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當前的位置:首頁 > 農業

前往輕鬆圖文,回覆美人。上一世,她身懷六甲,卻被奸人誣陷清白.浸豬籠.重活一世,她深陷命局,奪命軌,

作者:由 輕鬆圖文 發表于 農業時間:2022-11-22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

商業轉載請聯絡作者獲得授權,非商業轉載請註明出處。

作者:佛爺

相府後院,一間破落的房間內。

一女子平靜地端坐著,靜靜地看著面前的那身略顯寒酸的大紅嫁衣。眸光平淡如水。

顏九卿到現在都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事實——她重生了,重生在了三年前。

看著這身再次出現在她命中的嫁衣,顏九卿自嘲地勾起了紅唇。上一世的她也是如此。

她是當朝宰相顏禹的嫡長女。三年前,她下嫁給皇商趙黥,好不容易懷有身孕,卻意外發現丈夫與自家庶妹的那苟且之事。

她原本打算忍氣吞聲,幫丈夫娶妹妹做側室。怎知丈夫竟同庶妹合起夥來反倒栽贓她與別的男子有染。自家婆婆一怒之下竟踢掉了她的骨肉,並將她浸了豬籠!

回憶一點點地浮現在腦海,顏九卿絕望地閉起了雙眸。重活一世,她學會了一個真理——一味地避讓不僅不會得到別人的仁慈,相反的是會得到她們的變本加厲!她要把她應得的一切都追討回來。絕不姑息!

忽地,只見丫鬟小夏一陣風似的歡喜地跑了進來。她口中嚷嚷著。

“小姐,趙家迎親的隊伍來了。您該上花轎了。”

聞聲,顏九卿平淡地把手放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她暗咬銀牙,強忍住心底的酸澀。開口問道。

“小夏啊,你有看到那迎親的隊伍裡有趙黥嗎?”

顏九卿緊攥著雙拳,她抬眸凌厲地盯著小丫鬟那無處閃躲的雙眼。

小夏無奈,沉沉地低垂著眼瞼,吞吐道。

“小姐,我聽說姑爺他原本已經來了的,可不知道現在到哪兒去了。”

“呵。”

顏九卿苦澀地勾唇笑了起來,她輕眯起了雙眸,盯得小丫鬟心裡直發毛。

“小姐……你怎麼了?咱們先上花轎吧,說不準姑爺一會兒就來了的。”

“別急啊,這齣戲還少些看客呢。”

“小姐,什麼戲?什麼看客啊?”

聲落,只聽屋外窸窸窣窣地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顏九卿神秘地彎起了唇角。

“瞧,這不來了麼。”

只見顏老爺子帶著各丫鬟媳婦兒們走了進來。

看著面前仍舊不為所動的女子,顏禹皺著橫眉,眉目不善地開口道:“卿兒,趙家的花轎都來了,你怎麼連衣服都還沒換上啊?”

顏九卿靜靜地盯著手中的茶盞,半晌方抬起頭來。

“爹,我聽說那趙家來迎親的隊伍裡並無新郎官的影子,這怕是有些不妥吧。堂堂相府小姐出嫁,新郎官竟不親自迎親,這可是明擺著打爹您的臉。更何況這門親事還是爹您親自定下的。”

顏禹聞聲臉色陰沉了幾分,他冷冷地笑著。

“呵,那依你之見是要如何啊?”

“爹,怕不是咱們相府太大,趙公子他人生地不熟在咱們府裡迷了方向也是可能的。爹您不如派幾個小廝去找找。”

聲落,顏老爺子冷哼一聲,朝著身後的管家揮了揮手。

“老王啊,帶人去找找。”

“是,老爺。”

看著紛紛出動的下人們,顏九卿滿意極了。趙黥此時在做什麼,她當然十分清楚!女子攥緊了雙拳,尖利的指甲深陷掌肉裡,硌得她心裡直髮疼。

顏九卿方抬了抬眼,只見面前的人群裡有一小丫鬟鬼鬼祟祟地往玄關外挪動著身子。

女子的臉猛地一沉,呵斥道。

“站住!”

眾人紛紛尋著顏九卿的眸光看去,只見小丫鬟春兒渾身發抖地呆愣在原地。

女子象徵性地扯出了一抹假笑,意味深長地開口笑道:“春兒,你這麼急急忙忙地是要做什麼去啊?你家三小姐呢?好歹今日我大婚,她這個做妹妹的不出現怕是不合適吧。”

“大小姐……我家小姐她病了。”

“病了?我昨兒還瞧見她好好的呢。病得這麼突然該不會是尋了時間去和哪個不清不楚的男人鬼混吧。”

聲落,只見顏禹身後一上了年紀的女人忽地跳了出來,罵罵咧咧地開口道。

“大小姐,你怎能這般血口噴人!我生的閨女雖然是庶女,卻也容不得你這般羞辱誹謗。”

顏九卿聞聲輕挑了挑單眉,心下頗覺好笑。

“哦?孫姨娘,我有沒有誹謗,春兒知道的最清楚。是不是啊,春兒?”

小丫鬟春兒心裡暗叫聲不好,撲通一聲便腿軟地跪倒在了地上。

顏老爺子警覺地瞪了瞪雙眼,方想盤問,卻見王管家神色嚴肅地跑了進來,伏在顏禹的耳邊小聲報告著什麼。

看著顏老丞相那張逐漸變為豬肝色的臉,顏九卿得意地揚起了紅唇。看來她料想的果然不錯。

顏老爺子深深地看了女子一眼,揮著袍袖轉身便走。顏九卿則是從容不迫地站起了身子,她捋了捋衣袖,衝著一旁的小夏開口笑道。

“走吧,咱們也瞧瞧去。”

小丫鬟無奈,只得跟著。遠遠地便瞧見後院的柴房外,一片烏泱泱的人頭湧動著。走近了才瞧見那跪著的衣衫不整的一男一女。

小夏驚訝地捂住了嘴,面前的這兩人不正是自家姑爺和三小姐嘛!他們兩個怎麼會……

見事情敗露,顏蓴跪在地上淚眼婆娑地開口央求著。

“爹,我和趙公子是真心相愛的。求爹爹您把我嫁給他。”

看著跪在身前的兩人,顏禹氣得面色玄青,渾身發抖。他像找到了發洩口似的猛地舉起了手中的龍頭柺杖,毫不客氣地朝著那敗壞門風的女兒臉上抽去。

顏蓴捂著頓時腫起來地側臉,一個勁兒地往趙黥懷裡躲。

顏老爺的棍子卻是一下比一下更狠!呼嘯地抽在衣衫不整的兩人身上,哀嚎遍野。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他可是你姐姐的相公啊,你居然光天化日之下……”

眼看著兩人被打的鼻青臉腫,二姨娘孫氏猛地撲倒在顏禹的腳步,死死地抱著男人的小腿。哀聲哭求道。

“老爺,快停手吧!蓴兒快讓你給打死了!”

男人聞聲雙眼要噴火似的狠狠地瞪著腳邊的女人。罵道。

“我就是要打死她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我顏禹沒生過她這個閨女。還不是你整日裡淨教她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真把老子的臉給丟盡了!”

一旁站著的主母寧氏趁機嘲諷著。

“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老爺你莫非忘了孫姨娘她當初是怎麼當上這個姨娘的了麼?丫鬟果真還是丫鬟,生來就是個賤蹄子!”

顏禹氣得猛地把孫氏一腳踹開。他用柺杖戳了戳庶女的臉,咬牙罵道:“你現在就帶著你娘滾出丞相府!省得弄髒了我的地。”

一身喜服的趙黥此時卻是慌了神,他瞅了一圈,最終把希望落在他那還未娶過門的妻子身上。他朝著顏九卿跪著,乞求道。

“顏小姐,是我趙黥對不起你。我求求你能不能成全我和蓴兒?”

聽言,顏九卿心下一陣冷笑。她勾了勾唇,默然地開口道。

“趙公子,既然你同我家三妹這麼情同意和,不如你今日就娶她算了。你我之間婚約就此作廢。至於其它的,對不起,我們相府實在是容不得這麼個丟人現眼的東西。”

顏老爺子聽言警惕地瞥了顏九卿一眼,他清了清嗓子,“卿兒啊,這趙黥雖然說是同你妹妹發生了這檔子破事,但你與趙家可是有媒妁之言在先,本相說話向來言出必行,卿兒你不如今日就嫁過去吧。”

顏九卿猛地轉過了臉,不可置信地盯著顏老爺子。

“爹您說什麼?”

顏禹嚴肅地沉著臉,方想複述一遍,怎料忽地傳來一聲尖細的高響。

“祁王到!”

看著那帶著眾人走來的華服男子,顏禹猛地慌了神!心下直叫不好!

丫鬟小夏卻是悄悄地朝著自家小姐開口道:“小姐,這就是二皇子祁王。前幾天他剛向皇上請旨賜婚,他馬上就要是咱們的二姑爺了。”

顏九卿輕皺了皺柳眉,“竟然是他……”

看著面前的這出鬧劇,元祁輕笑著朝著顏禹點了點頭。

“今日顏丞相府上可真熱鬧啊。”

顏禹面色羞愧地朝著華服男子俯了俯身子,悻悻地開口道:“讓王爺見笑了,不知王爺今日怎會突然到訪?”

“本王見丞相府外有人迎親,所以進來瞧瞧是丞相的哪位小姐出嫁。”

元祁朝著那跪在地上的兩人瞅了一眼,打趣道:“不是結婚麼?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見著華服男子沒有察覺到什麼,顏禹佯裝苦笑地扶了扶額頭,嘆息道。

“唉,實在是老夫教女無方。來人,還不快把這幾個東西扔出去!省得髒了王爺的眼。”

元祁對那些事倒是不怎麼感興趣,今日他來可是有要事的。

只見華服男子微笑著朝著顏九卿走了過去。

女子不得不後退了半步,她怯怯地朝著男子行著禮。

“王爺萬福。”

元祁溫柔地笑了起來,他溫聲開口道。

“你我之間用不著這麼客氣。最近身子怎麼樣了?可有什麼不適之處?”

顏九卿的心裡沉了沉,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朝著身側的小丫頭問道:“今兒幾號了?”

“回小姐,今兒十五了。”

“十五……”

顏九卿猛地瞪大了雙眼,一股恐懼感在脊髓裡逃竄!

華服男子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安慰道。

“放心,有我在。這個你拿著,雖不能解了烏金散的毒,卻也能緩解今晚毒發的痛。”

顏九卿楞楞地接過元祁遞上來的小瓷瓶,神色複雜地看著身前的男子。心下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只見元祁俯身靠在女子的耳邊,悄悄開口笑道:“小姐放心,你既然救了我這條命,此恩情之盛本王無以為報,只求娶小姐過門之後能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放心,後半輩子,本王與你一起承擔這毒的徹骨之痛。”

聲落,顏九卿心底猛地一沉!她張了張嘴,方想說些什麼,卻見顏禹朝她恐嚇似的瞪起了雙眼。

女子突然面色蒼白起來,她本能地倒退了半步,手中的瓷瓶不受控制得掉在了地上。

元祁輕皺起了劍眉,擔憂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顏小姐?你怎麼了?”

顏九卿激烈地搖著腦袋,她生硬地扯起了一抹笑。否認道:“沒什麼,我最近感上了些風寒罷了。”

顏禹隨即插嘴道。

“小女感染風寒在身,傳染了王爺可就不好了。王爺您還是快快請回吧。更何況這大婚前是不能見新娘的,否則不吉利。”

元祁莫名其妙地看著面前這一唱一和的兩人,心下思量了片刻,方不捨地開口道。

“是本王莽撞了的。本王這就走,還請丞相您照顧好本王的王妃才是。”

“哈哈,這是當然。”

看著離去的華服男子,顏老爺子猛地鬆了一口氣。

顏九卿此時卻是糾結著一張臉,冷聲開口道。

“爹,您不覺得欠我個解釋嗎?祁王要娶的其實是我,不是二妹妹,對嗎?”

顏禹挺直了腰板兒,理直氣壯地轉過了身子。

“是又如何?你覺得你配嫁給王爺嗎?你這個煞星嫁過去只會給我們家帶來災難!”

女子聞聲猛地笑了起來,笑得顏禹脊背發寒。

“你笑些什麼?”

“我笑爹爹你果真不愧是朝廷重臣,這招偷樑換柱用得可真是妙!”

面對女兒那別有深意的誇讚,顏禹不屑地發出一陣冷笑。

“我可警告你,這兩天二皇子和你妹妹的婚事可緊著呢。你可別出來給搞什麼么蛾子。小夏!看緊她,不許她離開後院一步,否則我拿你是問!”

“遵命老爺。”

看著離去的顏禹,小夏悲憫地轉過頭來看著自家小姐。

顏九卿卻倉惶地笑了起來,“小夏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我……”

話音未落,女子只覺喉中一甜,一口鮮血噴薄而出!顏九卿只覺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動,模糊,最終被黑暗吞噬。

第二章 毒發

顏九卿真是病倒了,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眸光看向窗外那深沉的夜色。心下不禁沉了沉。

“已經晚上了麼?”

許是察覺到了什麼動靜,丫鬟小夏猛地從床邊驚醒。一雙眼腫得像桃兒似的。

“小姐你醒了!餓不餓啊?小姐你快嚇死我了,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奴婢我可怎麼辦啊。”

顏九卿苦笑地看著守在她身邊的小丫鬟,頓時鼻尖酸澀起來。

“傻丫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放心,我不會那麼容易就死的。”

小夏卻頓時氣憤起來,她嘟著嘴數落道。

“小姐,我就說那後山去不得。自從小姐你從後山回來後,整個人都變了不說,竟還落了一身的病!小姐你以後可不許亂跑了。”

“後山……”

顏九卿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她按著發悶地胸口,心下直叫不好。

窗外,烏雲散去,一輪圓月凜凜地散著寒光。

看著臉色驟然蒼白起來的自家小姐,小丫鬟嚇得猛地站了起來。

“小姐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顏九卿只覺表皮之下,密集的蠕蟲在血液骨髓之中竄逃啃噬著!渾身發麻地起著雞皮疙瘩。女子發狠地咬著她的手指,額頭上的汗珠止不住地冒出、滾落。

一片慌亂中,顏九卿忽然發現了枕頭下的那個小瓷瓶。她狠狠地咬了咬牙,此下除了相信也沒有其它辦法了!

女子抖篩子似的控制不住地搖著身體,她艱難地咬開瓶塞,瓶中的藥丸一股腦地便灌在口中。

顏九卿拉風箱似的粗喘著氣,她痛苦地蜷縮起身體。半晌,只覺肺腑之中傳來一陣溫熱,表皮下的躁動這才逐漸消隱下去。

站在床邊的小丫鬟被嚇得一動不敢動。她家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顏九卿止不住地抽搐著身子,苦笑地看著被嚇壞了的小夏。氣若游絲。

“傻丫頭,我沒事的。”

小丫鬟“哇!”地一聲便哭了出來。

“小姐你說什麼呢?你瞧見你的樣子了嗎?我去給你找大夫,小姐你一定要撐住!”

顏九卿苦澀地笑了起來,開口勸道。

“別去,沒用的。此烏金散之毒,無藥可解。”

顏九卿對她的病十分了解,她這病雖然不會要了她的命,卻不能根除。每每等到每月的十五月圓之夜,病便會復發,其噬骨穿髓之痛亦非常人可想。前世的她可是受夠了這毒的折磨。

丫鬟小夏呆愣在原地,忽地她下決心似的咬了咬牙,開口道:“那我去找祁王,小姐你剛是吃了他給的藥才好些的。奴婢去找他,把一切真相都告訴他,王爺他一定不會對您見死不救的!”

看著轉身想跑的小丫鬟,顏九卿艱難地提高了聲調。

“不許去!”

“小姐……奴婢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啊。”

小夏頓時跪在了床前,淚如泉湧。

顏九卿心尖上一股暖流湧過,她強撐著酸澀的眼眶把跪在身前的小丫鬟摟在懷中。

“傻丫頭,我是怕你去了就回不來啊。你真覺得老爺會無動於衷地看著你去毀了他的好事嗎?”

“可奴婢也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小姐你受這等委屈啊。”

聽著小丫頭那顫抖的哭腔,顏九卿發狠地緊咬銀牙。

“放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個家欠我的,我早晚會討回來!絕不姑息。”

小夏看著眼前這般堅毅的自家小姐,忽然覺得她有些陌生。卻也覺得欣慰。她們家小姐終於不再是隻會任人欺負的了。

顏九卿輕笑著幫小丫鬟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傻丫頭,瞧你哭的,醜死了。”

看著頓時破涕為笑的小夏,顏九卿溫柔地翹起了唇角。

小丫鬟卻是頓時想起什麼似的,忽地開口問道:“小姐,你和祁王到底有什麼淵源?他為什麼不僅知道你中了毒,還要娶你呢?”

聞聲,顏九卿輕皺了皺眉。“他啊……”

看著吞吞吐吐的自家小姐,小夏忍不住催促著。“小姐你快說呀!”

女子不禁勾唇笑了起來,她溫柔地拿手颳了刮小丫鬟的鼻尖,回憶道:“還記得我幾天前去後山嗎?”

“記得啊,那天我正巧有事所以沒和小姐你一起去嘛。”

“對啊,就是那天,當時我正在湖裡沐浴。只見頭頂投來一巨大的黑影把我籠罩住。我還以為是哪個登徒子呢,結果剛一轉過身子便看到了渾身帶血朝我倒下的他。”

“王爺受傷了?”

“不止是受傷,我看到他的手臂上插著一支箭,翻開的皮肉處不斷地流出黑紫色的血。”

“是毒!”

顏九卿面色嚴肅地點了點頭,“當時的他已經不省人事,我又不能見之不理。所以就幫他把箭拔了,並幫他把毒吸了出來。只是,我沒想到他中的竟然是烏金散,毒性如此之強竟連我自己都沒能倖免。所幸,他活了下來。”

小丫鬟不服氣地扁了扁嘴,“活下來又怎樣!想不到這二皇子竟如此愚笨,竟然被老爺耍得團團轉,連新娘都被掉包了都瞧不出來。小姐你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二小姐替您嫁入祁王府?”

顏九卿聞聲不禁莞爾一笑。

“福兮禍兮,嫁給祁王或許也不是什麼好事。”

重活這一世,顏九卿只求能夠現世安穩。大富大貴皆是過眼雲煙,站得越高飛來橫禍便越多,這些道理她最為清楚不過。

女子笑著拍了拍小丫鬟的頭,“天兒也不早了,快去睡下吧。”

小夏點了點頭,同自家小姐道了安,便起身回了房。

人走後,這偌大的一間房頓時顯得空曠了不少。

顏九卿靜靜地躺在床上,盯著床頂的黑漆雕花出著神。

上一世,妹妹顏九畫的親事她多少是記得的,不過可惜她當時已遠嫁了江南,只知道妹妹嫁給了祁王。後來還聽說祁王繼了位,妹妹也順理成章的母儀了天下。

思及此處,女子不禁沉沉地嘆了口氣。或許只有妹妹這樣能為家族帶來榮譽的人才是真正的福星吧。難道說那混賬道士說的竟是真的不成?她真的是顆白虎煞星麼?

顏九卿狠狠地搖了搖頭,她的命運只能由自己來掌控。任何人都休想再改變她的命軌!

抬頭環視了眼這間簡陋的閨房,這怕是顏府最差的房間了吧。偌大的房間裡只零星地擺放著幾件掉了漆的傢俱。一切都是暗舊的顏色,哪裡有一點兒未出閣的姑娘家的房間應有的樣子?

顏九卿不禁有些頭痛。

她自從出生以來便被扔在這顏府的後院裡,由奶孃照養。她是在下人堆里長大的。從小到大,她與她那所謂的親生父母見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而顏九畫,她的雙胞胎妹妹,朱雀福星轉世。打小兒便是丞相府的掌上明珠,顏老爺子不僅把她寵上了天,還把她送進了皇族的學堂。同公主、郡主一起讀書上課!

顏九畫自然也是不負顏老爺子的期待,十三歲便名滿京城。這些年上門來求親的王孫公子都快踏破了門檻兒了。

於是世人紛紛以為顏家只有顏九畫這麼個嫡長女,而忘記了她還有個同生的姐姐。她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是透明的存在。

顏九卿不禁嘆了口氣兒,明明是長得一樣的兩個人,為什麼命運卻差別如此之大?

女子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子,走到了雕花鏡前。細細地瞧看著鏡中的那張臉。她眉間的那顆紅鸞痣是她和妹妹唯一的區別。

難不成這就是問題所在?

顏九卿煩躁地朝著空氣揮了揮手。她討厭鏡中的自己那副病怏怏的樣子。

女子走至窗前,漆黑的眸底落滿月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明白,這個家是再也容不下她的。

未來的路該怎麼走,她要好好規劃才是。

第三章:夜逛花樓

這天,顏九卿經歷了一晚上的深思熟慮,心下逐漸有了注意。

用完早膳後,她悄悄地把小丫鬟給留了下來。

“小姐,您找我有什麼事兒?”

顏九卿輕品了口香茗,神秘地朝著小夏招了招手。她怕隔牆有耳似的伏在小丫鬟的耳邊,悄聲開口吩咐道。

“小夏啊,你去給我找兩身合適的男裝來。”

聽言,小丫鬟不禁不解地皺起了細眉。

“小姐你要男人的衣服做什麼?”

顏九卿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她用食指點了點小夏凸起的眉心處,開口道。

“放心,我自有我的用處。你快去準備吧,切記,別讓別人知道了。”

“好吧。”

小夏無奈,只得著手準備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月上柳梢頭,顏九卿迫不及待地便換上了月白色的雲錦長衫。她束起了冠發,一手素色桃花摺扇顯得風流瀟灑。

她朝著身側的丫頭笑了下,明媚皓齒的,霎時間萬物都為之失色。小夏不禁看痴了,只覺得面色發燙起來。

許是察覺到小丫鬟的嬌勝之態,顏九卿故意揚起單眉,調笑起來。一雙桃花眼笑得不知道有多壞!

“丫頭你怎麼臉紅了?這十月的天兒也挺涼快的啊。”

小夏羞得直捂著臉跺腳。

“小姐你討厭!”

顏九卿也是見好就收,看著面前小廝扮相的小丫鬟,她不禁得意起來。

“咱們快走吧,少爺我今兒帶你去好好逛逛。”

“小姐……老爺昨兒才說過不可以讓你出院子的。”

顏九卿聞聲一展摺扇,她輕抬了抬下巴,開口問道。

“你是打算跟著老爺還是跟著我?”

“當然是跟著小姐了!”

“這不就成了嘛,放心,只要我們不說,老爺是不會知道的。走吧。”

小夏渾身彆扭地扯了扯衣服,扭捏地便跟著自家小姐出了院子。

要說這住後院唯一的好處那便是看守得松,尤其是夜裡,基本上沒什麼人守夜。住後院的大多是些下人,有什麼可守的呢?

顏九卿一早便從奶媽手裡騙來了鑰匙。只見主僕二人做賊似的躡手躡腳的,後門一開便像道鬼影似的溜了出去。

等到了街上,暮色暗淡,華燈初上。看著京都繁華的夜市,顏九卿這才真正放開了自我。她拉著小丫鬟左瞧瞧,右看看的,看著喜歡的小玩意兒隨手便掏銀子買下來。

幸運的是,她這些年的零花錢顏禹那老東西可是一分都沒少給她。更何況寧氏有時候也會良心發現,都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又怎有不疼的道理?便也會偷偷地給她塞大把的銀票。顏九卿之前又是個不愛花錢的主兒,這麼一來手頭上倒是十分的富裕。

身著男裝的女子不停地掃看著街面上的店鋪。她輕搖著手中的摺扇,眸光卻是同齡人中少有的犀利與判斷。

上一世,她嫁給皇上趙黥唯一的好處便是學會了怎樣經商。嫁到趙家之後,趙黥整日與庶妹鬼混,荒廢家業。顏九卿卻是活生生地在商界摸爬滾打了三載,獨當一面。

這一世,如果她想要離開相府,想要活得夠好,她就需要背後有強大的經濟基礎支援自己。此番前來也是為了瞧看這帝京的街市上可否有什麼值得下手的商機。

只見小丫鬟雙手拎著大包小包的玩意兒叫苦不迭,實在是太重了!

顏九卿倒是無所謂地繼續逛著,偶然間瞟見有三兩個偷看她的姑娘,卻也是故意地朝著她們勾魂一笑,迷的姑娘們神魂顛倒的,差點兒都忘了她們姓啥。

小夏不禁陰黑起臉來,氣呼呼地喘著氣。這是她家的小姐,怎能容別的女人亂瞅?都不許看!不許看!

眾姑娘們一見俏公子的身後跟著的這麼個凶神惡煞的僕人,瞪著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都悻悻地笑了起來,紛紛走了開。

小丫鬟這才鬆了口氣兒,怎料下一秒卻被雷劈了似的驚訝在原地。

只見顏九卿興趣盎然地看著眼前的那棟“春色滿園”的建築,她甩了甩手中的摺扇,興奮地開口道:“這兒倒是個好去處!”

方想邁開步子,怎料身後的小丫頭忙得攔腰把她抱了住。

“哎呀小姐,那地方咱們可去不得!您沒看見那牌子上寫的是‘花滿樓’嘛?”

“我知道啊,京城最氣派的花樓嘛。不去多可惜啊。”

“……”

小夏被自家小姐的腦回路給堵的啞口無言。無奈,她只得打起精神,準備死死地盯住那些想要對自家小姐圖謀不軌的女人。

顏九卿輕快地邁著步子,還沒進門便被一穿的花紅柳綠的女子給纏住了手臂。

只見那女子嫵媚地朝她笑了起來,“公子,來玩啊?”

“對啊,不然小爺我來你這兒是為了吃飯不成?”

顏九卿笑著便把扇子給遞了上去,扇子的前端是一塊不小的碎銀。

“放心,銀子少不了你的。”

那女子不禁喜形於色,她一面親熱地把身子往九卿的身上貼著,一面卻朝著樓內揮手招呼著。

“姐妹們快來啊,這兒來了一公子哥,長得可俊俏了!”

樓下正熱鬧著,樓上一暗室內此時卻是氣氛冷到了極點。

只見幽暗的密室裡,一身著夜行服的男子單膝跪地,雙手拱起,冷聲開著口。

“九爺,屬下辦事不力,還請九爺責罰。”

對面,那端坐著的男子身著一玄色長袍,面上帶著銀製的面具,瞧不見長相。他僅是點了點頭,風輕雲淡地開著口:“這事兒不怪你,要怪就怪他命大,遇著了貴人。看來老天還不想這麼早就收了他。”

“請九爺放心,屬下下次一定完成任務。”

看著身前那願為他赴湯蹈火的下屬,玄袍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揮手吩咐道:“下去吧。”

忽地,他的耳邊傳來一陣聒噪聲。他不禁透過特製的觀望口朝著樓下看去,只見一面容俊俏的男子被一群鶯鶯燕燕的姑娘層層包圍著。

玄袍男子一下便來了興趣,他細細地盯著男子的那張臉,那眉間的紅鸞痣使得他的眸中一亮!他愈發勾起了唇角,鳳眸間的笑意愈發地深了起來。

“還真有點兒意思。竟能在這兒碰到她!”

玄袍男子意味深長地眯起了鳳眸,轉身便出了密室,朝著樓下走了去。

丫鬟小夏此時卻是一臉青黑,她早就被那群女人給擠在了邊兒上。只能默默地站在角落裡,眼巴巴地瞧著自家小姐被那群女人攻陷。

看著滿面春風八面玲瓏的顏九卿,小夏心下不禁詫異。看她家小姐這般會逢迎的樣子,應該不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了吧。怎麼連一點兒生澀的表情都沒有?

顏九卿可沒有時間理會還在吃味兒的小丫頭,她此時可是左擁右抱地,樂呵著同姑娘們調笑呢。

卻不知為何,姑娘們忽然之間便都散開了,離了去。

顏九卿莫名其妙地揚了揚眉,朝著一女子的背影叫嚷著。

“柳兒姑娘,你去哪兒啊?公子我還沒玩夠呢。”

那女子聞聲轉回了身子,朝著顏九卿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便拂袖尋別人喝酒去了。

顏九卿可是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悻悻地笑了起來,方想去尋別的姑娘,怎料一結實的臂膀突然從身後搭在了她的肩上。

女子的後背突然一僵,她感到有人朝她貼了過來。

只見那人垂著頭,趴伏在九卿的耳畔,低低沉沉地開口道:“公子,女人有什麼好玩兒的?不如試試男人如何?”

聽著男子那勾人的嗓音,顏九卿只覺渾身被撥撩得酥酥麻麻的。她警惕地向前跳了一步,給自己留了一個安全距離。

看著面前帶著銀製面具的玄袍男子,顏九卿不禁後退了半步。她禮貌性地勾起了一抹假笑,婉拒道:“還是不必了,本公子可沒有龍陽之好。”

那面具男子聞聲開口笑了起來,唇紅齒白的,笑得直惹眼。他邁著步子走上前去,悄聲在九卿的耳邊誘惑道。

“公子你沒試過又怎知你不喜歡男人?呵,我可比那些女人服侍地要舒服的多。”

“我……”

不及九卿開口反對,只見那玄袍男子猛地把她給抱了起來。在周圍人的一片鬨鬧取笑中,玄袍男子一直把她抱到了二樓的一間房間裡。反手便把房門給鎖了上。

顏九卿看著房間內的那張大床,神色頓時繃不住了。她慌得把身上的錢袋拋進了那男子的懷裡,開口央求道:“拜託,錢我都給你了,你放我走行不行?”

玄袍男子的眸光閃了閃,他掂量著手中的錢袋,狡詐地勾起了薄唇。

“我們花滿樓的買賣是做的最實在的,向來是一分錢一分貨。既然公子你給了這麼多銀子,那我也不能讓公子你吃虧不是?放心,今晚我一定好好地用力,一定讓公子滿意。”

“……”

看著逐漸朝著她逼近的男子,顏九卿欲哭無淚。這倒是什麼事兒啊。這叫她如何不吃虧?

顏九卿咬了咬下唇,看著這狹窄的房間,她幾乎沒有退路!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奇怪了。

她狐疑地盯著男子面具下的那雙眼睛,忽地心生一計!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

只見顏九卿理直氣壯地雙臂環胸,看著逐漸向她移動著步子的男子,她輕揚了揚下巴,開口命令道:“停。”

玄袍男子心下頗有些意外,他停了下來,期待著顏九卿接下來的動作。

只見顏九卿高傲地仰著頭,她抬手指了指男子臉上的面具,開口難為道:“你不是說要好好地服侍我的麼?那你把面具先摘下來。”

“哦?摘面具做什麼?”

“本公子要看看你的長相,看看你長得值不值本公子付的那些銀子。”

玄袍男子的神情一滯,“這丫頭還挺聰明的。”

怎料他邪魅地勾唇一笑,開口道:“公子您放心,我的床上功夫可要比長相值錢的多,不會讓您虧本的。”

見著男子這般在意其臉上的面具,顏九卿心下暗喜,還真讓她給猜中了!好不容易揪住這人的小辮子,她怎能這麼輕易地就撒手?她理直氣壯地挺直了腰板兒,開口拒絕道。

“這可不行!如果你是個醜八怪怎麼辦?本公子可受不了和麵相醜陋的人有肌膚之親。你這般不肯拿下面具,莫非是真的長得奇醜無比不成?”

“……”

玄袍男子氣得咬緊了皓齒,他方想說些什麼,怎料玄關處傳來喧鬧聲。

“放開我!我要見我家公子!”

聞聲,顏九卿猛地鬆了口氣兒。她得意地挑了挑長眉,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如何?你如果不願意把面具摘下來,那本公子可就走了。我可忙著呢。”

玄袍男子無奈,只得讓開了身子。玄關隨即被開啟,丫鬟小夏哭著鬧著朝著自家小姐撲了過去。

“嗚,公子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他們把你給怎麼樣了呢。”

顏九卿無奈地朝著屋頂翻了個白眼兒,這死丫頭能不能盼著她些好?

“行了行了,別哭了。丟不丟人啊,咱們這就回家。”

看著邁著步子離去的顏九卿,玄袍男子忽地朝著她的背影叫喊了一聲。

九卿莫名其妙地回了頭,卻見那男子揚著唇朝她神秘地笑了起來。只聽他道。

“公子,咱們山水有相逢。”

聽言,顏九卿只覺後背一陣陰氣襲來,涼嗖嗖的,忙得拉起小夏轉身就跑!這鬼地方還真是來不得!

走在回府的路上,顏九卿忽地覺得身上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她一拍腦門,慌得開口問道。

“我的扇子呢?該不會是忘那花滿樓裡了吧。”

看著小丫鬟扁著嘴,一副“你活該”的表情,顏九卿只得作罷。誰讓她理虧呢。

誰知小丫鬟竟奸笑地彎起了眼睛,威脅道:“小姐,你這事兒要是讓老爺知道了……”

嚇得顏九卿忙得親熱地摟起小丫鬟的脖子,一個勁兒地撒著嬌。

“哎呀小夏,只要你不說,老爺他是不會知道的。”

小丫鬟嘿嘿地笑了起來,“這就看小姐你怎麼對我了。”

顏九卿狡猾地滾動著眼珠兒,頓時不正經起來。她調笑地打趣道:“我還能怎麼對你?只能儘早地找個好人家把你嫁了唄。”

小丫頭聽言頓時面色爆紅,抬手便要打。顏九卿卻是靈活地左躲右閃的,惱得小丫鬟直追著她跑。

看著嬉鬧遠去的二人,遠處的屋頂上,一玄袍男子輕搖了搖手中剛得到的素色桃花摺扇。他勾唇輕笑了起來,眸中滿是邪氣。

“你跑不掉的。”

第四章 下嫁

這天,顏九卿起了個大早。十一月的天氣已有些寒氣了,顏九卿穿了個碧色的夾襖,上面繡著吉祥如意的銀色團紋。她在廊下搬了張藤椅,舒服地躺了上去。早晨的陽光暖暖地揮灑下來,惹得她像只貓兒似的愜意地舒捲著身子。

院中的那株臘梅還沒到花期,枝條兒光禿禿的,顯得蒼涼悽切。偏有三兩隻鳥兒棲息在它的枝頭,肥嘟嘟的身子壓得梅枝都彎了起來。它們倒是並不為此自責,反而歡快地撲稜起翅膀,悅耳地叫了起來。

整個院子顯得靜悄悄的,顏九卿滿意地伸了個懶腰。這麼閒適的環境當然適合睡個好覺。

女子眯著眼假寐起來,怎料偏偏有人來打擾她這難得的寧靜。

“小姐!出大事啦!”

還沒瞧見小丫鬟的影子,小夏那大嗓門兒就已經隔著院牆傳了過來。顏九卿煩躁地皺起眉,看著那青花瓷盞中泛起的圈圈水紋嘆著氣。

女子輕啄了口溫茶,方才緩緩地抬起視線。看著面前坐立不安的小夏,顏九卿頭疼地按壓起太陽穴。

“怎麼了?竟這麼慌慌張張的?”

小丫鬟著急地舌頭打著架,竟不知該從何說起。她用手比劃著,語無倫次地開口道。

“小姐,咱們丞相府又要出一位王妃了。”

“什麼?”

顏九卿心下一沉,面色頓時凝重起來。她忙得開口追問道:“這次是哪個王爺娶親?”

“是九皇子漓王!”

“漓王……”

聽言,顏九卿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她狠狠地甩了甩頭,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她的雙手。

“怎麼會?歷史的軌跡竟然發生了改變!上一世的丞相府明明只有二妹成為了王妃啊,這一世怎麼……”

看著自家小姐這般失神落魄的樣子,小丫鬟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小姐您沒事兒吧?怎麼了這是?”

顏九卿無力地擺了擺手,“我沒事。小夏啊,這九皇子是什麼情況?和我說說,我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兒。這九皇子要娶咱家哪個小姐?”

只聽小丫鬟謹慎地解釋道:“這倒是還沒定下來呢,老爺他也正在為這件事發愁呢。”

“不過這九皇子倒是個神仙似的人物兒,自幼便被送到了北疆的軍隊裡歷練,戰功赫赫。他是個戰神,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年紀輕輕便被皇上封了王。只可惜他兩年前有一次突然從發瘋的馬背上跌落,據說頭部受到了嚴重的撞擊,從此整個人便痴傻了起來,就像個三歲的孩子似的。”

顏九卿沉默地點了點頭,總覺得這事兒哪裡有些蹊蹺。她開口吩咐道:“你把你今早聽到的有關冊封漓王妃的事情都講給我聽聽。”

“好的小姐。是這樣的,老爺他今早上朝的時候,皇上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忽然想為九皇子娶妃。這不聽說咱們丞相府的女兒們各個潔如玉璧、德藝雙馨,便欲也從咱們丞相府選個九王妃出來。這可把咱們老爺給急壞了,一下朝便火急火燎地往家趕呢。”

顏九卿聽言,冷冷地笑了起來。她靜靜地盯著手中杯盞內那浮浮沉沉的茶葉,嘲諷地開口道。

“他當然該著急。既然是九皇子娶妃,那自然要從咱們嫡出的女兒中選。二妹妹和祁王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眼下也就剩四妹妹了。不過可惜四妹妹年齡尚小,再加上母親如此疼愛么女,又怎忍心讓她下嫁給一個傻子呢?與其年齡相仿的三妹卻又是個糊塗人,犯了事兒,又是庶出,就更不可能了。”

小丫鬟贊同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顏九卿卻注視著遠處天空之上飄浮著的那幾朵綿白色的雲,神思飛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晌,忽聽她開口問道:“老爺現在在哪兒呢?”

“回小姐,老爺他現在應該還在大夫人那兒商量呢。”

聽著回覆,顏九卿垂了垂眼瞼。她站起了身子,彷彿下了決心似的開口吩咐道:“小夏,給我拿件披風來。”

看著安靜地有些過分的自家小姐,小丫鬟心下警鈴大作。她皺了皺眉,不確定地開口問道。

“小姐,你這該不會是要……?”

看著顏九卿平靜地點了點頭,小丫鬟頓時繃不住了。

“小姐,不行啊!小姐你怎能嫁給那傻子呢?您想清楚了嗎?”

顏九卿輕笑著揉了揉小夏頭頂的軟發,苦澀地勾唇笑了起來。

“放心吧,我自有我的打算。走吧,找老爺去。”

小丫鬟默默地跟在自家小姐身後,一路無話。

西院的廂房內,氣氛壓抑地有些過分。

顏老爺子躺靠在軟墊上,愁眉深皺,一口接著一口地抽著水旱菸。嗆人的煙味兒惹得室內的丫鬟媳婦兒們都皺起了眉頭。

主母寧氏止不住地嘆著氣,么女顏柳兒亦是窩在母親的懷裡,死死地抱緊了寧氏的腰,一個勁兒地哭鬧著。

“娘!我不要嫁給那個傻子!”

顏禹聽言頓時豎起橫眉,手中的煙桿兒狠狠地敲了下身側的小方桌,聲如雷震。

小女兒嚇得立馬合上了嘴,渾身震動,改成無聲地抽泣。

寧氏見此心疼地不得了,也跟著擦起了眼淚。她哭訴著:“老爺啊,柳兒她還小。她可不能嫁給一個傻子啊!”

顏禹煩躁地皺起了花白的眉,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的手掌止不住地拍著桌子,震得瓷器啪啪地一陣亂響。

“我這不是在想著辦法嘛!”

顏老爺子狠狠地瞪了顏柳兒一眼,厲訓聲斥道:“別特麼一口一個傻子似的瞎嚷嚷!那可是當今漓王,是皇子!若是讓別人聽見了,你是怕我脖子太硬了?”

顏柳兒嚇得縮緊了脖子,不敢再吭聲。

一旁的顏九畫斜躺在貴妃塌上,側著身子,漫不經心地瞧看著這一場鬧劇,頗覺得有些可笑。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嘛,不過是個傻子娶親而已,和她也沒多大關係。她要嫁得可是最優秀的王爺!那傻子連和祁王構成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一瞬間,她難得地發了次善心,替自家四妹悲憫起來。她嘆息著。

“可憐的人吶。”

顏禹四下瞧看著他的這兩個女兒,頓時有些頭疼。他幽怨地朝著正妻寧氏抱怨道:“當初生這麼多閨女做什麼?一個個地都給我惹麻煩。”

婦人心下氣得發慌,頓時淚如雨下。這個男人還不是在抱怨她沒給能他生個兒子!

“哭什麼哭?哭能把漓王妃給哭出來嗎?你們好好想想,到底誰嫁?”

顏老爺子的視線瞥到自家么女身上,嚇得她趕緊往寧氏地懷裡一縮。頓時撒潑打滾起來。

“娘,我不嫁!我不要嫁給傻子!”

一旁悠閒地吃著葡萄的美婦人此時卻笑意盈盈地開了口笑了起來。

“四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你這要嫁得可是個王爺呢。以後管你後半輩子吃喝不愁的。多少人想巴結都還巴結不來呢。也就是生在咱們這樣的人家才有這種待遇,你說是不是?”

聲放落下,伏在其膝上的孩童突然哭鬧起來,吵著要去抓紫皮葡萄玩。

馮姨娘難得心情大好地抓了把葡萄遞與這自己親生的兒子。這個孩童是丞相府唯一的少爺,乳名喚作阿寶。

看著自己那唯一的兒子,顏禹心下頗有些寬慰起來。他寵溺地把阿寶抱在懷裡,眉宇間舒展開,綻出了難得的笑顏。他用鬍子抵蹭著小孩兒的脖頸,熱得阿寶怕癢地吱吱笑個不停。

忽地只見玄關被推了開,顏九卿整了整她的髮髻,氣定神閒地邁著步子走了進來。她抬了抬下巴,睥睨著廂房內的眾人,冷聲開口笑道:“喲,都在呢。”

顏禹發灰的眼睛頓時閃過一道精光,他看著這個被拋棄了十六年的女兒,心中突然有了安慰。方想開口答應,卻不料久不出聲的顏九畫突然激動了起來,她猛地坐起身子,面色驚恐。

“誰讓你來前院的?”

顏九卿冷冷地笑著,一臉地莫名其妙。

“二妹妹,怎麼?說到底我也是你的姐姐,你就是這麼和長女說話的嗎?”

顏九畫自知理虧,她的臉抽搐著,活生生地擠出一抹笑容出來。

“姐姐,妹妹我這不是覺得有失遠迎嘛,自覺慚愧罷了。話說姐姐你此番前來是所謂何事?”

顏九卿笑著挑了挑眉,這麼關心她的理由從她這妹妹口中說出她還真是不適應。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意圖未免也太過明顯了些。

“勞妹妹你多關心,姐姐我不過是想為父親分憂罷了。”

顏九卿抬眼瞧著一旁的宰相大人,彷彿下定了決心似的開口道:“父親,女兒我聽聞父親正在為漓王娶親一事煩擾,眼下女兒我是最好的人選了的。女兒我願意為咱們相府出力,自願下嫁漓王!”

顏老爺子輕眯了眯眼,眸子中閃過一道精光。

不及顏禹開口有所表示,顏九畫卻突然爆炸似的尖叫起來。

“不成!誰嫁都可以,就你不行!你必須給我嫁得遠遠的,我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你。”

聽言,顏九卿毫不客氣地勾唇笑了起來。譏諷道:“二妹,你莫不是怕做賊心虛吧。”

卻見那女人梗起脖子,絲毫不覺有所愧疚。她冷笑道:“姐姐你說什麼呢?什麼賊不賊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偷了你東西呢。”

聲落,顏九卿並不急著理會。她舒服地坐在軟椅上,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她抬了抬狹長的鳳眸,頗覺好笑。

“自古以來有多少樑上之人願意否認自己是君子?二妹吶,祁王妃的事兒你我皆心知肚明。既然父親想偷樑換柱,姐姐我自然要為咱們相府的大局考慮。放心,姐姐我是不會去破壞你的幸福的,我只不過是想幫父親排憂解難罷了。難道說非要年幼的四妹嫁給漓王不可麼?”

“!!!”

顏九畫瞪直了雙眸,錯愕地盯著宰相顏禹。半晌,她忽地嗤笑了起來。

“呵,姐姐,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奈我何?沒錯,祁王要娶的的確是你。不過,誰讓你天生命就不好呢。活該你是個煞星!”

女子冷笑著朝著地面上啐了口唾沫,起身拂袖便帶著丫鬟離了去。

顏禹到是面含慚愧地朝著顏九卿笑了笑,彷彿已有主意似的開口道:“卿兒啊,你可已拿定主意了?要你做出這麼大的犧牲,為父何德何能啊?”

瞧著老父那假惺惺地淚水,顏九卿心下頗覺有些好笑。罷了罷了,姑且再演一出罷。

“爹爹,說什麼也不能讓四妹受這般委屈啊。女兒我本就煞星一個,不給咱們家裡添麻煩已是幸事,此番能為咱們相府化解危機,也算女兒我報答二老的養育之恩了。”

話音未落,馮姨娘到是搶先悲慼起來,聲淚俱下地安撫著。

“大小姐你果真是大家閨秀,放心,老爺他定會給你置辦和二小姐相同規格的嫁妝的。怎麼樣都是嫁王妃,老爺他定會讓你體體面面地從咱們相府嫁出去的。”

顏禹笑著應承著:“此話不錯,爹爹定不會讓你在這件事上受委屈。”

女子笑著看著身前這一唱一和的二人,不禁內斂地笑了起來。

“那就多謝父親了。”

“跟爹爹還客氣什麼?婚禮定在三天後,雖說是有點急,不過確實是個好日子。怎麼樣?卿兒你沒有意見吧。”

顏九卿輕抬了抬下巴,看著顏老爺子那張殷切的臉,心下不禁冷冷地勾唇一笑。

就這麼急著把她嫁出去麼?行,那就順了你們的意!

“女兒並無意見,一切爹爹做主就好。”

顏禹頗為欣慰地點了點頭,心頭上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下去。

“如此甚好!甚好!”

第五章 啞奴

顏九畫滿臉青黑地走近錦繡的閨房,神色頗為不快。她快步立於梳妝鏡前,狠狠地瞪著銅鏡中的那張臉!她猙獰地笑了起來。

“真是可笑!”

忽地,女子只覺背後一寒,頓時寒毛倒豎起來!卻見鏡中她的身後慢慢浮現出一張慘白的臉來。那是張男人的臉。

顏九畫驚愕的張了張嘴,喉嚨裡像是被卡住什麼東西似的說不出話來。

那慘白的臉卻張開了猩紅的薄唇,啟齒道:“主子,你這是怎麼了?”

女子這才緩緩地回過神來,卻不敢有所造次,吞濡道:“啞奴,怎麼神出鬼沒的啊?我快被你嚇死了。”

這名喚啞奴的男子並非真的不能開口說話,啞奴之啞在於可以閉口不言自己所知的主人的秘密。

這也是當初顏九畫給他取這個名字的含義。

啞奴不知所措地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頗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他是三年前尋來丞相府的,只為尋找相府內曾經有恩於他的那位小姐。他在顏九畫的身邊待了三年,心甘情願為她效命。奉她為主,只為報幼時所受飢寒之恩。

看著面前的啞奴,顏九畫忽地心生一計!她寬慰似的揉了揉男子的腦袋,假意笑了起來。

“瞧你,我和你開玩笑吶!”

啞奴這才釋然地勾唇笑了起來,他心情頗好地盯著女子脖頸上所佩戴的琉璃瓔珞,烏黑的瞳子中折射著斑駁的光。

顏九畫不自然地摸了摸她脖子上的瓔珞,開口笑道:“啞奴,你素來對姐姐是最忠心的對不對?”

男子聽言,點頭如搗蒜。

顏九畫欣慰地笑了起來,她危險地眯起了雙眸,削尖的食指指尖輕在男子的胸口處畫圈。

她蠱惑似的開口道:“我知道的,啞奴可以為我做任何事。”

說著,女子從一袖中取出一硃紅的小瓷瓶,塞與男子掌中。

“想必近日之事啞奴你定已知曉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那張和我一樣的臉!去幫我毀了她。”

男子聞聲,如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下。他仍是面不改色般的沉穩。輕抬起眸眼,他神色複雜地再三確認道:“非這般不可?”

“當然。”

那男子緊閉起了泛白的唇,他皺著眉,愈發攥緊了掌中的紅瓷瓶。他知道瓶子裡裝的是什麼。

“啞奴知道了,放心,啞奴從未讓主子失望過。”

男子低垂下眉眼,他抬手看了看自己那略帶薄繭的手掌。喃喃自語似的嘲笑起來。

“向來如此,只要是主子想要的,啞奴不計任何手段都會幫主子辦到。為此,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

顏九畫對此恍若未聞。她淡漠地轉過身去,冷聲吩咐道:“今晚動手如何?我怕夜長夢多。”

“諾。”

那名喚啞奴的男子苦笑著翹起了唇角,他無奈地看著身前女子的背影,心中暗自酸澀。

“我這就去準備。”

顏九畫看著那抹一閃而出的身影,略微皺起了眉。她冷笑了聲,心中早已有了別的打算。

女子張了張口,朝著玄關外招呼著。

“阿秋,進來。”

門外的貼身丫鬟聞聲忙得快步走了進來。

“小姐有何事?”

顏九畫輕挑了挑唇,“方才我對啞奴的吩咐你可都聽清楚了?”

“唔……”

小丫鬟四下裡轉著眼珠兒,不解自家小姐此番話到底是何意。遂支吾著,胡亂應付了起來。心下倒是慌亂地敲著鼓點!

看著阿秋這般的神色緊張,顏九畫忽地嗤笑了出聲。

“瞧瞧你給嚇得!我只是想讓你去尋另外一個死士罷了。”

“小姐,啞奴怎麼了嗎?為什麼要……”

小丫鬟話還未說完便被顏九畫一個眼神給止住了,她頓時明白了什麼,喉嚨裡想被什麼給堵住了似的十分煩躁。

顏九畫倒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這些日子,你們倒是多愈發地沒規矩了!什麼事該問什麼不該問還不懂?”

阿秋倒抽了一口涼氣,她猛地跪在地上,雙手左右開弓,抽打她的兩側的臉頰。她的口中不停地念叨著。

“奴婢錯了!奴婢該死!”

看著小丫鬟臉上漸漸呈現出赤色的浮腫,顏九畫滿意地抬了抬手。

“行了,起來做事去吧。”

阿秋聞聲頓時連滾帶爬地起了來,飛快地邁著步子便離去了。

她家小姐這是準備殺人滅口啊……

思及此處,阿秋頓時渾身一陣惡寒!

她明白的,無論是啞奴還是她,都不過是自家小姐手裡的一顆棋子罷了。時候到了,再想留便也留不得了。

小丫鬟無力地握緊了雙拳。

“啞奴,你多保重……”

轉眼間,夜深了下去。

一向荒涼的後院今晚卻難得有了些暖意。

顧九卿端坐在桌前,凝望著桌上擺放著的大紅喜服出著神。

女子細膩的指尖輕撫上那嫁衣上的繡跡,一瞬間眸間多生感慨。

“呵,好一個爹爹!一聽著我願代嫁,這麼急著就把嫁衣給我送來了。生怕我會反悔似的。”

忽地,身側燭影微動,橙色的火舌搖曳了起來。

女子這才瞧見身旁孤立沉默著的小夏。

顏九卿佯裝輕鬆地笑了起來,她溫柔地捏了捏小丫鬟的臉,裝傻地問道:“怎麼了?”

小夏抬了抬眸,她看著身前的自家小姐,眸中滿是悲憫。

“小姐……”

顏九卿無奈地嘆了口氣,她甩了甩手,有氣無力地開了口。

“行了,我累了。天晚了,小夏你也回去休息吧。”

聽著自家小姐下出了逐客令,小丫鬟著急地張著嘴,想最後再能挽回些什麼。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我心意已決!”

瞧著顏九卿那堅毅的眉眼,小丫鬟心下微動。她幽幽地嘆了口氣,轉身便離去了。

顏九卿默默地注視著杯中浮浮沉沉的茶葉,不知在想些什麼。

卻沒瞧見,屋頂上,一片被掀開的瓦片後的那雙白的刻薄的眼睛。

啞奴無聲地盯著女人的那張臉,手中的瓶子被捏得發緊。他狠狠地蹙起了眉,終究還是下不去手的吧。

他利索地縱身跳下了屋頂,動作無聲無息。男子沉默地盯著眼前的破落的房屋,心下有了決定。

啞奴從相府廚房取了桶油返了回來。潑在破舊的房屋上。他點起火摺子便扔了上去,頓時燃起熊熊烈火。

男子捂著嗓子,用力地咳了聲,想要引起什麼人注意似的。

聽覺敏感的顏九卿耳朵微動,瞬間便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是誰!”

她用鼻子嗅了嗅,“怎麼會有股燒糊的味兒?這是……不好!”

顏九卿猛地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只見自己的房間外火勢猛烈!

丫鬟小夏此時也是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小姐,這怎麼會突然走水了啊?”

女子皺起眉,沉默地搖了搖頭。忽地驚醒了似的,“不對!不是這樣的!”

聲落,她撒腿便跑!

啞奴隱隱地覺得身後有人靠近,且帶著殺意。

他頓了頓腳步,快速地抽出腰間的軟劍便迎了上去。

身後的那黑衣男子卻也是不客氣地拿劍鬥了起來。

幾招過後,啞奴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對方武力比他要高。心下逐漸不穩起來!

“你是誰?”

那黑衣男子不屑地笑了笑,“要取你命的人。”

聲落,之間黑衣男子長劍一挑!只見啞奴手中的劍便像光一樣地飛了出去。

看著抵在自己喉嚨上的劍尖,啞奴無奈地笑了起來。手中的瓷瓶卻是捏得緊了又緊。

他無畏地抬了抬下巴,眸中折射著粼粼的寒光。薄唇輕啟,他道:“誰派你來的?”

那黑衣男子笑得猙獰,“明知故問。”

啞奴的心忽地一沉!本就白皙的臉上血色頓時倒退,形容枯槁。

“這不可能!”

只見那黑衣男子悲憫地冷笑了聲,“主子果然沒猜錯,你果真是下不去手。哼,不聽主人的命令,留你還有何用?”

聲落,只見寒光一閃,凌厲的劍刃便刺進了啞奴的胸膛。

受傷的男子彷彿麻木了一般,直直地瞅著身前的殺手。忽地,他死寂的眸子中閃了閃微光。

黑衣男子心下一沉,還未來得及轉身,只聽悶聲一響,後腦勺處疼痛感頓時炸裂般地蔓延開!只見眼前一黑,頓時便沒了知覺。

啞奴笑著捂著他那還在留著血的傷口,意味深長地看著那出現的姑娘。他動了動嘴唇,聲音無力沙啞。

“對不起……”

顏九卿狠狠地皺著眉,猛地扶住了快要倒地的啞奴。他那毫無血色的眉眼讓她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意味兒。

女子用力地攙扶著啞奴站了起來,扛住了他死沉的臂膀。

“走吧,我會救你,你不能死。”

啞奴苦澀地勾了勾唇,嘲弄地笑了起來。

“可是,我本是要來殺你的人啊!儘管如此,還是要救麼?”

顏九卿頓了頓腳步,一雙水眸直視著他那發白的眸子,神色比往日要更為堅毅。

“你最終還是沒有下手,不是麼?要不然你也不至於故意咳嗽讓我發現了。你這身傷即使因為救我而起,我也定不會置之不理!”

看著女子那雙清澈的星眸,啞奴醍醐灌頂般的大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錯了,一切都錯了!哈哈……”

她這番模樣多像幼時的那個她啊!原來一切都是他認錯了。

他要活下去,他還有很多的話要對恩人說!她說的對,他絕對不能死!

第六章醫師

月色微涼,顏九卿一路拖著渾身血跡的啞奴艱難地行走在街巷中。偶爾有打更人敲響鑼鼓的聲音傳來,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刺耳。

身側受傷的男子蒼白著一張臉,氣若游絲地喘息起來。

顏九卿心疼地瞟了他一眼,腳下的步伐卻是愈發地堅定。

“加油,再堅持一下!我們就快要到了。”

那是明花巷內位於巷子深處的一處不經眼的茅草房舍。

女子疲憊地拍了拍木門,大聲叫嚷起來。

“有人嗎?來人啊,救命啊!”

巷內頓時狗吠聲四起,一片噪雜。

那木門卻被人從後面開啟,隨著“吱呀”一聲落下,一張青澀的臉龐頓時探了出來。他儼然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迷瞪地瞅著神情疲憊的顏九卿。

“這位小姐,大半夜的有何貴幹啊?”

看著出現在面前的比記憶中要年輕不少的熟悉臉龐,顏九卿咬了咬下唇,指了指受傷的啞奴開口道:“救人。”

少年目光犀利地瞟向了啞奴的傷口,隨即沉下臉來。

冷漠拒絕道:“對不起,家師出去雲遊還未歸。姑娘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顏九卿一把擋住要被扣合的木門,著急開口道:“不,我不找你師父。我找的就是你,素茗!”

那少年聞聲,身體微震了震,隨即好奇地打量起女子來。

“這女人是如何得知我名姓的?”

顏九卿卻是刻不容緩的開口道:“快點!他快要撐不住了。”

素茗輕輕笑了笑,隨即打開了木門,帶著他們進了去。

方踏進茅舍起,一股濃郁的草藥香便撲面而來。顏九卿的內心稍稍舒緩了不少。

沒錯,她是在賭!她在賭這個三年前的素茗會不會像三年後的他一樣會義無反顧的幫助她。她們曾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可如今,曾經的一切都清零了。一切也都是新的開始。她們彼此間也贏得了新的初遇。

顏九卿小心翼翼地把啞奴攙扶到一躺板上,素茗便神色凝重地湊了過來。他修長的手指細細地往男子的傷口處嘆去,頓時面色青黑起來。他朝著身前的女子搖了搖頭。

“不行,太晚了。我做不到,倘若師父還在的話說不定能保他一命。可……”

不待素茗說完,顏九卿猛地攥住了他的手。漆黑的水眸注視著男子的臉,眸光內滿是堅毅。

“請一定要就他!我相信你可以。”

那名喚素茗的男子輕輕地蹙起了眉尖,想開口斥責卻又於心不忍。半晌,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姑娘,真不是在下不想救人。只是在下只是區區一介學徒罷了,怎能交於我手?這不是拿人性命開玩笑嘛。”

女子聞聲抿了抿嘴唇,眸光平靜沉穩。

“你瞧瞧他這番模樣,就算你不救他,他也必死無疑。更何況素茗你就是他剩下的唯一的一絲希望!我認識的素茗從來是膽大敢為的,何時像你這般畏縮過?”

“可是……”

年輕的男子急得滿臉通紅,方想開口辯駁。怎料那女子忽地甩過一藏青色的玉面荷花荷包來。

素茗穩穩地接著,還不明白是何意。只見顏九卿把頭一轉,開口道。

“這些銀兩你先拿著,我還有事,先回去了。還請你務必照看好這位傷者,多謝。”

看著步伐決斷的顏九卿,素茗無奈地搖了搖頭,嘴唇喃喃著:“真是個怪人。”

男子勾唇輕笑了起來,眸光冷冷地落在那受傷的啞奴身上。他抬起微微顫抖的手,無奈地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那就死馬當活馬醫吧。”

沉厚的暮色下,顏九卿飛速地朝著遠處那通天的火光處趕去。敏捷地穿過後門,後院此時亂糟糟的,根本沒人注意到她,都在忙著救火。怎奈本就是木質結構的房子一碰上油脂,用水根本是無濟於事。

眾人只能無奈地看著這破落的房院被燒成灰燼。所幸走水被發現的早,遂並無多少人員傷亡。

而且後院離前院還有著一段距離,此夜也無風,前院的建築並沒遭殃。

顏九卿趁亂扯了扯自己的頭髮,弄得亂糟糟的樣子。又從地上隨手抹了把黑色的碳灰,抹在臉上,樣子極其狼狽。

估計是後院走水的動靜太大,顏禹忙得帶著婆娘管家和下人們趕了過來。

看著眼前烏黑的殘梁斷壁,顏老爺子頓時倒抽了口涼氣。急忙喊道:“小姐呢?小姐沒事吧?”

顏九卿見此心下冷笑了聲,但畢竟還是要裝得像一些。她擠了兩滴眼淚,慌張地朝著顏禹跑了過去。扯著顏老爺子的袖子哭訴道。

“爹,您救我!”

看著顏九卿平安無事,顏禹忽地鬆了口氣。但眼前的顏九卿過於灰頭土臉。顏禹嫌棄地抽回被女子扯在手中的衣袖,假意笑道:“卿兒啊,你說要為父救你,是何意思啊?難道還有人要害你不成?”

聲落,只見顏九畫躲在眾人中輕蔑一笑。

顏九卿的餘光尖銳的捕捉到了那抹挑釁的笑容,她衝著顏禹咬起下唇,滿臉委屈。

有意引導道:“爹,你今早才說讓我嫁與漓王,而今晚我這兒就走了水!爹,這分明是有人和您過不去吶。”

顏禹聞聲輕眯起狹促的雙眼,意味深長地瞟了眼身後,冷冷地哼了聲!

老爺子輕捻著唇下的鬍鬚,方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王管家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伏在其耳邊,不知在耳語些什麼。

只見顏禹突然瞪大的雙眼,花白的眉狠狠地糾纏起。他攥緊了拳頭,冷聲吩咐道。

“眼下這後院必定是不能住人了,老王啊,你派人連夜去把西廂的柳園給收拾出來,大小姐先就住在那裡吧。好歹卿兒今後也是個王妃,為父總不能讓我閨女寒磣。”

眾人聞聲皆是一震!那柳園可是先老太君顏陳氏居住的園子,如今顏禹卻讓顏九卿搬進去,他的意思,路人皆知。

瞧著紛紛低著臉的眾人,顏老爺子微微一笑。他就是要讓眾人知道,顏九卿從此就是他這邊的人。誰若再敢動她,那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王管家自然也是清楚自家老爺的脾性的,遂匆匆道了聲“喳。”便帶著眾小廝下去收拾園子了。

顏九卿心下滿意極了,看著顏九畫那張青色的臉,她微微勾唇一笑。所謂她這妹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莫非就是如此吧。

顏九畫氣得急轉著裙角,方想退下。怎料背後聲如雷震!

“畫兒!慢著。”

“呵。”

顏九畫冷冷地哼了聲,心下早就有了完全的準備。她迴轉過臉來,佯裝無事地挑了挑眉,不明所以地開口問道。

“爹,怎麼了?”

顏禹瞟了眼周圍的眾人,並未直接言說。僅是開口道:“你且隨我來。”

顏九畫表示同意地點了點頭,她朝著一旁的顏九卿輕挑了挑下巴。眸光犀利如刃。

心下暗道:“好一個姐姐,我還真是小瞧你了。呵,好戲才剛剛開始呢。看誰能笑到最後!”

看著紛紛散去的眾人,顏九卿滿面愁緒。看來今後的路怕是要更加兇險了。

第七章相女出嫁

昏暗的書房內,燭光熹微。

顏老爺子揹負著手,揹著顏九畫站立著。除他二人之外,並無其他閒雜人等。

顏禹攥緊了拳頭,想發洩卻又不得不忍著。身後的這個閨女可是他日後大好仕途的天梯呀!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略微平緩了下面色,方轉身開口沉聲詢問道:“畫兒,後院處死了個黑衣刺客,是你的人麼?”

顏九畫聽言,絕色的臉上猛地僵硬了片刻。方笑起裝糊塗道:“爹爹您在說些什麼?女兒我怎麼聽不懂?”

顏禹冷冷地哼了聲。

“也罷,聽不懂就算了。爹爹只是想告訴你,九卿畢竟是你的親姐姐。就算看在為父我的面子上,你能不能收斂些,放過她?”

看著冷著臉的顏九畫,顏禹繼續補充道:“畫兒啊,你現在主要的心思應該是過幾天同王爺的大婚!你要分清主次,明白了嗎?這次的事,為父可以既往不咎,但我不希望看到它發生第二次!”

看著滿面嚴肅的顏禹,顏九畫無奈地咬緊了下唇。不甘心地開口應答著。

“是,爹爹。”

次天晌午,顏九卿愜意地躺在貴妃軟椅上,眯著眼,神情慵懶如貓。這間新搬進來的柳園,舉目之處,皆是素淨卻又不失華貴。十分合她心意。

小丫鬟小夏此時也是歡喜地東跳跳、西望望的。轉悠不停!

顏九卿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她抬眉看向窗外的暖陽。如水蔥般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釦著蘇梨木的扶手。

眼見著明日就是大婚之期了,她倒是一點兒也不著急雀躍。該來的總會是要來的。

又許是上輩子經歷過一次,所以這第二次出嫁,她早已沒了往昔的那般緊張期待。不同的無非是嫁得夫婿換了個人罷了。

顏九卿冷冷地笑了起來。她在想她那雙生的妹子,顏九畫。哈,恐怕這幾日,她這妹妹過的必定也不舒坦吧。

女子疲憊地合上眼簾。

一切都要結束了。待她出嫁之後,天高路遠,她與這相府之間虛假的親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想起來都有點小開心呢!

丫鬟小夏蹦蹦跳跳地來到顏九卿身側,滿臉喜色。

“小姐,阿嬤們把你明兒要穿的嫁裳給重新送來了。可漂亮了!小姐你要去試試麼?”

顏九卿細眉稍蹙,方想抬手拒絕。看著小丫鬟那精亮的眸子,女子心下一動。

有意調笑道:“我就不必了,倒不如小夏你去穿上試試,讓我瞧瞧如何。”

小丫鬟頓時粉面緋紅,急著便揮手跑出去了。邊跑邊不忘嬌嗔道。

“小姐你壞!”

顏九卿心情頗好的笑了起來,這個小丫頭啊還真是傻得緊。上一世亦是如此……

女子眉心緊蹙了起來。上一世的這個小丫頭可真是真心地待她好。只可惜……

想當年,這小夏是她唯一的陪嫁丫鬟。她嫁到了遙遠的江南,無依無靠。婚後幸福美滿的日子從來沒有降臨片刻,丈夫整夜整夜的不回家,婆婆整天對她無休無盡的抱怨和辱罵。這些她都可以忍,畢竟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再怎麼艱苦也都是她自作自受。

那段時間裡,小夏就是她唯一的親人。這個從小同她一起長大的小丫頭是打心眼兒裡對她好。不僅幫她做沉重的勞務,還事事替她謀劃,為她著想。

可,那個萬惡的婆婆竟把小夏活活地打死在她的面前。理由竟是在小夏的房間裡搜出了贓物。

她不能相信,這麼一個純真善良的小丫頭,怎麼可能會偷東西呢?

她啊,跪在婆婆的房門外求了三天三夜。婆婆竟都沒出來瞧她一眼。

看著婆婆臉上那得意的笑,顏九卿心裡有了答案。

這一切不能怪別人,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她不該嫁到趙家,她不該把小夏做陪嫁!

顏九卿擦了擦哀慼的雙眸,黑色的深眸中滿是堅定。

“小丫頭,這一世,我必定給你最好的!放心,你一定會幸福的。”

轉眼間便到了大婚這日。

早早地,街上的百姓們便紛紛地來相府外遠遠地駐足觀望。都想目睹一下帝都第一美人的絕色風采。

畢竟這可是丞相府的喜事啊,又是同時出嫁兩位王妃!自然是引得全城注目。

人群越聚越密集起來。

只見漸漸到了良辰,遠遠地彷彿有喜樂傳來。忽聞道:“來了!來了!”

只見,自東西兩向街道處各駛來一隊人馬。身上皆是穿著著大紅的喜服。在嗩吶鼓瑟聲的伴奏下,為首的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兩位新郎官可是分外惹眼!

所謂“倚馬過斜橋,滿城紅袖招。”概況應是有過之而不及。

前面拿著刀的侍衛們早就急著給街道清了場,生怕有黎民打擾到王爺大婚。

兩支迎親的喜隊在相府外交匯。騎在馬上的兩位王爺互相朝著對方拱了拱手,以示敬禮。

喜隊的兩個小廝皆上前扣門,只見喜炮一響!兩位身段窈窕的嫁女便在喜婆子的攙扶下從玄關內走了出來。

許是新娘心有不捨,一時間哭送聲久轉不絕。

氣氛渲染開來,兩位新娘皆被身側的喜婆子半哄著給塞進了各自的喜轎。不過,放心。雖說俗世有“上錯花轎嫁對郎”那種傳奇話本的存在,可話本子畢竟是話本子。嫁王妃這件事可是不許有任何疏忽的。所以上錯花轎那種事並不存在。

只見顏九卿坐在喜轎內,紅色的鴛鴦喜佈下,一雙眸子中微微泛起波瀾。畢竟是女人,無論怎樣,再一次坐上出嫁的轎子,內心還是激動雀躍的吧。

女子輕合上眸眼,只聞耳邊銅鑼一震!一聲尖細嘹亮的喊聲劃破長空。

“吉時到,起轎——!”

熱鬧的鼓樂響起,頓時遮住了出嫁的悲傷。

在眾人的注目下,兩支喜隊皆按原路打道回府。只不過此時的隊伍要多了一頂喜轎和延綿幾里的紅妝。

百姓們無不讚嘆著相府的財勢,竟配送了如此多的嫁妝!一時傳為佳話。

顏九畫此時坐在嫁往祁王府的喜轎內,滿面春風盪漾。彷彿已經看到了日後的潑天富貴和榮尊地位了似的。

她心安理得地想到,這一切都將會是屬於她的!任何人都不能搶走!

第八章 祁王府內

一陣賓客喧鬧過後,新婚之夜倒顯得頗為寂靜了。

祁王府內。

元祁帶著嬤嬤丫鬟們推開了新房的玄關。紅燭帳暖,鴛鴦繡榻上的紅妝女子顯得格外嬌俏。

身著喜服的男子微微勾起了薄唇,眉眼間盡是掩不住的笑意。

他素手執起挑杆,期待地挑起女子頭上的喜色花蓋。一張嬌俏動人的臉頓時顯露了出來。如掩在碧葉中的荷花一般嬌媚動人。

元祁溫柔地垂下眼眸,俯瞰著女子的雙眼。輕笑道:“本王答應你的便定不會食言。娘子,餘生還請多多指教。”

顏九畫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一切,她稍稍起身,微微施之一禮。

“君如磐石,妾如蒲葦。惟願餘生,白首共老。”

元祁愉悅地把女子抱在懷中。口中喃呢著:“會的,會的……”

所謂良宵一刻值千金,剩下的事兒巫山雲雨,各位看客都明白,作者在這兒姑且不作細談。

漓王府內的情況倒是頗為不同。

只見新人的喜房內熱熱鬧鬧地湊了一堆人。

身著喜袍的元漓被眾人鬨鬧推嚷著,扭扭捏捏地走近榻前。

坐在香榻上的顏九卿緊張地手心出了汗,雙指不安地絞著嫁裙,絞出道道皺痕。

卻見喜帕下出現一雙極好看的手,白皙勻稱,骨節分明。那手輕輕地把她頭上的喜帕給掀了開了,一陣溫暖的燭光便點亮了女子的雙眼。

看著抬起嬌顏的新娘,元漓一下子羞紅了臉,忙得往人後縮,躲在一老嬤嬤的身後偷偷地瞟著顏九卿。

老嬤嬤倒是親和地笑了起來,抓起元漓的手便把他往身前推去。

眾賓客席中,一男子忽地開口笑道:“九哥,你慫什麼呀?這是你媳婦兒還是我媳婦兒吶?這麼天仙似的一個九嫂,你若是不喜歡,那換我來好了!”

男子說著便佯裝著往床榻這邊走來,還未走兩步,一身喜服的元漓忙得把他給擋了下來。護犢子似的開口道:“尉遲,你離我媳婦兒遠點!這是我的!你走,快走,否則你就不是我兄弟了。”

那名叫尉遲的男子聞聲撇了撇嘴,笑罵道:“好啊九哥!你竟然見色忘義。咱倆可是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的兄弟啊。哼,如今我問你,是我重要還是你媳婦兒重要?”

元漓聞聲不悅地皺了皺眉。

尉遲擎一看他這神色,還以為他這九哥要猶豫好久。怎知身前的男子脫口便道。

“當然是我媳婦兒重要。”

元漓說完還不忘鄙夷地瞟了一眼當場石化的尉遲,意思是說“你怎麼會問這種明擺著的問題。”

寂靜的空氣中,顏九卿彷彿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聲響,好像是有什麼東西碎了!

只見石化的尉遲擎心中滿滿的鄙夷,他的五官糾結在一起,像包子似的——十八個褶。他現在總算是明白世態炎涼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了。果真是透心涼!不愧是九哥!

一旁慈愛的老嬤嬤笑著打著圓場。

“行了行了,春宵一刻可值千金吶。你們也別鬧了。趕緊的吧。尉遲公子,今兒這天也不早了,您也該回府了。可別耽誤我們家王爺的喜事兒。”

男子聞聲朝著元漓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嘿嘿地笑道:“不要,我等九哥喝完交杯酒我再走。”

本就羞怯的新郎官這下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偷偷地瞅著身後的美嬌娘,耳朵驀然染上一層可愛的粉色。

老嬤嬤也愉悅地笑了起來,招手吩咐著身後的婢女們。

“還不快點?咱們王爺都等急了。”

“諾。”

眾女婢們紛紛攙扶著兩位新人於桌子旁坐下,其餘的幾個女婢皆往喜榻之下撒著缽中的紅棗、花生、桂圓、瓜子等物。

喜桌上,老嬤嬤親自斟了兩杯合歡酒,奉與兩位新人。

“祝王爺、王妃和和美美,如糖似蜜。”

元漓聞聲羞怯地瞅了身側的小媳婦兒一眼,慌得接過酒杯便想要飲下。

還是顏九卿眼疾手快,忙得把他給攔了下來。女子捏著瓷盞,笑著開口道:“王爺,這酒可不是這樣喝的。”

女子說著便挽過了男子的手臂,含笑飲下。元漓也當著眾賓客的期待下喝了那酒。此曰交杯。

老嬤嬤見此歡喜地不得了,也由不得賓客們撒潑打諢鬧洞房了。忙得半說半笑地把賓客們給趕了出去。

“天色也不早了,各位也都請回吧。”

眾人無奈,只得笑著回了府。

一時間下人散盡,熱鬧的喜房內此時也只剩兩人。

元漓侷促地坐在床上,僵直了身子,手上的小動作卻是一樣沒停。扣扣指甲撓撓膝蓋什麼的倒是一樣也沒少,就是不敢扭頭看身側的顏九卿。彷彿看一眼就會被吃了似的。

顏九卿見他這副模樣,不禁笑了起來。這王爺還真是可愛。這任人欺負的模樣惹得女子忍不住想要去逗逗他。

只見顏九卿朝著男子方向靠近了些,挨著元漓身側坐下。

元漓只覺一股女兒家的香氣充盈了過來,頭腦頓時暈暈乎乎昏昏熱熱起來。身下的那東西好像也有了反應。

顏九卿倒是沒注意,只顧著笑道:“王爺,你這麼怕我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人的。”

元漓聞聲羞得雙手捂住了臉,不敢說話。這麼一來,那大腿根處支起的小帳篷便明晃晃地落在了女子的視線之內。

顏九卿心下一跳!這點她倒是疏忽了的。只當他是個小孩子,卻沒想到這漓王是個發育健全的成年男人了,雖說是心智不全,可那該有的生理反應卻是沒少。

這下輪到顏九卿心下不安穩了,她原先只想到嫁過來便可同丞相府脫離關係,倒是真沒想到要有夫妻之實這一層面!

同一個陌生的男人發生肌膚之親,她顏九卿還不能接受這一點!

看著突然沉默起來的新娘,元漓疑惑地透著手指的縫隙瞧著她。不禁開口試探道:“媳婦兒,你這是怎麼了?”

他這一出聲倒是把顏九卿給嚇了一跳!

女子猛地喊道:“你別過來!”

“哦……”

元漓委屈巴巴地站了起來,低垂著頭盯著他的腳尖。活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不敢有其它動作。

許是顏九卿見他這般模樣,也是心有不忍起來。她皺了皺眉,朝著身前的小可憐兒招了招手。

小說篇幅過長,喜歡的朋友自行前往搜尋“美人”繼續閱讀~

所推小說均來源於輕鬆圖文,小說作者為本平臺簽約作者,合約存續期間輕鬆圖文擁有該小說正規版權,文章未經同意,不得轉載,違者後果自負。

標簽: 九卿  小姐  丫鬟  顏禹  男子