，紐約1982年中文版

［4］Denise。 The first civilization ： the legacy of Sumer ， 1975［M］。 University of Texas at Austin， 1975。

［5］lafont bertrand。 Everyday Life in Ancient Mesopotamia［M］。 Edinburgh University Press， 2001。

［6］George， A， R。 BOTTERO， JEAN： Everyday Life in Ancient Mesopotamia［J］。 BULLETIN- 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 UNIVERSITY OF LONDON， 2004。

［7］

無心道人無恥之徒：蘇美爾人的來源及歷史文化背景

［8］

蘇美爾人從哪來？

［9］陳玲玲， 李海峰。 “蘇美爾人”起源之謎［J］。 大眾考古， 2013， 000（002）：P。37-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